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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曼一手手指轻轻敲着椅把,另一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倒看得男人有些害臊。尤其汐曼的气场过于强大,令他更是坐立不安。
后者坐挺了身子,想着竟然这样这样还不如先发制人,总好过被人看得发怵,便开口:「小姐我们并不是有意破坏您的生意——」
「我问你……」恰好汐曼同时开了口,两人的话语撞在一起,重叠在一块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赶紧打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汐曼也不推辞,重新说道:「请问先生怎么称呼?我瞧着先生倒是有点眼熟。」
「我姓鐘,单名一字度,叫我鐘度就好了。」鐘度搔搔脑袋,答道。
「原来是鐘先生。」汐曼说:「可以冒昧问问鐘先生此次来我百乐门图的是什么?毕竟先生明显就不是来消费娱乐的。」
鐘度激动地要拍桌,「对!我刚刚就是要和汐曼小姐说这个!不瞒你说,我这次来百乐门就是来看看,我们国家能有多腐败!」
腐败?汐曼听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悠悠地抬头,「这可麻烦鐘先生,给小女子说一说什么叫做,腐败。」
鐘度像找到一个发洩口,滔滔不绝了起来,讲的是口沫横飞越发激动;而汐曼呢,始终是那一号表情:斜吊着眼睨着对面人,一言不发。
像是终于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鐘度截住了话头,声音戛然而止。
「嗯,怎么地,不说了?」汐曼轻轻吹了口茶,「既然先生不说了,那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小小拙见,还望先生不要觉得辱耳。」
「鐘先生一口一个『家国天下』、『民族气魄』、『世道沦丧』倒是听得我十分愧疚,从未为自己国家尽到丝毫义务了。但连大帅、总统都难以解决的事,小女子区区三尺微命,又能为自己的国家做到什么。
百姓们殷殷恳恳一辈子,不过就是希望家人亲友能够吃饱,平平安安地过一整年——在生死之前挣扎,那些国仇家恨又算什么;而你们文化人,成日里喊着口号,回家后粥饱衾暖,还不是全散了。所以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百乐门,无他,好歹也是实实在在地赚钱,那帮人的小九九你我都清楚,就算不是在这儿也会在另外的地方。百乐门把他们给的钱,进一步的拿去帮助需要的人民,协助他们过着期待中的生活。
民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就是我的『道』。
鐘先生,您也可以想想,到底什么才是,您的『道』。」
汐曼语罢,便起身要送客。见鐘度没有动作,她便拐了弯到书柜前取下一张喜爱的黑胶唱片,让它放在转盘上转。随着喜爱的音乐响起,汐曼心情也好了起来,甚至跟着哼起了曲调:「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
鐘度这时抬了头,盯着留声机的方向,汐曼没有发现,继续唱到:「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汐曼的声线十分娇媚,这也是为何她成为万家追捧的原因之一。但是虽然娇媚,却能够很轻易将人带入那种意境中。尤其是唱情歌,每度一字,几尽一刻,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矣。
「那个,不好意思……」
「嗯?鐘先生有话要说?」汐曼停止哼歌,但是音乐仍是放着的。
「是这样的,」鐘度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张唱片的『眼前分明是外来客』这句词,好像有个音唱错了。」
「再让我听一下——」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汐曼饶有兴味地看着男人,早些听闻有绝对音高的朋友提及这张唱片有个音是不准的,但身为剧迷的她一直都没有听出来。今天初见的这个男人,他倒一次就听出来了。
鐘度闔上眼睛,最后肯定地点点头,「真的错了,这个音唱的稍微低了一点。」
汐曼想起今天叶瑾时对她感概:「五桌的男人好像周瑜啊!」
她勾唇一笑。真的是「曲有误、周郎顾」啊,事情发展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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