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年低咳了一声,魏秋庭在外面养外室的事儿,全家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身为晚辈,他也不好去评价长辈。
他只好说:“外婆,您别担心,舅舅有他的想法,我看他跟赵家小姐谈得似乎不错,应该是有意跟赵家联姻吧。”
一听到小儿子的事情,魏老太太立刻直起身体:“赵家?哪个赵家?”
“就是搞房地产起家的赵家啊。瑞星地产的赵总的妹妹,名叫赵妍静。我见过这个赵小姐,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长得秀气,性子也好。”
魏老太太听了却皱起了眉头,知子莫若母,如果赵家小姐真是荣景年形容的那样,实在不像是魏秋庭喜好的类型。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基因的缘故,魏家这一家子的男人,无论是魏老先生,还是魏秋庭,甚至荣景年,都偏爱娇媚明艳的女子,而不喜欢柔顺秀气的大家闺秀。所以魏老太太一见到白露,就知道是她是荣景年喜欢的类型。魏秋庭养的那个外室,虽然她没见过,但听说也是极其娇艳的美人,若非如此,魏秋庭也不会养了她那么多年,甚至不计较她曾经嫁过人。
魏秋庭第一段婚姻不幸福,如今要再婚,魏老太太自然希望他能找个可心的女人,而不是再次拿婚姻当做筹码去交换利益。
不过,儿子大了,也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魏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告诉我,唉……罢了……我只希望你舅舅这次真的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后悔。你帮我给他带句话:不管他娶了谁,都要对人家负责。他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该断的就断干净,但也不要亏待了别人。”
荣景年点头:“我记下了。其实您即使不交代,舅舅也是会有分寸的,您不必太过担心。”
祖孙二人在屋里交谈,白露从洗手间出来,隔着一道门,听得一清二楚。
她倒也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听他们谈到魏秋庭的婚事,一时好奇就站着听了几句。
果然如她预料,魏秋庭的原配过世之后,很快他就会再娶赵小姐。作为他情妇的柳湘兰,即将面临被抛弃的下场。
白露倒谈不上同情柳湘兰,但却不免有点感慨。
魏老太太如此慈祥宽和的一个人,在碰到自己儿子的事情时,也不是那么公正的。她虽然嘴上骂着儿子,但也不免偏心向着儿子。
只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干净了,就还是她的好儿子,至于那些攀附她儿子的女人,就活该被扫地出门,顶多也就拿一笔丰厚的分手费罢了。
就不知道柳湘兰对此会不会满意,以她对柳湘兰的了解,应当是不能接受的吧……
算了,柳湘兰那个女人的死活,关她什么事?就算被扫地出门,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着别人。
白露摇了摇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柳湘兰的噩耗!
第94章 离殇
白露近来睡眠都不太好,晚上都要戴着眼罩睡觉,手机也被她调成静音,以免有噪音干扰她的睡眠。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柳湘兰满脸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吓得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露一把掀掉眼罩,发现窗外太阳已高高升起,荣景年坐在她的床前,满脸严肃的看着她。
白露感觉有点奇怪,一边披上外套,一边问道:“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荣景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露露,刚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白露心里头咯噔一声,忙问:“什么消息?”
“你听了别激动,是关于你母亲的。她……不幸出了车祸,走了。”
白露手里抓的眼罩吧嗒一声落到地上,她愣了几秒钟,不敢相信的反问:“你是说柳湘兰……她……死了?”
荣景年握住白露的手,安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刚收到我舅舅传来的消息。昨天夜里,她在高速公路上被车撞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白露一下子联想到那个可怕的噩梦,脸上血色尽褪。
好端端的,柳湘兰怎么会被车撞死?大半夜的,她跑去高速公路上去干嘛?
白露目光一瞥,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买的新手机的屏幕上有未接来电在闪动。她拿起手机一看,未接来电都是陌生号码打来的,因为她早就拉黑了柳湘兰,柳湘兰用的是一个新号。
时间是昨夜十一点多,柳湘兰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可是那时白露已经睡下了,手机调了静音,戴了眼罩,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在未读消息里,白露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短消息,是柳湘兰给她发的,发信的时间是接近十二点。
白露迅速的看完了短信,木然地抬起脸看着荣景年:“你说错了,她不是出了车祸,她是自杀的。”
“自杀?”
荣景年看完那条短信,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荣景年和白露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赶回s市。
这样重大的事故也不可能瞒着魏老太太的,魏老太太听了差点儿没晕过去,连声叫“作孽”,嘴里不住地念佛。
白露表情木然,脸上看不出悲喜,被荣景年牵着上了车。
一路上,白露都很沉默,荣景年有些担心,努力找话跟她说,可是她都懒于回应,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一路疾驰,赶到了医院,柳湘兰的遗体还存放在太平间,等待亲人来做最后的告别。
在太平间的门外,白露看到了魏秋庭。
跟往日斯文高贵的形象不同,魏秋庭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十分颓丧,眼中布满血丝,下巴的胡茬都没有刮。
荣景年叫了一声“舅舅”,魏秋庭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白露。她这张与柳湘兰相似的脸蛋,勾起了魏秋庭的感伤,竟看着她发起愣来。
白露却像是压根儿没有看到他一样,目不斜视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走入太平间看柳湘兰的遗体。
荣景年不放心她,立刻跟了进去,魏秋庭也紧随其后。
雪白的床单被揭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尽管经过了美化处理,但经历过车祸之后的遗体,怎么样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完全看不出曾经美丽的轮廓。
白露只看了一眼,就淡漠地转开了目光:“真丑……”
魏秋庭眉心紧拧,眼神露出愤怒,用沙哑的声音道:“她是你的亲娘,人没了,你不感到伤心,还说这样的话,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荣景年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拉住魏秋庭,示意他不要刺激白露。从得知柳湘兰噩耗的那一刻起,白露的表现就很不正常,他十分担心白露。
白露猛地抬头,杏眸瞪得溜圆,凌厉的目光像冷箭一样射向魏秋庭:“魏秋庭,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为什么会没了,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我……我……”魏秋庭想要辩解,却又有些心虚。
“她明明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我没有害死她,我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想不开……”魏秋庭痛苦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已经尽力补偿她,希望能好合好散,毕竟这么多年,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不会亏待她的。”
白露冷笑道:“哦,在你看来,给她钱和房子,就是不亏待她吗?可笑她跟了你十几年,你却根本就不了解她!”
荣景年担心的拉住白露的手:“露露,别说了。”
白露火气上来,一把甩开荣景年的手:“你不要管我!你也想帮着他吗?”
魏秋庭对荣景年道:“别拦她,让她说。”
白露上前两步,指着魏秋庭的鼻尖,冷冷地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早在她抛弃我的那一刻,在我心中,她就已经不是我妈,她的死活也跟我没有关系。这个女人,对不起我爸,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对不起她的亲人们。她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但是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她真的是傻,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娶她,还不记名分、一心一意的跟着你。你可能以为她是为了钱才跟着你,但可笑的是,她居然真的爱上了你!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你,她到底图的是什么?只是因为钱吗?”
“你以为给她足够多的金钱,让她以后都不愁吃喝,这种所谓的和平分手,就能让她满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有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白露每说一句,就往前跨一步,曾经高高在上的魏秋庭被她的气势所夺,狼狈的被逼到了墙角。
“魏秋庭,刚才你说我那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别说是个人跟了你十几年,就算是一条狗,你也应该对它有点感情吧?说抛弃就抛弃,还自以为给她安排好了归宿,呵呵!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不然你怎么能够这么冷血无情?”
白露每骂一句,魏秋庭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连头都抬不起来。
“够了,露露,别再说了。”荣景年上前拉住白露的胳膊,强行将她拖开,“人死为安,你们都不要再吵了,再吵她也回不来了,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去吧。”
白露掏出手机,把柳湘兰临终前发给她的短信给魏秋庭看:“这是她的自杀前发的消息,可惜我因为睡着了没有及时看到,现在给你看一看。”
魏秋庭看完短信,脸色更加难看了。
白露扬起下巴,冷冷的看了魏秋庭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挺直腰背转身离开了医院。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就好像躺在那儿的人跟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荣景年却莫名的觉得,她的背影充满了压抑的悲伤。
荣景年回头看了看,相比于白露的隐忍,他舅舅魏秋庭的状态更加糟糕。
荣景年想下楼去追白露,却又不放心魏秋庭,扶着他问道:“舅舅,您没事吧?”
魏秋庭苦笑,无力的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再陪她一会儿……”
荣景年叮嘱了医护人员几句,让他们看护好魏秋庭,然后跟魏秋庭道别。
临走之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魏秋庭脸色苍白,佝偻着腰,闭着眼睛,倚靠在墙壁上,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雷厉风行、冷酷精明的模样。
荣景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魏秋庭这样的男人,会让一个女人十几年跟着自己,又怎么会对她毫无感情?
但他对柳湘兰的感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毕竟,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就不懂得珍惜。
人啊,为什么要等到失去了以后,才感到后悔?
荣景年摇了摇头,加紧脚步跑下楼去,却没有看到白露的身影。这家医院规模不大,荣景年跑上跑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医院花园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他的女孩。
白露蹲在一丛狗尾巴草的前面,白色的裙摆拖在泥地上,她却丝毫不察觉。
荣景年悄悄地从身后走过去,看着她拔了一把狗尾巴草,撸掉叶子,只留下毛茸茸的顶端。
她嘴里念念有词,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的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居然编出了一只兔子,两只长长的耳朵,短小的四肢,后面还拖着一条小尾巴。
荣景年担心的看着她,她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
虽然白露平日里绝口不提亲娘,甚至不愿意见柳湘兰,但他记得,那一回她淋了大雨,胃溃疡高烧昏迷的时候,嘴里却无意识的唤着妈妈。
柳湘兰走了,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是他可以想象,她此时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
荣景年走过去,蹲下来搂住白露的肩膀,拿着她编好的兔子道:“好可爱的小兔兔,怎么会突然想到编这个?”
白露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还在继续编兔子,直到把那一丛狗尾巴草都拔光了,编了七八个兔子,才停下来,呆呆的看着那一排兔子。
白露拨弄着兔子的耳朵,缓缓地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看中一个大白兔玩具,就闹着想要,可是她没有钱给我买,就用草编了个兔子来哄我。我大哭,嫌弃那兔子太丑了,一点也不可爱,她怎么哄我也不听。”
“她离开我的那一天,给我裁了一身新衣服,还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菜,我可高兴了,跟她保证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听妈妈的话。”
“可是……第二天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以为是我不够乖,她才会走的,别的小孩说我妈是个坏女人,我还不信,气得跟他们打架,脸都被抓破了。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了真相,我就很恨她。我爸那时候经常喝醉酒,回家就打我,一边打我一边哭着骂我妈,每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恨她。”
“后来我去了姨妈家,我知道她跟姨妈有联系,逢年过节还会寄钱寄东西过来,可是我一点不稀罕那些东西。我暗暗地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看我,因此我拼命努力的读书,每次都考第一名,我想变得优秀,很优秀很优秀,我想让她看到,她抛弃了我这么出色的女儿,以后她一定会后悔。”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我,连一次都没有。后来我就渐渐放弃了,不再去想她。直到那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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