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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临冬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愈发显得凄凉, 众人端直脊背,素冷着脸给韦安行礼,随即大步走向练武场, 步伐整齐,浩浩荡荡一群人,片刻的功夫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传来兵器相接的碰撞,夹着低沉的口号声,听得雾宁笑逐颜开,“他们开始训练了呢。”
    边关的安宁靠他们守护和维持,每每听到这种声音,总让她觉得安稳踏实。
    “嗯。”春香拿锦帕遮住半边脸,目光放在不远处的韦安身上,那些人走了,他却站着不动,他有什么事儿不成?
    注意到春香的目光,韦安投去友好的笑,笑容谄媚,看得春香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不远处,今日的事情怪异,好端端的怎忽然冒出一群人唯唯诺诺的人来,而且那群人还摆明了冲着雾宁来的,她心里觉得奇怪,拿余光偷偷瞄向雾宁。
    雾宁抬着头,神色专注地眺望远方,侧颜如画,完全没疑心方才之事,眸光粼粼,美人她见过许多,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只有雾宁一个,想了想,她道,“世子爷回来见你守在这,怕不会高兴。”
    雾宁不解,转头看她,眼神透着茫然,“为什么?”
    春香后退一步站在她身后,压低声音道,“天气阴冷,比起出来迎世子爷,世子爷更希望您好好的。”
    雾宁听得笑靥如花,点头道,“相公怕我着凉,我穿得厚,不会的。”
    半个时辰后,雾宁手脚冰凉,白皙的脸被冻得乌青发紫,天太冷了,她双手紧握成拳缩回袖子里,路上仍不见谢池墨的身影,为了缓解周身冰凉,她不得不和春香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韦副将还站在那,他怎么还不走?”
    韦副将起初还能保持如山般岿然不动,慢慢就不行了,肩膀垮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双手不断放在嘴边哈气,咳嗽一声比一声剧烈,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的,听得雾宁心惊胆战,怕他一不留神缓不过来晕了。
    “他做事周全,估计是怕有人上前扰了您清净吧。”军营了的男子五大三粗,但骨子里都是一根筋,那些人所说要给雾宁磕头,不到雾宁跟前露个面不会善罢甘休,男女有别,韦安怕那些人冲撞了她,春香没想到,韦安也有蕙质兰心的时候,那日他闯书房给雾宁磕头可执着得很呢。
    雾宁扯了扯嘴角,“他倒是八面玲珑。”
    又过了许久,远处终于响起了马蹄声,声音隔得远听不太真切,雾宁生怕自己听错了,抬手拉了拉春香衣袖,“春香,你听,是不是有马蹄声?”
    风声大,她真不敢确认。
    不待春香回答,几匹马跑进了视野,马背上的人身姿凛冽,迎风而来,哪怕看不清长相,春香已激动得欢呼起来,“来了,来了,一定是世子爷。”
    雾宁重重点着头,举起手,高挥着手里的绢子,“相公......”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一身红装,谢池墨想忽视她都难,他不知她等了多久,冷风呼啸,他一男子都觉得冷,何况是她,目光平视看向她,平静的眼底闪过暗潮,他夹.紧马鞍,重重落下鞭子,马儿嗖的声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李辉立志交换个眼神,有些事儿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乔装成商人去溪城,和溪城官员打交道,抽丝剥茧查到了官银的去处,依着谢池墨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不把这件事的细微末节捋清楚不会回来,尤其他们已探入溪城衙门,贸然离开会引起对方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隐藏身份和溪城官员周旋打听更多的消息,但谢池墨临时改了主意,昨晚制造了场动乱趁机回来了,虽说悄无声息不会惹来追杀,但想知道更多的事儿却是不可能了。
    谢池墨有勇有谋,刘辉始终想不明白谢池墨回来的原因,此刻看着远处那抹红色身影才算恍然大悟,谢池墨是信守承诺回来了。
    雾宁大喊了几声,浑身冷意消散不少,等谢池墨纵身下马,她立即跑了过去,吹了风,嗓子有些哑了,但抑制不住她的喜悦,“还以为你会下午回来呢,好在我等着,不然都接不到你。”
    谢池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触到一片冰凉时,温和的目光沉了下来,“手怎么这么冷?”
    “风给吹的,摸着冷,其实不冷,暖和着呢。”雾宁抬着头,眸光盈盈的看着他,怕他不信,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冷。”
    所有的寒冷,在他出现的那颗即烟消云散了。
    谢池墨眼神微动,身后的刘辉刘志跳下马车给雾宁行礼,谢池墨随手将手里的缰绳扔了出去,捧起雾宁的手放在唇边哈气,板着脸低斥道,“我说今天回来便不会食言,你出来做什么?”
    边溪城还不是最冷的时候,雾宁手上的纱布取了,但几道深邃的口子不见好,冻厉害生了冻疮就惨了。
    “我想快些见到你,我现在不冷了。”雾宁笑得眉眼弯弯,打量谢池墨半晌,轻声道,“你好像比走的时候更好看了。”
    刘辉刘志听得失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世子夫人不愧为个中高手,世子爷想要逃出她的五指山估计难了,别看现在谢池墨沉着脸,可那上翘的唇完全掩饰不住他的好心情,没想到世子爷喜欢别人夸赞他好看,真看不出来啊。
    二人面面相觑一眼,想到生死不明的刘询,无不露出同情之色,亏刘询最爱拍马屁,原来马屁根本没拍到马屁股上,真是白活二十多年了。
    谢池墨脱下身上的大氅给雾宁披上,牵着她朝里走,“这几天习惯吗?”
    雾宁摇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从谢池墨身上散发出来,她深吸了两口,温婉道,“不习惯,总觉得少了什么。”
    谢池墨轻哼了声,嘴角抿着笑意,看得出来,他甚是满意雾宁的答案。
    “好在春香知道的事情多,有她陪我聊天打发时间,不然这几日我都不知道怎么过呢。”雾宁老实的添了句,拔高了些银两道,“春香说了国公府的许多事,人心复杂,相公说得一点没错,一家人龃龉龌龊就这么多,外边的世道可想而知了,相公你出门在外得多加小心。”
    谢池墨脸上的笑滞了滞,轻挑着眉看向身后的春香,后者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知道雾宁藏不住事,可没料到雾宁丁点事都藏不住,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惦记老夫人,奴婢和她说了些府里的事儿。”
    “你自幼跟着母亲,聪慧机灵,离了京城别染上些不好的习性,带坏了夫人。”谢池墨语气极轻,春香却听得遍体生寒,不好的习性,她明白谢池墨的意思,谢池墨是拐着弯骂她是三道四的长舌妇呢,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带坏雾宁的意思,谢池墨不在,她当了五天的说书先生,她容易吗。
    雾宁听不出谢池墨骂春香,但听出谢池墨担心她学坏,边走边保证道,“我不会学坏的,相公不用担心,春香和我说了府里的关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春香为了我好。”
    听了这话,谢池墨脸上愈发不太好看,春香心下惴惴,如果雾宁不添最后句,这桩事就过去了,谢池墨霸道不许雾宁把心思放在其他,雾宁最后句话摆明了是袒护她,以谢池墨的醋劲,估计又记恨上她了。
    见谢池墨脸上恢复了平静,春香心咯噔了下,只听谢池墨道,“天冷了,吃羊肉暖身,春香,你去旁边农家买只羊回来,给夫人补补身子。”
    春香苦着脸,偷偷朝雾宁投去一瞥,最轻的羊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她一个人哪儿牵得动,再者,羊买回来还要宰杀,她不是厨子,哪懂如何处理?而且,这件事传出去,军营里的人如何看她,她可是女子,以后还要成亲的,谁家敢娶她这样的媳妇?念及此,她只有暗暗给雾宁挤眉弄眼,希望雾宁明白她的意思,为她说句好话。
    她笃定,能让谢池墨改变主意的人,只有雾宁。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雾宁回眸,见春香又挤眉弄眼又摆手,一脸茫然,细细琢磨番,突然心领神会,侧目看向谢池墨,回了个春香笑脸。
    看雾宁体会到自己的意思,春香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默默垂下了眼睑。
    “我身子好着不用补,倒是相公,你劳碌了几日,该补补了,羊肉甲鱼汤滋补,我让春香再买只甲鱼回来。”说完,春香不忘回眸给春香使眼色,清澈的眸光含着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春香提醒她,她估计都忘记关怀谢池墨了。
    刚放松下来的春香听得浑身一抖,羊肉甲鱼汤......她不会弄啊......
    抬眸对上雾宁视线,春香欲哭无泪,明白雾宁会错了意,她的本意不是提醒她关心谢池墨,是为自己说句话,说句话。
    沿着青石砖铺成的路走到驻扎的营帐外,雾宁想起什么,左右看了两眼,“怎么不见韦副将影子?”
    前边是错落有致的营帐,哪有韦安人影,谢池墨目光沉了沉,“他又来烦你了?”
    雾宁摇头,眼珠左右转了转,的确不见韦安影子,“等你回来的时候,忽然来了许多人,被韦副将训斥回去了,你听着练武场传来的声音没,就是韦副将的意思,他一直不近不远的站着,春香说他怕有人扰了我清净。”
    雾宁对韦安印象不太好,但韦安带病陪她站着,她心头过意不去。
    谢池墨面无表情,牵着雾宁继续往前走,“他还算识相,你别管他,回营帐休息,天冷了别到处走。”
    一群老光棍嫉妒他娶了美娇娘,想方设法看雾宁模样,不知谁传雾宁生得花容月貌,貌若天仙的,被他抓到,他绝对不放过他。
    走了几步,雾宁又道,“韦副将咳嗽得厉害,军营里不是有大夫吗,你让他给韦副将看看,若因为今日吹冷风加重了他病情倒是我的错了。”
    谢池墨面露不愉,沉默许久,才不情愿的应了声。
    营长内没有烧炭炉,谢池墨吩咐人搬个炭炉子过来再熬杯姜汤,姜汤要慢些,怕雾宁冷,他倒了两杯热茶,拿起其中一杯凑到雾宁嘴边,“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我让人熬姜汤去了。”
    雾宁举起手,双手捧着茶杯,徐徐道,“我的手能握东西了,我自己来吧,你也喝。”
    谢池墨见她握着茶杯,脸上没有露出痛苦之色才放下心来,拉开椅子坐下,从容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问她这五日怎么过的,雾宁喝了两口便放下茶杯,分开腿,坐在他腿上,直直望着他道,“听春香说故事,春香可会说了,相公有机会也听听。”
    忽然来的亲昵让谢池墨身子微微一僵,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落下去,回过神,看她眼底涌着拳拳深情,他微微撇开脸,不自在道,“是吗,她除了府里的时而还说其他?”
    雾宁点头,认真看着谢池墨,忽然问道,“相公,你想我了没?”
    谢池墨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溢出少许,顺着他好看的手滴落在长袍上,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快速将茶杯搁置在桌上,挥了挥手,试图甩掉手上的水,“怎么问起这个了。”
    “突然好奇。”雾宁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手,没留意谢池墨微红的耳根,兀自说道,“我很想相公呢,怕你在外边遇到坏人,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说到后边,她声音夹杂了哭音,对她来说,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谢池墨了,对这儿,她一无所知,更不认识这儿的人,谢池墨不在,她心是慌乱的,就像陆春让她离开府邸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如浮萍,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时候。
    谢池墨一怔,被她脸上的忧伤闪了下,伸手搂过她,语气一软,“是不是觉得军营里边太枯燥了?”
    雾宁摇头,鼻子有些发酸,“我怕你出事。”
    谢池墨好笑,修长的手拨了拨她如墨的发,低低道,“我不会出事的,你不必害怕,凡事都有我呢。”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只簪子,红色的梅花簪,花瓣上栩栩如生,内里刻着各式各样的福字,花蕊间缀着鹅黄色的玉珠,色泽明丽,娇艳别致,是他在溪城的首饰铺里买的,越西国擅长雕刻雕塑,工匠活最是出名,这只梅花簪符雾宁的气质。
    雾宁欣喜不已,“送我的?”
    谢池墨举起手,轻轻插入她发髻间,嘴唇微勾,“不给你还有谁?”
    雾宁喜不自胜,眉梢漾着浓浓的喜悦,手轻轻触了触簪子,欲取下来瞧个究竟,谢池墨发现她的意图,拦着她道,“插着吧,别弄乱了头发。”
    谢池墨声音轻柔,不同于以往的死板严苛,这让抬着炭炉子进屋的罗欧二人惊诧不止,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约而同抬起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跟着谢池墨多年,听谢池墨拿这种语气说话还是第一回,谢池墨不爱笑,说话素来冷着脸,口吻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怒不明。
    这种语气,在他们听来,算得上是宠溺了,如何不让他们愕然。
    如果说听着声儿让二人惊愕,那么看清椅子上的情景时,二人内心简直可以用骇然形容了,谢池墨抱着雾宁,手温柔的搭在她头上,神情愉悦,深邃的眸子里淌着暖意,哪怕亲眼所见,他们仍不敢确认椅子上坐着的是不是他们世子爷。
    行为,语气,太不像了。
    察觉到来了人,谢池墨蹭的下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雾宁身形不稳,猝不及防撞到了桌沿,雾宁惊呼声,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
    谢池墨眸色一沉,冷冰冰的看向始作俑者,罗欧二人后知后觉,也被谢池墨的举动吓了一跳。
    “规矩学哪儿去了,自己找刘辉去。”谢池墨伸手牵着雾宁,一张脸冷若冰霜,罗欧怔怔跪下去,俯首称是,他脑子里一团懵,不明白哪儿得罪了谢池墨,落到刘辉手里,哪有他们好果子吃,刘姓等人凶残,平时他们避之不及,没想到,今天会落到刘辉手里。
    二人心知求情没有用,点燃炭炉子,挑了挑里边的炭火,确定火燃起来了才灰头灰脸的退了出去。
    刘辉刚回来没多久,他们连夜赶回来,肚子饿得厉害,罗欧罗林过来的时候他正和刘志吃面,罗欧罗林老实,如实说了情况。
    刘志动作微顿,抬眉道,“你说世子爷让你们来找小辉子?”
    刘辉挑了一筷子面条,放嘴里,滋滋吸了一大口,平声道,“你们怎么得罪世子爷了?”
    小别胜新婚,照理说正是谢池墨和雾宁亲热的时候,罗欧和罗林怎会在这时候惹谢池墨不快。
    罗欧心里也纳闷,颇为费解道,“我也不知道呢,世子爷让属下搬炭炉子去营帐,我和罗林抬着炭炉子进去,见世子爷抱着世子夫人坐在椅子上,世子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站了起来,世子夫人重心不稳后背撞到桌沿上,世子爷就生气了。”
    刘辉来了兴致,搁下筷子,拿旁边的纸巾擦嘴,眼神发亮道,“你说世子爷抱着世子夫人?”
    罗欧老实的点头,转身向罗林确认,后者低着头,不说话。
    刘辉扫了罗林一眼,再看罗欧,不免觉得他可怜,罗林不开口是想透了内里的原因,罗欧到现在却都没想明白,小别胜新婚,谢池墨和雾宁正是歪腻的时候,他们好死不死不通禀就进去犯了忌讳不说,感觉气氛不对,悄无声息退出来才是明智之举,他们竟然被谢池墨发现,还连累雾宁撞到了桌沿,谢池墨不发作他们发作谁?
    虽说雾宁是因为谢池墨的原因才撞着了,但谢池墨心里不会这么认为,罗欧罗林这顿惩罚,活该。
    上一个被迁怒的刘询可是去越西国了呢。
    “去外边站着,一切等我吃了饭再说。”刘辉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罗欧罗林抱拳拱手,缓缓退了出去。
    营帐内又只剩下二人,刘辉继续吃面条,不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那么大座宅子说烧就烧了,世子爷还真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刘志常常叹息了声,“是啊,怎么说也是花钱买的,等以后将失地收复回来,空闲了过去住两日,多惬意啊,世子爷说烧就烧了,不知那些人找到‘我们’的尸体会不会将他们失踪的人联系起来。”
    “应该不会,我们只有三人,他们可是死了十多人呢。”刘志一边夹面条里的鸡肉,一边道,“我担心的是他们会查我们的底细,活生生的三个人没了踪影,手里的银子,铺子恐会勾起他们的兴趣,待会我去城内部署番,没准他们会派人来边溪打探。”
    溪城的官员贪财,他们充贩卖首饰的商人,又露了大量钱财,得知宅子一场大火要了‘他们’的命,那些官员不得幸灾乐祸?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他们’死了,手里钱财没处花,他们若觊觎的话,一定会追来边溪,说不准接下来还有番动作,思忖一番,刘志觉得这可能是谢池墨早就设好的计,只要他们来边溪,那就是进得来出不去的结果。
    “来了才好,最好多来点人。”他昨晚没杀过瘾呢。
    聊着聊着,二人倒是把谢池墨和雾宁的事儿搁到了一边,然而,他们不聊,军营里有的是人,早上雾宁在人前露了脸,眼力好的看了雾宁后觉得似曾相识,且有这种感觉得不只一人,要知道军营里一年到头看不到女人,能让他们觉得似曾相识的人本就有些怪异,何况还是美人,想起美人,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避火图上的女子。
    雾宁的容貌,和他们在避火图上见过的女子有点像。
    或许不只一点,是很像。
    巡逻的士兵见过雾宁,早上站岗的人也见过,只要拿着避火图稍加问问就知道结果,再简单不过的事儿,破天荒的没有人敢起头,甚至聊雾宁的时候大家都带上了小心翼翼,说话前四周望了又望,就怕传到谢池墨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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