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的自知之明程度，可能还不够。
    顾淮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顾淮是真的就只输出了一点点精神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的那种，眼前这个结果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台设备故障了，你换另一台测试。”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德里克对顾淮说。
    正好有个台阶下，顾淮尽量表情自然地应下，他走到另一台设备前，把他输出的精神力从“一点点”变成“一点点点”……
    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浮现不到一秒，顾淮迎来了同样的结局。
    “嘭——！”
    设备上定格显示的数字依然是十万级别的，这让顾淮又呆了呆。
    顾淮匆匆想到，可能他刚才输出的数值就不止十万，是设备最多只能显示十万，所以……
    两台设备都炸了，本来就已经够不可置信的菲尔兹学生们现在表情更加夸张，只差把眼睛给瞪出来。
    而德里克此时也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这是机器故障，他的表情和周围学生差不了多少，精彩得像调色盘一样。
    面对此时现场估计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极端安静场景，顾淮难得有点心虚地微低了低头。
    这不会要他赔的吧……？
    第52章 不做人的第五十二天
    听对方说这三台设备还是刚研发制造出来没多久的新产品, 按对方刚才的语气，顾淮感觉这些设备的造价应该不便宜。
    然后他现在一下子给人整坏了两台。
    顾淮表面上面不改色, 轻轻眨下眼，他想到他出门没带钱啊……
    不对, 是他根本没钱啊。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情，顾淮又呆了一秒。
    自从被亚尔维斯从废弃星球接回了图瑟星以后，顾淮的生活基本是什么都不缺的状态，而且只要他表现出想要什么东西，图瑟星上的虫族们也很快就会把这些东西送到他面前。
    以至于顾淮在这个世界从破壳出生之后到现在, 他都快把“钱”这个概念给忘掉了。
    顾淮这边只想着可能要赔钱的事, 因为过度震惊而一直说不出话的其他人现在终于能发出声音。
    “不可能吧……连导师都只有三万到四万的精神力数值, 他怎么可能有十万……？！”
    “可是两次测试的结果都一样, 机器总不会这么凑巧, 刚好两次都故障。”
    “十万的精神力水平……那得是怪物级别的吧，这也太恐怖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着，都从对方脸上看见相同的惊诧。
    站在顾淮旁边的哈默刚好听见这最后这句议论, 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想，十万精神力估计都还只是这位陛下能力的冰山一角呢……
    不, 搞不好连一角都没有, 最多就是一个小尖尖儿。
    虫族的王那能够同时链接上所有虫族的恐怖精神力，哈默只要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可是对一整个种族建立精神链接啊, 而且是能跨越星系, 超远距离地链接上位于宇宙任何一个星域的虫族，向这名虫族传达他的意志。
    想到这里, 哈默顿时就十万分庆幸，得亏他旁边的这位陛下脾气好，不然他和沈牧早都躺棺材去了。
    在那次乌龙事件里，对方当时如果用精神力攻击毫无防备的他们，他和沈牧肯定当场去世。
    整个测试大厅很快因为议论声而热闹起来，甚至有学生已经手快地把这件事情用文字描述发到学校在星网上的群组。
    学生们之间的信息传递非常迅速的，没过多久，整个帝国军事学院各年级的学生就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学校上下一片哗然。
    学校群组里——
    【地球联邦今年送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交换生！】
    【有多厉害？】
    【精神力数值破十万的那种！】
    【……？】
    下边跟了一连串相同的省略号回复。
    好像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了……
    看看周围这场面，顾淮纠结地抽了抽嘴角，感觉他原本想着的不在学校引起骚动的计划多半是要泡汤。
    此时德里克才刚从震惊状态中缓过神来，他愣愣看着两台报废的设备，机器故障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要是再让对方去旁边测一次，那剩下的最后一根独苗苗恐怕也保不住了。
    “你们地球联邦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这么厉害的学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德里克梗了许久才把话说完。
    在说话时，德里克望向顾淮的目光是带着惊惧的，面对这样的结果，德里克现在也没什么不服气，他们学校的学生输给这种级别的对手一点也不丢人。
    就是想想这样的学生要来他们学校当交换生，德里克觉得自己和其他导师可能都没有教导对方的资格。
    哈默闻言重重咳了好几声，他想着说出事实。
    成功看到德里克变脸，而且反正他们都已经引起这么大的瞩目了，说出事情真相也没什么。
    哈默：“其实……”
    哈默刚说出口两个字，话语就被顾淮的问话打断：“这两台设备……嗯、那个……需要我赔吗？”
    虽然真的不是故意的，顾淮还是难免有一点小小的心虚。
    一听顾淮这话，德里克马上就肉疼了，学校里这么贵重的设备一下子报废两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可以让地球联邦赔他们一笔，这么想着，德里克果断开口说：“那当然——”是要的。
    言语未尽，一条银灰色尾巴将站在德里克对面的青年圈住往后拖，亚尔维斯把顾淮挡在他的身后，然后面无表情地面对着眼前的菲尔兹人。
    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跟前的银发虫族让德里克愣了，而这名高等虫族身上那标志性的浅金竖瞳和银灰色尾巴令德里克的瞳孔在片刻时间里急剧放大又缩小。
    在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德里克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得在嘴里一拐：“当然不用了。”
    有意发出了一定的威压，亚尔维斯站在近处所带来的压迫感让在他面前的菲尔兹人不太好受，他的尾巴以保护姿态圈在顾淮身上，而看向对面人的目光十分冷漠。
    这份冷漠与敌视的距离只有一线之隔。
    因为看见顾淮刚才稍微低下头，脸上像是有苦恼的表情，亚尔维斯才觉得他受到了挑衅。
    是对面这个菲尔兹人对他的挑衅。
    顾淮这时反应过来：“亚尔维斯。”
    看一眼对面人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顾淮习惯性摸了摸正圈住他的那条尾巴。
    感受到尾巴被抚摸的亚尔维斯轻耷下眼皮，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不过他把有意放出的威压收敛了起来。
    亚尔维斯身上的压迫感一降低，德里克总算好过了许多，不用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
    亚尔维斯身上的标志性特征实在太过好认，在场的菲尔兹学生们现在已经不会做表情了，他们都没看懂眼前这是什么魔幻发展。
    为什么虫族的军团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对方会表现出在保护那名人类交换生的样子——
    “虫族的王……我记得好像就是黑发黑眼？”此时一名菲尔兹学生弱弱地发出声音。
    虽然真人的样貌没有流传在星网上，但这一届星际最可爱生物的第一名是虫族的王，在星网上销售着的q版小人玩偶是黑发黑眼的样子……
    这名学生的这句话让测试大厅里的所有人骤然惊醒，如果在他们眼前的黑发青年是虫族的王的话，那这一切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
    猜测合理是合理，但这不妨碍这个发现让学生们再一次懵住。
    虫族的王……就在他们眼前？？
    这个认知让大厅里的菲尔兹学生们一时间手足无措，而德里克则是完全手忙脚乱了，他只要想想自己刚才对顾淮是什么态度，现在就有一阵当场自尽的冲动。
    哈默这时出来打个圆场，把事实讲了一遍，当然完全没提及他和沈牧为什么会跟在顾淮身边这件事情。
    “就是这样。”顾淮点头迎合哈默的话，“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句话德里克那敢接，只得迅速摇头：“不麻烦。”
    学校群组的讨论内容马上有了更新，顾淮虽然不知道群组的事，但他想也知道，他这次在学校里肯定引起了轩然大波。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顾淮干脆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带着亚尔维斯一起光明正大地参观学校。
    等满足完好奇心了才打道回府。
    “我累了。”走出学校大门以后，顾淮望着跟在他旁边的亚尔维斯，眨了下眼，“想坐你的尾巴回去。”
    亚尔维斯不作声，但很快把他的尾巴放低了些，让顾淮坐到上边。
    就这么答应了要求，这未免也太……太宠着了点。
    沈牧和哈默不约而同产生这个想法。
    这不是沈牧和哈默第一次见到这个画面，之前在**尔特人的星球上的时候，他们也有看见亚尔维斯用尾巴这样载着顾淮从他们面前经过。
    上一次是被动，这一次是顾淮主动要求，性质上其实有了很大改变。
    等被载着回到招待住所的时候，顾淮已经在侧坐姿势下斜靠着亚尔维斯的背睡着了。
    亚尔维斯将顾淮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并不熟练，但生硬的动作却里有着和冰冷表情格格不入的一丝温柔。
    顾淮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从床上一坐起身就看见了亚尔维斯。
    “亚……”顾淮还没来得及低念出对方的名字，他就因为亚尔维斯的俯身亲吻而停下了声音。
    这一次被亚尔维斯轻轻啄吻脸颊，顾淮什么话也没说，耳尖微红但还是坐定在那里，像默许了亚尔维斯的行为那样。
    这只大猫这次没用犯规的话提什么要求，这让顾淮松了口气，但就在顾淮刚刚放松一点的时候，亚尔维斯落在他颈侧的吻让他整个人抖了一下。
    这只大猫的认知大概是，除了嘴巴不能亲，别的地方都可以亲，然而顾淮现在就算发现了也没办法纠正，只能满脸通红地把对方推开一些。
    但也只是推开了，顾淮没有对亚尔维斯说“不行”这两个字。
    占有本能让亚尔维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即使被推开了，他还是重新再靠近去继续刚才的吻。
    顾淮抿着唇和刚才一样坐定不动，耳尖不一会儿从微红到红透。
    “有事要下去和大家说。”觉得继续下去会不太妙，顾淮赶紧找了个理由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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