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上次又有人看见三班的唐泽修跟那个学弟中午在顶楼吃饭。」
「只是吃饭而已干嘛躲顶楼,该不会吃到别地方去了吧?」说完几个人曖昧的大笑。
允承黑着脸跟大尾他们经过那些聊着八卦的同班同学身边,因为上次唐泽修要他别在意,所以他对这些侮辱他的言论一直在忍。
没想到其中一个不长眼的同学看到他,突然凑过来搭着他的肩说:「欸,你那个麻吉跟那个学弟做了没?有没有问过他跟男人做是什么感觉?」
这些话瞬间衝破他的底线,他直接一拳过去,然候第二拳、第三拳,大尾他们还来不及将他拉开,对方的狐群狗党已经围上来帮忙攻击允承,大尾几人瞬间放弃拉架的想法,直接加入战局,允承根本不管其他人,专心揍着搭他肩的那位,中间被其他人打到踢到都像没感觉似的,阿超是个乖乖牌,虽然也尽力了,但着实就是个拖后腿的,还好大尾跟阿燃的武力值在线,一场群殴到教官出现时他们明显佔了上风。
一看到接到消息朝这边奔过来的教官,阿燃跟大尾不约而同地赶紧把杀红眼的允承拉开,对方同学也赶紧停下动作。
「你们几个,给我到教官室去!」气喘吁吁的教官红着脸吼道。
几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坏学生,平常顶多打打嘴砲,这下都乖乖的跟着教官走到教官室,导师也很快闻讯而来。
「你们几个明年要升学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架,这个过记下去,你们还要参加甄选吗?」班导在教官室都快气疯了,他们可是重点升学班啊!
「尤其是你!」他指着全班成绩最好的阿超:「你是打架的料吗?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老师?升学是一时的?义气是一辈子的?」话说的正气凛然,语气却心虚到所有人听不下去。
「教官你可以放他走了,他根本没打到人。」阿燃举起他纤细的手臂,看着对面被他们揍的狼狈不堪的几个同学道:「瞧瞧这可怜的胳膊,你们敢承认被这个弱鸡揍过吗?」
这种攸关面子的问题,对面几个同学当然是猛摇头。
阿燃立刻看着教官说:「看吧,所以他没参与群架,充其量就是被波及挨了几下,放过这可怜人吧。」
导师立刻顺水推舟的说:「既然这样,阿超,你先回班上去。」
阿超觉得自己莫名被损了一顿,现在还感觉自己被排挤了,但他心里清楚,导师跟好友都是为了他好,要将他抽离这蹚混水,只好不情愿的离开了。
阿超离开后,导师总算是稍微缓和了情绪:「说吧,谁先动手的?」
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有允承默默的举起手。
「老师怎么不问问是谁先动口的?」大尾不甘的说。
「所以是因为他们说了什么?」
没人说话,说间话的人自然不敢讲,允承打死也不愿意从他口里说出那些话,阿燃跟大尾因为懂得允承所以也没开口,一下子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导师带了他们两年多,几个人的个性他还是很了解,允承不会没理由的动手,这个信心他是有的,但这孩子太倔,不肯说就是打死不会开口,这就难办了。
导师想了很久才道:「这件事大家都动了手,但甄选就要到了,要是记过对大家都没好处,我还是会连络家长,但处罚先改为劳动服务,我也会跟你们的父母分析利害关係,如果其中有一个家长不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我就只能把你们七个全部记过处分了。」想来想去,这样处理应该最妥贴,家长一般都很在乎升学,不太可能选记过的方式。
几个同学跟老师道了歉离开教官室时,好死不死撞上了唐泽修,他纳闷地看着他们,突然伸手拉住了遮着脸的允承,几个刚才说他间话的同学心虚的快步离开,阿燃见状也识相的搭着大尾的肩走了。
允承看所有人都走光心想死定了,他扭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脱,却被箝制的更紧,他一急忙喊:「痛!」
果然,唐泽修立刻放手,这一放,就让允承一溜烟跑了。
他没有追,拿出手机发出讯息"放学来司令台一下"。
#
下课鐘响,唐泽修早早等在司令台前,一个人背着书包慢慢的从教学楼走过来,看到他开门见山的说:「他不肯说,你问我也没用。」
「是因为我吧?」
来人想了下也不否认,反正不是他主动说的:「你心里清楚就好,学校都传成什么样了,别说他,连我听了也是难受。」他靠着司令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他有点像是自言自语:「我就是不想因为别人的间言碎语就改变自己的态度,别人越说,我就越要这样做。」
「行阿,你倒是坦荡,就是不知道这些难听话都把允承心里扎成马蜂窝了。」
唐泽修闻言不说话了,那些齷齪的言语当然没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说,但换个立场,要是让他每天听别人这样议论允承,他也是受不住的,他还没出柜就已经让他受到伤害,如果哪天被人知道他真的性向,他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那个学弟的友情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但重要的过允承吗?」阿燃叹口气道:「虽然友情之间是没有什么专一的问题,但我看这阵子允承受到的影响可不只一星半点,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都要开始考前衝刺了。」
「不影响,他已经申请美国的学校了,不用担心。」
「也不单只是考试的问题?」
「我知道。」他思索片刻道:「我会想办法解决。」
#
允承放学在校门口等不到唐泽修,他一早还以为他早已在这等着兴师问罪,没想到是自己半天等不到人,学校学生几乎都走光了,他无聊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回家,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还痛吗?」
他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还好。」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在意了吗?」他心疼的看着他脸上的伤。
允承恼羞道:「谁告诉你了?」
「还用别人说?我第一天认识你?」
他这才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受不了他们一直说你是?」
「我是,所以别再因为这些话为我出头。」他突然打断他道。
「你说什么?」允承吃惊的抓着他的衣袖:「你,真的喜欢男人?你是同性恋吗?」
「是。」
看着唐泽修坦然的眼神,他受到极大的衝击:「操,你怎么现在说啊?」
「早说了你会怎么跟我相处?知道了还敢跟我睡一张床上吗?敢跟我勾肩搭背吗?」他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些其实是他多年来一直害怕发生的事。
「为什么不敢?我们不是朋友吗?」
「喔?」他往前靠近他,一隻手搂着他的腰,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靠近他的脸,直到他们的唇距离只剩约两公分时,他停住道:「这样呢?你还能当我是朋友?」
允承心乱如麻,他不想让唐泽修认为他会歧视他,不想他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而疏远他,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对?瞬间他下定决心,心一横掂起脚尖就直接贴上他的唇,然后猛的缩回脖子道:「这样我也当你是朋友。」
唐泽修先是愣住了,随后苦笑道:「这样你也只当我是朋友。」说完他放开他,转身要走。
允承被他的反应弄糊涂了,他都接受了,接受他最好的朋友是同性恋,他为什么还是这种反应?他忙拽住他的手:「我不是接受了吗?我又不歧视同志,只是觉得你应该早点坦诚,你这么大的事瞒着我,我都没脸自称是你朋友。」
又是朋友,也是,不然还能是什么?他虽被允承拽得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看他。
「你跟那个?罗文章,你们是认真交往的吗?」
「嗯。」其实他们没有交往,他只是觉得,那个学弟有几个角度有点像他,再加上罗文章懂得他,所以不排斥他亲近。
「那你跟我一起他会吃醋吗?」
「嗯。」
允承莫名的有点不舒服,他该避嫌了吗?为了不让好朋友的另一半吃醋?因为唐泽修几乎没有对女生表示过兴趣,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想到最后是男的?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减少单独相处吧。」他说完拉开允承的手,直接离开。
允承愣在当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见色忘友的傢伙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有点接受不了这突发状况,昨天他们还练完球一起吃饭,晚上他还睡在他家,早上他还因为他跟别人大打出手,现在他却说要减少单独相处?
到底是怎么了?多大点事?他脑子都快炸了。
此时在后方不远处目睹整个过程的阿燃也目瞪口呆,唐泽修明知道他在后面吧?这是完全不怕他知道?但他倒是看得比允承清楚,这小子喜欢的摆明就是允承啊!难道他说的办法就是直接出柜?!
另一边撇下允承的唐泽修越走越快,刚刚允承毫无防备吻上他的时候,儘管只有一瞬间,但他却觉得心中有一股快要衝出来的火,会将他跟允承的关係烧成灰烬,所以他只能逃,越远越好。
此时他突然想到罗文章说的话"你用情太深,迟早要出大事",他觉得心开始微微的痛,然后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终于停下脚步靠在路旁喘着气,难道他们之间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这样你也只当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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