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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七零之悍妇当家 决裂、、吃醋

决裂、、吃醋

    迟丰收哽住, 咽了口唾沫, 把愤怒和不满咽下去, “服从安排。”他哪里敢不乐意?像韩永芳这样霸道的村干部, 在村里这样独/裁, 如果自己不同意, 他还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韩永芳就让他领粮食去找人搭伙。
    这时候韩永路跑过来, 很亲切地道:“哎呀,迟知青啊,走, 去我家吃饭。”
    韩永芳瞥了韩永路一眼,哼了一声,“这是二队副队长, 干部。”
    韩永路笑道:“哥, 你没意见吧?”
    韩永芳:“你们两下里乐意,我当然没意见。”
    韩永路就乐颠颠地请迟丰收去他家搭伙吃饭了, “迟知青, 你要不要来我家睡觉啊?我家虽然没有林队长家那么好, 可也是炕呢。”总比睡在大队的空屋子强。
    迟丰收:“韩、韩队长, 大队要修知青点的。我在那里睡就行。”他也是知青, 凭什么不在那里睡?偏要让沈遇看看, 他们孤立自己,自己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让他们为犯下的过错内疚!
    有了早上严苛的训练打底,白天再上工, 不管干什么好不好不说, 起码知青们也能咬牙坚持。如此边训练边上工,数日后哪怕是娇气的樊笑,也能戴着草帽子顶着太阳跟个全场下来。之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她居然能顶着太阳晒一上午?
    而迟丰收却忙着穿梭村里各家各户去挑粪,挑粪、下河挖淤泥,又脏又累又臭,一般是村里犯错的人干的活儿。
    他不但要干最累最脏的活儿,还吃不好,时不时地饿肚子。韩永路让他去又不是做慈善,而是冲着他知青的身份。知青住宿一个月一块钱的补贴,等分口粮知青们的口粮就得在他家,没分口粮的时候有粮票和钱的补贴,这也是赚头呢。而且林岚家赶出去的人,他收留,他认为可以显示自己的慈悲心,说明自己心肠好。
    迟丰收得罪了知青们,大队长和韩永芳也不乐意搭理他,他一下子落入韩永路的算计,也只能有苦说不出。
    好在韩永路也不敢太过分,一天一斤粮食,总有个七两要给他吃的,要不他也没力气干活儿。
    这日韩青松看着满头大汗的知青们,声音淡冷道:“这两天表现不错,再接再厉,解散。”
    等他们训练完回家,林岚已经做好饭还烧了水,招呼他们,“天凉了,兑点温水擦擦,别用凉水冲。”
    韩青松就拎半桶热水过去,先让麦穗擦洗,然后他和小子们一起进去洗完出来。
    这时候霍红珍、樊笑几个一起过来,“林队长,知青点修好了,我们今天就正式搬过去。”
    恋恋不舍啊,却不得不搬。
    尤其樊笑,感觉脚步都沉重得很呢,呜呜。
    赵明杰:“林队长,谢谢你的招待。”这几天睡在这里,他和大旺几个都有感情了,尤其迟丰收搬走以后,他们更加融洽。
    林岚笑道:“我也没招待什么,你们搬过去年轻人一起更方便。”
    三旺:“明杰哥哥,回头去找你们玩儿。”
    “欢迎欢迎。”赵明杰说着就把自己的行李重新打包。
    里屋樊笑眼泪汪汪地收拾自己东西,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一盒雪花膏送给麦穗,“麦姐啊,你常看看,念着我点啊。”
    麦穗:“……”
    她不肯要,“樊姐姐,你就搬到路那边去,到我家几分钟的路而已。”
    樊笑却一定要给她留个纪念。
    大旺领着弟弟妹妹们把几个知青的东西帮忙搬到知青点去,另外徐东兴、武文义和迟敏、沈遇也已经搬过来。
    倒是韩大嫂有点舍不得,还想让迟敏住自己家,让好田搬到知青点去住,只是这样不合规矩也只得作罢。
    女知青人少,住在有锅灶那间,炕小一些,男知青住大炕。
    迟丰收自然也搬过来,他故意不洗澡,身上带着大粪味儿,就是要给沈遇好看。让沈遇知道,自己这狼狈样,都是拜谁所赐!
    结果徐东兴先受不了,骂了他一顿,要是不洗干净不许来知青点睡觉,进来就给他扔出去。
    他们同仇敌忾,迟丰收虽然想厚脸皮耍赖,却又没辙,最后只得被逼着每天洗干净。
    ……
    转眼山咀村拉开秋收的阵仗,一切都要为收粮食让路。学校放假由老师领着孩子们帮忙秋收,宣传队也改成每日早晚的动员和总结,韩青松趁机请假回来挣工分。
    离村远或者比较难收的地块,集体劳动大家会磨洋工,生产队便多定些工分让社员认领的,干完就得工分。每次韩青松都领这样的,其他社员也没意见。离家远,他一早就带着大旺二旺去收庄稼,林岚再带着孩子给送早午饭。
    她早上用自行车把三旺小旺兄弟俩加早饭送过去,回来准备晌饭,再带着麦穗一起去地里。
    这日林岚把饭收拾好,装在自行车后篓子里,怕洒出来的由麦穗抱着。麦穗拿了草帽,给林岚和自己罩上,她俩虽然晒不黑,可是会晒伤。这时候正是白天秋老虎晒死人,晚上小凉风嗖嗖的季节,紫外线特别厉害,需要注意一些。
    两人说着话骑车去地里,比人高的高粱一片连一片,就跟青纱帐一样。
    林岚不忘叮嘱闺女:“治安再好,也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地。像这样的地方,你们小孩子不要自己来。”
    麦穗牢牢地抱着已经不烫的汤罐,她答应着,“娘,你放心,我可注意呢。”
    路上她们还碰到干活儿的知青们,现在沈遇等男知青帮着收高粱,樊笑等女知青领着孩子们去拾棉花。每个人一天至少能挣五个工分多的有七个,也算非常大的进步。
    这自然是韩青松给他们训练的成果,如果没有耐力训练,就这样火辣辣的太阳,别说从早到晚钉在地里,俩小时他们就受不了。现在他们也能跟社员同步上下工,韩永芳和大队长也很欣慰,时常夸夸他们。
    母女俩说说笑笑的,路上也不无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地头。两人把饭菜拿出来,麦穗喊一声,“吃饭啦。”很快传来三旺大嗓门的回应,“吃饭啦!”
    林岚走进地里看看,韩青松已经用小镢头把通道清出来,这样进出方便,不必钻来钻去蹭着高粱叶子拉得身上刺疼。
    大旺领着弟弟们剜高粱穗,高高的高粱成熟以后垂下来,三旺得踮着脚去够,然后用剜刀剜下来,小旺负责捡地上零散掉落的高粱穗。
    韩青松已经刨出通道,他们就直接丢成一堆不用像别人那样一直背在身上。他们还借了一辆手推车来,直接把高粱穗推到地头,生产队的骡车会循环地块把高粱堆装车拉走。
    林岚看到他们就招手,“三哥,孩子们,洗手吃饭啦。”
    韩青松和孩子们一个个从青纱帐里钻出来。
    大旺和三旺穿着背心,二旺和小旺穿着长裤长袖。韩青松穿着军装背心,露出结实漂亮的臂膀,肌肉线条匀称有力,被汗水一洗显得格外健美。他拎着水桶去不远处的大井打了一桶水回来,让孩子们在地头上洗洗擦擦。
    林岚把自己的手巾放在水里洗洗拧干,帮韩青松擦擦背,撩起背心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笑。他穿着背心干活,秋天的紫外线又厉害,裸露在外的肌肤晒成深蜜色,而他本身的皮肤又很白,结果背心里面好像还穿着个白背心,她每看一次都要笑。
    她笑的时候手就抖,挠得他脊背痒痒的,笑得他心里也痒痒的。他就转身,借着从她手里拿手巾的时候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自己擦前胸上的汗水。
    林岚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去张罗午饭,他们在地上铺个盖垫,把饭盒、搪瓷碗、茶缸、碗筷放上。她准备的饭菜很丰富,有蒸饼卷鸡蛋、大酱炖茄子、拍黄瓜、什锦咸菜、猪油豆角,还有一个酱油猪尾巴,最后还有一罐番茄鸡蛋汤,因为怕路上洒,所以做的时候汤不多,现在直接往里兑温水泡着喝。他和孩子们都干力气活儿,一个个特别能吃,林岚每天尽可能多准备饭菜。
    韩青松让孩子们吃饼卷鸡蛋,他吃杂合面饼子。林岚看他不喜欢夹菜,干脆拿个粗瓷碗放在他跟前,她吃什么就先帮他夹一些,这样他能都吃掉。
    吃完饭,麦穗又把洗得很干净的西红柿拿出来,一人一个吃着玩儿。
    林岚悄悄问韩青松:“三哥,你为什么不吃洋柿子,咱家自己种的,甜着呢。”
    韩青松:“甜吗?”
    林岚:“甜着呢。”
    他就把林岚咬了一口的拿过去吃起来,点点头,“挺甜的。”
    林岚又拿一个过来啃,她发现韩青松不喜欢吃水果,寻思应该是小时候家里没有,参军后因为性子太死板嫌吃水果不严肃?她被自己的脑补惹得直笑。
    三旺:“娘,你笑啥?”
    小旺:“谁说话?”
    三旺:“小旺哥,你别打岔。”
    小旺:“哎呀,三哥,你啥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见你。”三哥真是越来越黑了,哈哈哈。
    三旺:“……小旺哥,你为啥这么皮?”
    小旺:“因为我是你弟弟嘛。”
    一家子又被他们逗得笑起来,麦穗差点把嘴里的番茄给喷到二旺身上,赶紧拿手接着,二旺就拿了自己的手帕给她。
    林岚笑得没力气,就靠在韩青松的身上,拿脚戳戳三旺:“你咋把弟弟带坏的?”
    韩青松顺势揽着她的腰,拇指在她腿上轻轻地摩挲着。
    三旺:“娘,你这样说我冤枉,我可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弟弟带坏?你看我为了让弟弟晒不坏,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我让太阳公公全晒我一人儿。”他指指自己除了屁股蛋子浑身上下一张的黑皮。
    黑布丁不是白叫的,弹弹滑滑黑黑的皮肤,引着人就想戳一戳。
    二旺笑了笑,“这么说你让小旺背你,就是为了给他遮太阳?”
    三旺哈哈大笑:“二哥你真相了。”
    麦穗立刻趴在他背上,“回家你背着我,我给你遮太阳。”
    他们笑声太大,把天上飞过的鸟群都惊得换了路线。
    林岚笑得直揉肚子,“怪累的,都歇歇晌觉啊。”半个来小时就管用,否则下午犯困还容易疲乏。
    大旺和二旺铺了一些秫秸,可以躺在上面眯瞪一会儿午觉。
    此时秋高气爽,有通道南北通风地里很是凉爽。两边是高高的青纱帐,只有一线天在头上延展,能看见大鸟在蓝天上盘旋。
    三旺是绝对不会睡午觉的,领着小旺去抓蚂蚱。这时候没了知了,但是蚂蚱很肥。
    一种绿色长的,又傻又笨,一抓一个准,一种小平头灰褐色的又奸又滑又能蹦跶,俗称蹬倒山,很难抓。
    可三旺厉害,总是一抓一个准。他负责抓,小旺负责用狗尾巴草穿,一会儿串一串,等回家的时候能串长长的好几大串。拿回家去烧烧吃或者用油煎煎,小孩子们都爱吃。
    林岚躺在韩青松旁边,他把自己的褂子搭在两人头上遮住光,大手还拍了她两下让她睡一会儿。他身上热度惊人有一种逼人的阳刚之气,那种气息混着高粱的草木清香尤其好闻。林岚悄悄地看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耳边是风声飒飒,草虫振翅鸣叫,还有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这一切交织出一曲优美的田园乐章,让她不知不觉地就睡过去。
    半个多小时,他们陆续起来,林岚和麦穗也去帮忙剜高粱穗。
    韩青松:“地里闷,你俩家去吧,晚上不用送饭,回家吃。”他们晌午吃得多,抗饿。
    林岚不同意:“回家我们也没事儿,等晚上一起回去。”棉袄她已经缝好,自家不种地不养猪,家里基本没多少活儿。
    下午一家人一起干活儿,小旺还起个调子,让大家一起唱歌。
    “爹,大哥,你俩咋不唱?”三旺扯着嗓子跑着调,还不忘提醒俩人。
    小旺:“小三哥,调儿都被你带歪了,哈哈哈。”
    三旺:“是吗?我觉得我唱得很好呢,和娘唱的一样好。”
    麦穗:“连大哥都能听出来你调子拐到南泥湾去。”
    大旺:……我没听出来。
    三旺却问二旺:“二哥,一样不?”
    二旺就笑,“你说呢?”
    “我说一样。哈哈。”
    傍晚的时候,生产队负责赶车拉粮食的过来,韩青松帮着把粮食装车,然后一家人一起回家。
    进村的时候,照旧有刘贵发安排的看青民兵来检查社员们的口袋,看看有没有人私藏粮食回家,这也是农忙时候的惯例。
    山咀村的社员绝大部分已经被韩永芳训得很守规矩,可以不够吃的去大队里借粮,但是不能偷。要是偷粮食被抓着,那就全大队开会批评,还要扣工分,每次农忙还安排社员盯着他们,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其他大队却没这么规矩,一到农忙就安排好多民兵看青,提防有人去地里偷,也提防秋收的时候有人往家里偷,抓到以后就批d。
    回到家天刚擦黑,没想到林梅在门口等呢。
    “三姨!”孩子们看到林梅很高兴,纷纷跑过去。
    林梅把小旺抱起来,又摸摸三旺的头,“哎呀,三旺,你这是咋回事啊?抹了黑油啊?怎么一个夏天没见,黑成这样呢?这要是天再黑点,三姨可看不见你呢。”
    小旺嘿嘿直笑,“三姨,小三哥为了给我遮阳晒黑的。”
    孩子们都上前跟三姨问好,寒暄一下问问家里人一切都好,簇拥着把林梅请进去。
    林梅:“这不是秋收嘛,我把燕燕送回来,顺便弄了点次品毛线给你,你看看织个毛衣穿。”
    她告诉林岚,他们大队有个知青认识地区毛纺织厂的主任,所以她就想再加一个编织组。管他多少的,弄车毛线来织毛衣毛裤卖,也能赚些。
    她拿出自己试织的一个蓝色的小毛衣,一顶同色的帽子,笑道:“我学着瞎织试试,织出来小旺能穿,帽子就给三旺戴吧,可别把小光头冻坏了。”另外还有几斤毛线,她推给林岚,“你看着织点什么吧。”
    “你们要做生意的,你给我这么多?”林岚不要,这时候乡下供销社都没毛线卖呢,也就城里人才买。
    林梅把脸一板,“不要你就扔了吧啊,我拿过来还让我背回去?怪沉的,你可真不心疼我。你给妹夫织个毛衣、坎肩什么的,春秋穿着不是正好?”
    林岚:“……我不会啊。”
    “怎么还不会啊?可简单呢,我教你。一会儿就给你教会。”林梅是个急脾气。
    林岚却不着急,“黑天了,你住一宿吧。”
    林梅:“也中,走黑路再给我掉沟里去磕成个豁牙子。”
    林岚赶紧准备做饭,麦穗给她帮忙,韩青松带着男孩子们去大队场院里帮忙垛粮食。
    林梅:“我和你做饭,让闺女耍去吧。”
    麦穗就也去大队那里帮忙。
    姊妹俩一个和面烀饼子一个烧火炒菜,一边聊聊家常。
    林岚问问燕燕在那里如何,还有他们大队的织布生意等等。林梅都说挺好的,“县里纺织厂让我们帮忙做活儿呢,供销社也从我们大队定本色布。燕燕那丫头挺能干的,别看小,织布是个好手,和巧巧相处得也不错。”
    林岚就放心了。
    林梅还说起唐老婆子,“还织布呢,整天装哭第一,没人搭理她。我和你说,老婆子年轻时候可不干人事,就唐家老大,才十四的时候,老婆子为一块钱让儿子和三十好几的老娘们困觉,你说是不是个神经病。”
    林岚:“……你咋知道”
    “哼,她在我们大队,啥我还能不知道”
    等把饭做上,林梅就让林岚烧火,“我给你做几根针。”她在院子里看了看,问林岚要了几根草耙子的长齿,竹子做的,一尺多长,一头是弯钩状,可以搂草。
    她把几根废掉的耙齿拿屋里来,用刀劈开,然后唰唰地削起来,动作麻利,很快就有六根编织棒针出来。她又拿磨刀石唰啦唰啦地磨磨毛刺,把棒针尤其是尖头磨圆润。
    “行啦。”
    林岚看着,佩服道:“三姐,你可真厉害。”
    “你才知道啊。”林梅笑着,去拿出一个自己缠好的毛线球,“这些毛线是次品,里面粗细不均匀,反正自家用凑合一下。”她教着林岚怎么起针怎么算针数等等。
    林岚:“等晚上吃完饭吧,麦穗回来让她帮我看看。小孩子脑瓜好使,一学就会。”
    林梅看了她一眼,笑道:“这小子吧上哪里去也没人惦记不担心,闺女大了一出门就挂挂,生怕被人家占了便宜。你放心,麦穗懂事着呢,还有大旺二旺几个和她一起,更不用担心。”
    林岚:“我没担心啊。”
    林梅笑道:“哎呀,那眼珠子一会儿往外溜达溜达,一会儿问问麦穗还没回来,我咋不知道你这么稀罕闺女呢?”
    林岚笑起来,“我真没担心,这不是你说织毛衣嘛,我记不住盼她给我帮忙呢。”
    等做好饭,林岚去大队场里叫韩青松和孩子们回来吃饭,只见麦穗、二旺、燕燕、樊笑还有沈遇几个在说话,不知道沈遇说了什么,几个人笑得很开心。
    看到林岚过来,三旺和小旺立刻跑去喊韩青松和大哥吃饭。
    韩青松就和韩大哥几个告辞,他走到林岚身边,看她盯着沈遇,“怎么啦?”
    林岚:“没呢,叫闺女和二旺吃饭。”
    三旺就跑去喊:“二哥,姐,吃饭啦。”他还逗逗樊笑:“樊姐姐,今天你做饭吗?”
    樊笑:“我明天做,你要不要来吃啊,我现在做饭有爱着呢,特别香。”
    三旺就嘿嘿笑,“他们说你做的饼子和我一个颜色。”他指了指自己晒得有点厉害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尤其精神。
    这是笑话樊笑上一次把饭做糊了,添水少烧火多,饼子都熏黑了。幸亏二旺去找沈遇闻到糊味儿给他们挽救了那口铁锅,烧糊这种农家大铁锅不能倒冷水,锅会炸,要用开水。
    樊笑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大声,“我和你说,糊饼子更香,就跟烤锅巴一样。”
    几个人笑起来,二旺、麦穗就和他们告辞。
    沈遇和樊笑邀请他们吃了晚饭再来玩。
    二旺和麦穗一走,燕燕也告辞,她和知青们不是很熟,是过来找麦穗玩的。
    回家的时候,林岚问:“二哥,你们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二旺笑道:“娘,沈知青懂好多知识呢,物理化学生物都很懂,他给我们讲以前做实验的事儿呢。”
    林岚笑了笑,“沈知青的确很优秀,不过在娘眼里,你们也很优秀呢。”
    孩子们心里甜丝丝的。
    回家吃过晚饭,生产队还吆喝社员们去场院里收拾粮食,收回来还得该铡的铡,该垛的垛,等天气好就要翻晒打场,然后交公粮分余粮,白天晚上都要忙。
    林岚:“闺女,三姨教娘织毛衣呢,你帮我记着点,咱给你爹织个毛衣穿。”
    麦穗痛快答应了,就去跟林梅学。有麦穗帮忙,林岚学得很轻松,记下来等空里再研究,这会儿秋收呢,也没那么多时间织。
    翌日一早韩青松起来下地的时候,林梅也告辞,她是瞅着下工的时候过来走一趟,这样不耽误农活。
    ……
    转眼忙了些日子。
    大队部有一个大院子,然后有不少房子,包括仓库、牲口棚、养猪场等。知青点在边上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里原本是给下乡蹲点的干部住的,隔壁就是大队部的办公室以及开会的空屋子。出了知青点的院子,就是开阔的场院,晒庄稼打场以及开全社员大会都在这里。
    秋收的晚上各队长领着男社员们加班处理粮食,腾地方第二天继续往家拉,要是堆得多了,干脆直接分一批,剩下的晒晒交公粮。
    这会儿大队长等人已经忙完,都在场院里扎堆聊天扯皮抽旱烟,还有村里的年轻人也在大声地闲聊,说些有的没的八卦。
    另有一堆小年轻坐在知青点门口的黄楝树下聊天,马灯直接挂在树杈上。
    樊笑和沈遇教二旺和麦穗弹吉他,霍红珍则给小旺几个孩子讲一些音乐大师的故事,高璐迟敏和徐东兴聊天,赵明杰和武文义则找大旺三旺几个玩儿,聊用弹弓打麻雀、灌耗子、抓坡兔子等等。
    看似一堆人,却又各有小圈子。
    大队长每次看到二旺、麦穗跟着沈遇和樊笑学吉他,就要跟韩永芳悄悄嘀咕:“那流氓玩意儿是啥啊?”
    韩永芳:“没文化就学着点,叫吉他,什么流氓玩意儿?瞎说。”
    在乡下,要是城里人带来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他们就喜欢叫人家流氓玩意儿。比如乡下人吹唢呐、拉二胡,他们觉得是正经的,要是有人弹个吉他,那可风流得很呢。
    不过山咀村里政治气氛并不那么浓厚,韩永芳对批d人没兴趣,只想种地打粮食,其他就算自诩积极分子想蹦跶点啥的也蹦跶不起来,毕竟你不管不起全村社员吃饭,你蹦跶有啥用?社员不买账,也就拉倒。
    燕燕本来去董槐花家,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她很是好奇,“麦穗,你们这是干啥呢?”看着还以为弹棉花绷子呢,咚咚咚嘣嘣嘣的。
    麦穗朝她招手,“来,这是吉他,樊姐姐带来的。”
    菜花也跑过来,“燕燕,我找你呢,你咋跑这里来了。”
    燕燕:“我来找麦穗玩儿。”她就过来坐在麦穗身边,并不去和菜花一起坐。
    自从林岚开始搞少女宣传班以后,燕燕学到很多东西,喜欢和林岚、麦穗亲近,后来去林梅家织布和巧巧处得也好,回来自然和麦穗关系更好,有意地疏远菜花。
    尤其这一次回来,菜花话里话外说一些她不太懂又有点阴阳怪气的东西,她就更不喜欢。
    菜花就坐在沈遇和二旺身边,笑道:“哥,你现在住知青点习惯不?”
    沈遇笑了笑,“挺好的。”
    “做饭呢?现在都习惯了吗?”
    “大家轮流做,都进步很快。”沈遇说着扭头指点麦穗有个指法不对。
    樊笑嫌菜花过来嘀嘀咕咕打岔,她就让麦穗和自己往边上让让,两个人聊做衣服的事儿。
    麦穗就把吉他给燕燕,让她参观一下。
    燕燕拿着吉他,有点手足无措,这可不是织布机,也不是纺线车子,在她手里她不知道怎么办啊?
    沈遇看出她的窘态,“不用紧张,不会坏的。”
    燕燕就试着拨弄一下,“咚”一声,她觉得很神奇,“啊,这样呢?”她赶紧递给沈遇,“沈知青,还是你来弹吧,我可不会。”
    沈遇接过去却没弹,而是和二旺聊起之前说过的几个化学反应问题。
    二旺:“沈遇哥,之前说过肥皂的做法,你能做出来吗?”
    沈遇笑道:“这个不难啊,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领着我们做过,就是原材料现在不容易获得。”
    菜花:“哇,竟然能做肥皂!那也做点香皂吧,可以洗脸。”
    沈遇:“还可以自己组装半导体。”说到组装半导体,其他男孩子也感兴趣,大旺三旺等人也过来听。
    麦穗对这个不感兴趣,看燕燕一副听不懂坐在那里有些无措的样子就拉她过去跟樊笑聊织布的事儿,“下一次带着樊姐姐去三姨他们大队,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布,不用布票就能买哦。”
    樊笑一听很激动,“我想买布扯个床单被罩的,省得总要拆洗被子。”她也不会拆洗,要是花钱找人帮忙又容易挨批评,所以她就想招儿。
    燕燕:“可惜我们织的布都是土布,很厚的。”她看樊笑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料子不一样,这时候晚上冷,大家要么穿夹袄要么穿单衣挨冻要么把棉袄穿上,可樊笑穿着针织的毛衣。
    如果不是在林梅那里见过,燕燕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说起织布、织毛衣这些来,燕燕就眉飞色舞的。她原本相貌清秀,只是被樊笑和麦穗一比显得有些普通,但是眼睛好看,声音动听,聊起熟悉的事物流露出来的气质也自有动人之处。
    女知青们都被她吸引过来,听她说织布和织毛衣的事儿,纷纷说想去买点。
    “就是……我们现在染色不行,颜色太少,还褪色。”
    染色是大问题,现在流行的布料基本就是灰蓝色、土黄色、黑色、绿色、白色,其他好看的颜色比较少,只有供销社卖的机织布或者进口布才有丰富的颜色。而且土布染色技术不过关,褪色也很严重。
    沈遇听了一会儿,道:“掉色是有办法解决的,我小时候在染织厂住过,知道一些。”
    燕燕立刻跟他请教,不过沈遇说了她又听不懂,“沈知青,能不能请你去我们织布点指导指导啊?”她在郑家庄做得很好,能赚钱,林梅和巧巧对她好,她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沈遇:“这样吧,等秋收结束,我请天假过去看看。”
    樊笑几个女知青道:“我们也去。”樊笑想扯布做床单,迟敏没有枕头,她们都想买点不要票的布。
    燕燕很高兴:“那就说定了。”
    沈遇笑了笑。
    菜花:“燕燕,咱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燕燕看樊笑带着手表,就探头去看,郑家庄大队有个挂钟,她已经学会认时间。
    樊笑就举起手来给她看。
    “九点了呢,那我们先回去啦。”燕燕跟麦穗几个告辞。
    菜花就去拉燕燕的手,燕燕却跟被什么烫了一样抽回来,赶紧跑远了。
    菜花追上去,有些生气:“燕燕,你忘记我说的话啦?你就是一打工的丫头,一个雇农,你还真当自己是主人啦?”
    燕燕:“不对,他们对我很好,没把我当丫头,我是他们的一分子,有困难自然要想办法。”
    “呵,你才多大就看透人心了才几天就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好,咱俩反而生疏了呢。”菜花讥讽她。
    “咱俩。”燕燕咬着唇,小时候菜花帮她躲避大伯家坏哥哥以及幸福的骚扰,她觉得菜花对她好,也愿意听她的。
    大起来以后,菜花说的做的,她渐渐觉得并不全对。比如林岚对她好,菜花就说林岚别有用心,麦穗帮她补习功课,菜花就说麦穗那是踩着她找优越感。林梅对她好,她就说林梅想利用自己赚钱。自己现在靠着林梅帮忙呢,哪里就帮人赚钱?
    燕燕:“算了,回家吧。”
    菜花又拉她的手,柔声诱哄,“我去你家睡好不?好久不见我也挺想你的,你不想我吗?”燕燕回来以后,一直都有意地疏远她,菜花也感觉得出。
    燕燕果断拒绝:“不要。”已经走到自家胡同口,燕燕想回家。
    “为什么不要?”菜花突然强硬起来,一把扯着燕燕把她压在一旁的草垛上。
    燕燕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推开她,低声斥道:“不要再这样了!”
    菜花咬牙:“你是和巧巧好了吧。”
    “你胡说什么啊。”燕燕脸色涨红,“小时候、那样、那就不对,再也不能那样了。”她转身就往家跑。
    月色里,菜花的眼神又冷又毒,“你可别后悔!”
    燕燕拔脚就往家跑,我不后悔,我只怕自己做错事儿却没机会挽回。
    自从林岚办少女宣传班讲课以后,燕燕就学到很多,想了很多,也意识到小时候菜花对自己做的事儿不对。小时候不懂事还不觉得,大一些懂得羞耻以后她就恨不得从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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