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赵子龙骂了一句，伸手就解安全带。
    “你打算怎么办？”沈牧随口问道。
    “弄他！吗的！什么玩意八嘎八嘎？”赵子龙怒了。
    沈牧看了看四周的乘客，笑道：“你小心红遍全世界。”
    赵子龙闻言也扫了一圈，这才发现机舱里简直就跟联合国开大会似的。有高鼻子蓝眼睛的白人，也有只看得见眼白和牙齿的黑哥们，甚至还有戴着头巾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
    “那我去跟他讲道理。”赵子龙闷声说道。
    “要是讲不通呢？”
    “讲不通就弄他！”
    沈牧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起身过去了。一问情况，原来空姐不小心洒了点酒在那位日笨客人的衣服上，然后对方就不依不饶了。
    那日笨人四五十岁的模样，又白又胖，衣着佩饰都比较讲究。见沈牧过来询问，他将对方从头打量到脚，一副“你哪冒出来的”模样。
    听完空姐的讲述，沈牧微笑道：“这位先生，只是弄脏了一点而已，没有必要生气。”说着，掏出了钱包。“这样，我很乐意赔你的清洗费用，要多少？”
    日笨人突然变脸，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用生硬的华语问道：“你要给我钱？你？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也装起阔来？”
    沈牧见机舱里所有乘客都看了过来，笑容不改：“你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么？”
    日笨人轻哼一声，回避了他的问题，嗤笑道：“我理解你想‘英雄救美’的心态，但是永远不要在一个日笨人面前炫耀你有钱。你知道我这套西装的来历么？你知道他的价值么？哦，抱歉，你应该听不懂这些。”说到这里，他望向其他乘客，提高了音量。“毕竟，不要指望暴发户会懂得艺术和品质。”
    赵子龙气得不行，可他也知道，对这种人，就算揍一顿也没用，必须得靠实力打脸。而身为众生集团董事局主席的老师，绝对具备这个实力！拿钱砸死他！
    沈牧笑出声来：“艺术？我倒真欣赏过不少贵国的电影艺术，我相信这舱里许多国际友人也都欣赏过。”
    话一出口，懂中文的外国人都窃笑起来。日笨的动作爱情片，确实是世界电影艺术中的一朵奇葩。
    日笨人嘴角一阵抽搐，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好，你要赔偿？你看看她倒的是什么酒，这种酒渍是洗不掉的。要赔，你就得赔我全套！”
    空姐站在旁边，一直盯着沈牧看，这时见日笨人要索赔，她赶紧道：“是我工作的失误，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请问，这套西装多少钱？”
    “三万。”日笨人冷笑道。
    空姐一听就面露难色，三万块已经是她两个月的薪水了。正想咬咬牙扛下来，没想到对方添了一句：“三万欧元。”
    赵子龙实在忍不住了：“三万欧元？就你那身地摊货顶多三百块还有找！”
    日笨人探出身来回头看了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我说过，不要指望暴发户懂艺术和品质。我这套西装是在伦顿的萨维尔街手工定制的，由为王室服务的御用裁缝亲手缝制，我预约了三个月，等了整整一年。怎么样？对你们来说，是不是很难理解？”
    沈牧竟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很难理解。”
    “哼哼，不怪你，你们的先人说过，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才知礼节。对艺术和品质的追求……”
    日笨人正优越感爆棚的侃侃而谈，沈牧一口打断他的话：“我难以理解的是，你居然还要预约？而且还等了一年？”
    日笨人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不屑道：“你没必要不懂装懂，再说这件事情也跟你没关系。我和这位小姐，可以下了飞机以后再慢慢协商。”
    空姐一听他那语气，再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了所谓的“慢慢协商”指的是什么。有心想硬气一把，可三万欧元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窘迫时，沈牧安慰道：“别怕，他唬你的，那身西装根本不值三万欧。”
    “啊？真的吗？”空姐惊讶的问道。
    “哼，对你们来说，一套衣服上千块就算不错，上万就是富豪……”
    沈牧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别装了，你这套西装根本就不是萨维尔街的作品。”
    “你凭什么这么说？”日笨人冷笑道。
    沈牧轻轻摇头：“凭你的扣子是树脂的，而不是牛角；凭你袖口的扣眼是剪开的，而不是手工锁的边；凭你上衣方巾口袋的条纹和肩膀的对不上。”
    见对方表情渐渐变得不自然，沈牧继续打脸：“还有，就算是萨维尔街历史最为悠久的ede＆ravenscroft，全定制西装三件套也只要3000欧元左右，你这种两件套不会超过1800欧。”
    日笨人这才知道自己碰上识货的了，干咳两声，脸上满是大写的尴尬。可见其他乘客都看着，他实在丢不起这人，硬着头皮道：“一个穿牛仔裤的人根本不懂西装。”
    沈牧正要反驳，机舱另一侧，一个穿休闲西装和牛仔裤的小伙开口了：“这位先生，不管是牛仔裤还是西装，都是用来穿的，只不过不同场合穿不同的衣服而已。另外，作为伦顿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位年轻的先生说得没错，你身上确实不是萨维尔街的作品。从方巾的花纹风格看，应该是henry，poole品牌，这个品牌对日本制衣企业授过权，但是被滥用的很厉害，我估计，你很有可能被骗了。”
    机舱里传出阵阵窃笑声，日笨人闹了个脸红，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说出一句：“我想休息一会儿，请你们离开。”
    沈牧刚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善意”的提醒道：“先生，英式西装的板型对体形和身高都有要求。像你，完全可以穿你们自己的日式西装，何必花那个冤枉钱装洋蒜呢？”
    说完，跟那伦顿小伙打个招呼，转身就走。
    日笨人脸一直红到耳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觉，至于那些取笑和鄙夷的目光，我都看不见，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