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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炮灰呀[快穿] 第40节

    一魔一团正沉思,忽然有人敲门,门板很有节奏地响了两声,顿一下,又响了三声,不紧不慢,从从容容。
    苏伊来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原主地朋友上门,会是谁?
    她和毛团对视一眼,站起来拍拍衣服,把薯片包装壳丢进垃圾桶,电视音量调小,这才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身强力壮,一身黑衣,一看就是个保镖,至于女士,苏伊看得出来,她年纪不小了,应该有五六十岁,只是保养得很好,皮肤紧致,面色红润,姿态优雅,只有取下墨镜时,眼角几根皱纹才显出一些老态。
    “你们是?”苏伊在原主记忆里搜索,却发现没有这这两人的影像。
    那位女士礼貌道:“苏小姐么?你好,敝姓许,是盛云洲的母亲,介不介意我进去坐坐?”
    苏伊把人让进来,然后在意识里问毛团:“盛云洲是谁?怎么这么多姓盛的?”
    毛团无语:“就是盛三啊,你心心念念的魔狼!”
    第39章
    许女士不愧是大豪门出来的人,坐在苏伊家客厅沙发上的姿势,如同新闻里那些参加晚宴的王妃们一般优雅。
    苏伊默默把聒噪的综艺节目关掉,将茶几上洒落的零食扫进收纳盒里,然后想了想,放弃问对方喝什么的打算,直接端上一杯水,除了这个,家里就只有养乐多了,那是她和苏黎安都爱的。
    至于那名保镖先生,已经在许女士的示意下,回到楼下车上。
    许女士取下墨镜,以一种纯粹打量的目光环顾四周,然后视线落到苏伊身上,嘴角带着仿佛衡量好的笑意:“冒昧来访,打扰了。”
    环抱靠枕侧坐在沙发上,苏伊微笑着了下作为回答。没说什么寒舍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也没表现得过分热情或冷淡,只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许女士的目光不曾离开她身上。
    眼睛是她浑身上下唯一暴露年龄的地方,却也是最具力量的部位,若是一般人,说不定就要为这样专注的注视感到受宠若惊,或者诚惶诚恐,进而难以拒绝对方接下来提出的任何要求。
    苏伊只是维持着嘴角礼节性的笑意不变。
    许女士发现传闻果然不可尽信,面前的小姑娘——以她的年纪而言,确实可以叫苏伊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别人口中无脑娇纵的样子,或者说,家庭剧变足以改变一个人?
    从云端跌落,并没有让她一蹶不振,反而焕发新生。许女士得承认,第一眼见到苏伊,即便是阅人无数的她,也忍不住在心里夸了句漂亮。
    不止漂亮,还生机勃勃,叫人影响深刻。
    她垂下眼,轻微叹了口气,周身隐隐压迫的气势忽然散去,身姿看起来甚至有些令人不忍的单薄,“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苏小姐帮忙,我知道这要求唐突得很,唯一能够依仗的,仅仅是苏小姐也是一位母亲,或许能够怜悯我同为母亲的心情。”
    见了她原本从容高雅的样子,再看看此刻为了孩子低头的模样,恐怕很少有人能不动恻隐之心。
    如果说,苏伊原本对她的来意只有三四分好奇,属于可有可无的阶段,现在就有七八分了。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许女士在她一介小人物身上轮番下功夫?
    总不会是她身负什么熊猫血,正好跟病秧子盛三能够配对上,然后许女士想要她给她儿子输个血,或者贡献一下某些器官吧?
    如果是那样,她可真不想同意,毕竟她知道,盛三根本不会死,命长着呢。
    她喝了口水,谨慎道:“您不如先说来听听,我不一定有那个能力帮上忙。”
    “只要苏小姐想,就一定可以,”许女士看着她,眼里露出几分真实的热切,“我希望苏小姐能搬到绿洲住一阵子。”
    “绿洲?城郊的生态园?”
    “对,听说苏小姐那日还留下用了晚饭?希望没有怠慢的地方。”
    苏伊摇摇头,有点困惑,“晚饭很美味,不过,住一阵是什么意思?”
    许女士微笑道:“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苏小姐放心,这里面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部分,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你住在那里,是安全且自由的,作为回报,我可以满足你一切合理的要求,或者为你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说到这儿,许女士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一点我希望坦白,来之前,我曾让人对苏小姐和令公子做了些调查,无意间发现一些原本不准备知道的事。请见谅,接下来的话绝非威胁。如果苏小姐同意我的请求,我将会替令公子解决身世问题,因为我听闻,他的生父近期忽然对这个孩子有了兴趣;假如苏小姐无法与我达成一致,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不会拿那个孩子作为把柄要求什么。”
    苏伊消化了下她话里的内容,简单来说,许女士知道了苏黎安的亲生父亲是谁,而且也知道徐海城最近脑袋有毛病,突然觉得有个儿子也不错,并且又开始怀疑苏黎安是他儿子。
    如果苏伊同意搬去绿洲,许女士就会替他解决徐海城,如果不同意,对方也不会跑去跟徐海城说,喂,那个现在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崽子,确实就是你儿子,快去抢吧。她只会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说实话,苏伊从头到尾没担心过徐海城,或者说,她就没把这个人类放在眼里。
    虽说占着能力持强凌弱,享受高高在上的支配感这种事,她并不感兴趣,也不太喜欢对人类施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但如果有谁真的惹到她头上,苏伊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管他是不是小崽子亲爹。
    许女士说这些话,或许是为了搏她好感,又或者是想给她施加无形的压力,迫使她点头。
    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白费心思了。
    如果苏伊同意她的要求,只可能是因为一点——她自己乐意。
    千金难买我乐意。
    许女士说完那些话,对面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波动,说实话,她真的有些惊讶了。
    这个女孩从始至终维持着镇定,到底是因为觉得生活不会更差而无所谓,还是对自己足够自信,认为能够应付一切?
    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没在对方身上发现弱点,连原本以为的那个孩子,似乎也不是。
    将这样一名女孩儿放到自己儿子身边,真的是正确的做法吗?
    许女士内心产生动摇,只是很快,又将那些担忧抛在一旁。
    事情还会更糟糕吗?
    她失去丈夫,失去两个孩子,现在连仅剩下的那个也随时有可能离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已经无可失去,已经无所畏惧。
    只要能让她唯一的孩子稍稍开怀些,她愿意付出一切,至于人人垂涎的盛家,那些不可估量的财富,谁在乎?
    反正她不在乎。
    她缓缓叹了口气,不是刚才那种为了示弱的叹气,这口气叹完,她挺直的脊背似乎都微微弯曲了些。
    “苏小姐如果不嫌乏味,就听我说个故事吧。”
    故事的主角是个小男孩,其母亲在怀孕时,因一些意外,七个月早产,男孩生下来时跟只小猫一样,哭声都几乎听不见。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而言,活着,就只是张口呼吸,到点吃饭,按时睡觉而已,但这么简单的事,对男孩来说,却需要费尽全身力气。
    从出身开始,没有一刻不在与那副孱弱的身体抗争,赢了才能活下去,所以他不能输。
    因为身体差,他无法奔跑,无法大哭大笑,甚至连多晒一会儿太阳都是负担。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从幼时开始,他就对生命力旺盛的生物有着异样的执着。
    “有一次,他差点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摔下,因为有只鸟在窗外蹦来跳去,叫声吵醒了他,他想把那只鸟捉住,给自己作伴。后来家里佣人帮忙,将鸟儿关进鸟笼里,他开心了好几天。但那只鸟并不开心,很快就不跳也不叫了,他很着急,叫人找来最新鲜的虫子,想方设法逗小鸟开心,都不起作用。鸟儿是属于蓝天的,而不是鸟笼。幼小的他终于意识到这点,想把小鸟放走,但那小生灵,在前一天夜里死去了。”
    许女士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那一年,他六岁,第一次跟我说,盛家,就是他的鸟笼。但小鸟离开笼子,还要天空接纳它,他离开盛家,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苏伊静静听着。
    “几年后,有人送了他一只小狗,他一次也没摸过那只狗,我们都以为他不喜欢,直到我撞见他偷偷把自己爱吃的东西喂给那只狗,还给它取了名,跟我们给那只狗的名不同,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名字。小狗很活泼,总是在到处跑,他没法带着它玩,从来只站在窗户后看。后来,那只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死了。他再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许女士的语调很平静,仿佛一条狗在盛家吃到足以致命的食物,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大约是她见的,遭遇的类似的事足够多了。
    “那天,知道他留延川一家人吃饭,我很意外,因为这样的事从没有过。我特地从老顾那里了解了情况,才知道苏小姐也在场。”
    “您认为,我是那个变量?”
    许女士轻缓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对。而今天见到苏小姐,我更加确定了这点,苏小姐身上,有着异样蓬勃的生气与活力,那是云洲最向往的。”
    “所以……”苏伊指指自己,挑了挑眉,“你要求我搬去绿洲,是因为我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跟小狗一样活蹦乱跳,能让盛先生看了开心?”
    许女士为她的形容失笑,“苏小姐是个大活人,哪能这样比。只要您同意,自然是作为贵客入住绿洲,甚至是盛家。而且也不要求苏小姐做什么,只要当成自己家住下就行了。”
    苏伊心说,她是不用做什么,只是说不准哪个窗户边,病秧子盛三就在偷窥她这团‘旺盛的生命力’呢。
    虽说里面的芯子是魔狼,可魔狼没了自己的记忆,又接受了盛三全部记忆与经历,他现在就是盛三。
    想到对方可怜巴巴暗戳戳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那么丝丝可爱?
    要是毛团知道这点,又得炸毛了。
    那个盛三,生意场上的人都说他头脑清醒,手腕出众,乃至阴险狡诈,虽然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却比其父亲和祖父厉害得多,对付敌人与对手的做法,称得上六亲不认心狠手辣,他当家这十几年,盛家不仅没被外人蚕食,甚至还拓展了新产业,挤死不少对手。
    这么个阴狠的人,苏伊说他可爱?她对大毛绒绒的滤镜也太厚了吧!
    第40章
    苏伊最终还是同意了许女士的请求,一来是因心底那丢丢觉得盛三可爱的小心思,二来,她最近确实无聊,可以换个大房子住,出入豪车接送,还有工资拿,这种好事,为什么不答应?
    还有一点,虽然不愿意承认,自认为冷酷无情的大魔王,实际上并不怎么能够狠下心,拒绝一位满心为了孩子的母亲。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陷入无所事事的无聊境地,她向许女士讨了点活儿干,并不是以原本说好的客人身份入住,毕竟所谓贵客说来好听,其实有点不尴不尬,而是作为一名插花师——往更好听了说,是自由花艺师。
    恰好原主接受过插花、艺术鉴赏等方面的课程,苏伊上个世界是摄影师,自觉也有点美学眼光,插几朵花应该勉强能糊弄。
    等她以后离开生态园,说不定能靠这个吃饭,毕竟她可是当过盛家专属花艺师的人,这面大旗当然要扯起来!
    当天晚上,把苏黎安接回家后,苏伊就跟儿子提起这事。
    “搬家?”小孩张大眼睛,眼里闪过慌乱,抿住唇,手指头揪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带上我吗?”
    苏伊愣了一下,一把搂过那小小的身板,用手揉乱小屁孩柔软的头发,道:“傻了么儿子,不带你带谁?你不会以为我要把你丢下,正准备哭鼻子吧?”
    “才没有哭!”苏黎安在她怀里使劲挣扎,绝不承认。
    苏伊哈哈一笑,抱着他坏笑道:“小宝宝不哭哦,妈妈抱抱。”
    小孩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是羞,终于让他摆脱苏伊的魔爪,噔噔噔跑进卫生间。
    “要不要妈妈帮你洗澡澡啊宝宝?”苏伊在后面高声喊,话里的笑意根本懒得藏。
    恼羞成怒的小屁孩,把洗脸池敲得震天响。
    第二天下午,许女士派车来接,苏伊提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到幼儿园把苏黎安接上,乘车前往生态园。
    “盛恒荣也在那里吗?”苏黎安问。
    苏伊随手翻着杂志,摇摇头,“他住在自己家,不过周末的时候,有可能会来。怎么,你想他了?在幼儿园交到新朋友了吗?”
    小屁孩低声咕哝。
    “说什么?”苏伊偏头看他。
    苏黎安大声了些:“他们的游戏很幼稚,不想跟他们玩。”
    苏伊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她五岁多的儿子,嫌别的小孩幼稚。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幼稚两个字怎么写。
    她想了想,说:“如果你觉得他们幼稚,可以带着他们玩一些不幼稚的游戏,要是只在一边抱怨,那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永远只能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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