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文学
首页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 第120节

第120节

    卫檀生将她抱得紧紧的, 呼吸也好似在此刻缠绕成一团一团的线。
    窗外的月升得更高了, 那点黄澄澄的月色, 含着些凄苦的冷白。
    怀中的少女微有疑惑,却好像隐隐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牵着他衣摆与他紧紧相拥,滚烫的肌肤贴在一处, 烫得他心尖儿好像都在发颤。
    他抬眼才发现她单薄得惊人,搂在怀中时好像能摸得见皮肉下的骨骼, 两侧的脸拢作一个尖,头发乌油油的,却愈发映衬的面色的苍白,那点唇只蒙了曾淡淡的粉,好像血液都流干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 正眼凝视着她。
    他此前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他能看得见吴怀翡的美,看得见她美得温婉如雨中怒放的白茶,他精心呵护着他的白茶,尽心护得她不受一点磋磨。
    但他却不曾照料她半分,那些苦她都一人吞了, 那些风雨她一人受了, 她犹如一朵盛开在红霞中山庙旁的野莲花, 小小的一朵,兀自招摇,被疾风骤雨压得抬不起腰,一直压到了泥里, 但在骤雨初歇之后,又默默地站立了起来,笨拙地在他眼前盛开。
    他曾经杀过她,又曾经怀抱着吴怀翡迁怒于她。
    他才是那场翻脸无情的骤雨。
    这个时候,卫檀生心中又莫名地升腾起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慌。
    她花期快尽了。
    怀中的她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就会飘散在这溶溶月色中,再也无处可寻。
    “翠翠。”他哑着声,眼眶通红。那个气定神闲的,华茂春松般的青年僧人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唇角常含着的那抹虚伪至极的悲悯笑意也一点点地暗了下来,垂着眼睫呢喃似地重复着,“对不起,翠翠,对不起,别离开我。”
    他从不奢求什么原谅,因缘本应如此,当初种下的业报,总要他来偿还。
    惜翠虽然不明白卫檀生在说些什么,还是安抚般地低声回答,“好。”
    那轮黄澄澄的月渐渐地开始往西偏移,往下落了,远处的天也像是黄绿斑驳了的铜。
    眼看这小变态终于不再发疯,惜翠心里其实说不上有多么轻松。
    冥冥之中,她似乎有种直觉,她快要离回家不远了。这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玩弄人感情的爱情骗子。
    在卫檀生平静之后,惜翠找了机会,让他将连朔安葬了。
    卫檀生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下来。
    她和连朔之间没有足够的深厚感情,他的死确实和卫檀生无关,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让他入土为安。
    至于其他两口棺材,虽说里面装着的都是她本人,但看着也实在有些阴森。只不过,卫檀生似乎没有打算让她也入土为安的想法,仅仅是将棺材重新合上,吩咐人抬到了别处去。
    佛堂打扫过之后,总算一扫诡谲阴森的气氛。
    卫檀生没有放她离去,惜翠也没有逃跑的想法,安分地在佛堂中待了下来,吃住都在其中。至于卫府那儿,她相信卫檀生他总有解决的办法。
    惜翠每天待得实在有些闷了,就帮着清扫佛堂,将那香炉前的灰扫尽了,把香炉擦干净,凝视着墙壁上那尊彩绘的佛像时,也忍不住在心底问,她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再等等,再等等她会找个合适的时机问出口。
    卫檀生并不常待在佛堂里,他只要空下来,就会抱着她,给她念佛经。他嗓音如金玉相振,听得惜翠有些犯困。卫檀生杏色的发带落在她脸上微微的痒,惜翠去揪那发带将它放到另一侧的肩头,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地睡去。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夜雨,如今正值春日,是雨水丰沛的时候。
    望着怀中困倦的少女,昏黄的灯影像陈旧的铜镜一样,蒙了层雾,看不分明。卫檀生蓦地发现他其实不了解她,她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他一概不知。
    甚至于,他对吴怀翡的了解也比对她的了解要更多。他知晓吴怀翡口味清淡,她喜欢吃红糖糍粑,怕黑,喜欢丁香色的衣裙。平日里的兴趣便是收集些散轶的医书。
    而对她,则是茫然的一片空白,空白得令他心惊。
    卫檀生垂眸绞紧了指间的佛珠,一粒接着一粒,佛珠圆滚滚的,从指尖“噗”地滑了出去。
    “翠翠,”她还没完全入睡,他收了佛珠,轻声问,“你可有什么喜欢吃的?”
    惜翠困得意识都不清楚了,隐约间听到这话就像隔着云层一样飘来的,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惜翠含糊不清地应付,“桂花糕罢。”
    她妈小时候就经常做给她吃。
    卫檀生抱紧了她一些。
    “好。”
    翌日一早,他便进了厨房。
    虽然在空山寺长大,农忙时节要和师兄弟一起做农活,挑粪锄地砍柴都算是一把好手,但卫檀生确实没怎么下过厨,对厨房也陌生得很。
    问过这桂花牛乳糕怎么做之后,他试着自己捣鼓了一会儿。
    他对做菜没多少天赋,听着归简单,但做起来还是把握不好要放多少料。端起蒸笼的时候,指尖还被烫出了个小水泡。
    低头尝了一口,味道倒也能入口,只是这牛乳和糖要放多少他却拿不准,不知道是要多放一点好,还是少放一点。
    他竟不知道她是喜欢吃甜一点还是淡一点。
    她曾经特地为他做过这一道桂花糕,他本可根据那时的桂花糕推测出她的口味。
    但那时他不过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才多吃了两口。至于这味道,他不曾放在心上,转头也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搁下筷子,青年不由得苦笑,面上沾了些白花花的面粉,看上去分外滑稽。
    他从来不曾在意过旁人心中所想,别人愿意对他好那也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他们若厌倦了他,他也从不强求或是埋怨。
    唯独这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试着如何揣摩旁人的心意。
    再看盘中卖相不错的晶莹的糕点,他低垂着眼,手一扬,将那盘糕点尽数打翻在了地上。
    惜翠其实察觉出了这几天卫檀生的古怪。
    兴致来的时候,他会买来一堆衣裙钗环送给她,这些衣裳惜翠其实没什么兴致去换,禁锢在这间小小的佛堂里,她这几天也有些懒散。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宅在家里的咸鱼生活,只是这儿的娱乐活动和现代相比却少得可怜。
    慢慢地,她活动范围也由一间佛堂扩展到了整间小院,至于院门还是出不去。
    院子本来就不大,惜翠从头到尾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能解闷的。
    自己心甘情愿的宅和为了安抚卫檀生才宅,根本不是同一种感受。
    待得实在无聊了,惜翠干脆就架了梯子,坐在雪白的墙头看,从她坐着的方向,感受着晚风拂面,望着对面一户人家衰败的小院中的野草摇曳。
    看看外面,勉勉强强也算能放松心情,聊以自慰。
    卫檀生回来得比之前要晚上一些。
    推开门,一眼便瞧见少女坐在墙头上,看着巷口那窄窄的灰败的天,暮色下,侧脸看着分外柔软沉静。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静静地看。
    晚来风急,卷起一地零落的叶。
    她裙裳翩翩,好像也随着地上的叶一同飞入无边无际的宽阔的天空。
    “翠翠。”卫檀生轻声唤道。
    惜翠一转头看见卫檀生正站在墙下看着她。
    惜翠:“我马上下来。”
    青年却伸出手,眉眼弯弯地笑,“跳罢。”
    惜翠犹豫了一瞬,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想想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跳了下去。
    耳畔滑过呼啸的急促的晚风,他怀抱着她,往后踉跄了一步,莹白色的佛珠撞出清脆的声响,微微扬起又落回腕上,他稳稳地接住了她。
    将她搂在怀里,他才略感到些许的安心。
    用过晚膳之后,佛堂里点上了灯,卫檀生坐在灯下抄佛经。这是他从小便养成的习惯。
    惜翠看着他运笔誊抄时,指尖轻移,正好露出那小小的水泡。
    “你的手?”
    卫檀生循声低头看了一眼,感受到惜翠的目光,竟难得有些不自在,将指尖拢入袖中,“无事。”
    惜翠看了眼,问:“是烫伤?擦过药了吗?”
    一看卫檀生的反应,她就知道定是没擦过药。好在这间别院里准备的东西倒还算齐全,厨下的人也常备着烫伤用的软膏。问他们拿了一瓶,惜翠让卫檀生伸出手,挤出点红褐色的药膏,慢慢地往他指尖上涂。
    “要是疼的话和我说一声。”
    卫檀生莞尔,眼睫忽地一眨,“确实有些疼。”
    惜翠没搭理他装可怜的模样。
    药抹好了之后,卫檀生突然又问,“方才可是无聊?”
    “还好。”惜翠含蓄地说。
    他今天回来给她带了酒,听了这话,便主动提议,“月色正好,可愿同我去廊下共饮一杯?”
    惜翠想着也没事可干,就陪他一起走到廊下喝酒。
    酒是京城时兴的潘二家酒馆中酿的黄柑酒,度数不算高,微醺的甜。
    酒盏摆在一旁,两人并肩而坐。
    见她杯中酒水已尽,他提起衣袖,又斟满了一杯,笑道,“潘二家酒馆酿酒用的蜜柑,出自洞庭东西山,故而,这酒也被称作洞庭春色。”
    酒水晶莹澄澈,确实如杯中藏着一顷碧波。
    月上中天时,卫檀生似乎有些醉了。
    在山寺中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卫檀生滴酒不沾,酒量也算不上多好,反倒是惜翠酒量要比他好上不少。
    她清醒的时候,卫檀生却已经露出了些醉意。
    青年醉酒时,脸颊胭红,眼眸若明月朗照大江,醉意中含着些疏朗之意。
    他唇瓣沾上了酒液,晶润有光。
    平常总是一副优容镇静模样的青年,显然醉的不轻,可能是觉得垂落在肩头的发带碍眼,伸出手解开了脑后的发带,又不知怎么回事,指尖胡乱摆弄,杏色的发带一圈一圈地缠到了自己脖子上。
    眼看着这小变态就要当场自尽在自己面前,惜翠没办法,只能低头帮他去解。
    没想到青年很不安分,凑过来又要亲她的脸,微甜的酒气扑面而来。乌墨似的鬓发贴在脸侧有些痒。
    眼见这小变态折腾个不停,惜翠没有办法,只能手上微微使劲,向后轻轻一拽,绑缚在喉结上的发带扯动得青年昂起脸。
    被牵着脖颈,他似乎终于安分了点儿,笑意盈盈地对上她视线。
    下一秒,他昂起脸来亲她,耐心而细致地撬开牙关,压着舌面舔舐着舌尖,好像在回味那点黄柑酒的甜,温柔得像沉醉的春风。
    “翠翠。”
    卫檀生喝了口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滑落,他附唇,唇间似乎沾染了酒汁的烫,眼中也好似盛满了八百里洞庭的春色,“甜吗?”


同类推荐: 浓精浇灌小白花(快穿 nph)九零千万富翁的独生女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穿成恶毒反派们的替嫁小师妹重生一九零二窃国大盗穿越之平淡人生娇花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