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占据了酒楼中最好的一张桌子,稳坐不动,更兼一身旧衣甲,那五个大汉瞧了一眼,也不来招惹,何况小沛县本来就人心惶惶,能走的人家都跑走了,这时候也无人来酒楼中吃喝,空位尽多。这五个大汉寻了另外一处桌子,便坐下高谈阔论起来。
陈七微微凝神,把这五个大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大汉都是满嘴的黑话,许多都听不懂。不过陈七忽然想起一事儿,凛然想道:“我在天马山时,不是听说兖州最大的盗贼,便是海上的黑龙王。这位黑龙王麾下有千艘战船,十万好汉,就连兖州州牧古南都也奈何不得。我们天马山只是占了一处山场,守着一条官道抢掠。花鼓堂,竹枝帮,三山派也不过称雄都梁郡,出了都梁郡就无威风。这位黑龙王却是纵横大海,不要说兖州,就是在大云王朝都广有名声,乃是天下一十九路大贼之一。这些人的身上有些咸腥之气,不正是常年海上营生的痕迹?看他们行动彪悍,满身的血腥气,说不定就是黑龙王的手下大贼。”
陈七心头猜测这些人的来历,倒也有七八分准数,他身穿衣甲,别人一看便知是小沛县的驻军。那五个大汉虽然骄横,可上了陆地,也不欲多事儿。两家互相都不理会,陈七思忖一阵,吃了东西,便昂然走出,那酒家早就知道陈七来历,如何敢去讨问酒钱,只能自认倒霉,任这小贼白吃一顿,不给钱就去了。
陈七走出了酒楼,便听得里面噗噗连声,随即便有一股血腥气飘出。这位陈大当家心头暗道:“这五个人倒也蛮横,也不知怎么一样不和,就杀人了也。这桩事儿,我管还是不管?”
陈七已经微有把小沛县城当作自家地盘之意,有人当着他的面闹事儿,陈大当家颇有几分不悦。只是他自己也是个相类的货色,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杰,心下正在犹豫时,便听得里面高声喝喊:“区区一个伙计,也敢问我们有无钱钞,赶紧去做酒饭,若是稍差了些,杀了你这座县城几万人口。”
陈七听得这话,却伫足不走了,冷哼一声,喝道:“是谁要杀我小沛县城几万人口?”
里面略略沉默,便暴喝了起来,叫道:“本来不欲招惹你,既然赶来犯嫌,杀了你有怎的?”
一刀刀光从酒楼冲气势万钧的冲出,杀意盈眉,一手刀法,竟然不弱冲阵斩将的猛士。陈七不但有一身法术,还学了一身武艺,他的铁骨功已经修炼到了第六层境界,堪堪就要突破第七层的功夫。这铁骨功乃是外门功夫,最善培养力气。若能把铁骨功修炼到第六七层,便有五马奔腾之力,能够倒扯五匹烈马,力气胜过数十寻常不会武艺的壮汉。
他见这些人说杀人便杀人,毫无顾忌,也不禁冷笑一声,叫道:“凭你们的武艺,也敢如此妄为?”
陈七也不管那大汉的刀法变化,只是捏了拳头,反手一拳捣出,这个大汉也不过是刚刚练出真气,勉强打通了两三处窍穴的地步,比起陈七来,直如天上地下,萤火皓月,陈七也不耐用法术赢他,直接一拳硬撼。
这个大汉的刀光撞着了陈七的拳头,就如砍中了一块金铁小锤一般,登时撞的粉碎。陈七这一拳打折了对手的钢刀,便重重擂在对手的面门上,他的拳头何等沉重?虽然陈七渐渐觉得武艺不大有用,习惯使用法术,但那是因为他遇到的都是些厉害人物,其实他的武艺突飞猛进到这般地步,就算是天马山大寨主黑旋风,也得俯首称臣,就算是竹枝帮的大帮主,也未必就能赢他。
这五个汉子,不过是黑龙王手下的小喽啰,虽然有些武艺,如何跟他这等“高手”相比?
陈七只是一拳,就把对手的面门打爆,杀了一人之后,陈七一不做,二不休,把五阴袋飞出,化为三道黑色光圈,登时把后面跃出来的四人一起吞了。
这四个大汉武艺跟前面的一个差不多,陈七就是不用法术,一拳一脚,也顷刻就能料理的了。当他用上了法术,自是更加干脆爽利,禾山道的法术在厉害的人物面前,不算什么,但是对付这些海贼,却是厉害的无法想像,杀人如呼吸般容易。
陈七收了这四个人之后,一反手,连带地上那个被他杀死的,也一起用五阴袋收走,毁尸灭迹,做的干净。甚至那酒楼中的老板伙计,还未看清是谁人动手,五个大汉已经倏忽不见,待得他们壮胆出来看时,陈七也早就走的没影。
这些黑龙王手下的海贼,也不知流年如何不利,居然遇上陈七这自小当贼,杀人如宰杀猪狗一般的狠人。他们本来身负重任,却被陈七一起杀死。
陈七扯了脚步,走回了校军场中,此时五阴袋早就把那五个人的尸身消化了,化为了汩汩的精气,被太上化龙诀吞噬。这些海贼身上也没甚值钱的事物,陈七回到了校军场,就抖了一抖,扔在地上,唤了手下来收拾。
只是有一封信件,五阴袋不曾消化,上面隐隐有符箓的痕迹,竟然用法术来封了口,显然是颇为重要的东西。陈七见这封信件古怪,便信手拿了起来。
六十一、十万符钱
陈七也是不知,这种用符箓封口的信件,多半是随军的仙师所制,若非有相应的解封手段,只要稍稍破坏,这封信就要化为粉尘。
本来只是中土历代王朝,采用此法传递极机密的信件,到得后来,许多有法力的道德之士,也惯用此法传递消息。
他只是习惯的运用太上化龙诀往这封书信的封口上一抹,太上化龙诀便把封口的符箓一举化去,吞噬了信封上的法力,对太上化龙诀亦是微有滋养。
陈七抽出了这封信件瞧了一眼,不由得微微抽了一口冷气。
这封信上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黑龙王愿意跟天都郡太守赵满茶联姻,共同出兵,攻打兖州的大事。信上言道:“黑龙王幼子名月心灯,年方十九,年少貌美,恰与赵满茶之女赵观音同岁,两家愿结秦晋之好,攻占了兖州地方,共分土地……”如是云云,信上还言道,此番黑龙王为了提亲,还送了一批礼物来,其中最为贵重的便是十万符钱。
陈七这样半路出家的货色,自是不知符钱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见这封信中的语气,似乎这符钱也并非什么罕见之物,便把蝠吉老儿唤了过来,把那封信给了这头白毛蝙蝠精,问道:“老丈久在天都郡,可知黑龙王的端底,还有这十万符钱代表了甚么?”
蝠吉瞧了这封书信一回,登时大惊道:“老爷,这十万符钱可是利器,黑龙王此番出了如此大的手笔,只怕兖州危矣。”
蝠吉对陈七言道:“仙道门派对人间的黄白之物,并无所需,但仍需要交易东西,当年曾有一位大妖名曰蛤十一,得了天子龙气,历经几代,终于主政中土,开创下云锦王朝的大好盛世,乃是中土第一家妖怪之身登上皇位者,云锦王朝之后,也不曾有妖怪登基为皇。这位大妖听从了一位道人的建言,创下了符钱一物,让修道之人把一道法术封印如符纸之中,折叠为铜钱之状,外有八角,号为符钱。这符钱便是寻常人也能运用,放出法术来,此物便是修道之人,存在身边也颇有用处,故而流通天下,成为仙道中人通行的货币。”
“盖天下道门修习的法术甚多,法术的高低也大有不同,故而符钱之物也各色各类,一开始并不统一,甚是杂乱。直到蛤十一七代孙蛤天轮当朝,才定了符钱的制式,以火系的法术为宗流,分为八等,最低货值的符钱须能放出一道九重禁制的法术,依此类推,最高货值的符钱,可以放出一道七十二重禁制的法术,每一等符钱之间,价值相差十倍。后来云锦王朝崩灭,换了他朝,也沿用了蛤天轮创下的符钱制式,只是换了所需法术。比如本朝便是以小诸天云禁真法炼制符钱,谓之云钱。因为各朝各代所用的法力虽然不同,但是威力却相等,故而前朝符钱亦可流通,只是渐渐损耗,越来越少罢了。”
陈七听得蝠吉一番话,不由得对云锦王朝开国大帝蛤十一,七代帝王蛤天轮的创举,钦佩的无以复加,暗暗忖道:“果然须莫大智慧,才能创下符钱之法,天下修道之士本来不须金钱,不图物欲,但是有了符钱,便可交易货卖,尤其是此物能放出一道法术,只要身家丰厚,就算法力甚低,也不怕有大敌来寻衅。大不了一掷万钱,万余道法术一出,任是多厉害的敌人也杀死了。”
当下陈七便虚心讨教道:“不知这八等符钱,都唤作什么名目?”
蝠吉笑道:“这八等符钱,便是以炼气的头八层境界划分名目。名为:胎钱,窍钱,感钱,煞钱,罡钱,丹钱,道钱,劫钱,对应炼气的头八层境界。只是当世少有人修炼到丹成以上的境界,世上流通的符钱,最高也不过丹钱为止,偶然有道钱,劫钱,也都是上古流传,珍贵的不得了,非是其余等级的符钱可以兑换。”
蝠吉顿了一顿,又复说道:“黑龙王所言的十万符钱,按照惯例都是最低一等的胎钱,只是他未必拿出十万胎钱来,只怕会用其他货值的符钱代替。”
陈七愣了一愣,不由得说道:“若是如此,岂不是他能拿出一枚丹钱来,就等于十万胎钱了?”
蝠吉微微叹息道:“若黑龙王果然拿出一枚丹钱来,这道符钱一掷,便如炼气第六层丹成境界的高人全力一击,只怕围攻盘龙郡的十万大兵可灭一半,岂是易于。”
陈七听到这里,才大略明白黑龙王的厉害,十万符钱的威力。
他心中一动,便暗暗忖道:“这十万符钱给了赵满茶也是白搭,不如我横出一手,把它都抢了。虽然要得罪黑龙王,不过只要我做的干净,谅黑龙王也不能知晓……”
他心头计议了一番,只是苦无消息,不知道那十万符钱现在运在何处,这才略略后悔,刚才杀的手快,居然一个活口也未留下,想要逼问也无从问起。
陈七想了一回,暂且把此事放下,仍旧回了自己的营房,闭关修炼去也。
蝠吉虽然修为并不怎样,但是他毕竟是积年的老妖,陈七跟他攀谈这一回之后,知道自家对修炼之事晓得的太少,故而修炼之余,便经常寻蝠吉攀谈。经过这一番恶补之后,陈七才渐渐明白些仙道门派的大势,还有修行之中的许多关口。
此时大云王朝的仙道门派,便是以三派六道,正邪九大派为第一流。其中三派六道便是青城派,灵峤仙派,先天派,六道便是灭情道,忘情道,正一道,长生道,太平道,真空道。
三派六道以下,各种仙道门派百余,比如禾山道,驭兽斋这等末流门派,也自有一席之地。
陈七也是在得了蝠吉的分说之后,才晓得自己在炼气的九层境界中,已经算是第二层入窍的修士,待得把周身窍穴打通,便可尝试感应天地,只是那一层境界十分艰难,就如习武之人的先天境界一般,讲究的是机缘和道心,非复师长指点,自家苦修能成。
陈七知道了这些东西,这才对自家的修炼,约略有个眉目。
他兼修太上化龙诀和火鸦阵,进步一直甚快,虽然听得蝠吉说炼气第三层感应之境甚难,一来他距离打通周身窍穴还远,二来他也不是杞人忧天之辈,虽然知道,可也没有想甚太多。
陈七在小沛县城呆的安逸,那山羊怪黑公卓和黑龙王,天都郡太守赵满茶等人物,却都被他牵连,各有许多不妥。
黑公卓得了麾下猪头军师的检验,便带了手下妖兵去攻打雷公山,那雷公山上的悍匪有三四百人,虽然还没有天马山那般兵强马壮,却也有五位寨主,各自练就不凡武艺。
听得山下有一头妖怪,带了百余小妖前来讨敌,雷公山的五位寨主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并不惧怕寻常的妖怪,但是黑公卓炼就流火天灯的法术,不但在涪陵山有些名头,便是雷公山这伙贼人,也晓得他的厉害。
雷公山上这群盗贼,也颇有能手,只是五位寨主只通人间武艺,不懂得法术,面对这头山羊怪就有几分打怵。
黑公卓在山下叫骂了半日,雷公山大寨居然无人应他,让这头山羊怪颇为气闷。他仗着手中一杆钢叉,一晃身形,便带了麾下百余小妖往山上冲去,他手下的猪头军师,因为身胖力驽,也拎了一杆狼牙棒,呼呼喝喝也甚有威风。
这群妖怪冲上了山来,雷公山的群盗便不能淡定,虽然雷公山大寨也有些滚木擂石,也有几张硬弓,但是精通箭术的却少,只是迎击了一阵,便被黑公卓冲破了阻拦。见山寨的围墙抵挡不住,当下五位寨主便指挥了手下山贼,冲着黑公卓反扑起来。
黑公卓抖擞精神,把一杆钢叉舞动的如风车也似,他也是练通了几十处窍穴的妖怪,力气不凡,叉法也算齐整。但是这五个寨主,武艺没一个弱于他,五人合力便把黑公卓困在中间,人人都下死手,想要把这头山羊怪杀死。
黑公卓抵挡一阵,力气见怯,便不肯出力气,一声发喝:“灯来!火来!”
这头山羊怪身周,登时便出现了八盏灯火,这些灯火都有栲佬大小,烈烈火苗,兜着风乱飞。雷公山的五个寨主,不懂法术,其中一个退避不及,被黑公卓的一盏流火天灯扑中,顿时全身火发,须臾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黑公卓一击得手,便叫嚣了开来,大喝道:“尔等顺从我便罢,若是不肯从时,一应人等都烧死了。”
剩下的四个寨主,被黑公卓逼的步步退让,雷公山的山贼没了主心骨,便都乱了开。猪头军师仗着力气大过寻常壮汉,狼牙棒挥舞,也打碎了两三个山贼脑袋,猪仗羊威,吆吆喝喝的,如发了猪癫疯相似,也吓住了好些贼头。
六十二、符器,法器,法宝,奇珍
黑公卓带了手下群妖,一路掩杀过去,雷公山的山贼见势头不好,都是呼喝愿降之声。黑公卓一路杀上了雷公山,剩下的四个寨主被他烧死了三个,最后一个见实在没有办法抵挡,只好跪拜在地,也投降了这头山羊怪。
黑公卓一战大获全胜,也自心头得意。让手下猪头军师清点俘虏,除去被他杀死的,自己跑散的,居然还有两百余人,加上他手下群妖,部众便扩大了三倍有余。
黑公卓攻下了雷公山,便把这股山贼历年积蓄的财宝一股脑抢了,带了大队人马便自回去了涪陵山。
当黑公卓走在半路上时,呼啦啦便有一彪人马冲出,为首的三头妖怪,一个是个虎妖,一个是个虎妖,还有一个也是虎妖。这三头虎妖中,黑公卓只认得一个,却是涪陵山的三头妖王之一的王山君。
王山君把手一摆,喝道:“黑公卓,我知道你早就有些贼心,收伏了雷公山的山贼,可是就要对我下手?”
黑公卓吃惊不小,喝问道:“你这是去哪里,寻到的帮手?”
王山君呵呵笑道:“你却不知,我出生便是一奶三胞,我的两位哥哥都去了别座名山,如今我请得他们来,你的死期便是到了。”
黑公卓慌忙把流火天灯的法术使出,八盏灯火绕身乱飞,王山君和他的两个哥哥,三头虎妖一起呼啸,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这些虎妖惯会弄风,王山君三兄弟合力,喷吐狂风,登时把黑公卓吹的近身不得。
黑公卓见势头不好,带了手下群妖和山贼,便一路撤了下去。王山君三兄弟一路追赶,一直追到了雷公山上,这一次却轮到了黑公卓被堵雷公山,三头虎妖耀武扬威额,在山下不住的喝骂。只是王山君也知道黑公卓的法术厉害,自家三兄弟弄风的法术不精,只能把黑公卓吹的近身不得,却无法破去黑公卓的流火天灯法术,所以也不攻打山寨,只想不费力气,把这头山羊怪困死山上。
黑公卓这厢里触碰了霉头,黑龙王和赵满茶两家联盟的密使被陈七杀了,也都不知出了什么情况,直到十余日后,黑龙王才派了第二波密使,但是此时赵满茶已经被火狻猊王当攻打的山穷水尽,盘龙府也被牢牢围困起来,黑龙王的密使竟然一时不得进城。
陈七并不知道这些境况,他在小沛县城潜心修炼,除了两门道诀各有进境,在蝠吉的指点下,还把在凌家庄所得的那件宝塔重新祭炼了一遍。
陈七原本虽然知道,法器之中要有禁制,禁制越多威力便越大,但是得了蝠吉的讲说之后才明白,原来修炼人所用的法物分为四种。
一种便是禁制不全,只有几个符箓,略略有些灵异的,唤作符器。再一种就是炼就一道完整的禁制,便可唤作法器了,禁制越多,威力便越大,一件法器最高可以祭炼到七十二重禁制,到了那般境界,劈山裂海,撕裂大气,亦不过反掌之间。
不过这也还未算尽头,法器中的禁制,唤作地煞禁制。若是能把一件法器祭炼的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完全,再运用法力好生温养,生出灵识来,把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炼合一,谓之天罡禁制,法器便可晋级为法宝。
只是中土道门现在无有能祭炼出来法宝的大能,除了传说三派六道,这正邪九大门派各有一两件祖传的法宝镇压山门,便是能有十余重地煞禁制的法器,也算是极为罕有,非是各门派的长老,掌教一流,也不能拥有。修道之人得了一件上好的法器,足以配合自身法术,击杀法力高出自己一筹之辈。
法宝再往上祭炼,炼成九重天罡禁制,便可唤作虚灵法宝;若是能够祭炼到一十八重天罡禁制,便可成为真形法宝;若是能够祭炼二十七重天罡禁制,便可称为幻神法宝;若是能够祭炼得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完全,并且最后祭炼合一,把三十六重天罡禁制炼为一道先天神禁,那便是传说中能够粉碎星辰,横渡虚空,威力无与伦比的纯阳法宝,亦被称作先天奇珍。
只是这等级数的法宝,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有些零星的传说,不消说见过,就连听说也没,有无也不知。
陈七所得的那口宝塔,虽然他也不能窥测,此物有多少重禁制,但是每次用太上化龙诀祭炼,都会感觉此塔奥妙无穷,内中蕴含许多变化,不是凡俗之宝。此物就算在三派六道这等顶级大派只怕也是罕有。
按照陈七目前炼气入窍的法力,自家祭炼法器是极艰难,就算想要祭炼两三重禁制,只怕也好耗费数年光阴。但是一件现成的法器,内中已经有了数十重禁制,他却可以祭炼到十来重禁制以上。
之前他只是让太上化龙诀自家运转,只把那座古塔炼开了第九重禁制,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琢磨,陈七已然略有进境,把这座古塔内蕴的禁制,祭炼到了第十五重。当他用太上化龙诀催动这座古塔,护身的金光塔影,已经高有一丈,能护住五步方圆,金光也更密实了些。
陈七把这座古塔重新祭炼之后,终于领悟出来一项他十分向往的法术,便是祭炼符钱。
蝠吉曾言道,一枚最低的胎钱,只须有真气胎动的修为,苦苦积聚数日时光,便能积攒出来一枚这本货值的符钱来。陈七已经是炼气入窍的修为,虽然还未练通周身窍穴,想要用本身法力凝聚出来一枚窍钱还差了些,但是几日辛苦,积攒出来一枚胎钱的法力,却已经算是够资格。
陈七现在炼就三种法术,但是太上化龙诀太过深奥,他还未曾琢磨出来如何把真龙劲化为符钱。火鸦阵积攒符钱倒是容易,只是一枚符钱要蕴含九重禁制,便等于九枚真火种子,陈七舍不得把来挥霍,所以闲来凝聚了几枚符钱,都是用的金刚三昧法。
陈七的金刚三昧法,脱胎于《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积攒法力演化出来的符钱,便是一卷完整的经文,只是把数千言凝聚为一道符纸,折叠为一枚最低的胎钱。
中土历代的朝廷,对朝廷认可的符钱,唤为官钱,对其他法术凝聚的符钱,都称作杂钱。寻常法术凝练的符钱,往往要二三枚才抵得一枚官钱,但是有些法术威力非凡,远远超过同级数的法术,货值往往也略高些。
金刚三昧法积攒法力,化为的符钱,陈七试演过一次。这枚符钱放出,就会化为一卷经文,中者便会如他收伏的白额山君部众和蝠家人一般,对他言听计从,受了古塔的遥治,且会不由自主的时时念诵经文。
陈七本来还有些高兴,但是半日后就反味过来,明白自家挥霍了什么?
他当初就用古塔的法力,演化经文,收伏了白额山君的手下和一部分蝠家的人,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些法力演化的经文,便是这座古塔历年积攒的法力,换算成符钱,便有两百余枚。
符钱此物,一旦内中蕴含的法力激发,便立刻消散,并不能再次利用。
故而陈七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只能怏怏的把金刚三昧法再积攒的符钱,都收在了古塔之中,不肯用来调教蝠家的人了。
蝠家人口甚多,虽然陈七把那些都未能变化人身的蝙蝠精,都收在古塔之中,却也并不似拘禁一般,毫不放松,时常也会把这些蝙蝠精放出去打探消息。蝠家的人口甚多,浙西蝙蝠精又都能飞,比他的火鸦还要给力些。
故而黑公卓攻打雷公山,被王山君带了两个哥哥伏击,现在被困雷公山之事,陈七在出事不久便晓得了。
陈七当时忙于修炼,并不曾理会,当他把古塔重新祭炼一遍之后,便生出了侵略之心。
陈七本来便是山贼,不是甚好好先生,他得了蝠吉一家相助,对涪陵山的境况,便算是了如指掌。此时黑公卓和王山君在雷公山恶斗,涪陵山就只剩下两家妖王和一些上不的台面的小妖怪。
陈七本来还想等自家的火鸦变化炼成,真个能够飞翔自如,宛如飞鸟,才去涪陵山讨敌。但是听得涪陵山上有如此变化,他又炼就了一些新的本事,便多了几分心思。连续派了蝠家的人去打探了几次之后,终于按耐不得这等好机会,带了手下两百余部众,杀奔涪陵山去了。
让陈七动了心思的,不光是此时机会甚好,还有一桩让他心动的是,涪陵山三大妖王,其余两头都是飞鸟成精。一头野鸭精,一头山鹞子精,虽然法力都不如黑公卓和王山君,但是却各有一手法术,又仗着他们本体是禽鸟,能够飞翔,这才在涪陵山占了一处地方,有资格耀武扬威。
蝠家人口虽多,但是举族上下,唯一懂得的便是夜视之术,半夜用来看东西却好,打斗上半分用处也无,所以地位才在三大妖王之下。
六十三、第十一头火鸦
陈七出身乃是山贼,有什么东西喜欢,拔刀便去抢来,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
他收伏了蝠家之人,便想要去击杀了黑公卓,或者将之收伏,只是那时候他自问没有把握,想要先炼成火鸦变化再说。但从手下的众蝙蝠精打探回来的消息,陈七已经尽数把握了,涪陵山诸位妖怪的境况,又有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他还如何按耐的住?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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