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看得真切,心惊不已,听得远处有哨声起伏,知道对方有援兵将到,再不走有被包围的危险,不敢怠慢,下令撤退。
……
“许攸?”徐庶放下手中的纸,捏了捏手指,颇有些意外。
“是的。”率部伏击的斥候什长低着头,咬牙切齿。“那老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手下的卫士配合非常默契,尤其是两个射手,射得又快又准。”
徐庶没有答他的话。他对许攸并不陌生,这个人不仅剑术好,智计百出,而且在游侠儿中颇有名望,身边有一些追随多年的侍从,不是这些斥候能应付来得的。以一死三伤的代价换取对方两条人命,这个结果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他奇怪的是许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吴懿率领的主力将至?似乎不对。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完全避开斥候的耳目,如果吴懿率领主力赶到,徐晃早该有收到消息了。
就是许攸这一队人?这倒是有可能。
“不管他是谁,没有把握就不应该暴露自己,敌明我暗,宁失一子,不失一势,这是基本原则,一定要牢记。”
“喏。”什长有些惭愧。如果不是那个兄弟沉不住气,生怕许攸跑了,今天不会是这个结果。只是那个兄弟已经英勇战死了,他不愿意再让他蒙受耻辱,只能自己背起责任。
“下去休息吧,以后要注意。”
什长再次点了点头,躬身施礼,退了出去。徐庶随即起身,带上几个卫士,直奔黄忠的大营。
黄忠听了徐庶的转述,也很意外。他和许攸同县,早就认识,虽然没什么交往。他和徐庶一样,立刻想到会不会是援兵到了。斥候营的规模有限,大部分被徐庶安排在房陵周边十里以内,以确保敌方斥候没办法近距离侦察房陵城,发现他们在这儿以战代练的秘密,徐晃能用来布防的力量就有限了,而且有一部分精力在上庸方向,出现疏漏在所难免。
“可能性不大。”徐庶来的路上已经权衡过,直接否定了黄忠的担心。“就算有援兵到,也应该是去上庸,不会来房陵。许攸有统兵经验,但他做了一辈子游侠,习气不改,又行事偏激,自负其能,未必能听吴懿的命令,也许是私自行动。”
黄忠同意徐庶的分析。对徐庶的推理能力,他是信服的。徐庶这几年在武关没闲着,他通过阅读战纪,对孙策的几次战役研究得很透彻,有些事连他这个亲身经历者都没有想到那么全面、那么深。
“要围捕许攸吗?”
“不,让他来找我。”徐庶很有把握。“许攸武艺好,经验也丰富,想在大山里围捕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对一,我也没把握,除非都督或者邓子翼亲自出手。不过也没必要,我们现在是统兵的将领,不是争强斗胜的游侠儿,挺剑决胜负这样的事没意义。武艺再好,也挡不住一阵乱箭或一什死士。”
黄忠大笑。这一点,他非常赞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赞成将领亲自上阵砍人。
徐庶随即命军中画匠画了许攸的像,分发到斥候营,让他们看到许攸不得轻易出击。又命人抄写了一些公开信,让人贴到各个路口,邀许攸一见。
……
许攸在房陵周围转了几天,始终没有找到突破口,无法摸到房陵周边,连远远地看一眼房陵城都不可能——能在远眺房陵的位置都被徐庶派人占据,就算他想强攻,对方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召集援兵,有几次如果不是他跑得快,险些被困住。
许攸看到了徐庶的公开信——他怀里就揣着一份——但他不打算和徐庶见面,反倒更加警惕。他有一种感觉,面前的徐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少年徐福,不是那个抹白了脸,挺剑一击的游侠儿,他现在是一个老谋深处的将领。
他去见徐庶容易,想全身而退就难了。就算是公平一战,他也许能击败徐庶,却无法击败黄忠和邓展。都是南阳人,他清楚黄忠、邓展的实力。况且他自己也清楚,岁月不饶人,自己的剑术虽然已经登堂入室,体力却有些跟不上了,黄忠、邓展正当壮年,又是统兵的将领,生活作息规律,状态要比自己强太多。
他不想将一世英名毁在这儿,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向孙策挑战。
一想到这些,许攸就觉得沮丧。十年前,他何曾将黄忠、徐庶这样的后生看在眼里,他与何颙、张邈等人一起,为袁绍奔走,一心想建立党人的天下,谁会想到几年之后会是这般局面,袁绍战死,他成了丧家之犬,黄忠、徐庶等人反成了统兵的重将,自己想见他们一面都成了冒险。
他决定去上庸看看。不管黄忠、徐庶在房陵干什么,房陵的重要性都不如上庸,守住上庸就是守住了通往汉中的陆路,也守住了巫县的侧翼。只是上庸城外的庄稼都被徐晃烧了,没有足够的存粮。要想守住上庸,必须运粮来,野战不可避免。
也许这就是黄忠等人的目的所在。后生可畏,许攸虽然不愿意承认,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第1909章 顺水推舟
孙策收到黄忠的军报时,秋收已经结束。经过军师处的基本评议后,他接受了黄忠的要求,随即命人准备粮草和转运事宜。
黄忠要稳扎稳打,以战代练,最直接的后果之一就是作战时间的延长、所需物资的增加。不过这些事并不急,一来黄忠会抢收房陵城外的秋粮,吃一两个月不成问题;二来汉中方略原本就是一个长期战略,他也没指望黄忠能够迅速完成任务,一年的计划变成两年,两年的计划变成三年,并没有原则性的区别。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不怕黄忠放慢节奏,他怕的是黄忠急于证明自己,立功心切。郭嘉说过,有欲望就会有破绽,吴懿虽然算不上名将,却也不是庸将,又有地利,黄忠着急了也可能阴沟里翻船。
当然,他也没闲着,在批复黄忠的要求之后,他随即下达命令,在南阳、洛阳、南郡、江夏等郡进行舆论战。他让顾徽等人写文章,重提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以及之前吴懿侵扰的事实,将战争的责任推到朝廷身上,把自己打扮成被伤害的一方,不得已才发起反击。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将徐荣出现在长安的消息公诸于众。
不出所料,徐荣这个名字一下子刺激了南阳百姓的神经,尤其是南乡、顺阳的百姓,六年前被徐荣屠城的惨痛经历一下子复苏了,有人痛骂朝廷是非不分,主乱政荒,有人上书朝廷,要求斩杀徐荣以谢罪,一时间舆论汹涌,有人嫌五天一期的报纸容量有限,自费刻印传单,四处散发,还有人到襄阳来请愿,恳请孙策出面与朝廷交涉,务必斩杀徐荣,为南乡、顺阳的百姓报仇。
形势之发展连孙策本人都有些所料不及。
孙策与张纮、郭嘉等人商量了一番后,决定顺应民意,上疏朝廷,要求朝廷斩杀徐荣,给南乡、顺阳的百姓一个交待。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放过另外一个重量级人物:张辽。张辽当年随徐荣一起出征,屠城的事他也脱不清干系,既然要杀,那就一起杀,看朝廷舍不舍得。张辽是吕布的部下,官居执金吾司马,负责维持长安的治安,他的身份和价值已经超过了徐荣。
孙策写好奏疏,将几份相关的报纸、传单一起发往朝廷,还特地选了几个家破人亡的苦主,让他们去长安朝阙,向天子请命。
与此同时,孙策公布了几项命令:
因为益州挑衅,战事爆发,需要更多的钱粮,今年该还的债要向后推,同时还要加税。为了避免百姓负担过重,首先要在境内推行新商税法,对大富巨商征收重税,逃税、漏税的要重罚,直到抄家。对粮食、布匹、盐、铁等战略物资的销售加强控制,出入都要有许可,否则以资敌论。
为了防备更多的进攻,他需要加强防守,对境内的相关城池、要塞和道路进行修缮,因此要大面积征发徭役,还要加强全民训练,对符合服役年龄的男女进行军事训练,随时准备扩大战事规模。
加强关禁盘查,严防细作出没,乡里发现可疑人等要立刻汇报,但凡有通敌嫌疑的一个也不放过。
……
……
一项项命令发布出去,荆州为之骚动,持续了几年的安定被打破,几乎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影响。在各郡县有意识的控制下,这股怒火最终都烧向了朝廷。普通百姓受的影响比较小,也就是要参加军事训练,粮食不能自由销售,只能卖给官府,隔三岔五的还要接受乡亭的盘询,直接利益损失有限,就算有意见也只是发发牢骚。可是世家富户的影响就大了,他们损失的是真金白银,而这些都是朝廷引起的,再加上之前司徒府扣压南阳布匹,逼得他们只能千里迢迢的去辽东做生意,积怨已久,现在全爆发出来了。
没过多久,报纸上就出现了质疑大汉天命的文章。
朝廷迁都关中,这算是再受命,还是立新朝?
士家制是不是暴秦的耕战?凉州人以残暴著称,朝廷将大量凉州人引入关中,是不是率兽食人?
吴王行仁政,德泽天下,为什么朝廷不真心诚意的请他入朝主政,又将他的上疏搁置,虚应故事?
益州还是不是朝廷的益州,曹操、吴懿进攻荆州,朝廷为什么不管不问,连降罪的诏书都没有?
……
一时间,关东议论不休,众说纷纭,作为舆论中心的荆州更是激烈。
大将军府却保持了沉默,坚持不参与任何讨论,只是做该做的事。荆州刺史杜畿亲自会镇南阳,会同首相张纮、南阳太守阎象等人清查税赋。不久之后,麋竺赶到南阳,专门主持商税的征收。
麋兰随麋竺一起来到南阳,带来了出生数月的双胞胎女儿。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粉嘟嘟的小人,孙策乐得合不拢嘴,为她们起名大双、小双。他现在也算是子女成群,真正由他起名字的却是这对双胞胎姊妹,其他几个孩子都是父亲孙坚或者母亲吴夫人决定的。
在麋竺这个巨商的面前,再加上精于计算的麋兰一旁辅助,南阳那些凭家世做生意的人根本不够看,账本经过这对兄妹的眼睛之后,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该缴多少税,又该罚多少款,一清二楚,该追缴的追缴,该罚没的罚没,没有人能够反抗。
孙策的腰包迅速鼓了起来,但他随即又将这些钱花掉了。征发百姓修城、修路要钱粮,黄忠在前线作战要钱粮,周瑜准备零陵战事要钱粮,蔡邕修书要钱粮,各郡县的学堂增加学生要钱粮,每一个签字都代表着一大笔钱,成千上万的钱粮从他手里流过去,看得他时常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在梦中。
在大量的钱粮过手的时候,孙策理直气壮的给朝廷上疏,因为益州挑起的战事,钱粮亏空又增加了,今年没钱粮给朝廷,如果朝廷有富余,希望能拨一点钱粮给我救救急。
当然,为了表示对朝廷的恭敬,贡品是不会少的,新年到了,长沙的橘子,汝南的青瓷,丹阳的透光镜,吴郡的琉璃杯,南阳的丹参,南郡的酒,一车车的送往长安。
在一片喧然中,建安三年结束了。
第1910章 穷天子
天子站在未央宫北阙下,看着藳街斜对面的大将军府,一声轻叹。
一进入腊月,新年的气氛就渐渐浓了起来。普通百姓开始张罗新年的必需品,官员们也不甘落后,对朝廷的事务格外关心起来,不仅常常出现在三公九卿的面前,来拜见天子的也突然多了起来。例行公事的寒喧问对之后,话题总会自然而然的扯到新年上去。
天子明白,要过年了,朝廷该给赏赐了。
可是朝廷没钱。不仅没钱,连物资都不足。南阳布商绝迹关中之后,关中布匹紧缺,别说运丝绸去西域赚钱,就连最基本的布匹供应都成了问题。关中的织坊生意火爆,但杯水车薪,无法保证市场的供应,质量也赶不上南阳的产品。普通百姓承受着高昂的价格,苦不堪言,有一定经济实力,不为价格犯愁的官员却对低劣的质量叫苦。
他们都希望朝廷能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赏几匹好料子,让家人能做身新衣过年。
天子焦头烂额。不得已,决定亲自去一趟大将军府,希望杨修能看在杨家四世三公的份上,为朝廷解决一点困难。
堂堂天子,为了一些布匹求人,朕这皇帝做得真是窝囊啊。
虽然只隔着一条街,但天子出行,仪仗还是需要的,不仅羽林郎事先封锁了路口,虎贲郎随侍左右,连缇骑都被惊动了,赶来维持秩序。
天子跨过藳街,来到大将军府门前。
大将军长史杨修站在门口,看着街上数以百计的羽林郎、虎贲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缇骑,嘴角动了动。他向天子行了礼,将天子迎入府中,没有去中庭,直接来到库房。
充当库房的院子里摆得满满的,大大小小的箩筐、箱子堆满了走廊,连院子里都摆了不少,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天子见状,只好示意随行的郎官在门外等候,免得挤进来碰坏了东西。
“这是大将军送来的?”天子喜忧参半,心中忐忑。有物资送到是好事,但物资堆在大将军府,没有送到宫里去,自然是有条件的。条件不满足,物资不进宫。
“大将军冶下诸州的贡品。”杨修笑眯眯地说道:“新年到了,大将军知道陛下要赏赐群臣,特地为陛下准备了一些好东西。”说着,他领着天子穿过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箱子,来到里屋,命人打开两个箱子。箱子里全是琉璃器,一个箱子是天子见过的琉璃杯,另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在灯下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天子心里欢喜,脸上却不肯露出一点喜色,故作不屑。“这琉璃杯在关中不多见,关东却不是新奇物件了吧?做贡品是不是有些敷衍?”
杨修眨眨眼睛。“陛下需要的是百姓家里没有的珍稀之物?”
“既然是贡品,当然要珍稀一些。”
“也是。”杨修点点头,表示赞同,将两个箱子都关上,转身看了一圈。“这些东西虽说都是好东西,珍稀却算不上,百姓家里纵使不多,却也是有的。没关系,明天我就让人拿到市场去卖了。对了,这些东西普通百姓家里还没有,完全符合陛下的要求。”
他快步走到一只箱子面前,侍从打开锁,掀起箱盖,杨修从里面取出一面铜镜,献宝似的递到天子面前。“陛下,这是失传几百年的透光镜,丹阳杜氏镜坊用了几年功夫才复原成功的,这是第一批成品,大将军去年就下了订单,专门为陛下准备的。”
天子听过透光镜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见,接过镜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觉得镜子的确精致,镏金描银,却不知道所谓透光做何解。杨修引着他出门,来到院中,让他迎着光看。这一次,天子看得清楚,隔着铜镜,他也能看到背面的铭文,正合典籍中的记载。
“如何?”
天子微微颌首,表示满意,心里却暗自叫苦。透光镜是好,可是他总不能每个大臣赏面镜子回家玩吧。“还有些什么?”
“有了透光镜,岂能没有合浦珠。”杨修勾了勾手指,有侍者取来一只锦盒。杨修将锦盒托在手中,找开盒盖,里面是一整盒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直径在一寸以上。没等天子说话,杨修又取出一盒,里面的珍珠不多,尺寸却更大,接近一寸五分左右。
“陛下,这些能作为贡品吗?”
“当然,当然。”天子尴尬地点点头。这些东西是好东西不假,可是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啊。偏偏刚才话又说得太满,想要一些普通百姓家没有的东西,结果杨修当了真,要将琉璃杯之类的东西拿到市中售卖。这可是件麻烦事,贡品怎么能拿去卖?而且这些东西关中几乎没有,价格肯定不会低,关中本来就钱紧,这些东西一上市,市场岂不乱了套?
杨修又引着天子看了一些珍奇物价,这才引着天子上堂,派人献上一些色泽鲜艳、汁水饱满的柑橘,天子尝了一瓣,很甜,忍不住又吃了一瓣。“好吃。”
杨修笑盈盈地说道:“这些柑橘都是长沙特产,本来也是大将军献给陛下的,却算不上稀有,既然陛下不要,我只好留着,请陛下尝尝,算是借花献佛。”
天子顿时满嘴苦涩。他无滋无味的嚼了嚼。“大将军节制八州,就这些贡品?”
“兖州牧曹昂说自行处理,估计也快到了。其他七州的就这些。”杨修有些为难。“陛下,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只是如今中原商旅繁忙,转运方便,好东西利润高,更是贩卖的热门商品,稀有是无从谈起了。大将军也没办法。”
“原来如此。”天子赶紧顺势而下。“大将军一心为民,朝廷也不能苛刻大臣,朕就放宽一些要求吧,不必珍稀。”
杨修立刻谢恩,转手呈上贡品清单。天子一项项的看了一遍,林林总总近百项,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有玩的,还真是不少,能解决不少问题。但真正的问题还是没解决,没有粮食,没有布匹,柑橘再甜也不能当饭吃。
天子不好意思直接问,委婉地问起了中原的秋收。杨修一听,顿时诉起了苦。今年的秋收还算过得去,但曹操攻击荆州,夺取了巫县,战事重启,开支太大,目前周瑜在江陵备战,黄忠在汉中作战,直接参战的人马就有五万多人,准备增援的还有两三万人,开支很大。荆州处于下游,进攻困难,只能被动防守,大将军不得不让人修缮城池。郡治、县城都要修,要塞更要修,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归根到底一句话:该给朝廷的钱粮都花光了,大将军还欠了一笔新债。这都是为朝廷作战,朝廷是不是帮着解决一下?如今荆州民怨沸腾,大将军有些控制不住了。
杨修说完,献上报纸、传单数十份。
天子本来还有些暗喜,看完这些报纸、传单,脸色顿时尴尬无比。这些民怨不是冲着孙策,而是冲着朝廷来的。如果只是报怨还好办,反正朝廷听不到,可是百姓请愿杀徐荣、张辽,为南乡、顺阳的百姓报仇,这有点难办了。
天子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来。
杨修随即又告诉天子一个消息:南乡、顺阳的百姓代表正在赶来长安的路上,他们打算到北阙上书,请求天子斩杀徐荣、张辽,为枉死的百姓升冤。大将军要求他负责这些百姓的安全,但大将军府没有卫士,他想请陛下安排一些人保护。
天子越听越不安,不敢再坐,谁知道杨修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匆匆起身。杨修送他到门口,又拽着天子的袖子追问道:“陛下,朝廷之前下诏要求各州征发卫士,大将军已经准备好了三千精兵,随时可以入京,朝廷什么时候下诏?还有,吴王明年是否需要来朝?他有很多话要对陛下说呢。”
第7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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