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然最近很奇怪!」林凯小声地说。
江凛抬头看了林凯一眼,然后又回神在书上,「怎么了?」
食堂内,林凯和江凛面对面坐着,而陈向然就在他们前面的桌子。
林凯刚好与他的方向正对,对于陈向然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底。
刚才,本该是背对着的陈向然,频频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而且不只一次!在被发现后,又立马转过头去!很是可疑。
林凯为防被听见,特意用手遮住了口型,用着气音说:「他一直在偷看我!」
「......」江凛无言:「你被害妄想症?」
「我认真的!」林凯一脸你要相信我的表情,「就像前几天,我正要下班,要去医院,他就突然拦住我!问我现在有谁在那?我是一个人去吗?」
「还有还有!昨天,我跟你一起出勤回来后,他也是跑来问我,去干什么了?累吗?有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林凯就这些天的事整理了下,越想越害怕,「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凛敷衍地应了声:「嗯。」
一点也不想理他的样子。
见他认真的模样,林凯疑惑:「喂喂喂!你怎么看起书来了?」
林凯正想抢过去,看看是什么时,江凛比他还快,拍掉了他的手,把书收了起来。
林凯瞪大了眼,「怎么了?看看也不行?」
「没。」江凛不自然地咳了声,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一本书而已,确实没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下午没班,就去医院找小杨了。」
「嗯,那我去补个觉。」林凯神情疲累,「这几天没了小杨,少了个人,都要熬大夜,累死我了!」
后头的陈向然张大了耳朵听着,终于听见了有效资讯,立即打开手机传了讯息。
谢希河是急性胃炎,只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只是他自己担心得要命,于是又做了个全身检查,就怕自己还有毛病。
温挚来医院时,有一回遇上了江凛,她装作无动于衷,而江凛打了声招呼后,就走掉了。
两人的关係缓和不少,只是又彷彿退回了原点。
可温挚不急,她是个十分有耐心的猎人,守株待兔,讲究的是兔子心甘情愿地上鉤。
「想吃麻辣锅呀!!」谢希河哭喊着。
病房内,谢希河住的是单间,自然也不怕吵到别人,小威就坐在一旁吃着外带回来的臭臭锅,一打开,臭味薰天,也香气扑鼻。
温挚嫌在手机里打文不方便,就把电脑给带来了,直接把医院当作了办公场所。
小威故意将食物往谢希河面前绕了两圈后,然后义愤填膺地说:「不行!你就是经常暴饮暴食,吃香的喝辣的,身体才会出状况,这段期间就先忍着,乖!」
气得谢希河是牙牙痒,这两个,根本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样子!
到底来这里干嘛......
等小威吃完后,整个病房依旧瀰漫着满满的臭味,连进来换点滴的护士都没忍住皱了下眉。
温挚删删写写,今天状态不佳,没有什么写作的慾望。
收起电脑,出了病房,到处走走看看,最后随意找了个角落坐着。
大门倘开着,人群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病床上,是不听话的病人。
走廊有忙进忙出的护士,偶尔会听见几句抱怨,再说着昨天哪床的病人又有事了。探望的人们,在间暇时间,匆匆而来,只为了见上想见的人一面。
她静静地坐着,观望着这世间的喧嚣。
手机跳出了一则讯息。
是陈向然。
说起她和陈向然的偶遇,是在有一次她间来无事,到公园想等着江凛出现,却久久都不见人影。
等人未果,反倒有了另外的收穫。
「不好意思......」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像是在对着她。
温挚的目光落下他身上,青涩的脸庞,像个小男孩一样,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我、我、我…我是你的......粉粉粉丝!」他整个人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才把一句话顺利说完。
她没什么表情,「喔。」
陈向然害羞地说:「你能...能帮我签名吗?」
本来温挚是想拒绝的,可是在注意到他的衣服后,改口道:「好。」
签完后,温挚问他:「消防员?」
陈向然兴奋地点头,「对对对!」
他也没想到,只是出来买个饭,居然能够遇上偶像!真是太幸运了!
温挚说:「叫什么名字?」
陈向然十分激动地介绍自己:「陈、陈陈向然。」
「认识江凛吗?」
「认、认识。」
「他人怎么样?」
陈向然不懂温挚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还是一一照答:「很酷!很有男子气概,不笑的时候,有点可怕,但其实人很好很好的!」
她不急不躁地问:「有女朋友吗?」
「好像……没有吧。」
「曖昧对象呢?」
这就有点超出陈向然的认知范围了,「……也没有吧。」
温挚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勾下唇,「那很好。」
「啊?」陈向然还是一脸茫然。
温挚转头看他,口吻极其认真,「能帮我个忙吗?」
自从那天后,陈向然时常会跟她汇报江凛的行踪,好让她不用再漫长的等待。
看似偶遇,其实都是蓄谋已久。
温挚找了个好位置,这个视野最清楚,正对着医院门口,旁边就是电梯。
电梯开开关关,不知道来回了多少人,她盯着喧嚣不散的人们,久久不移。
正对门口的大厅中,有个坐在椅子上休息的老奶奶,拿起了旁边的枴杖,站起了身。
没想到,手一抖,拐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挚发现到这一幕,微瞇起眼,视线停佇。
她没过去,仍坐在原位。
她在等。
在等会有谁,愿意去帮忙。
在等一个结果。
一个与人性、道德有关的结果。
就像一个无情的审判者,冷眼旁观,预备对人性的良知做出判决。
窗外,有丝丝阳光洒入,清澈、乾净,无人可遮挡它的侵入。
那人就是这时出现的。
江凛蹲在地上,将老奶奶掉落的枴杖捡起,站起身时,正好站在阳光下,脸上镀了一层层光晕,将硬朗的侧脸勾勒得毫无缺陷。
又低声同老奶奶说了几句话,便扶着她走了。
一眼都不曾看见她。
她神色微动,目光凝视着离去的方向,直到人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也不曾移开目光。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呢。
这世上,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果然,也只有他。
嘴角淡淡地勾起笑意,一瞬即逝。
突然,「咯喳」一声。
是手机的相机声,手机镜头正好对准了她。
温挚抬眼看去,就发现男人倚在柜台上,看着那人的脸,思索了几秒,总算想起了是谁。
她站起了身,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你居然也会笑啊!这太意外了!我得留下来做个纪念!」李见讽刺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温挚扬了下下巴,冷冷地说:「删掉。」
李见吊儿郎当地笑着说:「怎么?拍一下也不行?网路上你的照片这么多,又不差我这张。」
温挚又再重复一遍:「删掉。」
李见没理,继续在她耳边叨叨:「听说我离开后,谢希河招了个新助理啊,还比你小。」
温挚瞪着他,神色越发得冷。
「居然没被你吓跑啊?是不是他还没看过你发疯的样子?」
李见说:「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当年发现了你的真面目,被你赶走,我也算是逃过一劫啊,不然早晚得跟你一起疯了,你说是吧?」
温挚的目光盯着他手上的手机瞧,里头有刚才偷拍的照片。
李见察觉到她的眼神,「想要啊?」手机故意摆在她面前,萤幕上是刚才的照片。
敢这么当面挑衅,温挚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也知道李见不可能轻易给她,并没有伸手去拿,反而眼神越过李见,望着他的后方。
李见不明所以,也转过头去看。
然后,「啪」地一声。
手中的东西被打落,动作迅速。
手机掉在地上,刚好在温挚脚边,李见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温挚一脚踩上,鞋跟踩着萤幕,碎了满地,彻底死机。
有人开始注意这边的情况,渐渐地开始围观,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此。
「你!!!」李见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神情淡漠,就是故意的。
她只是轻轻地说:「解决了。」
「他妈有病吧!」李见咒骂着:「疯子!神经病!」
温挚有些动怒,在眾目睽睽之下,举起手。
下一秒,就要在某人的脸上落下。
却被一个粗礪的掌心抓住。
耳边,传来一股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嘴巴放乾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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