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风轻笑，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对秦夜白淡声一句：“夜白，去准备律师函，起诉贺凯越诬陷诽谤。”
    “好。”秦夜白应声，见贺凯越脸色突变，他补上一句：“哥，我们公司好像没有涉及影视传媒行业，根据目前的市场行情来看，影视行业的发展势头很不错。”
    秦御风闻声只问了一句：“成立还是收购？”
    “收购吧。”秦夜白耸肩一笑：“找个已经有完整基础，并且发展潜力不错的公司。”
    “有目标吗？”秦御风再问。
    “凯越集团旗下有一家。”秦夜白笑不及眼的盯着贺凯越那张青红交错的脸：“就是不知道，贺总愿不愿意割爱。”
    秦御风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镶银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间。
    吧嗒声脆响，随着火光跳动，也将贺凯越和秦晋南的理智烧成了灰烬。
    一缕烟雾散开，笼罩着一张如帝王，又似妖孽的俊脸：“直接去收购整个凯越集团，你亲自负责。”
    秦夜白薄唇划出一抹肆意，回道：“是，哥。”
    ——
    同一时间，涟漪接到通知，省厅的胡厅长要见她。
    给秦御风打了电话，她便立刻赶往省厅。
    两个小时后，省公安厅。
    庄严威武的大门口，警车悬停。
    涟漪开门下车，连车也不锁就直接跑上楼梯。
    “哟，涟队来了啊！”大厅里有人认出了她，笑着打招呼：“来领赏的？”
    涟漪呵呵一笑，打趣着回道：“领赏这事轮不着我，胡叔现在忙吗？”
    和她打招呼的人正巧就是胡厅长的助理，早前受过涟漪的恩情，和她关系不错。
    “刚开完会。”助理道：“你直接去六楼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
    涟漪道了声谢，快步走进电梯。
    六楼休息室，涟漪敲门，同时出声表明身份：“胡叔，我是涟漪。”
    “进来。”
    涟漪推门而进，看到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
    胡厅长，全名胡永刚。
    早年是涟景生的上司，后来两人一起升衔，一个成了厅长，一个成了局长。
    第372章 约定
    涟漪走上前，手往桌上一撑，开口直插中心：“胡叔，是不是出事了？”
    胡永刚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起身夹在臂弯下：“走。”
    涟漪被胡永刚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房门一关，空间绝密。
    胡永刚坐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爸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糖，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涟漪不确定他知道多少，斟酌一番后回道：“已经知道了来源，明天晚上我就出发去追查货主。”
    “虎枭是吧。”胡永刚一语道破。
    涟漪心中略紧，表面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虎枭不奇怪，要是真的不知道，那才是出了问题！
    “涟漪…”胡永刚再开口时，神色有些为难。
    涟漪挑眉，“什么？”
    胡永刚犹豫片刻，还是道：“有件事情，你爸可能没有告诉你。”
    ——
    晚上，医院。
    涟漪怀着沉甸甸的心事进了病房。
    秦御风和涟景生都在。
    罗织正在给安安喂饭，看到她进来，柔声招呼道：“小漪，吃饭了吗？”
    涟漪胸口沉缓起伏，深呼吸后，她抬头看向老涟：“爸，我有事找你，单独谈谈吧。”
    秦御风欲动，被涟景生按住了肩膀。
    “行，刚好我也有事要交代你。”
    父女俩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涟漪感受到了秦御风那道炙热的目光，可她心里就像是装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不想让秦御风看出自己的难受，于是，她没有回应他的无声询问。
    房门关上，安安推开了罗织拿着勺子递到他嘴边的手，朝秦御风伸出手。
    “你要带小漪出去吗？”罗织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目露担忧的看着走向安安的秦御风：“…会不会有危险……”
    秦御风在安安身边坐下，小崽子很自然的靠在他身上。
    “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秦御风勾唇一笑，笑容温柔，却满带坚决：“这是我和安安的约定。”
    他没有正面回答罗织的问题，可紧接着，罗织便听到了最让她安心的答案。
    “罗姨，这也是我和您的约定。”
    ——
    病房外，走廊。
    涟漪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涟景生跟在她身后，父女俩相距几步。
    一路沉默，涟景生随着她上了医院天台。
    天色已黑，晚风清凉。
    从高层俯瞰，各色霓虹竞相绽放。
    涟漪抬手，两指勾出束发的发圈用力一扯，如瀑的长发散开在风中。
    “爸，今天胡叔叔找我了。”
    简单自然的开场白，只一句，就让涟景生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是吗。”涟景生的神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他的眼中却起了点点波澜：“他都告诉你了？”
    “你指什么。”涟漪转过身，勾唇：“你决定独自承担那些压力，然后一个人抗下所有责任的事情吗？”
    “我是局长，是你的上司，也是你的父亲。”涟景生一字一顿：“该我承担的，不管是压力还是责任，我都义无反顾。”
    涟漪轻笑，“哪怕……代价是你这身警服，以及局长之位。”
    “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涟景生温声笑道：“小时候我不就教过你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第373章 军令状
    “可这次不同！”涟漪上前两步，双手用力握着他的胳膊：“爸，如果我们失败了……”
    “涟漪，你还是我涟景生的骄傲，刑警队的队长吗！”不等涟漪说完，涟景生就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打断了她：“你的那些队员都在努力，可你呢？现在跟我提失败的后果？”
    “可是爸……”
    “没有可是！”涟景生厉声道：“从我知道虎枭越狱的那天起，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抓到他，然后把他送上刑场！”
    涟漪薄唇微抿，声音冰冷：“可你不觉得虎枭越狱的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吗？”
    “我始终相信，国家不会允许任何犯罪扩大化！”涟景生以同样的语气回应她的质问：“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这些书是你从小就在看的，你难道不明其中的深意吗？”
    涟漪觉得自己心口骤起刺痛。
    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无力感，席卷了她被夜风吹凉的身子。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没有丝毫作用，对吗。”
    “闺女，爸知道你担心和顾忌。”涟景生抱住女儿：“但是爸希望你不要被这些多余的事情侵扰了判断，我希望你保持住自己一贯的冷静，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所有为抓捕虎枭而努力的人，所以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失去什么，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你的队友，知不知道。”
    他的劝慰中，隐含着坚决。
    总有一件事情，是你愿意为之破釜沉舟，不计一切代价的。
    涟漪理解。
    只是当她从胡厅长口中听到那捆住父亲的命令后，她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深海，窒息而痛苦。
    黄正齐被双规了，他的事件终是没压下来，逐级上报后，糖的事情也渐渐进入了国家高层的眼中。
    考虑到事件的影响深远，以及后续会产生的诸多连带效应，虎枭以及糖的案件被要求尽快处理，而且是保密的内部消化，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快速结案，争取一举消灭虎枭众党。
    这是老涟以警服和局长职位立下的军令状！
    ——
    夜色渐深，秦御风带着涟漪离开了医院。
    “秦爷，我们走走吧。”
    涟漪心情很差，连说话的声音都失去了往日的轻快。
    秦御风点点头，然后道：“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涟漪将双手揣进兜里：“秦爷，你坐过地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