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就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给他,“喏。”
季寒初皱眉。
红妆浅浅地笑:“不要算了。”
季寒初不看那瓷瓶了,“我要解药。”
红妆:“这就是解药。”
季寒初用他那惯有的温和语调说:“这不是解药,你之前给我吃的软骨散是特制的,这是你做的另一种毒,用来强化之前那个软骨散的药效。”
红妆手撑着脑袋,目光直接又痴迷地看着他,还好殷家人良心未泯,没把她的小古板变成傻子,他还是那么聪明。
季寒初受不太住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不自在地侧过身,不想给她看。
红妆哪会让他跑,蹲在他身边,脑袋随着他转来转去,后来干脆跪趴着,拱在他胸膛前,侧仰着去看他眼睛。
季寒初吃不消这样的暧昧,心跳得快了些,往后挪挪身子,低声说:“你别这样看我。”
红妆的眼笑成月牙,“季三,你真可爱。”
季寒初躲了下:“解药给我。”
红妆把脸凑过来,声音娇软:“你要不把这个吃了吧,真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季寒初哭笑不得:“这是毒药,谁会那么傻?”
红妆小声道:“你啊。”
你就这么傻。
明知道我是毒,还吃下去。
红妆挠了挠他的下巴,把解药放他手里,趁他不备在他手背上亲了口。
温软的触感一触即逝,湿滑的舌头勾着那块皮肤打了个圈,季寒初被烫着似的,唰地收回手,站起往后大退了几步,耳轮肉眼可见地红了。
红妆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
*
季寒初拿了解药,嘱咐红妆好好休息,逃跑似的去了隔壁。
红妆兀自笑了一阵,笑不动了,肩上的伤被扯到,疼得要命。
她毫发无损的时候可能都打不过季承暄,现在受了伤,肯定更打不过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追上来。
红妆躺倒在床上,望着床顶,翘着小腿发呆。
最开始会遇到季承暄完全是个意外,天不怜见,她拖着这副身子,刚刚从南疆到了姑苏就碰着了无头苍蝇似乱转的他,也是她心急,身体没恢复好就来,没两下就被他擒住了。
季承暄不关心她到底为什么没死,把她抓回一家客栈,顺道抓了个大夫过来。
在他吃人的眼光里,大夫战战兢兢给她把了脉,当初的结论和季寒初差不多——心脉弱到几乎没有,内伤严重。
她撑着腿,很无所谓地笑:“你要杀我就动手,反正你想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你。”
季承暄看她这样,也不生气。他送走大夫,没一会儿手里捧着一碗药汁回来,褐色一大碗,散发着浓郁的药味,一闻就能苦死人的那种。
他走到桌边把药放下,生硬地叫她:“过来吃药。”
红妆嫌弃死:“你别想用药毒死我。”
季承暄:“这不是毒药,是补身体的方子。”
红妆更嫌弃了,她有什么好补的,吃进去还不全都给蛊虫吸收了,补了也白补。
季承暄捧着药碗,坐到她对面,把药放到她手边。微抬起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生疏又僵硬地问她:“你疼吗?”
红妆眼看着那碗药汤,不明觉厉。
季承暄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白色芽糖,因为贴身放的,边角有些融化。
他说:“这药有点苦,我给你买了芽糖。”
“你想干嘛就直说。”红妆皱眉。
季承暄把糖和药放一块,踟蹰了会儿,问:“你娘她,她还好吗?”
红妆懂了。
她没去看桌上那些东西,她管里头藏了多少季承暄的真心和歉疚,他误会了,那她就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红妆起了恶意,她本来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专喜欢残忍的事,往人心头最软的地方插刀。
“季宗主。”她不怀好意地笑。
季承暄抬头,眸里有期待。
红妆长长地叹了口气,做作又虚伪。
她说:“我真的不是你女儿,我只是她的师妹。”
季承暄:“那……”
“你的女儿早就死了,在雪山上被人活埋了。”她说,目光盯着季承暄,看他脸色瞬间煞白,手掌剧烈颤抖。
红妆还嫌不够:“尸体我看过,师姐给她做了冰玉棺,保存得很好。”
啪嗒。
逐风掉在地上,尘埃激扬。
红妆吹口哨,冷笑:“好可怜哦。”
*
入了夜,客栈里人声渐歇。
红妆从床上下来,披上衣服,准备去找季寒初。
他们做了交易,如今姑苏季氏都变了天了,季承暄竟然都不管,只顾着死死追着她不放。
当初做的交易仅限于她告诉他真相,他帮她一起偷季寒初出来,现在他反悔了,还想再要多的,简直痴人说梦。那刀上的毒够他难受一阵子了。
打开门,顺着廊道走到季寒初的房门口,烛火亮着,他还没睡。
红妆把门敲得啪啪响,“小古板,开门。”
门开了,她顺势倒进他怀中,清冷的药香袭来,她眷恋地闭上眼睛。
季寒初往后退了一步,撑住她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把她牢牢克制在门口。
红妆握着他手腕,“你干嘛?”
季寒初扶正了她,看她不撒手,便把手掌握成拳头,低垂下眼,道:“于礼不合。”
又来。
又来了。
红妆抬头看他,天黑了,他正对着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满脸正直正义。
客栈底下就是大堂,人不多,三三两两分布着在几桌上,低语闲聊。
红妆扶着他的手臂,伸手扣他手指,扣不开,她干脆抓了他的拳头,放在自己的心上。
季寒初一惊,用力抽回手,被红妆使劲摁住,他开口,声音上了恼意,微微咬牙:“你又想怎样?”
红妆空出一只手,撩了衣领,猛地往下拉去,露出白嫩圆润的肩头。水红色的肚兜带缠在肩上,上头掌印黑青可怖,白是女人香,黑是伤人掌,黑白纠缠,惹得人生出遐想,真想揭开这小娘子的兜儿,看看她身上长的什么样。
红妆没等他反映,婉转缠绵地叫了起来:“小大夫,我疼,疼死我了——大夫哥哥,你快帮人家看看,这伤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是喊疼。不知道的,以为哪对男女寻欢作乐,玩得嗨上天,故意招人去听墙角。
客栈静了一刹。
季寒初的脸色,在半暗的烛火下,一点一点,轰然变红。
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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