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生是时间强迫,但是他不是急躁者,所以在一切没安排妥当,甚至连合适人员都没选择好之前,他完全可以暂缓行动。可是他为何这么急?看上去,当马真真告诉马腾生有关薛凯的判断后,马腾生就要迫不及待的计划干扰警方判断!他到底在急什么?
这个问题同样也要马腾生来回答!
被带到审讯室后,马腾生不出意外的否认一切指控。他不满的宣泄自己的愤怒,高声道:“这是诬陷,他们说的都是假的!这一切和我无关!”
“所以,你是说马真真等人冤枉你!”杜克施冷冷道,“马腾生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只要你和马真真有过密切接触,我们都可以查到!到那个时候,你还认为你可以否认这一切吗!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待一切,否则,我为难,你也会为难!”
“你当我是被人吓大的吗?”马腾生脸上肌肉抽动,浑身都在宣泄一股力量。他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直言道,“如果你们有证据就告我,否则别指望让我承认这些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呵,好啊。那我们就来一一核实一下哪些是无稽之谈!首先,你否认马真真所说的一切,对吗?”
“是的。马真真来到园区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也没有让他帮我监视栾晓超!”
“好!其次,也不是你让马真真在南门放火干扰警方的判断!”
“当然,我干嘛要让他放火!”
“那这个通话录音怎么解释!”一声呵斥后,砰的一声,杜克施用力的拍着桌子。他随即打开手机里刚刚传过来的一段录音。当录音出现后,马腾生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录音里首先出现的是马真真的声音,他用反问的语气问道:“你让我在南门放火?你确定要这样做?”
随后另外一个声音马腾生一定不陌生,因为就是他本人的!在对话中,马腾生指示马真真在南门放火。而且他非常确定!
马真真问道为何,马腾生还让马真真不要多问。
“我说了,我们警方要拿到你和马真真的通话信息很简单!我是给你机会承认一切,但是你不珍惜!”杜克施手握确凿证据,自当可以打脸马腾生!当然,他的这个证据来的这么快,实则也要感谢马真真!
在马腾生让马真真南门放火后,马真真其实也预感到情况不对,所以他便留了一个心眼,将后面的通话录音下来!在虞雅婕问出真相后,马真真把他录音的东西交出,想要立功赎罪!现在,这个录音便让马腾生陷入绝境。
“这是诬陷,这是处理过的录音!这不是我的说的!”马腾生还在做着最后的狡辩。
杜克施不慌不忙,甚至带着轻蔑的眼神道:“你负责的是一家科技企业,对于这种声音鉴别技术你应该不陌生。你觉得我们警方不能分析出这段录音到底有没有做过手脚,又或者不清楚里面对话的人到底是谁吗?”
随着现代刑侦手段的发展,警方拥有的高科技设备绝对会让犯罪分子咂舌!他们想要用侥幸蒙混过关已经越来越难!
马腾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犯蠢了!他越抵赖,就会越让自己陷入绝境!深呼吸,他要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度过这次危机。可他想什么,杜克施也能察觉。
“别执迷不悟了!在我审问你的同时,栾晓超和王小美都在接受问话!他们已经交代了部分问题,比如,当年的赵宇光事件!”
用已知刺激点去突破另一个被审问者的心理防线,这是在审讯问话中经常用到的!其原理也和囚徒困境差不多!几个囚徒都不想成为最后交代的人,因为最后交代者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而相反,早点说出结果,便可以让自己在立功赎罪上占据上风!
薛凯已经试探获悉赵宇光事件一定非常重要,那杜克施自当同样用这件事情刺激马腾生!他需要让马腾生误以为栾晓超已经彻底交代了!那一旦马腾生陷入思维陷阱,认为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余地,那他就会被迫做出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这种情况便类似于霍布森选择效应!
年,英国剑桥商人霍布森从事马匹生意,他的承诺是:你们买我的马、租我的马,随你的便,价格都便宜。
霍布森的马圈很大,马也很多,然而马圈只有一个小门,高头大马出不去,能出来的都是瘦马、赖马、小马。霍布森只允许人们在马圈的出口处选。大家挑来挑去,自以为完成了满意的选择,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管理学家西蒙把这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所谓“选择”讥讽“霍布森选择”。霍布森选择是一个低级的决策结果,人们自以为作了选择,而实际上思维和选择的空间是很小的。有了这种思维的自我僵化,当然不会有创新,所以它是一个陷阱。
现在杜克施便是利用赵宇光事件制造一个陷阱,让马腾生陷入囚徒困境的僵化思维中,从而让马腾生陷入霍布森选择!又因为之前马真真的录音,让马腾生更以为警方确实已经掌握了赵宇光事件,所以,马腾生在陷阱中越陷越深。
“你的选择是什么?是放弃选择,还是选择一个答案告诉我!”杜克施继续刺激对方!
放弃选择,则意味着默认警方说的一切。而做出选择,犹如在马圈的门口,马腾生的选择根本不多!
“他为什么要说!他为什么要说!他为什么要说!”马腾生连续说了三遍后,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我从没想过害他。我一直把他当兄弟。多年的情谊也一直在我心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他想要自由!可是他也害怕自由!因为他对未来不确定,他害怕失去你的帮助后,他将一事无成,生活没有依靠!”
“那他更不应该说出我们的秘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我也一直遵循我的承诺!只要有我吃的,我绝对让他和家人衣食无忧!”马腾生有些恼怒,可他眼神也透出伤心。他在表达什么?
杜克施在这一刻仿佛又明白了什么!特别是看见马腾生提及栾晓超时流露的又爱又恨,且真情流露的神色时,他终于明白马腾生为何要这么做了!
杜克施立刻翻开马腾生的档案资料。在看见马腾生有一个年少夭折的弟弟时,杜克施终于确信,这是一个关于情谊还有内心正义的故事!
少年班时期少年学生,他们都过早的进入了一种超强学习阶段。甚至于在他们生理都未适应时,他们需用用更多成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确实有人能适应,但是有人却产生排斥!
对于排斥者,他们有各自处理危机的办法!有想栾晓超这种暗地里通过自残和摔东西的方式去发泄。也有像马腾生这种希望将自己的感情投射到另外一人的身上,希望从这些同学中找到自己关心和依靠对象的人!
当年,马腾生很快发现,那个叫栾晓超的同学和自己死去的弟弟非常相像。他很想和这个叫栾晓超的人成为好朋友。可是栾晓超排斥一切接触自己的人,因为内心暴躁的脾性,他甚至还会对主动接近自己的人产生攻击行为!
马腾生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不希望外界看见自己热脸贴再冷屁股上。所以,在公共场合,他不会表现出对栾晓超热情的一面,但是他却在留意栾晓超,且利用一切机会和他产生关联!
正因为如此,马腾生对栾晓超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知道栾晓超自闭和收敛的个性只是假象,他也知道栾晓超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真正的自己!他甚至知道栾晓超和那个叫做赵宇光的人有过节。
“赵宇光比我们都大!他在那所学校上大学!有一次栾晓超摔东西不小心摔在了赵宇光的脚上,赵宇光于是不依不饶!栾晓超不想惹事,加上身体力量上的差距,他只能妥协!从那之后,赵宇光经常问栾晓超要钱,甚至还让栾晓超替他跑腿做事!栾晓超的个性意味着他不可能一直忍下去,我看得出来,他随时要爆发他真正的一面!”
但是以当时栾晓超的身体条件,他不可能教训赵宇光!且就算教训赵宇光,也会被赵宇光秋后算账!实际上,能让这个麻烦消除只有一种办法,便是让赵宇光永远消失!
还在青春期的少年是冲动的,且他们会为了所谓心中的情谊义气付出一切!马腾生一直默默关注这一切,他也早就做好帮助栾晓超解决问题的准备。
终于,那天夜里,赵宇光又把栾晓超秘密找出来要钱,且让其跑腿做事。栾晓超愤怒的反抗,却被赵宇光狠狠教训了一顿!就在那个时候,一直躲在暗中的马腾生终于冲了出去!
“那时天热,夜间赵宇穿着泳裤准备游泳,所以当时上身。我从后面抱住他后,便狠狠的在他的肩头上咬了一口!我咬的很用力,直至将他身上的一块肉撕了下来。随后,我趁势要将他推下水去!那时候赵宇光还在挣扎,我的力量不够!我能感觉到我要被反制,好在早已经愤怒的栾晓超冲着赵宇光狠狠踹了几脚。就这样,我们两人联手,将肩头被咬伤的赵宇光推进了湖里!”
第353章霍布森选择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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