看着推门而入的天泽,蒙恬眉头微皱,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最近没安排什么需要上报结果的操练,而且天泽这个人的性格,说一句孤僻桀骜不为过,虽不至于耽误作战练兵,但像这样直接找上门来,极为少见。
“将军,有一位朋友,想悄悄见你一面。”天泽颔首致意,算是全了礼节,也看得出他的尊重,韩国那些人,恐怕任谁都想象不出,他现在截然相反的平静模样。
忘机说得不错,他的确喜欢军营的生活,因为十分认可蒙恬的能力和人品,所以不在意居于他之下。她啊,远比他想的要了解他,天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又扬起了。
“你这是,笑了?”蒙恬有些震惊,这下彻底被勾起了兴趣。
他知道天泽来历特殊,不是正常募兵入伍的,但只要不做违背秦国利益的事,看在兵法出色,作战勇猛的份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朋友来,还笑得这么开心。
蒙恬起身走到天泽身边,背过手,颇有深意的问道,“是谁,竟能说动你,还能摸到城防大营来?倒是好胆色,不怕我叫人直接拿下他么?说说看,找我何事?”
“什么事,我不清楚,只不过她说,提到武遂二字,将军你就知道了。”天泽大概能猜到忘机要跟蒙恬说什么,只是他在军营中的身份,不适合开这个口,而且他也不想一直处在她的庇佑下,若蒙恬知道他们的亲密关系,排兵作战时,难免有所顾忌。
“你说什么?”蒙恬怔了一下,站在原地,身形微不可见地僵了一瞬,“他!武遂…是她!也对,当初她确实请人转告,想要一个我军中的入伍名额,只是我没把你们两人想到一块儿去。”
“看来你知道是谁了,我和她之间有几笔交易,互惠互利。”多说多错,蒙恬是聪明人,不宜多言,脸色变回一如既往的冷漠,天泽淡淡道,“话已带到,我先走了,她在西哨塔外叁里的密林中等你。”
在四下无人的营房里,蒙恬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又忍不住抬手嗅嗅,味道并不浓烈,他算得上是爱干净的人,但还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些难以见人,可又来不及收拾,只得带着一肚子懊恼前去赴约。
急声对牵马过来的亲卫草草吩咐,“我出去跑跑马,一炷香的功夫,你们不必跟着。”蒙恬脚踩马镫,握紧缰绳,一夹马肚,精心照料的爱马便如离弦之箭疾驰出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赶到了地方,“吁——”
明明连热身都算不上,心却剧烈的跳着,就像他在校场上跑了数十圈,“怦怦”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犹如擂鼓,真的是她……
阴影处中凌然玉立着一位少女,雪白的衣衫,乌黑的鸦发,整个人除了淡粉色的樱唇,浑身上下几乎只有素雅的黑白二色,却与那姝丽艳绝的容颜形成了强烈反差,在斑驳光线的影影绰绰中,仿佛烟霞轻笼,如梦似幻。
令人魂牵梦萦的身影,近在咫尺,蒙恬却踌躇着不敢上前,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自武遂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再听到过,王上称她为尚公子夫人,身边却再没有她的身影,她又说不会去咸阳,那是回家了?
她身上仿佛有数不尽的秘密,那么的神秘,那么的让人难忘,让人想一探究竟,如今会因为什么事找他呢?
“好久不见,忘机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蒙恬想不明白,却不妨碍他毫不犹豫地许下承诺,他低声道,“只要不违背家国大义,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忘机哑然失笑,怎会有思维如此直白的人,“你上回就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不是朋友吗?难道找你一定要有所求?”
蒙恬连忙摆手,神色有几分焦急,“不不不,自然不是这样。只不过,我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你这么不辞辛苦来见我。”
“不必这么拘谨,难道我很吓人?”忘机拍了拍蒙恬的肩膀,轻声道,“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事,但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或者说,作为交换的条件,请你务必答应我。”
仿佛有热气直涌上脑门,不用碰,蒙恬便知道自己必定涨红了一张脸,血气方刚的男人,受不了一丁点儿刺激,况且上一次,她便是这么救他的,那种四肢百骸里流淌着温热的感觉,他到现在都没有忘,每每想起,心里还会有一种难言的痒意。
“你说,我自然无不答应。”蒙恬退后半步,侧过身躲开忘机的手,头微微垂下,身躯高大威猛,动作却仿佛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两相对比,显得十分不自然。
“我今日没见过你,待会儿我说的话,也不可对外人言。”忘机愿意相信蒙恬,是因为他的刚正不阿,面对任何人的命令,他都是非分明,绝不会盲听盲信,她直直地盯着他,“无论对谁都要保密,可以吗?”
“我有跑马的习惯,离开军营时,便是以此为借口,且他们都是我的亲兵,忠心不二,不敢妄言。”蒙恬不假思索地答应,语速极快的解释后,定定地看着忘机,眼神中带着鼓励,“你说吧,不会再有人知道的。”强压下心中的戾气和杀意,他希望,一定不要是什么关于她的,不好的事。
忘机遥遥望向西边,那是西出函谷关的方向,“你知道这两日朝堂上在争论什么吗?你的祖父,你的父亲,秦国所有的将军,都参与其中。”
什么?朝堂?蒙恬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话题朝政治方向发展了,好在他反应速度极快,终于意识到忘机今日来找他,为的是家国大事,不为她的私事。
“略有耳闻。”他作为蒙家第叁代长孙,天赋异禀,自幼被家族倾尽资源培养,虽然年纪还轻,家里的大事却从不会避开他,蒙恬斟酌着开口,“只是这样的大事,连几位上将军他们都争论不休,王上也迟迟没有下决定,我现在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
忘机以为蒙恬语气低落,是因为介怀现状,于是安慰道,“你还年轻,但迟早有一天,你的话会举重若轻,谁也无法忽视。”
心底划过一丝暖流,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蒙恬憋出一个略显无措的笑容,他不是想要她的安慰,军功,爵位,他会去挣,必定不会堕蒙家之名。
而方才的失落,只源于现在的自己,与她不堪相配,蒙恬低声道,“是,我会努力的,你不介意就好。”
什么叫她不介意…?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忘机黛眉轻蹙,有些搞不明白蒙恬在想什么,她还是赶紧解释清楚比较好。
“朝堂上有大半的人支持伐赵,其中包括你的祖父蒙骜,王翦,桓齮等等,只有一小部分人支持伐韩,虽然王上还未正式下令,但伐赵之事已无可转圜。”忘记话锋一转,“如果你信我,那就上书力主伐韩,此事对你,对蒙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与其他年轻将领不同,救驾有功,在王上那里是挂过名字的,伐赵失败,他必定会想起你。”
短短几句话,每一句背后都蕴藏着无数深意,消息多如繁星,蒙恬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忘机,还在想如何开口,清冷的声音又打断了他思绪。
“你一定想问,这些事我怎么知道,我为何敢笃定伐赵不会成功,此事对你和蒙家的好处又在哪里,是不是?”忘机轻笑,眼中的自信,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我送你和蒙家一架登云梯,日后,你得承我的情。”
“我如何知道这些,不重要,你可以回去跟你的长辈印证我的消息;赵国气数未尽,国力尚有底蕴,生死存亡之际会半挣扎出巨大的力量,大将李牧用兵如神,秦国久久未尝大败,让所有人都小看李牧了,想一举吃下赵国,只会令秦国元气大伤,所以伐赵之事,最后必定半道而止;而韩国之羸弱,没去过的人,无法想象,即便是兵临城下,也毫无反抗能力,伐韩犹如探囊取物,是现成的军功。”
“至于对你们蒙家的好处,那不是显而易见吗?蒙恬,人的眼光要长远,你的祖父年纪已经大了,而你父亲的资历却只能做个裨将。秦灭六国,是天下大势,军功是此消彼长的,每一国都是武将世家想要争夺的荣耀。灭韩是一个机会,错失良机,便是一步退,步步退,你们蒙家在这十年会被王翦死死压制。”
一口气说这么多,都有些累了,忘机轻叹一声,“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
听罢,蒙恬内心唯有震撼,他自诩熟读兵书,擅长谋略,被她几句话一点,犹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灵台通透之感,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敢当着王上的面反驳他,因为她的底气从不来自于任何人,只来自于她自己,如此大才,却因为女子身份,不能封侯拜相,实在令人难过。
“我代表蒙家,谢过忘机姑娘的指点,可如此大恩,在下受之有愧。”蒙恬眼神真诚,表情十分认真,“王上极其看重姑娘你,为何不直接向他阐明利弊?这样,所有的功劳便全数系在姑娘一人身上,我认为这更好。”
蒙恬笑了笑,“身位武将,我倒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上为国家效力,为王上尽忠,下为家族荣耀尽心,将来…再照顾好妻儿,与我而言便足够了。”
“多谢你替我考虑,可惜我自有打算,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对我便是最好的结果。”忘机忍不住重重弹了一下蒙恬的额头,见他吃痛捂住头,心情才好了几分,“君臣相处,敢说你们家没有隐瞒和保留么?送上门的富贵都不要,真是笨得可以。”
蒙恬揉了揉发红的额角,看见忘机鼓起脸颊的模样,突然傻笑起来,这样娇俏的她,就像山巅的冰冷雪水融成了谷底的徐徐清风,不染俗世的神女走进了滚滚红尘里,叫人记忆深刻。
这是见她的第二面,他想,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天。
蒙恬拱手作揖,眼神深邃,神情十分郑重,“事情重大,我会跟家中长辈商量,再做决定。但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忘机姑娘,在下,不,我承你的情,永远不敢忘。”
”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帮忙。”蒙恬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托起忘机的手,把尚且还有温度的令牌强硬地按进她掌心。
她的手好小,好软,稍微一用力,他便怕会弄疼她,却又舍不得放开,这是他的私心作祟,但更多的他不会去想,“这是我的私人令牌,是我的,把这个拿着,你信我。”
秦宫下五十六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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