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省公安厅的人吧。”涟漪索性把问题说的更加透彻：“公安部？”
    负责人凛色一笑：“对。”
    涟漪眯眼：“是吗，那这就有意思了。”
    “比如？”负责人面色不改。
    “比如你们知道我是干嘛的，也知道秦御风是干嘛的。”涟漪觉得自己在博弈，每一步都走的尤为谨慎：“比如你们这次来，还有其他目的？”
    第601章 挖墙脚
    负责人又是深意一笑，他缓缓合上手中的笔帽，后仰身体靠在椅背上：“你刚刚破获了一起非法制枪的案件？”
    涟漪不明白他突然转移话题的目的，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是。”
    “在这之前，你还用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破获了那起严重的枪击案？”
    涟漪疑惑更深，又点了点头。
    男人抬手，从桌上的笔记本下抽出一个档案袋，举起朝涟漪示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涟漪轻笑着道：“不会是我的档案吧。”
    负责人注视着涟漪，含笑点头：“聪明。”
    涟漪心中一紧，喉结微动：“你什么意思？”
    “这份档案，记录了你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情况。”负责人语气幽深，让人摸不透情绪：“包括你破获的每一起案件，逮捕的每一个犯人。不得不说，你得履历很漂亮。”
    涟漪感觉他还有后话，便安静的等待着。
    负责人盯着她笑了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涟漪眉心有些抽搐：“我想到一个词。”
    负责人双肩微耸：“说。”
    “挖墙脚。”
    负责人淡笑，放下手中的档案袋双臂环胸：“用词不当，但基本是这个意思。”
    涟漪下意识松了口气，可没过几秒，这口气又被她提到了胸口。
    “拽了我爸不够，还得把我也拽进去？”
    负责人神色猛沉：“他告诉你了？”
    “你觉得可能吗？”涟漪冷声怼回去：“你们不就是清楚我爸的性格，才把他拐到自己手里的吗！”
    左侧的男人狠拍桌子：“涟漪，注意你的言辞！”
    负责人抬手示意无妨，笑着道：“她要是懂什么叫场面话，那她也就不是涟漪了。”
    涟漪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蹿了上来。
    “你叫什么？”她死盯着中间的负责人。
    “郑启凡。”
    “职位保密是吧。”涟漪的脸色阴沉的吓人：“我叫你一声叔，不介意吧。”
    郑启凡笑着点头：“当然。”
    “之前一直都是你们问我。”涟漪道：“现在我能问三个问题吗？”
    郑启依旧含笑点头：“当然。”
    “第一，我爸是什么时候被你们拐走的。”
    “你被胡厅长叫去谈话的前一天。”
    “第二，当初给胡厅打招呼，让他全程开绿灯的，是不是你们？”
    “是。”
    涟漪气息平缓的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也想抓虎枭。”
    郑启凡笑意更深：“所有人都想抓他。”
    不等涟漪开口，郑启凡又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你得给自己个答案。”
    ——
    三人离开，政审室只留涟漪一人。
    她双手交握搭在桌子上，纠缠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清秀的脸上笼着一片雾霾，似在沉思，又像是抉择着什么。
    涟景生站在门口，无声的注视着女儿。
    那双沉淀着时间阅历的双目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沉重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涟漪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爸，你很为难吧。”
    涟景生用力咽下一口苦涩，尽量平和的笑着：“还好，毕竟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第602章 没事，你让开
    涟漪有些头晕，睡眠缺乏，体力耗尽，隐有低血糖的症状。
    她步伐缓慢的走向父亲，俯身埋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那天在医院的天台，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涟漪闷声道：“是谁给你施加了压力，让你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
    涟景生抱住女儿，轻拍她的后背：“傻闺女，别胡思乱想。”
    “胡叔呢。”
    “跟纪检的人走了。”
    涟漪从他怀中退出，吸了吸鼻子：“爸，我也得出去一趟，有人还在担心我。”
    “你暂时还是别出去了。”涟景生心疼的劝着。
    涟漪对他浅浅一笑：“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从来不躲。”
    涟景生怎会不了解她，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太了解，才既自豪，又心疼。
    “那我送你吧。”
    “不用，你出去了，那些八卦记者有又得写了。”涟漪冲不远处一脸担忧盯着她的张宏毅招了招手，笑着对老涟道：“张哥跟我去就行，陈建光他们……”
    “我处理吧。”涟景生又抱了抱她：“闺女，不论怎样，你都是我的骄傲！”
    ——
    “涟漪出来了！”
    市局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蜂拥而至，瞬间包围了涟漪。
    “让开！都让开！”
    涟漪没让任何人跟着，唯有张宏毅护在她身边。
    身后，大厅门口。
    一众警员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突。
    “为什么头儿不让我们跟着！”
    “你说呢。”田辉拳头都攥疼了：“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
    “她就是这样……明明比我们小，却像个姐姐一样护着我们……”
    “卧槽！！！”
    一个警员突然大骂了一声，众人就见疯掉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朝涟漪扔了一个鸡蛋，紧接着，一个又一个……
    “这些人都想进监狱吗？！”
    众警员全身的血都炸开了，立刻冲身上前欲护住涟漪。
    “都给我站在原地别动！”
    眼看场面即将混乱，涟漪掩过众多嘈杂冷喝了一声。
    令行禁止，这是多年来，她和警员们达成的绝对默契。
    尽管愤怒，尽管心疼。
    所有警员还在同一时间停在了原地。
    大厅门口，涟景生双眼憋的通红。
    张宏毅整个人都挡在了涟漪面前，展开双臂牢牢护住她。
    可仍旧无法阻止那些疯狂的粉丝们将鸡蛋砸在涟漪身上。
    “这里是警察局！你们这是在公然侮辱警务人员！都想被拘留吗？！！”
    张宏毅嘶声厉喝。
    而人群就如同魔兽，一个个不管不顾的冲涟漪发动攻击，好似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操控了意志。
    蛋液顺着涟漪的额头流下，粘稠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抬手抹去眼前的粘液，另一只手搭在张宏毅肩头拍了拍。
    “张哥，没事，你让开。”
    “队长！”刚强的汉子哑了声音。
    涟漪叹了口气，脚下转过几步，便闪出了张宏毅的保护圈。
    暴露的那刻，无数话筒抵到她面前，闪光灯纷乱，照的涟漪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