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翠翠穿梭其中,往深处走去。走了许久她终于看见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之上有一块巨石横亘在其中,这一块巨石与其他石像不大一样,并不如其他石像那样高大,而是和她差不多高,因为是由成千上万个人形拼凑在一起的,虽不高,但占地面积很大。宁翠翠心想,难道人魔界线跟这块石头有关,莫非人魔界线就在这巨石之上,或者这巨石上掩藏着人魔界线的机关?
宁翠翠激动的跑过去,手朝那块巨石伸去。
“啪嗒——”她没有想到,自己刚一触碰到那块巨石,巨石之上一块石头滚落在了地上,宁翠翠心里跟着咯噔一下,走过去凑近一看,竟是一颗石人头。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一股杀气朝自己袭来。她猛一抬头,一道掌风在她面门之前及时收住。
那人一脸错愕的望着她,随之又转为愤怒。宁翠翠感觉他的愤怒应该是来自于那颗滚落在地的石人头,连忙解释道:“这个不是我干的。”
她这一解释,那人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宁翠翠只好耐心解释,“大哥,我只比你早到一会,我也是看到它掉下来了,我才走过来看。”
“你有什么话还是到了昭乾宫再说吧。”
宁翠翠刚要说话,那人长袍一卷,两人已到了昭乾宫内。
昭乾宫中,众魔汇聚一堂。
那男人是魔界德高望重的右护法祭献,他说自己亲眼所见,任宁翠翠解释无数遍就是不听。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多言。
只有左护法圣临见魔尊脸色阴沉,上前求情道:“娘娘刚回魔界,对魔界还未熟悉,而且娘娘为魔界立下汗马功劳,又即将册封为后。此事……”
哪知道左护法话音未落,右护法祭献就打断道:“即便是魔后,做了错事也绝不能姑息!”
宁翠翠也怒了,骂道:“你这老头怎么不讲理啊,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碰了一下那石头一下,然后那石人头就掉下来了,我就跑过去看,这就被你看见了。再说,不就掉了嘛,安回去不就好了……”
大殿之下,众魔脸色骤变。
大殿之上,魔尊刑天脸色也是一片阴霾,他厉声喝道:“左护法,罚娘娘五十鞭刑,以示惩戒!”
圣临大手一挥,大殿之上现出一块圆柱,宁翠翠被绑在上面,她慌忙叫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受五十鞭!魔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那地方既然这么重要,为何连一个看守都没有!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圣临!”左护法挥动长鞭,手中力道虽收敛许多,但毕竟是魔物,宁翠翠又是凡胎肉体,一鞭子下去就已皮开肉绽,五十鞭之后,整个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
骄阳殿。
宁翠翠虚弱的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刑天看着她,命侍女们退下。
他的眼眸一如往常,深不可测,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有紧抿的嘴唇泄露他此刻的忧心。
他坐到旁边,伸手想要拨开黏在她身上碎布一般的衣物。
“滚!”她憎恶的从嘴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忍着剧痛躲开他的触碰。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刑天摁住她的头,不让她动弹,将她的衣服褪至腰处。
宁翠翠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手中的药物打翻在地。
“既然不信我,又给我送药做什么。这药我不需要。我死了岂不更遂了你们的意。”
“胡闹!”刑天震怒,像殿外大吼一声,“来人,多拿几瓶药过来!”
药全部拿过来了。她身上有伤,刑天并不敢对她用太大的力道,她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不需要你假惺惺,那件事并不是我做的,你们连查都不查,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们一帮大老爷们也就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刑天眉头深锁,思虑一番,对她说道:“这事是我没欠考虑,委屈了你,我一会就叫人彻查此事,若与你无关,定会还你公道。”
登封台乃是魔界最神圣不可侵犯也是最荣誉的地方,那些石像是由对魔界有极大功勋的魔众死后的元神幻化而成。而中间的那块巨石是一千年前,仙魔大战之中死去的千万魔将元神所化,由于死前元神损坏过大抑或附着在同伴元神之内,幻化的石像都很矮小且连在一处,这才形成了那块巨石。
亵渎登封台的将士是大逆不道之罪,即使是他犯下,也罪不可恕,事件一旦闹大,交由法判处置,罪责会越来越重,她将受到她无法承受的痛苦。当时他知道此事之后,只想着迅速平息了事,便没有多做考虑,加上她当时态度也实在恶劣,他只能果断处理。
“欠考虑?一句欠考虑就没事了?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大魔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让我生我就得生,你想让我死我就得死,你不放我走,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魔界!”她的确觉得委屈,还有后背实在是疼,眼泪顺着脸颊簌簌的流个不停。
“我先给你上药。等伤好了,你想怎么闹都行。”
宁翠翠能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再一点点愈合,她全身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恢复。
她怕被他瞧出端倪,侧过身将后背对着墙面,“我就算死也不需要你在这里装好人!”
刑天担心两人拉扯再碰到她的伤,便对她用法,定了她身,让她不能动弹,将她身体翻过来,后背对着自己。
伤口正在迅速愈合,现在看起来已经不似之前那般血肉模糊,相反,迅速生长出来的新肌肤看起来更加白嫩。
刑天只是微微一愣,便见怪不怪的拿起药瓶给她涂抹在后背上。
宁翠翠此时疑惑大于生气。她的身体有自行愈合功能,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看起来反倒没有太吃惊。
她犹豫着问他:“你知道我身体的秘密?”
刑天回答的很理所当然,“是我让你重生,我知道不足为奇。”
“一千年前,我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让我重生的?”
“都过去了。现在,你回来就好。”然而他并没有回答。
宁翠翠知道她不会从他这里问出答案。于是不再多问。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
一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死的?她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还有是谁想要害她?登封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魔界线,根本就不能去人界,那个侍女又为何要骗她?
她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虽然亲眼看到她背后的伤已经痊愈,刑天还是动作轻缓的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替她盖好被褥。
“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宁翠翠叫来焕儿,“昨日咱们遇到的那个丫头你可还记得?”
“娘娘说的可是凤儿?认识。”
“那丫头我看着挺喜欢,焕儿,你替我去魔尊那里把她要到骄阳殿来。她过来的时候让她直接来见我。”
“是,娘娘。”
大约一个时辰后,凤儿跟着焕儿进了寝殿,宁翠翠着一件素衣靠坐床榻上看着进来的两人,那个叫凤儿的侍女一路颤抖着走进来的,待她抬头看见正安然无恙端坐在床榻上的人时,她似乎受惊不小,连瞳孔都放大一倍,她猛然跪下磕头,“奴婢给娘娘请安。”
宁翠翠递给焕儿一个眼神,意识她出去把门带上。
宁翠翠不急不缓开口说道:“说吧,谁指使你的?”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昨日一时口误,说了错话。”凤儿浑身发抖,一个劲的磕头,不一会儿头上便磕出血了。
“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实话,你应该相信我有千万种法子能让你说出实话。”宁翠翠双眸清冷,不怒自威。
“是青瑶娘娘,是青瑶娘娘威胁奴婢,奴婢才,才做出这等错事来。请娘娘恕罪!”
“登封台的石人头也是你口中的那位青瑶娘娘干的?”
“奴婢不知。娘娘只让我告诉您去登封台可以去人界。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翠翠心生疑惑,这个青瑶娘娘为何要害她?难道上千年前她俩就结下了什么仇怨?
“青瑶娘娘是哪个殿的?”
“长胜殿的。”
长胜殿……
宁翠翠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魔界有几位娘娘?”
“您和青瑶娘娘两位娘娘。”
“那这个青瑶娘娘也是魔尊的女人了?”
凤儿跪在一旁不敢言语。
“他们俩是多久之前的事?”
“娘娘您走了大概两百年,青瑶娘娘住进了长胜殿。”
宁翠翠不喜欢大魔王,所以根本不存在吃醋,只不过心里觉得有些讽刺,还以为他有多痴情呢,既然有了新欢,又何必记挂着旧爱呢,还是她这么个对他毫无感情的旧爱,找她回来做什么,把她困在魔界,还要娶她为后。
既然她与这个青瑶娘娘素未谋面,人家没必要对自己下毒手,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就是,这个青瑶娘娘知道她的存在,得知她回来了,怕她抢走她的郎君,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决定除之而后快。
宁翠翠打发了焕儿,决定独自一人去会会长胜殿的那位青瑶娘娘,也许还能问出些以前的事情来。
长胜殿离骄阳殿并不算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白色宫墙,雕栏玉砌,长胜殿外墙普通,殿内却奢华至极,想想自己住的骄阳殿,宁翠翠羡慕不已。
一名侍女从她身边经过,缓步行礼唤她一声娘娘。
“青瑶娘娘在吗?我过来找她。”
殿内一名侍女往这边走过来,宁翠翠注意到她看向她时眼睛里闪过的光芒,是诧异,又似乎不算,或者更像是震惊?仅仅是一闪而过,宁翠翠并没来得及细想,她向她扶手行礼,道:“娘娘请随我来。”
那名侍女将她引到一处内室,“我家娘娘在西庭采花,劳烦娘娘在此等候一会,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去西庭见你家娘娘好了。”宁翠翠说罢便要起身。
“我家娘娘必须打扮精致才愿见人。”
个人洁癖,宁翠翠理解,便只好坐下等了。
“行,那我就在这里等吧。”
那名侍女走后,又有侍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
那青瓷盏倒入茶水,青瓷盏莹润青翠,茶香清雅芬芳。
“好香的茶!”宁翠翠忍不住赞叹。
“这是从昆仑山上采摘的毛尖。娘娘可以尝尝。”
宁翠翠拿起青瓷盏抿一小口,“嗯,味道还真不错。”
她就像个小孩,学会贪杯。
喝的明明是茶,宁翠翠却觉得自己喝的是酒,仿佛醉了一场,飘飘欲仙。
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推门而入,正是传闻中的青瑶娘娘,她走过去,玉手捏着趴在桌上早已失去意识的女子的下巴端详。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她活得却只是她的一个影子。
青瑶冷哼一声,“她倒是识趣,自己送上门来了。”
花溪问:“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她?”
“本宫做梦都想要除掉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还真是老天开眼。本宫若是毁了她这张脸,是不是就没人能认识她了。”
“听说魔尊又让左护法彻查登封台一事,万一查到这里,娘娘不能不想好对策。奴婢倒是想到一计。”
“说来听听。”
“娘娘何不狸猫换太子?”
“这办法不错。”青瑶顿时喜笑颜开,眼里却是满是恨意,“如今她落到本宫手里,本宫也不能让她活着,她活在这世上一天,本宫就要多担心一天。一个凡人之身,倒也好解决。”
青瑶手指微动,幻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握在掌心,刀刃贴上那张白皙的脸颊,血顺着刀刃流下。
“这样让她死了,本宫还有些不舍呢。”说完,她没有一丝犹豫,将白刃插入她心脏的位置。“左护法来了,告诉他,青瑶娘娘畏罪自杀了。从今日起,六界将只有一个宁翠翠。”
随着身上的迷药作用褪去,宁翠翠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心口处的疼令她久久不能动弹。
她艰难的抬手,手指触碰到那把插在心口处的匕首,一阵钻心的疼差点让她再次昏阙过去。
喘了几口气,她握住匕首,一鼓作气将它拔出,痛的她尖叫一声。
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宁翠翠倒在地上,她艰难的将身上的外衣扯下,扎在胸口处。她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大口喘息着。
她任由自己这样躺着,不再动弹,她在等着气息一点点恢复,伤口一点点愈合。
伤口开始愈合,她能感觉到浑身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恢复,人却抵不住太累昏昏睡过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不见,如果不是一低头便看见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还有躺在地上的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她可能都不会想到在这之前自己胸口处插着一把刀这事。
宁翠翠脱下身上的血衣,捡起落在身旁不远处的匕首端详思考着。
如果不是自己拥有特殊体质,是不是已经死了?是谁要害我?这把精巧的匕首又是谁的?
殿门这个时候突然被推开,一个小侍女走进来,当看到坐在地上的娘娘,手中拿着匕首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一阵尖叫。
宁翠翠当场被她叫懵了。
殿外的花溪闻声朝殿内走来,一面责骂着:“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侍女估计从没见过这么多血,被吓得不轻,一时语无论次,只知道口中重复着叫娘娘,“娘娘……娘娘……”
花溪当然知道殿内的情况,只是她没想到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个死去的女人居然坐了起来,她坐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拿着本来刺在她胸口处的匕首,她的眼睛正朝她看着。
花溪自然吓得不轻,她明明亲眼看见她死了的。她身体一阵瘫软,靠在门上,尽量让自己不尖叫出声,在心里问着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看起来足够镇定,对那个小侍女说道:“快去找医师过来。”
小侍女转身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宁翠翠问:“你是谁?”
花溪并没打算回答她,她动作迅猛的拿起旁边的木凳朝她的头部重重砸去。
宁翠翠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已是一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花溪掀开宁翠翠的衣服,心口处竟然不见伤口!
她怔住了。怎么可能,她亲眼看见娘娘将匕首插进她的心口。地上衣服上未干的血迹也在告诉她,这不是她的精神错乱。
她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她的脸,脸颊上的伤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是普通的伤口,像魔尊那种修行高深的运行内力达到伤口快速愈合不是不可能,可青瑶娘娘的辰雪刀乃是昆仑山的圣物,就连神仙被伤到心魄都会当场毙命,凡胎肉体被伤到甚至会魂飞魄散,她一个凡胎肉体,没死不说,怎么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
她想不到六界之内还有谁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可以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伤口完全愈合。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就是,她绝不是凡胎肉体……
眼下即便再杀她一次恐怕也是徒劳,还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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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长胜殿内。
“娘娘,您醒啦。”
床上的女子想要坐起来,旁边的侍女连忙过去扶她。
“焕儿呢?”
但见那名侍女一脸茫然,“娘娘,长胜殿没有叫焕儿的侍女。”
女子环顾四周,“长胜殿?对,我还以为这儿是骄阳殿呢,我记得我来长胜殿找青瑶娘娘,然后一直在等她。”
那名侍女听到她的话一脸的诧异,“娘娘,您就是青瑶娘娘啊。您是不是做梦了?”
女子神色异常,“我叫青瑶?”
“对啊,娘娘,我是花溪,您不记得了吗?”
“花溪?”女子双手抚头,努力回想着从前的记忆,“青瑶?”
“是啊,娘娘,昨日您在西庭采花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女子有些犹豫,随着她意识渐渐清晰,浑浊的眼眸渐渐明亮。
“不,我不叫青瑶,”女子语气笃定,“我叫宁翠翠。”
刹时,眼前出现一个光点旋转着,她明亮的眼眸再一次变得浑浊。
侍女花溪手指微动,光点随她手指的动作迅速旋转。
“你叫青瑶,是魔界长胜殿的青瑶娘娘,我是你的侍女花溪。”
宁翠翠眼神呆滞,机械的重复着她的话,“我叫青瑶,是魔界长胜殿的青瑶娘娘,你是我的侍女花溪。”
“对,记住,你叫青瑶。”
“我叫青瑶。”
花溪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终于停止,光点随之消失。
她长长的舒一口气,口中呢喃着:“竟然差点破了我的迷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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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殿。
魔尊驾临,看着床上蒙着锦被的曲线,微微叹息,有些无奈。
“还生我的气呢。今日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那日要加害你的人抓到了。”
听到这话,锦被中探出个头来,“是谁?”
刑天顿了一下,语气温和的解释道:“一个叫青瑶的侍女。我已经命人依法处置,决不姑息。”
床上的人眸光一暗,心中一沉,侍女……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侍女……
“你想要什么补偿?告诉我。”
“宁翠翠”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他。
“不生气了?”
“宁翠翠”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突然变得如此乖巧,刑天有些吃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生出怜惜。
刑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伸手将她纳入怀里,手掌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臂。
“如果没想好,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
见她许久没吱声,刑天低头看她,只见她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
她的眼泪本来在眼眶里打转,被他这么一问,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刑天有些不知所措,动作有些笨拙的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这事是我处理不当,让你受了委屈。”
“宁翠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眼里写满委屈,可能是哭过亦或刚睡醒的缘故,脸颊有些绯红,嘟着小嘴。
看得刑天心头一阵荡漾。
他将她放到床上,倾身吻她的脸,吻她未干的泪。
她并没有反抗,这让刑天很兴奋。
他捧着她的脸热切的吻着,从额头眼睛鼻子到她的樱唇。
久违的吻,令她的内心异常的激动,她欣喜的回应着他的吻。
这些日子,他想这一刻想了太久,他霸道的汲取她的呼吸,她的口腔中似乎有炙热的火焰在翻腾,搅得她整个身体就像是要被灼烧起来。
良久之后,他意犹未尽的浅尝着她的唇,她粗喘着气,浑身瘫软无力,却还想要刚才的那份美好。
腰突然被两只手紧紧抱住,她主动亲吻他的唇。刑天神色一滞,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心里却感觉哪里不对。
他最后吻了她一下,双手捧着她的脸,声音暗哑低沉,“今日表现不错,倒不像你了。”
刑天看着她,倒也没察觉有什么异常。
“婚期将至,这段时间尽量别到处走动,乖乖的,知道吗?”
见她乖巧的点头答应,他这才起身伸手将她一并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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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翠翠只记得那日一个人跑去长胜殿找传闻中的那个青瑶娘娘,然后一个侍女领她进了一处内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她怎么会到了这个破牢房里?这里又是哪儿呀?魔界还是凡界?
宁翠翠并不记得那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和自己遭遇的种种。
若不是她被左护法当成青瑶关进地牢,可能她不会这么快就恢复正常的意识。
四面高墙围着,只有一个小门,还是从外面反锁着的,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啊!!!”宁翠翠扯开了嗓子大叫着。
“干什么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是不是!”
高墙外居然有声音传来,虽然口气不佳,但已经让宁翠翠激动不已。
“大哥,求求你告诉我这是哪儿呀?魔界还是凡界?我是犯了什么罪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儿是魔界地牢,你犯了什么罪居然不知道?你陷害娘娘未果被左护法关到这里听候发落。你现在装疯卖傻也没用,进了重犯牢房,至今还没有谁活着出去的。”
“我害你们娘娘?我怎么会害你们娘娘?”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得左护法相信才行。”
“你们左护法呢?不,我要见刑天!”
“大胆囚犯竟敢直呼魔尊名讳!”
“好魔尊,魔尊大人,那麻烦大哥去帮我把你们魔尊大人叫来,等我出去了,定然不会忘大哥的恩情。”
“魔尊?哈哈哈哈,魔尊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要是魔尊来了,估计你会死的更快。谁让你害的是我们的魔后。”
“魔后?你是说,宁翠翠?是我害的宁翠翠?”
“快闭嘴!娘娘的名讳岂是你叫得的!”
宁翠翠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反正他们抓错人就对了,呆在骄阳殿总好过呆在这个破地方,无论如何,她得先想办法出去。
“这位大哥,麻烦问一下,你们左护法什么时候会来?”
“左护法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想见他,下辈子吧。”
“你听着,我就是宁翠翠,我不知道现在骄阳殿住着的是谁,但肯定是个冒牌货。你赶紧通报你们的左护法,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们,连左护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我们的娘娘?哈哈哈哈,笑死了。别想骗我放了你。一边呆着去,给老子安静点,别嚷嚷个没完。”
“大哥,你要是肯帮我,等我出去了,你想要什么,封官什么的,跟我说,我跟魔尊说一声,保证能让你升官发财。”
“就你?你要是真这么大能耐,还是自个儿想法子怎么能出去吧。”狱吏嘲讽了她两句便不再理她。
宁翠翠快被他气死,喊了好一会儿就是没人搭理她,看来狱吏都走了,她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骄阳殿最近很是热闹,侍女们忙前忙后的,都在着手准备大婚需要的东西。
骄阳殿内,娘娘正在试穿大婚当日的华服,魔尊刑天坐在一旁观看着。
“好看吗?”“宁翠翠”有些娇羞的问他。
“嗯,手怎么了?”
他注意到“宁翠翠”手腕处用白布系着。
旁边的焕儿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认错,“是奴婢不小心碰到了茶盏,害的娘娘受伤。奴婢甘愿领罪!”
“焕儿快起来,都说了这事儿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再说也没伤的多严重,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好了。”“宁翠翠”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扶焕儿起来。
“什么时候受的伤?”刑天淡淡的问。
“两三天前吧。”
“过来,我看看。”
“宁翠翠”乖巧的走过去,手伸到他面前。
刑天解开布带,手腕处一条伤疤赫然入目。
他冰凉的手指摩擦着那道疤痕。
“都说了只是小伤,不碍事……”
话音未落,蓦地,她纤细的脖子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卡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怔忪在原地。
她呆愣的望着刑天脸色寒若冰霜,浑身散发着强大且危险的气息,双眸寒意彻骨,令人毛骨悚然。
刑天冷眸一凛,“你是谁?”
“……”
“是你?”他猜到了,答案另他眼底的寒意更胜,卡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
青瑶怎么也想不到,是她弄巧成拙了,她是妖,手腕上那点小伤她只需要用些法术就能痊愈,她很自然就想到宁翠翠如今是凡人之躯,受伤肯定好的慢,便随便包扎了伤口不再管它。
“我死了,她也活不成……”青瑶艰难的说着。
刑天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掐死她。
“她中了我的蛊,我死了,她也得死……”她还不想死,即便宁翠翠已经被自己杀死,她也不惜撒谎骗他。
卡在脖子上的力道终于松了,刑天手臂一挥,青瑶的整个身体撞在殿门上,再从上面滚落摔倒在地,很是狼狈。
她吃痛的抱着胳膊,嘴角渗着血,她眼神憎恨的瞪着他。
刑天却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一句话没说,身形一闪,已经不见踪迹。
***
都过了几天了吧,偶尔有狱吏给她送饭,却一句话都不搭理她,饭放下就走,宁翠翠想讨好都无计可施。
突然,牢门上有响动。
宁翠翠心里正纳闷着,半个时辰前不是才放过饭了吗,又一想,大喜,难道是刑天发现不对,来救她出去的吗?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宁翠翠张望着并没有看到人,一低头,门脚处一个白团子正努力的伸着爪子推门呢。
宁翠翠吃惊不已,“小楚儿,你是来救我的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宁翠翠发现它嘴里叼着一串钥匙。
“你居然偷了狱吏的钥匙来救我?”
宁翠翠大喜过望,抱住它一阵猛亲。
小家伙丢了钥匙咬她的衣服表示嫌弃,它居然还白了她一眼,好像在对她说,废话那么多,还不快点走啦。
宁翠翠不干磨蹭,连忙拿了钥匙抱着它跑路。
魔尊突然驾临魔界地牢,却只看到正随风摇摆敞开的牢门,牢中之人显然已经不见了。
刑天脸色阴沉,大手一挥,一个狱吏的脖子已经卡在他的手中。
“人呢?”他浑身散发着杀气,吓得一众狱吏跪在地上腿还哆嗦的不停。
“刚刚放饭的时候她还在……不知……不知……”只听咔嚓一声,那个狱吏话音未落,已经当场暴毙。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魔尊已经不知去向,只有那具余温未退的狱吏尸首提醒众人,刚刚不是幻觉,魔尊的确来过。
***
“小楚儿,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你能带我去找师父他老人家吗?”
体型胖的连爪子都看不见的小家伙走在前面,就像是一个挪动的白色的球体,胖成这样走起路来还毫不费力,宁翠翠都要佩服起它了。
小家伙摇摇头再摇摇头,表示不知。
“看来这儿真是你家?”
这次小家伙点头了。看来小楚儿还真是大魔王的宠物,宁翠翠心想这点他倒是没骗她。如此想来,小家伙来救她出去,不就是吃里扒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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