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怜小鸟儿似得,又飞扑回陆重行怀里,被陆重行按着小脑袋推开,距离一臂,不管她怎么挥手,都碰不到男人。
“我想了想,你抱起来还算软和,日后就给我暖床吧。”
朋友,你这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
“我我我我尿床!所以,不,不适合给大表哥暖床……”
“这样啊。”陆重行叹息一声,状似无奈道:“那就没法子了。听说太叔成宁那柄扇子上装的刀片就连铁块都能削开。表姑娘认为,是你的脖子硬,还是那铁块硬?”
“我我我我对大表哥忠贞不一,大表哥想怎么暖就怎么暖。”苏娇怜的眼角瞥到太叔成宁那柄在月色下泛着冷意的折扇,整个人瞬时绷紧,恨不能现在立刻就跳进陆重行怀里。
“可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有人说不喜欢我?”
“大表哥英明神武,人间绝色,那人定是瞎了眼。”苏娇怜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她瓮声瓮气道:“我要报警……”嘤嘤嘤。
男人一愣,抱紧?继而笑道:“真是爱撒娇。”说完,陆重行单臂一伸,直接就把苏娇怜给揽进了怀里。
太叔成宁早早看到陆重行,因此并不敢硬来。他手持折扇,看苏娇怜小兔子似得被男人揽进怀里,纤弱的身子鹌鹑般缩起来,只露出一双眼,黑白分明的干净好看。
当初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一双眼竟是瞎的呢?
“寿宴已散,世子爷若要歇息,该往客房去。”陆重行清冷的眉眼瞥过去,无半分卑躬屈漆之意,那股子气势,甚至比太叔成宁这个世子爷还要足。
太叔成宁握着折扇,死死盯住那被陆重行藏在怀里的苏娇怜。
“不知表哥可否瞧见一位女子。”太叔成宁咬着牙,声音清晰道:“当初这女子骗我是个瞎子,得了我的怜惜,拿了我的钱财,却不知为何翻脸不认人,转头又说喜欢上旁人了。”
“我都与她说了,虽说她的身份不能做正妃,但抬进门来做个姨娘妾室却是不在话下。荣华富贵,疼惜宠爱,她要什么,我便能给她什么。”
太叔成宁一番话,硬生生将苏娇怜给塑造成了负心汉陈世美的形象,而他自己则是那个受尽委屈的秦香莲。
苏娇怜:我不是,我没有,你含血喷人!
陆重行垂眸,看一眼怀里气呼呼鼓动起来的小东西,眸色微冷。
疼惜?宠爱?
苏娇怜突然感觉那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她抬眸,正对上陆重行那双黑沉眼眸,深潭似得晦暗,眼底暗流涌动。
苏娇怜清清楚楚的从男主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句话:给你重新组织一次语言的机会。
男主你冷静点,我跟他是清白的!
苏娇怜伸手,一把搂住陆重行的腰,声音软绵绵的道:“大表哥,我只喜欢你。”
小姑娘软猫儿似得的声音酥麻麻的含着热气,贴在男人胸口,让人十分受用。
小骗子。
陆重行低笑一声,眼底晦色消散,整个人越发风清月朗起来。
“我并未瞧见世子所寻之人。”
太叔成宁看着苏娇怜那颗彻底暴露在外的小脑袋,狞笑道:“是嘛,那本世子只能再去别处瞧瞧了。”说完,太叔成宁甩袖而去,只那双眼,依旧阴沉沉的盯在苏娇怜身上。
花圃中陷入沉静,苏娇怜动了动被吓得僵直的身体。
“你与太叔成宁,是何关系?”陆重行突然道。
目击者和杀人犯的关系。
苏娇怜咽了咽口水,声音细细道:“我前些日子瞧见他……”
“嗯?”
“就,就瞧见了他。”声音细细,蚊子似得轻。
陆重行低笑道:“那他方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兴许是,认错了人。像世子爷那样风流俊朗的,定然有诸多红颜知己。”苏娇怜对着手指,在陆重行黑沉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
“风流俊朗?”今夜的陆重行,似乎特别喜欢抠苏娇怜话里的字眼。
“自然,比不得大表哥龙章凤姿,风光霁月。”苏娇怜赶紧拍马屁。一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陆重行,那副满心满眼皆是君的模样,成功取悦了陆重行。
男人伸手,抚了抚苏娇怜的小脑袋。
“我现下有些生气,待我缓一缓……”陆重行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清冷如雾。
就哄我?苏娇怜呐呐仰头,小嘴微张,神色懵懂。
“就揍你。”男人吐出最后三个字。
苏娇怜立时闭紧小嘴巴,纤细身子紧缩起来,闷不吭声的低下了小脑袋。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陆重行收回手,从苏娇怜的发间取下那瓣芍药花瓣,捻在指尖,渐渐施力。
苏娇怜能清楚的看到那瓣脆弱的芍药花瓣就跟干硬的面粉似得被碾压成花泥。
“我,我还想与大表哥呆一会。”苏娇怜悄摸摸的后退一步,那颤巍巍的小嗓子就跟陆重行在胁迫她一般。
“呵。”陆重行意味不明的笑一声,然后拍了拍宽袖,神色懒散的往前迈步,略过苏娇怜出了花圃。
苏娇怜颠颠的跟上去,吸了吸小鼻子。
如果不是她怕太叔成宁那个疯子回来把她的脑袋当冬瓜给削了,她也不至于要死皮赖脸的跟着这只变态了。
已近子时,月色如华,蝉鸣更盛。路旁夏木阴阴,清荷遍池。
当苏娇怜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前头那座熟悉的院落,小牙和农嬷嬷各提一盏红纱笼灯,站在影壁处,翘首期盼。
这是,她的院子?陆重行将她送回来了?
苏娇怜面露诧异的抬眸,男人站在尚未开花的桂花树下,身形挺拔,姿态淡然。那头长发被玉冠束起,露出修长脖颈,宽肩窄腰,玉面风华。
“还不回去?”陆重行转头,看一眼苏娇怜。
苏娇怜的脸腾的一下涨红,她提裙往前跑去,心口“砰砰”跳的厉害,就跟揣着只小鹿似得欢腾。
一口气跑到农嬷嬷和小牙面前,苏娇怜抿唇,偷偷往后看去,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看不清容貌,但苏娇怜的心跳却愈发快速起来。
她一定是吃多了酒。
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揉了揉,苏娇怜深吸一口气,霍然转身正对向男人的方向,却发现男人已经拢袖去了,只留下一个颀长身影,投射着月色,消失在蜿蜒小路之中。
“姑娘,大爷都走了,您就别看了。”农嬷嬷笑着打趣。
苏娇怜的脸更红,她闷不吭声的往院子里头去,鼻息间隐隐缠绕着男人身上清淡的小龙涎香。
推开屋门,房内摆置着苏娇怜从陆重行那处偷拿过来的所有东西,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只软哒哒的小枕头。
“姑娘。”农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进来,跟苏娇怜一顿挤眉弄眼,“这是方才大爷身边的小厮禄寿送来的东西。”
苏娇怜神色奇怪的接过来,正欲打开,看到农嬷嬷的八卦小眼神,赶紧将人给请了出去,然后关紧房门,掀开了盒子。
这是……陆重行的亵裤!
苏娇怜惊得直接将手里的盒子给扔了出去。
她真的不是变态啊!男主到底误会了什么事情要送她亵裤!难道他以为太叔成宁要杀她,是因为她偷了太叔成宁的亵裤吗!
苏娇怜觉得如果自己再呆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送进古代疯人院了。
……
离陆老太太的寿宴已经过去三日,这三日里,苏娇怜躲在院子里头,偶听小牙说些陆嘉的事。
说这大姑娘清醒过后,根本就不记得自个儿做过了什么事,如今日日躲在屋子里头哭。陆老太太也越发不待见她,陆嘉的名声在整个皇城内都臭了。
对于这些事,苏娇怜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她现在想的是,那天晚上醉酒后,她到底跟陆重行做了什么事,不然怎么那厮这几日竟接二连三的派禄寿送东西来呢?
而且……都是些私密物。
如果送东西来的人是家寿还好,她能给些银钱多问上几句,只可惜,这禄寿油盐不进的,任凭她怎么问,他也不说。
苏娇怜想,难不成那日里她醉酒后真的拽着陆重行跳了一场脱衣舞?不然那厮怎么总送她些亵裤、亵衣之类的东西呢……
一场雨后,闷热的天气舒畅不少。中庭内的绿植青翠如画,天空一碧如洗。
“姑娘,您在做什么呀?”小牙奇怪的看着自家姑娘蹲站在水缸旁边,一直用手不停的搅着水缸里头的水。那锦鲤鱼儿被水晕涟漪转的头晕脑胀的连鱼食都不用了。
“转发锦鲤,祈求发财。”苏娇怜的声音细软软的含着股小奶音。
昨日里,农嬷嬷替苏娇怜收拾了她的小金库,然后告诉她,因为她肆意挥霍,不懂开源节流,所以他们从苏府带出来的那些私房钱已经被苏娇怜挥霍一空。
虽然陆府每月里会拨月例来,但这些钱根本就填不住她们的窟窿。
苏娇怜仔细想了想,她除了吃的多些,并没有花什么大钱呀?
“姑娘您忘了?大姑娘生辰,老太太大寿,您不是送了许多好东西吗?还有您平日里打叶子牌输得钱,做胭脂水粉用的料,买金银首饰和裕芳斋的糕点,这些都是花销呀。”
“咱们如今只靠陆府的几两月例过活,要养这么大一院子的人,自然是吃不消的。”
农嬷嬷一番话说完,苏娇怜立时就苦恼的皱起了小脸。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门不能迈,二门不能出的娇弱女子除了蹲在这里“转发锦鲤”,还能做什么事去赚钱呢?
“嬷嬷,将那玉盏拿来。”苏娇怜手指向实木圆桌上的茶碗。
这茶碗是苏娇怜从陆重行那处拿来的。若是拿出去卖,应当也能卖上不少钱。
“姑娘,这茶碗虽精致,但在这皇城里头……”皇城里头的人见识多,这茶碗自然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苏娇怜伸手拽住农嬷嬷的宽袖,压低声音道:“嬷嬷,您觉得咱们大爷在皇城内的名声如何?”
农嬷嬷立时道:“大爷排第二,就无人敢排第一。”
“既然如此,咱们有这么好的资源,怎么能不利用呢?”
“姑娘的意思是……”农嬷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知我者,嬷嬷也。”苏娇怜兴奋的拍了拍农嬷嬷的胳膊,催促道:“快去。”
农嬷嬷端着茶碗,犹犹豫豫的去了,半日后回来,提着一袋银子,神色兴奋道:“姑娘,卖了。我一说是英国公府内大爷用过的茶碗,就被正巧路过的秦府姑娘买去了。花了一百两呢!”
“真的?”苏娇怜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而后反应道:“一百两怎么就这么点?”
“姑娘不知,那秦姑娘说没带够钱,要过会子来咱们府上给。”
“来府上给?”那陆重行不就知道自己拿他茶碗去卖的事了吗?
苏娇怜一脸惊恐的抓紧钱袋子,“不用她来,嬷嬷,你派人去告诉那什么什么秦姑娘,咱们自个儿去寻她取。”
苏娇怜话音刚落,前头就传来小牙急匆匆的声音,“姑娘,大爷派了禄寿来,说有事要寻您。”
完了!
苏娇怜哭丧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半响,在禄寿面无表情的护送下,一步三磨蹭的到了陆重行的院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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