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巨龙在彤华宫内翻滚搅动着,它的面前正站着一席碧蓝色霓裳的银川。
银川一双灵动非常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那是狂妄,是不羁。是盛气凌人,是胜券在握。
她在虚空中打就一声响指,如细小火蛇窜动的火焰越来越长,最后变成了一条极细的蓝色发带。她将发带咬在嘴中,双手将长发拢起,又随意用发带扎了起来,最后露出那张精致如玉倾国倾城的脸蛋。
银川又搓了一簇烈焰甩向地面,将冰封住自己双脚的寒冰融化,而后她带着浓浓烈焰一步一步走向彤华宫殿中。
每一步都将结成冰层的地板踏的四分五裂。
“滚!”
极力克制的声音是狂吼而出,带着杀意凌然。
滚滚浓烟在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冰封,就连不断翻滚着身躯的火龙也被刹那间冻成冰雕。
一道黑影如雷霆迫降,直将银川从彤华宫内当胸踹飞,十几道巨石砸墙的声音从耳边擦过,无数碎石从脸边划过,滴滴鲜红从身体溢出。
银川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弥漫的烟尘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或者是那一脚将她踹的喘不过气来。
连续撞穿了十几堵厚墙后,银川砸在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之上,岩石断裂声声响同时,五脏六腑移位的痛感几乎让她四肢忍不住发抖,心口麻痹,连带着身上每处血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后脊处更像是雷霆劈下,早已外焦里嫩。
银川朝旁边呸了一口带着点点金光的血沫,后脊的痛直让她倒抽一口气,如此巨疼,不用看也知,后脊的仙骨像是断裂了。
混着尘土与鲜血的乌黑长发被她甩到身后,银川捂着自己的胸口,撑起上半身。站稳身形后,一双带着滔天怒意的双眼已经由原先的黝黑变成了深蓝,恼怒的杀意陡然猛涨。
谁若踹她一脚,她必回砍十剑。
她银川,睚眦必报,爱憎分明。
银川蹬着那身旁的石碑,如一柄出鞘覆霜刃夹寒的利剑,穿过滚滚遮掩的烟尘,刺入彤华宫大殿。
“麻烦。”冰冷凌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银川闻声怔了怔,速度骤然降了几秒,顿时被对方抓住了空子,那人弹跳起身,横斜着身子,抬脚将人横腰扫向纯白的虚空。之后接二连三地身影在银川身旁忽闪,四肢百骸猛然乍起疼痛,她身如刀割,恨意翻涌。
她在虚空忽上忽下,又左或右,时间过去的极为缓慢,就短短的几分钟,她像是被人踢了上百脚不止,满身伤痕累累,血腥味让她作呕,恨得立马死掉,也恨不得将这个人立即杀死。
落地之时,银川头脑混沌,眼睛充血布满血丝,她觉得这回自己算是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所谓人外有人,仙外有仙。不仅没把功德收回来,自己还去了半条命。
她认了,但是她不服。
虽然身为仙,可长生不死,但是该痛的时候也还是会痛的。所以,她若不死,日后必叫这人,痛不欲生。
银川侧过脸的时候,视线所及有几层薄纱在尘埃中翩翩起舞,落在她不远处,最终在扬起的尘埃中归于平静。
她转动着眸子想去看对方的脸,却只能看到此人一身雪白罗裙,头发稍微凌乱地垂在胸前,还有一层愈透不透的白纱,蒙着面,让人看不清真容,只瞧着凌厉寒光的双眸就让人脊背发凉,不敢对视,而且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我不逃责,明日我同你去凌霄宝殿见天君。”那人顿了顿,加重了音调,“说名讳。”
银川如濒死的鱼躺在地上,忍着撕心裂肺的疼,小心翼翼地喘了一口气后,呸了眼前之人一鞋子的鲜血,还有星星血液溅到素白的裙角处。
她狂笑道:“名讳?哈哈哈哈——你也配!三十三宫没人敢打我,七十二宝殿也没人敢动我。你这藉藉无名之徒真是,放肆!”
待最后一个尾音掷地有声地落下,银川气血翻涌,脑中晕眩,意识模糊,失了力般坠入沉沉地黑暗。
别凝遮在薄纱下的口中轻嗤一声,眼中带着厌恶至极的寒意。
她弯腰想将人扶起之时,白云飘荡的天边,登时金光大盛,有人手中执着一根布满裂纹七拐八折的拐杖从远处过来。拐杖上面还缠绕了几根红线,连身上与手中也都有编成网状的红线。
红线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大小不一,却都是艳红。
别凝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对方嘶声竭力地嚷喊声。她平日最讨厌别人聒噪,她喜静,所以彤华宫连一个仙童也没有,生怕仙童做了什么事吵扰到自己。
“别凝仙子!我算出来啦!”月老踩着祥云,兴高采烈地自天边缓缓而来。
但瞧身后,又跟着几个人,这几个人面色不虞,声音明显带着气愤和恼怒。
“我想回去!”
“你猜这彤华宫冒烟算谁的?!”
“你觉得别凝仙子能让你好好算吗?!”
“你们俩凑一对,真是能狼狈为奸了,这一唱一和的。”
菁华仙子一双纤细的藕臂在虚空中划开薄薄的云层,出声道:“四位仙君快些吧,银川妹妹脾性略差,可千万别出了事儿。”
同菁华仙子一同前来的人乃是四大天王,手执一柄三尺青光宝剑的增长天王魔礼青、怀抱精致碧玉琵琶的广目天王魔礼红、双手按在混元珍珠伞伞柄的多文天王魔礼海,还有手臂之上卧着紫金犬花狐貂的持国天王魔礼寿。
四人威风凛凛,气势如虹,行作一排。原是因在不远处看得浓烟滚滚地彤华宫就想过来一探究竟,好巧不巧遇到了来寻银川仙子的菁华仙子。
天庭早朝时他们四人告了假,刚从岐山过来,不知在人间积攒功德的银川仙子已经回来了。
听菁华仙子一席话,比胜得十年书还要好!
魔礼寿脸色不善,小声嘀咕:“我就说我们还是回去的好!”他顺着手臂之上花狐貂褐色柔顺的绒毛,当即赏身旁三人一记白眼,又给了一个意味深长,且不是太难猜的眼神。
三人想法不谋而合,动作出奇一致,侧脸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
菁华仙子的声音将四人动作阻断:“四位我们都是天庭众仙,同气连枝,你们怎可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魔礼海一边提着混元珍珠伞,一边摊手,“菁华仙子此话怎讲?众仙的确同气连枝,你且看你现在唤别的仙去彤华宫会有仙去吗?”
魔礼青抱着碧玉琵琶按在琴弦之上,冷哼一声:“呵,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素来与银川仙子毫无瓜葛,与别凝仙子亦然。况且银川仙子与众仙的关系如履薄冰,菁华仙子你心如明镜,何必呢?”
三个身形魁梧的大老粗非要跟菁华仙子一介女流跟较真,这搁谁身上谁脸不红?
菁华仙子被呛的面红耳赤,忍着薄怒,“此一时,彼一时。四位既然已经知道了银川妹妹和别凝仙子的脾性,她们二人凑在一起静则冰封千里,动则屋倒墙塌。现在彤华宫烟尘四起,想必已经出了事,你们四人还在与我争论?真让人大失所望。”
菁华仙子咬咬牙,撂下最后四个字,便转身朝着烟尘渐消的彤华宫飞去,给四人留了一道修长羸弱的背影。
魔礼寿揪了一把花狐貂的柔毛,气急败坏地看着那消失的人影,“他娘的,她居然说我们令人寒心?!这个我就不能忍了!”
魔礼青问:“大哥,我们去吗?这要是被菁华那小娘们说出去了,我们四个名声就坏了。”
苦思良久后,一直在三人身旁只字不言的魔礼红将手中的青光宝剑掂了掂,“要不想被人在背地里说是虚有其表就走着!”
四人眼光在虚空相撞,最终抉择不言而喻。
不远处,鸿图华构的三十三天宫在云雾缭绕,素白天际下若隐若现。
三十三天宫外围隐匿在薄雾中的石碑,若要仔细一瞧,好像与往日有所不同。吐露内芯的浅灰残块凹凸有致,方方正正的石碑成了一块废品,凡陶瓷有缝则为废。
这块象征着天庭三十三宫所在之地的标识,被撞成了两段,已经不能要了。
菁华仙子亭亭玉立地站在碑旁,摆首叹气,愁绪渐涌:“银川的性子真的是太过了,风云变幻不过眨眼间,她若是能将脾气收敛一点儿,也不至于同众仙有貌合神离之势。”
孰不知,菁华仙子说的结果是对,但这事儿她是真的误会了。银川仙子就算再怎么性烈如火,一点就着,这次也是别凝仙子先动手伤人的。
再往前面游云深处行去,可见玉砌雕阑旁突兀的墙面格外引人注意,被撞穿的白墙之上有着蜿蜒曲折的裂纹,墙被砸穿不久,所以还有些易碎的玉石在风动之中落下。
天庭与凡间不同,凡间殿堂楼阁白墙朱瓦,梁木案台荧烛辉映,金裹银镶珍稀摆件。一切尽显奢侈豪华,用银川的话来说就是,世俗!而天庭宫殿,纯白色外表之下墙垣平地皆是美玉琉璃堆砌而成。银川觉得这就是格调,很高的那种!
菁华仙子凑近观察了一番,瞬时百感交集,这墙不止被撞破了一堵,而是十六。
零碎的玉石琉璃在白云的遮掩之下,像是空中繁星偶尔泛着光,闪耀夺目。
她心中暗暗判定,银川这次算是闯了大锅。
你撞了哪个宫殿的墙不好,你偏撞了别凝仙子的彤华宫?!你怎么一上天庭就惹事儿?
菁华仙子踩着残碎的石块穿过一堵一堵又一堵的墙,远远瞧见彤华宫大殿中,站着神态各异的两人。
月老先菁华仙子一步到了彤华宫,彼时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待看到地上躺着的仙子是谁之后,一颗心扑通扑通地想要从胸口蹦出来。
“别凝仙子为何想不开,惹了她?!”月老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红线编成了一张蜘蛛网套在他身上,此时也是随着身体的颤抖在虚空来回摇摆。
别凝不知对方是赞同她对此人大打出手,还是不想言明惹她心情不快。
不论哪种,她都满不在乎。待看远处正行着云朵缓缓而来的菁华仙子,几秒后才有了反应。
“此人很有能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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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3章:[已完成]√
i,想把最好的呈现给大家,奈何文笔不够,望理解。
ii,有时没动力,作者可能是个有电才能运转的机器,想要催促与收藏,望理解。
三,作者心中可能住个小恶魔,最想笔下人物无人生还,哦——打个预防针,这篇不是,哈哈哈哈
四,日更稳定呢。
五,在家多注意身体哦,stay at home ,no party
折仙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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