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克制与她的拒绝,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克制,缘于他爱她。而她的拒绝,缘于什么?
可能的答案令男人发出一声类似于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索取间显得狂躁。而他的狂躁惹得身下少女越发不安警惕,再次推向他胸前,发出警告。
而这一回她的数度推开并没能让他停下来,也没引起点火的反效果,反而令男人抬起了头。
他一抬头,夏芍便愣了。
她撞进一双深幽的眸,深邃如渊,黑得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仿佛把人吸进去。男人凝望着她,明明是跟平时一样的孤冷,她却分明从那眸中看出了一霎间涌出的情绪。
不解,狂躁,受伤。
他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孤狼,俯在她身上舔伤口,那平时冷得不带感情的眸里,黑得像一汪幽泉,而她硬是从其中不易分辨的情绪波动里读出了受伤的情绪。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却听得她愣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就受到了伤害,这让她有点无措。他却是俯在她身上不起来,似在她身上发出低吼,“不会伤害你,信我!”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拒绝伤害到了他。但令她有些哭笑不得,身为女孩子,她只是出于本能保护自己。因为喜欢他,她才允许他做这些事,这样的尺度已令她自己吃惊,再放开,她自然会有担心。
但看着他这副受伤的模样,她不由心底一疼。自问是不是真的不够信任……
但在她垂眸沉思的时候,他已经低头动手去除她的衣物。这让她一惊,身子僵直起来,抬眼就望向他,他感受到她的紧张,抬眼又看她,她便是一愣。
她轻轻喘息着,眸在光线沉暗下来的屋子里看起来不安又挣扎,跟平时的娇俏清明很是不同,别有一番韵味。正更加激起男人的肆虐欲望,但他却是没动,只是望着她,等她的决定。
夏芍很挣扎,男人此时的眸在她眼里是具有侵略性的,但他停下的动作却彰显了他的自制力与决断力。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仍然试着逼出眼中的清明来,但声音里还是透着紧张,“就一会儿,不能太久。晚了不好交代。”
她轻轻闭上眼,睫毛轻颤,努力深呼吸。这决定对她来说两世都不曾有过,实在太超越她的底限。但她告诉自己,就信他一回。给他一个被信任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她这个信任的决定,让接下来的事变得实在是很失控。
自她答应开始,他的侵略性就全然爆发了出来,近乎粗鲁地扯了她的衣物,地上一件件的衣物堆积,她几乎坦然地现在他眼前。
似乎是怕太吓着她,他只除了上身的衣物,长裤完整地穿在身上,而她却是只剩下一条底裤。
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她的肌肤比想象中更美,玉瓷般珠润,在暗下来的屋子里似发着浅浅的珠光,看起来像是稀世奇珍,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但男人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肆虐,实在毫无章法,但却带着最原始的力量,尽情将那些这些日子以来他思念的,以及她克扣他的,全都要回来。
她是很紧张的,身子微微惊颤,睫毛一颤一颤,更是咬着唇,忍着那些几度欲出口的声音。这让她看起来更让人想要采拮,但男人只是一遍遍吻她,吻遍那些他看得到的香软之处,在心底告诉自己,还有一年半!
这时间上的提醒似乎让他很郁闷,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在她身上深深留恋一眼,狠狠种下几块印记,抬起眼来,幽黑的眸极度危险,压抑着气息霸道说道:“要想我!”
说罢便扯过一边被子来覆在她身上,敏捷地下了床,留给她一个蓄着力量的背影,去了浴室。
待浴室里传来水声,夏芍才在床上睁开眼,努力呼吸着,心口跳得厉害,却是不敢在床上多待。她立刻下了床,但脚一落地竟发现有些腿软,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紧张。
还好,她的信任没有白付……
迅速穿上衣物,夏芍开了屋子里的灯,坐去沙发上。徐天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上挂着水珠,上身精劲结实,只看了一眼便能想象男人刚才的力量。这让夏芍脸上发烫,赶紧把目光转开。
片刻后男人便穿着整齐地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夏芍看一眼身旁的包,想起今天本是进来送围巾给他的,结果耽搁的时间倒久。经历了刚才的事,她送礼物的心情都被打乱了,不由什么也不说,直接把包递给他算完。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她递来的包里,目光静静,只看不动。
夏芍等了一会儿,很是无奈,只得又收回来,自己打开拉链,将织好的两条围巾拿了出来。一条米灰色的,一条黑色,米灰的是用粗针织的,黑色的用的是细针。两条花纹不同,但都是简洁的款式,适合他的风格。
原本,夏芍不太想给徐天胤织黑色的围巾,因为觉得他总穿黑色的衣服,本身气质就冷,再穿黑的,总显得太沉了。但她见他从来没围过围巾,怕他一时不适应,这才给他织了一条黑的。但其实,那条米灰色的才是夏芍中意的,至少能帮他提亮一点颜色,不会显得人太沉闷了。
夏芍一把围巾拿出来,男人的目光便移不开了,他瞅着她手里的围巾,目光变得沉静,默默的注视,气氛里却涌动着令人心疼的意味。
夏芍立刻将徐天胤拉来沙发上坐了,亲手帮他把围巾围上。前世她因为在京城的大公司工作,仪表方面比较注重,围巾的打法记得很多。她想了个还记得住的比较时尚的围法,因为喜欢米灰的颜色,便先给男人围了这条。
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任她帮忙打理,目光全在她含笑的神态上,看着她给围戴好,还自己打量了一番,接着便笑弯了眼眸。
有时很难想象,这个孤冷得狼王似的男人,竟会这么老实地任她摆布。
“去看看!”夏芍把徐天胤拉起来,推着他走去浴室的大镜子前,让他自己照镜子。
镜子里男人一身黑色休闲外套,里面黑色v领的薄毛衣,脸部线条凌厉,气势孤冷。但脖子上的米色围巾顿时缓解了他的冷,只是亮一点的颜色,便让他给人的感觉容易亲近了些。
夏芍很满意,又把搭在手上的黑色围巾给他换着围了上去,换成了黑色果然人便比之前还孤冷,原本v领的衣服,露出点肤色来还好些,这一遮瞧着是真生人勿近了。
夏芍忍不住一笑,也不提她喜欢那条米灰的,只是说道:“两条,随便你换着戴吧。”
却不想,男人早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指指她胳膊上刚换下来的米灰色,“这条。”
夏芍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又给他换了回来,然后好好瞧了瞧,才问道:“新年礼物,喜欢吗?”
男人手臂一张,将她有力地拥入怀里,恨不得一直抱着不放开的模样,模模糊糊地应了句,“嗯。”
夏芍笑了笑,“那就行了。天都黑了,赶紧收拾下去旁边对面房间找我妈,她该着急了。你知道改怎么说吧?别露馅!否则你就倒霉了!”
夏芍掐了掐徐天胤的腰,感觉他的腰根本就掐不动,入手触感好结实。这让她脑中不由掠过刚才床上男人的狂肆,脸颊又染上薄粉,看得放开她的男人眸又沉了下来。
夏芍一看,自然是瞪他一眼,本打算出门,但看他头发还湿着,只得赶紧让他坐去沙发上,帮他吹了头发,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夏芍摸了摸脸上,感觉不发烫了,又深吸几口气,调整了心情,这才笑着敲了敲母亲的房间门。
李娟立刻就开门了,一看见她回来了这才放下心,自然是问:“怎么去这么久?”
“哪有那么容易就把人说服了?总要费些口舌。妈下午休息得好么?饿了么?咱们下去吃饭。”夏芍和徐天胤一进屋就说道。
“下午两三点才吃的饭,这会儿哪里饿?”李娟说道,但说完了又去看徐天胤,这才想起来,“哟,小徐明早就回军区吧?那咱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今天开车累了一天了,送咱们来青市不说,还陪着你跑了一下午。赶紧去吃点东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母亲的体贴让夏芍在一旁忍着笑,其实徐天胤应该最不想的就是早点回去休息,不过她却是跟母亲一样,想让他早点休息。毕竟明天他回京城要开一天的车。
三人没在酒店吃晚餐,夏芍提议让徐天胤开着车去了青市一中对面的街上。之所以带母亲来这里,是为了让她看看自己上学的环境。
李娟对这个安排很是欣喜,虽说学校放假了,大门紧闭,只有门卫值班,轻易进不去。但在外头看看,也能看出这百年名校的轮廓和气势来。再一见学校附近什么都有,吃的饭馆更是不缺,环境也不错,李娟这才放下了心。
三人都不饿,夏芍便选了对面的火锅店,也就是徐天胤第一次跟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一起吃饭的那家。
放假时期,火锅店里的生意很清淡,吃饭的人不多,当初二楼那间包间还空着,夏芍便带着母亲进去坐下,点了些菜来。
一会儿服务生便把火锅点上,把菜送来,夏芍边吃边跟母亲说着自己周末跟朋友来吃饭的事,顺道跟母亲说了说自己宿舍里的三个姐妹,李娟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不知不觉还吃了不少。
徐天胤在一旁坐着不说话,有李娟在,他也懂得避嫌,没一个劲儿地给夏芍夹菜,但却是也注意到了李娟的喜好,经常给她往碗碟里布菜。惹得李娟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今天太辛苦他了,有点过意不去,反过来也给他夹了不少菜,结果徐天胤今晚也吃了不少。
这包间跟上次的一样,夏芍在跟母亲说宿舍三姐妹趣事的时候,也难免心中感慨。记得那时柳仙仙三人第一次见徐天胤,还问了许多不着调的问题。那时,她跟师兄连吻都不曾有过,但现在……
感情的事,有时发展得的确出人意料,也快得让人觉得恍惚。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欢乐,李娟直说开学的时候,让夏志元开车来送夏芍,也看看她的学校回去好放心。
回去酒店之后,夏芍便陪着母亲进了房间,进房间之前,李娟还回头嘱咐徐天胤早点歇息。徐天胤点点头,直到母女两人的房门关上,他还望着那房门瞧,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黑暗,徐天胤却没开灯,他行走在屋里,仿佛天生就适合黑暗。他走去床边,那里一条黑色的围巾整齐地叠着,放在枕头上。男人坐去床边,将围巾拿来手上,轻轻地抚,沉默地坐了许久,才顺势在床上躺下,抱着怀里的围巾,轻轻合上了眼。
而对面房间里,灯光柔和,李娟和女儿坐在床边,虽是看着电视,李娟却是笑着问道:“你和你师兄是怎么遇上的?”
“妈问这个做什么?”夏芍不答反问。
“我瞧着你师兄这年轻人不错,对老人孝顺,也挺细心。就是年龄大了点,跟你是没什么缘分了。不过妈瞧着,你以后找对象,就寻着这样的找就挺好!男人嘴不用很甜,最主要的是知道疼人。这是妈过来人的经验!你可记住了。”
李娟唠唠叨叨,夏芍却是笑眯眯瞧着母亲,这眼神把李娟瞧得一愣,接着面皮儿便红了。她这当妈的,前两日还跟女儿耳提面命,不准早恋的,现在就说起找对象的事了。
“妈这不是提醒提醒你么!当然了,现在是不许谈的!太早了。等你念完大学再谈也不晚。”李娟赶紧补充。
夏芍却是内心默默算了算时间。
大学毕业啊……
师兄听见这话,不知道会不会哭?
很多年没跟母亲这么聊天了,这晚夏芍陪着母亲聊到很晚,两人才睡下。
第二天早晨起来,用过早餐,徐天胤便启程回京城了。直到临走,也没能跟夏芍单独说上话。夏芍瞧着他走时目光留恋,便在他走后悄悄发了条短信给他:“会想你的,一路顺风。”
然后,她深深望了眼向车子驶离的方向,这才笑着若无其事地与母亲逛街去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买了一堆的补品衣服,夏芍更是给母亲挑了件礼服,打算让她一起出席公司的年终舞会。
李娟一听就怯场,夏芍劝了半晌才劝通了。
晚上七点,两人坐着公司的车来到了华夏集团在青市经贸大路黄金地段的大厦。直到看见眼前现代气派的大厦,李娟才好像直观地感受到女儿的资产。
任由女儿挽着胳膊,两人从车上下来,踏上集团大楼前的台阶。
然而,就在两人要进入大楼的时候,一直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下来了父子两人。手里都提着礼品,远远地便朝着夏芍和李娟走来。
人还没到,便大声笑了起来,“哎呀,弟妹!侄女!”
这一叫,夏芍先皱了皱眉头,李娟奇怪地转过身来。只见大步笑着走过来的一对父子,年长的男人一身上好的西装,大冬天的衣领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的大金项链。手里提着一堆的礼品,走起路来能看见手指上还有金晃晃的东西亮着人的眼。男人笑容十分热情,但脸上的络腮胡子却让他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而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也是西装革履,脸上就干净得多,眉眼看起来很是眼熟。
李娟看着这两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夏芍却是知道,这不就是她一直不曾见过的大伯夏志伟和他的儿子夏良么?
夏良定是上回在企业家年会上见她不肯相认,便把父亲找来了。他们也真是会打听,知道今晚是华夏集团的年终舞会,这时候提着东西来见!
夏志伟走过来,见李娟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由笑道:“弟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自家大哥虽说是这么多年不见了,也能忘了?你没过门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李娟一愣,再好生打量夏志伟,这才发现他跟公公夏国喜的眉眼有那么三分相像,只是多年不见了,又蓄一脸络腮胡子,这才不容易认出来!
这不是公公已过世的元配妻子的儿子,丈夫同父异母的大哥,夏志伟么?
李娟渐渐露出回想起来的神色,夏志伟见了哈哈一笑,笑容却不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直问:“想起来了?”
但李娟还没答话,夏芍便开了口,她看向夏良,“这位先生,上回我就跟你说,你认错人了。我希望你不要骚扰我,今晚是我们公司的年终舞会,我还有事,失陪请回。”
说完,她便淡淡地一点头,在夏志伟瞪着眼,夏良愣神的时间里,挽着母亲的胳膊,优雅地转身,走进了公司大楼。
进入公司,夏芍便唤来保安,让他们把外头的人请走,别让他们堵在公司门口闹事。接着便进了董事长专用的电梯。
李娟对刚才的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多年不见的人,这个夏志伟虽说是丈夫同父异母的大哥,但不是什么善茬,当初她还没跟丈夫结婚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在青市混的不好,据说是欠了人家的赌债,回老家跟老人要钱。夏国喜也是个硬脾气,听说儿子赌钱,一分钱都不给。父子两人吵了一架,夏志伟更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砸了,声称要断绝父子关系,儿子夏良永远也不认祖归宗。
这么多年了,夏志伟从来没带着儿子回老家看过一眼,更别说赡养老人了。如今出现,还这么热情,李娟自然不是傻子。
这是冲着女儿来的!
家里不发达的时候,一个都不上门,一好起来了,就一个个都出现了。
这可怎么办呀?万一再像当初大姑子和小叔子那样闹腾,家里还有宁日么?
李娟偷偷看向夏芍,女儿表情淡着,看刚才她的反应,八成是认出那就是她大伯和堂哥的。而且她堂哥还曾经找过她,她没认。
这孩子,这样的事,回来怎么不跟父母说呢?
虽然心里是担忧着,但李娟却是没多说什么,今晚是公司的舞会,对女儿来说很重要,她这个当妈的,在这时候怎么还会拿这些事来烦她?
但她不说话,夏芍却是发现她忧心忡忡,不由淡淡垂眸,笑着拍拍母亲的手,“放心吧,妈。当初大姑和小叔还不是闹腾?最后不也老实了?这些事都是正常的,解决起来不难,放心吧。”
安抚了母亲,夏芍便笑着说起了今晚舞会的事,转移母亲注意力。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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