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名单,不会有太多资料,要不然人人都能买到,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万一有个什么人想做点儿什么坏事儿,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所以这名单,顶多就是一个姓氏,加上个含糊不清的家世。
真有心想成亲请官媒的,得先将自家的资料给送上,确定不是骗子了,官媒才会帮忙给挑选合适的人选。这可比自己亲自出马要省力多了。但乔柔不一样,反正她闲着没事儿做。
她这回儿是头一次翻看这名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对顾嬷嬷叹气:“年龄上合适的有十几位呢,不过我瞧着年龄倒不是问题,就算女方稍微小点儿,再等个一两年就是,阿宇又不是等不起。若是大哥一两岁,那也无妨,年纪大些更懂事儿。我就是发愁,又想要进门能管家,又不想心思太深沉,这样的好姑娘,可遇不可求啊。”
在家是娇客,谁家姑娘十五六的时候不单纯可爱?管家理事学是肯定学过的,但得心应手,那就少了。
乔柔叹口气,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但凡进门就能上手的,多是家里有些情况不太好的,这个情况不太好,也不是说家里没钱什么的,而是别的方面。
就像是乔柔自己,早年亲娘病重,被迫学管家,甚至在何姑娘进门前一段时间,她还亲自掌管了一段时间家事。就这样,进了侯府,也是跟着老太太看了半年才上手的。
顾嬷嬷也出不了主意,不过她能帮忙打听:“这位程姑娘,是不是就是程侍郎家的大姑娘?家里后母相当厉害的那个。”顿了顿,大约是给乔柔时间让她回想,这才接着说道:“听说这位姑娘,性子沉稳,做事儿很有自己的主意呢。夫人不如找个时间,先见见?还有这位王姑娘,听说是很有才华,京中有名的才女呢,定是能和少爷说到一起的,性子相合,日后这生活才美满。”
第40章
科举舞弊的事情,被查的是一波三折,今儿抓进大牢的学子说试卷是买的,明天就有人开口说是偷听来的,牵扯到的官员从监考官到出题人,再从出题人到阅卷官,然后又攀扯巡逻考场的将士,最逃脱不掉的就是翰林院。
楚侯爷一开始是每天中午还能回来吃个饭,后来也就赶得上个晚饭,十天之后,在皇上觉得朝堂上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个科举舞弊案都查不出来的时候,楚侯爷甚至连晚饭都不能回来吃了,全部是在衙门解决。
朝堂上越来越紧张,那京城中自然也就是越来越平静,别说是办赏花宴了,老太太连楚瑶和表姑娘想要去上香的事情都给拦下来。不过到底是先夫人的祭日呢,不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于是就只让楚瑶和表姑娘抄写了佛经,让人给送到护国寺烧掉就行了。
表姑娘略有些失望,楚瑶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两个人院子挨着,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表姑娘也就不急着回自己房间了,跟着楚瑶来到楚瑶的书房,一边陪着楚瑶做功课,一边唉声叹气:“我原还以为咱们能出去走走呢,现下连姑祖母都说不行了,那明瑜郡主那边,咱们如何交代?”
楚瑶皱眉:“有什么好交代的?怕是这会儿,明瑜郡主也不好出门了。”
连他们侯府都要避讳这种事情,明瑜郡主还是宗室呢,尘埃落地之前,怕是更不会出门了。
“也是,连个帖子都没有。”表姑娘说道,挑眉看楚瑶:“你是如何知道明瑜郡主会在那天出门的?你之前说是明瑜郡主邀请你,但你现下去不成了,我也没见你着急。”
表姑娘也不傻,若是真有帖子,怎么乔夫人和老太太这边,就没人说起来呢?
之前她不问,是因为跟着去没坏处。但现在去不成了,表姑娘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楚瑶可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冷哼一声:“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还要和你打招呼吗?你先弄弄明白,这侯府,是我家。就算夫人她有本事,能打发的都想打发了,但只要……”
楚阳还是她亲弟弟,她就总能再找出来几个心腹之人的。
楚瑶心情很不好,要是不能去护国寺,就不能和明瑜郡主他们见面了。她上辈子这时候也没见过明瑜郡主,但她听楚瑜说过,因为这次见面,她好像救了明瑜郡主一次,然后,才得了郡主青眼,楚瑜日后能有那造化,指不定就是有了明瑜郡主的帮忙。
她想抢了楚瑜的这个机缘,可偏偏,时间算好了,地点也知道,她却出不了门了。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去不成了,那楚瑜也去不成。她就算是没抢到,日后楚瑜也少了这么个机会了。
可这种安慰,并不能让楚瑶心里平静下来。她越是抄写佛经,越是觉得烦躁,字迹也显得有几分凌乱了,这种的佛经,自然是拿不出手的,她看一眼,就愤愤的揉成纸团扔到一边去了。
表姑娘瞧她脸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真的想去烧香?”
“不然呢?我去护国寺吃青菜豆腐不成?”楚瑶没好气,表姑娘伸手摸了摸下巴:“其实,也不是没别的办法的。端看你狠不狠的下心来了。”
“什么办法?”楚瑶立马转头问道,表姑娘笑嘻嘻的:“我帮你出主意,你有好处给我吗?”
楚瑶嘴角动了动,眼神略有些鄙夷,但还是起身,去将自己的梳妆匣拿过来,挑了几样首饰给表姑娘:“这些够不够?”她自己年纪不算大,现下头发还只是扎成团呢,什么簪子步摇自然是没有的,多是些绢花彩带之类的,但是,不代表楚瑶没好首饰。
金子打的项圈,上面嵌着各色宝石,累丝的金镯子,镂空的金熏球,白玉的无事牌,翡翠的挂坠,侯府嫡出大姑娘的小金库,要比打秋风的穷亲戚表姑娘的私房充裕多了。
陈姑娘笑吟吟的又从楚瑶的匣子里拽出来一条红玛瑙串珠镯子:“别小气嘛,这个红色,特别的的正,我看中了很久呢,我听说姑祖母还有一条红珊瑚的,你回头带那个去。”
楚瑶快气死了,心里暗骂这做派,还不如土匪呢。上辈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瞎了眼,连这样的贪婪性子都没看出来,还真以为这表姑娘一心和她要好呢。
大约表姑娘还顾忌着要讨好楚瑶,拽了红玛瑙的镯子,剩下的东西就不要了,压低了声音凑到楚瑶耳边小声说道:“若是阿阳生病了,说是梦见了你娘,老太太说不定就许你出门上香了呢。”
肯定不能是楚瑶自己生病,生病就在府里养着嘛,哪儿有生病还要往外面跑的?
可阿阳年纪小,不一定能说的清楚。最重要的是,这个病,不能太轻,一个着凉受冻,还不值得跑去上一趟香。可也不能太重,万一出了意外……阿阳现在可是楚瑶的保命符。有阿阳在,楚瑶做事情,才能更方便随意些。若是没了阿阳,她可就真的没什么后路了。
楚瑶垂下眼帘,表姑娘笑哈哈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到底是亲姐弟呢,姑母就留了你们两个血脉,你定是不舍得让阿阳受罪的,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转头看看外面,表姑娘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你这经书还是要快些抄写,要不然只送这么两三卷去烧,就有些太单薄了。”
楚瑶没有动作,表姑娘也不介意,她是早发现这表妹的性子变冷了许多。小孩子心思嘛,难猜的很,可既然小表妹要和陈家划分关系了,那她这知心姐姐就做不成了,没事儿,她还可以做个同谋,或者军师之类的?
等日后这小表妹的把柄多了,还怕自己抓不到手里吗?
表姑娘挺得意,觉得自己亲娘说的还是挺对的,讨好这种事情既然是不管用了,那就另外换一条路走,只要最后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乔柔暂且放下了举办赏花宴的心思,就开始顾着楚瑾了。楚瑾开始长牙,有点儿不消停,先是有些发烧,楚瑾不会说话,只会哭,身体不舒服就要闹腾。请徐大夫看过,但小小孩子,吃药太多也不好,只能是多费心照看着。
乔柔晚上甚至都睡不成,一宿都抱着楚瑾晃,然后第二天白天再打瞌睡。
楚瑶来和她说,想要领些香烛的时候,乔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楚瑶祭奠先夫人的事情,她是早就打过招呼的,既然不能出门上香,那想必就是要在自己院子里供奉一下了。
侯府不缺这点儿买香烛的钱,所以没必要拦着,最好还是给痛快点儿,也免得老太太心里不高兴,楚侯爷也对她印象转变。
但楚瑶说要带上楚阳那一份儿,乔柔就有些犹豫了。
“你也该知道,阿阳才五岁。”沉吟了一会儿,乔柔还是拒绝了:“小孩子眼明心亮,是不好参与祭祀这种事情的。”
更小一点儿的甚至都不参加丧事,哪怕过世的是亲父母。毕竟小孩子都较弱,能生下来不代表能养住,所以各方面的忌讳还挺多的。
楚阳现在是楚侯爷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十分金贵的,这种事情,没老太太和楚侯爷的允许,乔柔是绝对不会私自拿主意的,她笑着对楚瑶摇头:“你有这个孝心,我是很高兴的,老太太和侯爷知道了,也必定为你骄傲。只是,阿阳年幼,想来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会体谅阿阳的。或者,你连带阿阳这份儿也捎上?”
楚瑶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了:“是我疏忽了,考虑的不周到,多谢夫人提醒了,那我只让阿阳抄写一份儿孝经,回头祭祀的时候给他捎上就是了。”
这事儿定下来,乔柔也叮嘱了大厨房那边几句。既然是烧香,那就得有供奉,向来供奉都是食物,这个也是有些讲究的,早些吩咐了,大厨房也好准备起来。
然而过了两天,楚瑾这边刚退烧,小乳牙冒头之后,楚阳那边院子就来人,说是楚阳今儿一早被发现体温不太对了。
“叫了徐大夫吗?”乔柔忙问道,小丫鬟木呆呆的摇头,乔柔有些急:“那不赶紧去叫徐大夫?你赶紧去!”
看小丫鬟跑走,乔柔亲自点了喜春:“你去找老太太,将这小丫鬟的话给传过去,我去看看阿阳。”
顾嬷嬷就有些犹豫了:“姑娘才刚好转,您若是带了病气回来……”
乔柔脑袋疼:“那我也不能不出面,楚阳若是出事儿,咱们都讨不了好,就算侯爷知道不是咱们的关系,那老太太能静下心来和咱们讲理吗?阿瑾这边儿,你看好了奶娘和丫鬟,伺候阿瑾的,都别去楚阳那边。”
顿了顿,补充道:“更不许楚瑶这边的人接近。”
等顾嬷嬷应了,乔柔才带着人往楚阳那边去。楚阳现下五岁,因着之前楚瑶的事情,他身边的奶嬷嬷就换了人,现下的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了,据说当年曾经奶过楚侯爷的。因着年纪不算大,楚侯爷这院子又有乔柔把持着,所以这桂嬷嬷就自己找了楚侯爷,想换一份儿差事。然后,就换到了楚阳这边。
“什么时候发现阿阳发热的?”乔柔直接进了楚阳房间,一边伸手摸楚阳额头,一边问道,桂嬷嬷躬身行了礼:“今儿早上,昨晚上是听心守夜,晚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早上需叫少爷起床念书的时候,发现少爷面色涨红,这才发觉的。”
第41章
现下也不是追究丫鬟责任的时候,乔柔忙让人去弄了湿布巾给楚阳擦拭。小儿发烧是一件儿非常危险的事情,至少在小儿容易夭折的病情排行上,是占前三名的位置的。除此之外就是天花水痘一类的传染病了。
就算侥幸保住了性命,也有可能会发展出别的病症,比如,肺部的病症,脑子的病症,或许还可能会留下病根,坏了身体底子。所以这事儿,是万万不能轻看的。
徐大夫很快就过来了,老太太那边也得了信儿赶过来。两边几乎是一起到达的,老太太忧心楚阳,也就没时间去责怪乔柔了。
“看样子烧起来的时间不长。”徐大夫仔细的把脉,然后开了方子:“初步判断,是着凉受寒,所以才烧起来的,先吃两副药,将温度给降下来,然后再进行调理。这是退烧的,立马熬煮,现在吃一碗,然后隔半个时辰,再吃一碗。看下午会不会退烧,若是不退,就该加大剂量了。”
老太太忙点头,又问别的注意方法。其实一些像是擦拭身体之类的事情,家家户户都是知道的,都会料理,但关心则乱,就算是知道,老太太这会儿也是要问个明白的,生怕是哪儿做错了不妥当。
徐大夫也明白家长心思,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仔细交代:“因为是着凉了发烧的,这才刚开始烧起来没多久,所以要多盖被子,等中午,若是汗水过多,就稍微减轻盖被,这期间要注意多让他喝水,室内最好是保持着常温,免得擦汗的时候在反复……”
老太太忙点头,乔柔也在一边听的认真。桂嬷嬷更是恨不能找个纸笔将这些话给写下来。
虽然也才十月份儿,但侯府也开始采购炭火了,这保持室温还是很容易的。不过徐大夫也说了,最好是别用太多炭盆,那就只能是多放置热水袋了。光是厨房烧水,就是个大工程。
送走了徐大夫,老太太就开始追究责任了。
先是守夜的丫鬟,虽然这发烧发现的还算是及时,但徐大夫也说是了,是着凉引起的发烧,那着凉是什么引起的?晚上没盖好被子,守夜丫鬟要做的不就是晚上照顾小主子吗?
那丫鬟叫听心,因着之前楚瑶的事情,楚侯爷大约也是怕楚阳和乔柔离心,所以不光是换了奶嬷嬷,连楚阳身边的大丫鬟,也只留下两个,一个叫听心,一个叫写意。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和陈家是半点儿牵连都没有的。
听心吓得脸色发白,不住的辩解晚上楚阳是真的没踢被子。可为什么着凉,却是说不明白了。
“拉下去打!”老太太又气又急,楚侯爷可就只这么一个儿子!
乔柔忙拦了老太太:“阿阳正生病,这会儿也不宜见血,要不然先攒着,等阿阳醒过来了,问明白了,再来责罚也不迟,老太太觉得如何?”
小孩子身边换了陪伴的人,难免会心生不安。更何况是病中,怕是更倚重身边习惯用的人,若是醒过来发现听心不见了,哭闹起来,乔柔觉得自己是处理不了的。
再说,她觉得听心是不应该会撒谎的。伺候侯府唯一的小主子,这该是多好的差事,她能将人给伺候生病了吗?可若不是听心不上心,那这病情就来的有些古怪了。
乔柔倒不是觉得楚阳可怜,而是怕这事儿再牵连到自己身上来。反正这侯府她一直觉得是个火坑的,出任何的事情,乔柔都得先将这嫌疑,从自己身上剥离开才行,也免得踏入别人给设置的陷阱。
楚阳生病了,这对谁有好处?
要真是因为天气变化,楚阳是真的着凉生病了,那顶多算是乔柔多心了,白提心吊胆了。但若不是因为天气变化呢?
乔柔原先不理解何婉说的不和离就没办法继续活下去的意思,但现在,她有些理解了。因为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所有的信任都会消失,自己会变成一个十分敏感的人,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何婉比乔柔更悲哀的地方在于伤害她的人,是她的枕边人,是她最亲密,又距离最近的人。而乔柔,则是只要提防着楚瑶就可以了。
但这种处境也就只比何婉好那么一点儿,和别的人相比,估计也是很悲惨的一种处境了。日日生活在提心吊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环境中,怕是要短寿十年的。
谁家过日子图的不是个开心舒坦呢?
“好,那就暂且留着这板子。”老太太原本是想冲乔柔发火的,到底不是亲妈,这会儿还能保持理智,还能冷静做事,但深吸一口气,她到底是将这伤人的恶言给咽下去了。说到底,也是为孙子积福了,现在她也只盼着孩子能早点儿病愈,剩下的,都要靠后站。
老太太要亲自守着楚阳,乔柔则是让桂嬷嬷亲自去熬药了。桂嬷嬷是楚侯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药里做什么手脚的。除此之外,这院子里的人,乔柔也不知道哪个是可信的。
“这两天,都有谁来找过楚阳?”乔柔找了楚阳身边的小厮询问,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或者,从前天到现在,大少爷又去见过谁?”
小厮一开始不明白乔柔的意思,小孩子着凉发烧虽然后果很严重,但这种病情,真的还是挺常见的。又不比大人,身体好,就算稍微冷一些也能熬过去。也不是成年人,晚上热了冷了自己能察觉,小孩子睡熟了那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而且,玩耍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出汗太多导致衣服湿透着凉,或者就是灌了冷风引起着凉。
但见乔柔神色郑重,小厮就忍不住跟着认真起来了:“这两天,并没有人来找大少爷,大少爷和往常一样,都是和二少爷一起去念书,表少爷也都在……”
表少爷年长几岁,不用启蒙了,但侯府还没来得及找合适的先生,就暂且只能跟着楚阳的先生学习了。
乔柔仔仔细细的问了楚阳这两天的行程,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和二少爷表少爷他们说了什么话,那小厮是时刻跟着楚阳的,现下仔细回想,大部分也还是能想起来的。
没有半点儿不正常的地方,就好像是乔柔自己多心了一样。
问不出来什么,乔柔也只好暂时放下了。眼看到了中午,楚阳果然和徐大夫说的那样,体温更高了些,出汗也更多。这会儿就不能用太厚的棉被了,屋子里的热水袋也都被撤下去了。
正忙着,就见楚瑶急匆匆的拎着裙摆冲了进来:“阿阳如何了?”
乔柔这才想起来,楚阳生病的事儿,还没有告诉楚瑶。
老太太在屋子里守着,听见动静,就叫了楚瑶进去:“你今儿上午的课上完了?”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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