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文学
首页恶毒女配求死记 第40节

第40节

    吕姵揪起眉头,本能觉得情况不妙,沈辰虽然有孩子气的一面,却绝对不至于在事关生死的此刻去关心一只鸽子……必然又是有什么消息传来,而他们想瞒住她。
    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陈澈一只银针扎来,吕姵霎时眼前昏黑一片,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吕姵在压抑不住的呕吐的冲动中醒过来,捂住胸口开始干呕,文娘匆匆递来一个铜盆,但她除了几口酸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她本能地摸了摸肚子,孩子还在,那他们这是……
    她看着文娘,后者面色苍白,眼神闪躲,陈澈却从马车外进来,伸手想去把她的脉,却被她避了开来。她凝视着他,直截了当地问:“宇文允出什么事了?”
    陈澈转开视线,深深吸了口气才道:“皇帝突然驾崩,王爷同杨坚各自拥兵,在北境展开决战,但是……”
    在他的停顿中,吕姵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深深的闭眼,开口方知声音嘶哑:“杨坚毕竟在朝堂军中都扎根多年……若没有皇帝暗中相帮,多少人敢站在宇文允这位新秀身边?”
    陈澈不语,就是默认了。
    吕姵抬头,将到了眼眶边的眼泪憋了回去,又问陈澈:“他来信准备让你们把我弄哪儿去?方薄云那里?”
    “嗯……”
    “让辰儿调头,我们去北境。”
    “不行!”陈澈断然拒绝,“北境太危险了,你身体又是如此,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添乱,何况你腹中……”
    “何况我腹中是宇文允唯一的骨血……你们如何觉得失了他,我和我腹中孩子能活得下去?”吕姵冷冷弯起唇角,“我是帮不上太多忙,你和辰儿却可以。我没有什么血脉观念,我只知道,若真要死,那我必定要同他死在一起。”
    在马的长嘶中,马车猝然停下,沈辰打开车帘,怒喝道:“师姐你怕是疯了!”
    可他刚进车厢,吕姵便已迅即地从头上拔下金簪,抵在喉口,冷声道:“去北境!”
    沈辰瞳仁收缩,这几年,他早已长成翩翩公子,稚气尽褪,个子更是拔的极高,如今稍一冷颜,哪里还见当初那个撒娇少年的顽皮模样。他冷冷看着吕姵:“你说我们能帮上忙,那若我同陈澈都不愿去北境送死呢?”
    陈澈本能地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响,而吕姵却已一字一句回道:“那便放我一人独去,或者就现在看我死在你面前。”
    沈辰拳头捏紧,骨节不住发出“喀喀”脆响,最后他一拳砸在马车壁上,直直砸出一个凹陷来,随后他旋身出了车厢,调转了马头,鞭子破空之声凛冽,马鸣萧萧,带着马车往北境疾驰而去。
    在文娘的帮助下,吕姵稳住身子,慢慢松出一口气来,这才觉腹中剧痛难忍,文娘一声惊呼:“血!”
    吕姵感觉到了不断涌出的温热,她低头瞥了一眼那猩红,抚着肚子,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陈澈却没她那样的温情,眼中血丝满布的他低低叹了声,吩咐文娘帮着吕姵躺平,往吕姵唇中塞了枚药丸,随后便拿出了银针。
    条件有限,本是熬不了药,好在他知旅途奔波,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备下了落胎清宫的药物。就如宇文允信上交代的,任何时候,他只要吕姵平安,更是不愿这个他唯一存世的血脉,拖累了吕姵……
    他们之间的爱,从不牵扯其它,满心满意的都是对方这个人罢了。
    陈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本是为宇文允感到愤愤不平,但由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想拼尽全力为宇文允留下一线血脉存世,可如今吕姵愿意豁出性命去北境,他却感欣慰……
    像他这种在感情上付出许多却未收到回馈的失败者,是如此渴望与感慨每一分付出都能有回应。
    所以他愿意成全他们的心心相印。
    哪怕是一同赴死。
    是故处理好吕姵的身子,陈澈便成了督促沈辰去北境的监工,后者虽然满怀不满,却对于吕姵的执拗无可奈何。一行人终是顺利赶到了交战区外围。
    吕姵中途早便醒来,虽然最终还是失去了腹中孩子一事让她颇为伤怀,甚至一旦思及,泪水便难以止住,她却逼着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恢复生息,只为接下来等待着的真的是一场硬仗。
    到了不得不弃车的地方,吕姵赶走了文娘,并将多数钱财尽皆给了她,令她另谋他处好好生活。文娘哭成了一个泪人,却也无奈自己会成为负累,终是被吕姵好说歹说劝走了。
    吕姵并沈辰、陈澈三人分析了地图后,轻身潜入战区,很快寻到了杨坚的一个负责外围侦查补给的小营区。此时正好入夜,营区里便是一片懒散随意气氛,升起篝火开始围坐饮酒。吕姵暗暗咬紧牙关,他们如此轻松自在,必然说明于他们而言,战况良好……
    于是愈发担心宇文允,愈发觉得时间漫长,好不容易捱到他们酒过三巡,吕姵三人攻出,没几招就制住了摇摇晃晃回到营中的将军,一番逼问之下,便得到了现在宇文允和杨坚所在的地方。沈辰将此将军打昏过去,绑了起来,又去烧了他们存粮和存箭矢的营帐。
    火光冲天之下,营帐内一片混乱,三人潜出,顺着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果然两天之后,便远远望见了杨坚的包围圈。
    从地图上可以得知,杨坚如今已将宇文允逼到了绝境,而宇文允此时正守着身后的崇山峻岭与杨坚作最后一搏。
    他们三人想要突破包围圈是不可能的,暗地里给杨坚的营帐制造些混乱倒还可行。
    还好他们有陈澈,就地取材,制作些迷药、泻药乃至其他□□,放在杨军的饮食里,倒也能为宇文允拖延一定时间。
    可待到杨军发现病倒的兵士并非瘟疫而是被人下了药,戒备越发森严之后,此计便是不成了。
    更何况他们能力也有限,相比起杨坚所领的十万大军来说,他们药倒的人毕竟是小数,最初的瘟疫恐慌解除后,杨军剩下的兵力,也足够让人头疼。
    特别是由杨坚亲领的前方,包围的固若金汤,这几天宇文允率兵几次突围巧击,虽是给杨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却也不能动摇大局。
    吕姵心中知道,历史终究无从更改,杨坚此战必胜……
    可她只想让宇文允活命,若是不成,那同他死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她看了看地图,山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更是便于躲藏,包围圈如今在逐渐缩小,最多七天,便会缩至断头崖顶,那便是条绝路。
    因此他们必须抢在此之前突围,断头崖西侧的明秀峰风光秀丽,却是天险,无论攻守皆需翻越此峰。如今那处的杨军也最是薄弱,若他们能突破此处,作为接应,再带着宇文允从山谷离开,当是唯一生机……
    没有多的时间考虑,吕姵三人迅速潜入明秀峰底,先是换了杨军服饰,后来在军营里下毒之后,再迅速杀出血路来,冲进了关卡。
    如今的他们没有休息的余地,必须连夜翻越明秀峰,与宇文允汇合,没料到刚翻到半山腰,就遇到山石滚落,沈辰一把将身侧的吕姵推开,自己却被山石砸落,滚下去好远,躺在地上一时竟是站不起来。
    “辰儿!”
    吕姵同陈澈慌忙去看,一番诊断后,陈澈道沈辰内脏无碍,只是小腿胫骨骨折,扯下布条寻来木枝为他包扎,虽然陈澈手上利落,医术过人,但显然,沈辰是无法再与他们一同赶路的了。
    他一时心里郁闷,孩子气又复上来,握拳在地上狠狠一砸,气得面色通红,他握住吕姵的衣袖,澄澈的眼睛凝视住她,许久才道:“师姐,你可以留下来陪辰儿吗?我们一起放弃好不好?”
    问完,不待吕姵反应,他眼里的光已径直熄灭,他别过头:“我又犯傻了。师姐你千万保重,此时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
    说罢,他自己强撑着站起来,用陈澈替他寻的木枝作拐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他孤绝的背影,吕姵眼眶酸涩,终是流下泪来,然而她到底也是个决然之人,不多时,便用手背一抹眼泪,重新与陈澈开始登山。
    一日半过后,他们终是翻越了明秀峰,继续顺着坎坷山路往前,再是半日,两人突然被团团围住,他们一看这些士兵身上的战袍,便是相视一笑。
    宇文允闻讯而来,急不可耐地将包围他们的兵士往两边一分,急冲冲上来,径直将吕姵收入怀中。
    吕姵牙齿撞在了他的铠甲上,撞得生疼,眼泪就如决了堤的江河,奔流不止。
    “你瘦了。”
    “你瘦了。”
    两人同时说道。
    而后吕姵更是哭的厉害,宇文允咬住牙齿,也是控制不住眼中湿润,他不愿在手下面前演太久的儿女情长,打横抱起如今轻若纸鸢的吕姵,就往驻营方向走。
    他们如今为防泄漏行踪,不能点灯,说是驻营,却也不过是简陋的几张风雨布所搭,可刚拉着吕姵坐下,他就已然借着月光将她双手的伤痕看了个真切。他没办法对吕姵发火,只能冷冷看向陈澈:“你在回信中答应我的呢,怎能纵着她胡来?”
    陈澈不答,他便已然叹气,捏着吕姵的鼻尖道:“罢了,你的性子,谁也拗不过。”
    吕姵倚在他怀里,又是一阵泪下:“对不住,我没保下你的孩子。”
    宇文允面色不改,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也好,”他环着吕姵,理着她颊边满是尘土与汗渍的头发,“姵姵,此生我护不了你了,你……”
    “宇文允,你当知道,我既然不顾一切来了这里,就绝不会再独自求生,”吕姵断掉他的话,握住他如今变得粗糙的大手,“要么你同我一起走,要么我们就一起死。”
    宇文允背过脸去,连手也从吕姵的手中挣脱,一时帐中静默,吕姵抬眸看了眼陈澈,追到宇文允面前,道:“我们从明秀峰突围而来,从时间推算,如今那处的杨军应当已然苏醒并将消息传递至别处,杨坚如果料定我们会从那处突围,便会将守卫的人马加倍,并逐步往这头翻阅,可他性子多疑,又摸不清楚情况,毕竟前两天我们还偷袭过他断头崖下主力……因此他虽然会增多人马,却也不会多到疏于别处防备。明秀峰是处天险,而且中多有山石可作隐蔽,我同陈澈来的时候也探好了路,若凭我们三人的身手,从山崖西北方向直落谷底,便可寻得一线生机……”
    “那其他将士怎么办?”宇文允看向她,颇为无奈,“姵姵,如今我们几乎已没了什么战备,兄弟们也已经是筋疲力竭,我本已打算好明日带着他们向杨坚投降,至少杨坚会留他们一条生路。若我跟你们走了,他们应当如何?”
    他所说的,如吕姵所料的,她的计谋中,唯一的问题就是宇文允会不愿意放弃他人苟且偷生,可如果他们带上其他兵士,行程速度会大大减慢不说,人数太多意味着目标变大,被发现和围捕的概率也会变大。而她方才目视估算,宇文允如今也只剩下几百人马,这些人若要强攻突围,也是以卵击石。
    但她能够理解宇文允,她不愿勉强。
    若宇文允独自叛逃,即使杨坚重才,这几百号人也只是普通兵士,没有宇文允带领去投降的话,被留下活口的可能性非常小,杨坚定会在逼问他们宇文允去向的同时,用他们来泄愤。
    吕姵生在现代,更为重视每一条人命,何况他们能陪宇文允战斗到此刻,也俱都是忠肝义胆,既然宇文允不愿苟活,那她便陪他同死好了。
    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壮举,毕竟她死了就是回去了,不过是在他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能陪在他身边……
    让他无所畏惧,让她不留遗憾。
    而且她知道自己不成了……之前的怀孕已经将这具身体抽干,如今小产后一路辛劳奔波,她已是油尽灯枯,全靠信念才能撑到此处……
    她不再多问半句,只看向了眉间紧锁的陈澈,对他道:“陈澈,你走吧,找一处藏身,等他们兵撤了再走。他们不知有你,你便安全无虞。”
    “我为何要走?”
    “你的恩已报的差不多了,说实话,这么些年更是我欠你的,”宇文允也对陈澈恳切道,“我自然不能让你殒命于此。”
    “何况你的一身医术,能救天下多少苍生。陈澈你也有你自己的抱负,如今没了我们的束缚,你可以继续去做个行侠仗义的江湖游医,救助天下不平……”
    “对啊,我也不需再像以前那样敛财了,你是不是还想这样说?”陈澈薄薄的眼皮不掀,轻飘飘瞥向吕姵,自讽道。
    “哈哈哈哈你懂我,再加一句:我们俩夫妻同生共死,有你什么事吗?你要留在这里?”吕姵故作轻松笑道,笑完,见陈澈面色森寒,她复继续说,“陈澈,你好好的,把你的医术传承下去,多修福德,就当是也帮我们修一些,让我们来世还能遇见吧。”
    陈澈低笑出声,边笑边摇头。
    笑着笑着,他站起身来,如最初相见那样,对他们二人深深一揖,再转身潇洒而去。
    目送他离开,吕姵倒在宇文允身上,眼泪淌满铠甲,夜色中越发冰凉。
    宇文允拂着她头发,一直低声呢喃她名字,在吕姵睡着后,才将唇印在她唇上,轻声道:“对不起。”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在她有些脏污的面颊,宇文允伸手为她轻柔地拭去,再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嵌入骨头里。他想声嘶力竭地大哭一场,可最终却是没有。
    他即使一败涂地了,即使山穷水尽了,可此生有过她,已是老天爷待他宽厚的最好证明。
    第二日,宇文允瞒着众将士,向杨坚修书一封,命人送去,只道愿意投降,一日后约在断头崖顶相见。
    杨坚也真是一代枭雄,竟然答应了,连吕姵都觉不可思议,毕竟宇文允已是走投无路,杨坚完全不用冒险答允。
    但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的,他点了几百兵士先行探路,确定到崖顶的路程没有危险后,他才又在兵士们的保护下缓缓行上,两人率部下分列崖顶两侧,隔着十步开外对视。
    山风忽起,吹得银甲簌簌轻响,倒是杨坚先开了口,却是对着吕姵:“你在这里,我既是意外,却又觉应当,毕竟你为了感情一事,从来便是毫无理智。试想当初,若你一直听我的话,待到此时,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人上人了,真是可惜,你要一再辜负我的培养之恩……”
    “人生抉择,各有不同,”吕姵用尽浑身力气,脊梁由始至终挺得笔直,“我感激你,却不是为你的培养之恩,而是若无你,此刻我便不会站在他的身侧。”
    杨坚看吕姵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宇文允的手,更觉好玩一般弯了弯唇角:“哪怕是此刻同他一同去死?这样吧,我知道你上赶着回来,肯定是坚定主意要同他一起死的了,那宇文允,我来问你……若你把吕姵杀了,我便饶你和你手下这几百号人不死,你会不会……”
    吕姵心头忽地一动……
    该不会……
    可宇文允却已断然拒绝,并且语带讽刺:“国相,我敬你是位英雄才有此约。你若是如此看轻于我,更如此自贬身份,那我手下这些儿郎,纵使是投降于你,怕也难以臣服吧?”
    “王爷!”
    他手下兵士一听才知今日之约的目的,之前宇文允皆哄骗他们说是要与杨坚在此断头崖上单独比试……顿时众人便是一片慌乱。
    宇文允立掌止住他们的骚乱,眼神凛冽地凝向杨坚:“你要的,无非是我的命,何苦拿他人命做诱饵或威胁,今日我约你来,便是准备将这条命给你。但他们各个身负本事,若你能承诺他们性命之周全,我甘愿献出项上人头。”
    “王爷!”
    “我们不降!”
    “我们宁愿战死,也绝不要你的性命去换个偷生。”
    “对!我们宁愿战死!”


同类推荐: 浓精浇灌小白花(快穿 nph)九零千万富翁的独生女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穿成恶毒反派们的替嫁小师妹重生一九零二窃国大盗穿越之平淡人生娇花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