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烦恼是一手啤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再喝一手。
下午被力和刻意忽视的确让嘉凌很挫折,但刚离团时就已经熬过一次巨大的痛苦,没和任何人说,她自暴自弃跑去日本待了三个月,在语言不通的地方住着廉价背包房,吃着便利商店的特价饭糰,漫无目的游荡了一整个春天。
直到樱花盛开的那天,她无意晃进一家少有游客的古老宅邸,亲眼看到樱吹雪的瞬间。
被阵阵粉红浪潮包围的她终于清醒过来,满天满地狂浪的粉红色像是治癒了破碎的灵魂,她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留下努力过的痕跡。
那股魔幻的瞬间似乎还在眼前,每当想起那个瞬间总是能让她心里的痛苦和缓许多,只是现在的苦闷还是佔据整个胸口,她真的好想来再多喝几罐啤酒。
傍晚时刻,嘉凌在露营区外头的小卖店待着,这边就算到了深夜了还是有很多人出入,安全性不用担心。
就算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些酒鬼,但这些喝茫的年轻人在白天也都精力耗尽了,反而都处于有些怪异的平和模式。
嘉凌打算乾掉手上最后一罐啤酒后到露营区旁小睡一会。
其实沅沅陆续传了几个简讯过来,说她的房间还有张舒服的卧榻,不介意的话可以过去挤一挤。
搭她便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晚上再蹭人家也太打扰,认真说起来两人也不真的熟到可以共宿的程度,反正一大堆没订到旅馆的人也会在随意露宿,年轻力壮的,回家再用力多睡两天当保养就好了。
几个年轻人一路吵吵闹闹的过来,争执着如果明天只能听一个乐团,该听从日本来的那团,还是去年突然暴红,一整年在欧洲巡回八个月的台湾乐团?
「这个姊姊来当一下公道伯齁,」其中一个留着小鬍子的男生转头跟嘉凌搭话:「我是想听日本那团啦,台湾那团等他们办专场再听就好了。」
另外一个平头对着小鬍子呛声:「恁爸袂愿喔,台湾那团一年开没两三场票又难抢,也不上架表演影片,只有很烂的侧录可以看,日本那团一天到晚都在发影片看到很烦,来就支持本土音乐啦干。」
这有什么好吵的?嘉凌觉得好笑。但这四个人各有看法,站在不同阵营战成一团。
嘉凌也就煞有其事的回应他们:「我比较喜欢台湾团,但是你们干嘛要一起听团,约个时间再集合就好啦。」
看来他们只是不想吵输对方,听到外人讲些废话反而就达成共识了。
道谢完,这四个人又闹哄哄的往露营区走去。
没想到这么早就羡慕起年轻人的友谊了,整天为了芝麻小事吵架拌嘴,下一秒又是兄弟好麻吉。
吹着凉爽海风,摇摇手上的啤酒空罐,有些遗憾喝得太快,起身想进时手肘竟然撞到东西,原来手边还有一罐漏掉没喝到的啤酒,海边通风,啤酒还冰凉凉的。
感觉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嘉凌愉快的拉开瓶盖,小口享受着,一边窃喜着酒量復活,上次喝了点就醉到失去意识一定是太累的缘故,像现在,心情好的时候喝一手也没问题,只觉得微醺而愉快。
可不过就多喝两口,刚升起的月亮怎么开始一直在分裂又重叠?
她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视线却更加模糊起来,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还在困惑啤酒后劲强得太夸张,人就昏过去了。
※
等嘉凌醒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在小卖店旁的地上,也不在草原的露营区,更不是在马路边,这舒服到有点发凉的温度是冷气吗,而托着她疲惫身子的东西像是弹簧床?
她困难的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就算是身在天堂,这水晶吊灯也华丽的太夸张了吧?
想起身找水喝,动一下才发现全身僵硬四肢酸痛,连头都痛快裂开了,而有个男人裸着上身背对她咕嚕嚕的喝着东西。
嘉凌瞬间清醒,好奇的看着这夸张的背影。
白皙到像会发亮的肌肤,身上的肌肉俐落腰身紧实,这人只穿着一条宽松的亚麻长裤,随着一口口的吞嚥,背部漂亮的线条也跟着起伏。
即使举目是这种绝景,她还是懊悔自己贪杯多喝那两口酒,就算是喝醉昏睡也太过不省人事了,眼前这傢伙是谁?这是哪里?
暗暗检查自己的状态,贴身背心和内衣都安在,裤子还在身上但釦子拉鍊都坏掉了。究竟是什么状况?嘉凌想开口问话,喉咙却乾哑到只能发出扁扁的破嗓声。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放下手上的大杯子:「还以为垦丁海边怎么有鸭子飞进房,原来是你醒了。」这刻薄的语气实在太熟悉、太亲切了,一瞬间嘉凌以为自己被瞬移回台中。
博人转过身来看着她,明明是居高临下用着嘲讽语气讲话,却因为他上唇有道喝牛奶留下的白鬍子导致气势全失。
这什么老派的搞笑画面?嘉凌顿时陷入混乱,这傢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他看起来很瘦脱掉竟然这么壮?不是称讚身材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那现在是该笑该生气还是该崩溃?
一大堆疑问千军万马辗过还在剧痛的脑袋,嘉凌抱着头绝望的哀号着。
花季(参)流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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