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宾客们还在拼酒,新郎官虞敬尧在一阵起哄声中放下酒碗,来后院洞房了。
陈娇从内室迎了出去。
虞敬尧一身酒气跨进门来,看到她,他神色还是冷冷的,与曾经色眯眯的虞爷判若两人。
陈娇给他倒了碗茶,轻声道:“喝口吧,醒酒的。”
虞敬尧看了她一眼,接过茶一仰而尽。
“你先进去,我去沐浴。”喝完茶,虞敬尧起身,抬脚去了西屋。
陈娇就先去东屋内室等着了。
沐浴完的虞敬尧,换了一身大红色的中衣,他没有洗头发,长发仍然用玉簪定着,进来后也不理会陈娇,自己躺床上去了。
这么冷冰冰的,摆明是生气呢,生气的原因就难以确定了。
认识半年了,两人之间,从来都是虞敬尧逼她或讨好她,陈娇对他只有恨。虽然许嫁时陈娇已经决定努力与虞敬尧做正常夫妻了,好早日得到他的死心塌地,但新婚夜就让她去主动取悦虞敬尧,陈娇也做不到。
更何况,虞敬尧气什么?想让她当外室他有理了?他害她喝苦臭的避子汤,还指望她先服软?
梳了梳头发,陈娇看也不看闭着眼睛假寐的虞敬尧,绕过他爬到床里面,陈娇背对他躺好,他不想当新郎,她巴不得睡个安稳觉。
新婚夫妻一个平躺一个侧躺,都在装睡,谁又真的睡得着?
陈娇不信虞敬尧能忍得住,就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虞敬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也在等,等小女人来讨好。她想要正妻之位,他绞尽脑汁花了那么多银子终于打点好了,她但凡有点良心,都该主动亲近他。
虞敬尧等啊等,等得快炸肺了,小女人也没有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
虞敬尧很生气!
“我口渴,你去倒茶。”闭上眼睛,虞敬尧冷声使唤道。
陈娇心想,终于来了。
她坐起来,从虞敬尧脚下绕过去,穿上软底绣鞋,倒了一碗茶回来。
虞敬尧背靠床头,绷着脸喝了。
陈娇去放茶碗。
虞敬尧揉着额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忘了上药了,你让丫鬟去找刘喜,要我敷脚的药膏。”
陈娇扫眼男人的大脚丫子,默默去了外面。
双儿提灯去前院找刘喜。
刘喜听了奇怪,自家爷的脚伤早好了,怎么在这洞房花烛的节骨眼要药?
疑惑归疑惑,刘喜还是将剩下的一瓶药膏找了出来,交给双儿,双儿再交给陈娇。
“你帮我涂。”
虞敬尧将左腿搭在右腿上,抬高了左脚。
陈娇知道他刚洗完澡,脚是干净的,可还是抵触,皱着眉头坐下去,她看了看虞敬尧的脚底板,别说,还真有几个小疤痕,早已脱痂的那种,只留下几处灰白的颜色。
“还疼?”陈娇抬头,看着他问。
虞敬尧总算找到机会了,瞪着她道:“我扔个瓷碗,你踩上去试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娇十分确定,虞敬尧就是赌气,想让她赔罪呢!
陈娇放下装有药膏的瓷瓶,好笑地道:“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往一地碎瓷上踩?”
虞敬尧听了,眼睛瞪得更大了,恨声道:“你若不存心气我,我闲的没事自找苦吃?”
陈娇冷笑,他要算账,她就陪他算!
“虞爷这话就说错了,如果不是你欺我在先,我就不用担心生出野种喝避子汤,我不喝汤,就不会有那个瓷碗,您说是不是?”
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尾,陈娇心平气和地道。
小女人长得柔柔弱弱很好欺负似的,一张樱桃嘴却比刁婆还要犀利,虞敬尧算是看出来了,他这辈子都不用指望她来讨好他了!小人动手不动口,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君子,还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与其怪我欺你,你怎么不怪自己长了招人欺的脸?”憋了快两个月的虞敬尧,饿虎似的扑过来,一把将陈娇压到了床上,低头就在陈娇脸上乱亲起来。
陈娇打他:“我的脸是爹娘给的,要怪也怪你天生一颗黑心!”
虞敬尧攥住她的双手压在两侧,看着小女人愤怒的杏眼,是他心心念念惦记了两个月的杏眼,虞敬尧笑了,猖狂道:“我就黑心了,你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我当一辈子的媳妇?”
陈娇双手动不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动了动嘴,又想呸他。
虞敬尧被她呸过两次了,有了经验,陈娇还没张开嘴,他先压了下去,狠狠地堵住了她。
饿虎扑羊,虞家新添置的拔步床很快就咯吱咯吱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叫骂。
“你属狗的吗!”
“老子就是狗!”
骂着骂着,最终以新娘子一声颤巍巍的莺啼结束了。
虞敬尧脑袋搭在陈娇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的汗还在往下滴。
陈娇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脑海里是持续的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呼吸渐渐恢复平稳。
虞敬尧先抬起了头,看向身下的小女人。
陈娇习惯地往旁边转。
虞敬尧捧住她桃红的脸,逼她面对他。
在陈娇闭眼之前,虞敬尧凝视着她,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从头到尾都是不情愿?”
陈娇看着他黑沉的眼睛,毫不掩饰道:“你把我当玩物,叫我如何情愿?”
“今晚也是?”虞敬尧马上问,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他想知道她现在的心。
陈娇抿唇。情愿不情愿,她也说不清,当他扑过来,两人都只剩了本能。
小女人不说话,腮边沾着几缕发丝,有种难以言说的妩媚。
食指摩挲她的脸,虞敬尧无奈道:“罢了,不想那些了,往后我对你好,你安心给我生儿子。”
谁让她美呢,他认栽了。
第44章
新婚夜用另一种方式激烈地打了一架,陈娇压抑半年的怨气与不甘也随着那一阵阵潮水般的激荡退了下去,既然选择走了这条路,接下来便按照虞敬尧说的那般,他待她好,她就安心地陪他过日子。
万一虞敬尧对她不好,她再想别的办法。
虞敬尧前面憋了两个月,非他不想去找陈娇,而是放不下脸,昨晚该放的都放了,虞敬尧也就不再委屈自己,清晨天刚蒙蒙亮,睡醒一觉的新郎官,又将他的小新娘压住了。
陈娇体弱,比不上虞敬尧的后劲十足,虞敬尧怜惜她,没纠缠太久。
事毕,虞敬尧一手搂着陈娇,一手拿了帕子,帮她擦脸上脖子上的细汗。
他伺候地乐在其中,陈娇看着那帕子晃来晃去,突然想起一事,手往枕头底下一摸,抓出昨日她塞进去的那方白色的元帕。元帕是谢氏身边的嬷嬷准备的,陈娇看了心烦就给收了起来,可今日谢氏肯定会查验元帕啊。
将元帕甩到虞敬尧的胸膛,陈娇不满地瞪着他。
指望虞敬尧后悔那是不可能的,抓起帕子看了看,虞敬尧笑了,问陈娇:“屋里有针没?”
陈娇披上中衣下地,找了一根绣花针来。
虞敬尧盘腿而坐,拿起针对着自己左脚的大脚指头扎了下去。
陈娇别开眼。
虞敬尧捏着大脚指头,往白色的元帕上蹭了几点血。
“像不像?”蹭完了,他还挺得意,举起帕子让陈娇欣赏。
陈娇懒得理他的不正经,坐在旁边的梳妆台前,陈娇一边梳头,一边低声问虞敬尧:“你娶我,太太怎么说的?”昨晚陈娇就想问清楚的,可虞敬尧像头驴子似的,根本没给她问话的机会。
虞敬尧摸了摸鼻子。
陈娇猜也得猜的道:“太太不赞成是吧?”
虞敬尧往床上一躺,道:“不赞成我也娶了,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不用担心那些。”
陈娇叹道:“自古婆媳难相处,我还没进门太太已经不喜欢我了,往后可怎么办。”
虞敬尧不想操心这个,嫌烦,干脆就不接话。
陈娇真想将手里的梳子丢他头上去,臭男人都一样,被窝里说的可好听了,天一亮就变了个人。
梳了头,陈娇唤丫鬟们进来伺候。
谢氏派来的嬷嬷早就在院里候着了,这时跟了进来,朝虞敬尧、陈娇行个礼,取了元帕再告辞。
两刻钟后,虞敬尧带着陈娇去给母亲敬茶。
这也是自从陈娇搬出虞家大宅后,时隔小半年,谢氏再次看见陈娇。
陈娇刚醒过来时,原身千里跋涉而来,病态疲惫加起来,气色能好才怪,乃货真价实的病西施,如今的陈娇无病无灾,一个人在淮平巷种种花逗逗狗,早就调理地小脸白里透红了,再加上昨晚阴阳调和,一身红妆的陈娇,只是纤细了点,容貌则明艳动人。
落到谢氏眼里,就成了陈娇勾搭他儿子半年、吃香喝辣才养得这么好的证据了。
厅堂里都是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没有外人,谢氏再也不用装了,沉着脸,不悦地看着陈娇。
气氛不对,就连虞敬尧的两个小外甥、一个外甥女都变乖了,各自待在爹娘面前。
虞敬尧朝大妹妹使了个眼色。
虞家大姑娘马上笑盈盈地张罗起来:“人都齐了,这就敬茶吧。”
一旁伺候的几个小丫鬟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先将两个蒲团摆在了谢氏面前。
虞敬尧、陈娇并肩跪了下去。
虞敬尧接过茶水,先递给母亲,笑着道:“娘请喝茶。”
谢氏接了,淡淡抿了一口。
等谢氏放下茶盏,双手重新放在膝盖上,陈娇再举起自己的茶碗,恭声道:“娘请喝茶。”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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