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殿试同样应该由皇帝亲试骑射的,然而等到叶长青和王大成考完文试的时候,到了四月初二和初三考步箭和弓刀石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文帝,而是一身明黄服饰的太子殿下监临,
不知为何,烟柳搂那一日之后, 叶长青看到太子殿下总有点不自然, 本来举大石的动作, 在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差点手一晃就砸到了人,就连监督的考官门也吓了一身的汗,这个状元郎不会是为了夺魁故意挑战自己的极限吧, 自己逞能不要紧, 但这要砸到了太子殿下那就不好了,即使他满腹经纶、天下无敌也挡不住掉头的危险了。
好在最后他稳住了,成功举起了四百斤的石头,就连差点被他砸到的太子殿下也是很有风度的微微含笑赞赏的看着他。
以至于叶长青放下大石的那一刻,还沉浸在太子殿下的那一眼之中,以他几辈子的阅人眼光来看, 这太子殿下虽然看起来性格柔弱,但怎么看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怎么也跟那沈居淮那样,有逛青楼的癖好。
好不容易考完这几场试回到府里 ,叶长青和王大成站在深秋的月夜下,两人都无心用饭,心里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这场为期那么多年的科举考试终算是结束了,从此他们就要入朝为官,官场凶险,大顺朝更是摇摇欲坠,殿试之后的人生走向,他们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忐忑的。
然而是在西苑清心阁的深夜,首辅大人、兵部尚书、太子殿下还有圣上,围着殿试文试的一份策论,争论不休,迟迟不能决断。
“臣以为叶学子的这份策论作的并不好,圣上您要问的是扩建运河水上运输等事宜,然而这位学子却答非所问,详细列举了扩建运河的种种弊端,这是要和圣上您唱对台戏呢?”首辅李延年苦苦规劝,甚至还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兵部尚书杨大人也是看见了叶长青的试卷的,虽然他也极其不赞成圣上扩建运河的决定,但是他没想到叶长青会如此坚定的在策论中就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看了他的答题,他也认为他说的每一点都在理,但是他没想到他会这样毫无保留的都答出来,这实在是没有给文帝留面子,若不是这几日还在考试,他早要找这个叶长青他谈话了。
“圣上三思,虽然这位叶学子的答卷不是针对如何修建运河,但是他提出了修建运河的诸多难题都是在理的,还请圣上慎重考虑。”杨永昌拱手郑重道。
文帝乌长的睫毛闭上又打开,手里不停的把玩一方印章,终于侧过头来看向太子殿下的方向问道:“太子,你觉得呢?”
原本悠闲站在一旁的太子殿下,隐在袖子里的手明显缩紧,看向文帝,神情明显紧张,但是说话还算条理清晰。
“父皇,儿臣以为杨大人说的在理,且叶长青这个学子,可是咱们大顺朝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是我朝的福星,且你看他的名字“长青”,寓意深远,也是在昭示着我们大顺朝福寿绵长。”
太子的这话成功取悦了文帝,他收起手中的印章,重重的盖了个印,就哈哈大笑起来了:“长青,长青是个好名字,朕每日炼丹玄修,不也是为了那一日么?长青二字当得起状元的名号。”
文帝发话了,太子殿下和杨永昌都舒了口气,可是首辅李延年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的视线不断在太子和杨大人的面前变幻,心里是诸多疑惑和盘算。
直到三人都出了宫,李延年才匆忙追上太子的马车,在帘外拱手就问道:“太子殿下今日为何会有此决断?”
珍珠帘子被掀开,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露出太子殿下如沐春风的笑脸,然而声音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温和:
“李大人不用为孤操心,孤自有决断。”
不用为他操心,再深一点的意思就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这句简单的话让一向成竹在胸的首辅大人心里疑云渐渐深,最近本就诸事不顺,没想到今日又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一甩衣袖就沉着脸离开了。
而坐在马车里,正端着碧绿翡翠茶杯吃茶的太子殿下,看向李大人离开的方向,轻啜了一口,眯了眯眼。
直到到了初五那一日举行传胪大典,两百名学子一个个整顿衣冠精神抖擞的来到了太和殿,叶长青作为武会试的第一名,自然是站在第一排第一个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鸿胪寺的官员在东边唱名的声音传来:
第一甲第一名叶长青赐进士及第,状元出列,第一甲第二名王大山赐进士及第,榜眼出列,第一甲第三名刘大河赐进士及第,探花出列。
加上文会试的那个一个状元出列,叶长青这已经是第二次中状元了,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比第一次还要紧张数倍,跪在地上的腿都在瑟瑟发抖,昨夜忐忑了一夜未睡的心情终于落了下来,至今他都没弄明白当初逆着圣意答那份试卷的勇气从何而来,直到交了试卷才感觉一阵后怕。
现在好了,既然圣上认可了他的答卷,是不是他也想明白了,不会在江山如此动荡的时候大兴工程,修建如此耗费人力、财力的庞大工程,他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极力反对,他害怕这项工程如果真的动工的话,那就真是到了大顺朝大厦将倾的时候了。
叶长青悬着的这颗心仿佛才有点尘埃落定了,就听见了空气中传来动人的吟唱声:
“二甲第五十八名王大成,赐进士出身。”
这下好了,王大成也是中了,比他会试的成绩还提高了十名,看来殿试这次他是考的不错了,此刻他都有点想看看他激动的表情了,然而他站在前排却不敢逾矩,只能低眉顺眼的注视着脚尖,期待着这场盛典的结束,他要回家和王大成大醉三百回合。
就当叶长青还沉浸在自己喜悦的心情当中时,无意中却发现周围不知不觉的就有很多隐藏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欣赏的、不可思议的等各种,还有一道最让叶长青感觉不舒服的视线,站在他右手边魁梧憨厚的探花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副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呵呵,他想起来了,这个探花就是殿试那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举起了三百九十斤的大石的壮汉,原以为自己举的就是最重的石头了,却眼睁睁的看着叶长青这个瘦弱的小子以十斤的差异胜过了他,他自然是不服了。
真是武人头脑简单,这是传胪大典就敢表现的如此明显叶长青不禁对他翻了个白眼,又继续低垂眼线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了。
金榜提名时,确实是人生极为得意之事,传胪大典之后,叶长青和王大成回到府里,就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喝了个大醉,三辈子了,人生有几个轮回,辛苦了几十年了他终于中了状元,还是文武双状元,这让一向自诩普通资质的他,心里该是如何欢呼雀跃,衬着酒意,他忍不住就动起了笔,给叶父、叶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恍惚中,忽然意识到还有王大成。
“王兄,你要不要写封信回家?”
然而王大成却只是卧倒在回廊上,一副无枝可倚的样子,注视着天边的那一弯明月,眼底留下了幸福的的泪水,嘴里喃喃自语道:“哪里是家?又能写给谁呢?”
叶长青的视线瞬间也是一顿模糊,人生最心酸的事大概就是这样,那些让人毕生难忘的极乐幸福终究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感受 ,无人分享,就连写一封信也是无人可寄。
第94章 傻子46
传胪大典的第二天,兵部会设宴宴请新科进士, 称为会武宴, 同琼林宴一样相当于是皇家赏赐给这些新科进士的恩荣了, 会武宴由侍卫内大臣主持, 读卷大臣和兵部堂官也参加,宴会的规程很隆重,主宴大臣和兵部大臣与兵部堂官相见后带领武进士在香案前排班序立,由鸿胪寺官赞礼,行三拜九叩之礼。
宴会之中,叶长青和新科进士前十名一桌,原本他还以为可以看见上次瞪他眼珠的探花郎, 然而他在圆木桌子上扫视一圈, 都没瞧见他, 却发现一桌之隔的考官席上,兵部尚书杨大人的脸色仿佛又并不怎么好了。
叶长青挥掉堂堂探花郎竟然没有来参加会武宴的奇怪之处,端起酒杯就来到了杨大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大人, 学生敬您老一杯。”
一心一意跟同桌几位大人觥筹交错的杨大人终于转过头来, 审视着恭身在一旁的叶长青,良久才吐出一句阴阳怪气的声调:“殿试策论作的不错。”
叶长青恍惚的瞬间还真的以为杨大人这是一句表扬的话,然而再仔细一思索才发现那里面是带刺的,心脏疙瘩一下,他这不会是给他惹麻烦了吧。
“不敢当,不敢当, 大人谬赞。”叶长青嘴上谦虚,然而眼里却是疑惑的看向杨大人,他这是做错了什么,麻烦给点提示啊。
“叶状元大才,圣上必有重用。”杨大人依然不咸不淡的道。
一定是杨大人今日的心情不好,叶长青擦擦额头细密的汗,复又干了一杯酒,才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刚坐下来就听到有人在私下里窃窃私语道:“那个探花郎今日如何没来?”
“是啊,这个李大河一向胆大包天,真没想到他连会武宴这样的宴会都敢不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有几个平时就跟他有摩擦的新科进士,更是添油加醋道。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新科进士,神秘兮兮的在几人耳边小声嘀咕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李大河因为在城外与人斗殴寻衅滋事,听说就要被革除功名了。”
叶长青正举着酒杯的手就是一顿,眼光微闪,内心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不喜欢这个李大河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科举生涯,从县试到殿试,他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才得到了令人羡慕的武探花的职位,却没想到就这样被他作没了。
看来有时候,人们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还是很有道理的。
虽然李大河一个冲动的行为就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改写了自己的人生命运,但叶长青毕竟只是个过客,唏嘘两声就等待着会武宴结束之前最后一项规程了,鸿胪寺官员会对新科进士进行赏赐银两、物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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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银两就不是特别多了,一甲和二甲在十两左右,而三甲只有八两,至于物品,大多是一些甲胄、撒袋、刀、弓矢、靴等,东西虽然不怎么珍贵,但也算是朝廷的一番心意了,而且武进士不比文进士,武进士习武花费厉害,而且很多都是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市井之人,比如王大成、李铁球这样的,所以这项赏赐就尤为必要了。
出了宴席厅上了马车之后,叶长青掂了掂手里的十两银子,又摸了摸刚发下来的黑色皂靴,不愧是宫中出品,针线真是细密,鞋口位置的缝线也是相当的紧固牢靠,而且配他今日的这身玄衫相当的合适。
他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脱了脚上的鞋子,上脚试穿了起来,在马车上踩了踩,果然正是他的码子,穿的太合适了,忍不住笑了笑看向紧紧揣着钱袋和弓矢的王大成,正准备调侃几句他对弓矢的执着,就见敞开的帘外映出了一张熟悉而冷峻的面孔。
“新鞋子很好看嘛?”杨大人那张依然保养得体,紧致得看不见皱纹的脸,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放大在他的眼前。
叶长青缩缩另一只还来不及换掉的鞋子的,略拘谨道:
“好巧,大人。”
“年轻人只顾着爱美,气血上涌是什么都敢写的。”
叶长青算是明白了,他这转了一圈又扯到了殿试的那篇策论上了。
“不知大人,你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这句话倒是把杨大人问住了,其实通篇读下来,他并没有发现一丝的不妥之处,然而正是因为“无不妥”才是最大的问题,他这是把文帝所有的政见都全盘否定了,到最后他只能憋出一句:
“语气欠妥当,年轻人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此次若不是太子殿下为你说情,你这个状元郎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杨大人说的漫不经心,叶长青可是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拐着弯的问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毕竟他一向走的是纯臣的路线,可不能让叶长青这个太子党给搅和了。
叶长青对着杨大人就是深深一揖,然而就算他的动作再慢,这么短的时间还是没有想明白该如何回话了,难道要说太子殿拐了他的未婚妻这样的关系。
最后他只得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杨大人的眼睛,言辞恳切道:“大人明鉴,学生和太子殿下并无交情。”
杨大人才终于收起审视的视线,目光落在了他另外一只还来不及换下鞋子的脚上,无声的笑了笑,这个叶长青虽然年轻气盛了一点,但是脑瓜子还算灵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也给出了他要的答案,他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前段时间,你中文状元那会儿,圣上问了我的意思,我约莫着此次你是要进兵部的。”
杨大人提点到这里就上了自家的马车,走远了。
透过被掀开的帘子,看向前方愈走愈远的马车,叶长青明白,杨大人是相信了他的话的,如果今日他跟着的不是杨大人这样雄韬大略的人,而是别的谨慎多疑的哪位大人,恐怕他早就被踢出局了。
只是任凭杨大人再心胸宽广,照样有疑惑产生,看来他得找个时机给他递个投名状,让他彻底放下心来才是。
“长青,走了。”直到王大成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叶长青才收回思绪,放下了帘子,换下另外一只鞋子。
算了官场凶险,总有想不完、想不全的事,他还是享受这片刻无官一身轻的自由时光吧。
看着叶长青这么快就换上了新鞋子,在府里蹦来蹦去的,那样子别提多欢脱了,王大成忍不住笑道:
“赏赐的物品那么多,你偏偏就选了最没用的鞋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鞋子的版型好,特别显脚匀称,不像你,一看就是一双虎大脚,特不美观。”
王大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平时倒是不觉得,被叶长青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觉得自己的脚像个肿馒头似的,五大三粗的,只是可惜他选择了弓矢,就没有机会选鞋子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急着娶老婆。”
说到娶老婆,叶长青却忍不住担心道:“恐怕不出几日,你中武进士的消息就传到青州了,你伯娘不会自动给你定了媳妇吧。”
王大成也是一阵后怕,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间就变得空洞起来,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拼命都逃不出大伯和伯娘的手掌心似的。
“我把银子寄给我姐姐,顺便让他帮我留意下。”
叶长青听着他一下子透着丝丝悲凉的声音,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世间最无法违背的是天理人法,王大成的大伯抚育了他,他们给他订了亲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王大成这时候写信给王姐姐也是无用之策,不说她一个出嫁女还是个妾,怎么都不管不到娘家的事的。
哎,这个大成,昨儿还在为无人写信发愁,今日才得了十两银子就迫不及待的等着寄回去了,果然是脱不去的血缘亲情么?
叶长青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期待着他的伯娘还知道害怕,不敢做的太过了,拍了拍王大成的肩膀,就各自安歇了。
第二日叶长青又起了个大早,只是因为按照本朝的制度规定,会武宴的第二日,新科武进士还要举行一个上表谢恩仪式,在鸿胪寺的官员的带领下,新科武状元要带领所有武进士在午门前面向北而跪,将谢恩表呈上,行三叩九拜礼之后其它进士退下,武状元再在兵部堂官的将表文送与内阁。
其实谢恩表倒是不难,鸿胪寺一早就为他们制定好了,叶长青痛苦的是他要一大早的就跪在午门前,高举着谢恩表,绷直了身体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只要在古代涉及到皇权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是跪啊拜啊,虽然几辈子下来他早已习惯跪拜了,但是这三叩九拜可比那普通的跪拜可要累人多了。
终于拜完了,站起身来,眼前还有点发虚,就被兵部的堂官带领着来到内阁递交谢恩表了。
内阁一共有七位阁老,叶长青运气好,没想到今日统统都在了。
叶长青恭恭敬敬的递上了谢恩表,一旁的小太监接过,首先递给了首辅大人李延年。
本来递交谢恩表,只是走个仪式,就是表达新科进士对皇家的感恩,皇恩浩荡才有他们今天,他们定会一展所学、兢兢业业报效朝廷,等等,一般内阁收了就完了,没想到今日首辅大人可能是心情好,竟然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
“叶状元好文才。”李延年瘦削的脸上,挤出两条刀刻般的笑容来道。
叶长青…..这都是鸿胪寺办的,他就是个传信的人而已,只是此刻首辅大人认定是他写的了,他也不能反驳。
“大人谬赞,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当大人如此夸赞。”这句话就是万金油,哪里都能用上。
“状元郎不用谦虚,我说你当得就当得,我还听坊间传闻你算术了得,私下里中意户部。”李延年继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叶长青….他只不过当初去皮衣店买衣裳的时候,刷了一把高超的口算技能,怎么就谈上坊间传闻了,还怎么就传到他这首辅那里了,更何况那私下中意户部又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有这打算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假如他暗地里真有这打算,他这首辅大人又不是手眼通天,又怎么会知道?
“不如我向圣上举荐你来户部。你意下如何?众位大人又意下如何?”李延年见叶长青不说话,又继续道。
内阁其它五位除杨大人以外的阁老,听到李延年的话后,纷纷狗腿的开始表态道:“李大人所言有理。”
有理个屁啊,叶长青默默在心里吐槽,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这些阁老都不带思考的就开始附和起来,看来这个内阁机构,除了杨大人,全是李延年的人了,叶长青不禁有点同情杨大人了,他以一人之力可抵得住他们这些人的抱团攻击,他忍不住想把目光转向杨大人的位置,看看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他这想法只是一瞬就被他止住了。
“多谢首辅大人美意,只是坊间传说并不可靠,学生对于算术也只是略懂皮毛,并不精通,恐怕是无法胜任户部的工作的。”
叶长青都觉得自己已经拒绝的相当委婉了,然而空气中还是传来猛地盖上茶杯的一声响,李延年的脸色此时是一片漆黑,阴沉的要滴水下来。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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