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颤抖,“你是说,我的小五当年落生不久就死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养着的是不明来历的野种?”
她这些年一直待小五不好,就是因为知道生他的时候难产,她恨他差点儿要了她的命。所以从来都不肯给他好脸色,却原来,她恨得这个压根就不是她的儿子。却原来,她那可怜的儿子生下来就夭折了,她连一滴泪都没有给他流。
现在突然得知,她恨的这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赵氏只觉得讽刺异常,半天才道:“你老不死的,你骗了我整整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啊!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闵正见赵氏这样,也十分动容,眼里含着泪,道:“老婆子,你别这样,我,我当时不是也怕你承受不住吗?后来你不怎么喜欢小五,我就觉得更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事儿了。只是可怜了咱们儿子,刚出生就夭折,连个坟堆都没有。”
赵氏眼珠子通红,“没有就没有,就是个来讨债的,连累着我养了个野种二十年。”
这事儿虽然叫人震惊,可并没有叫闵家其他人有大的反应,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就算不是,也是有感情的,再说了,是不是的,对他们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啊。
“爹,就这事儿?”闵亦祺率先出声,“要是就这事儿的话,我就先陪着绿腰回去了。”
说完,就要扶着绿腰往外走。
“他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侄子,安王的亲生儿子。”闵正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闵亦祺还没有反应过来,绿腰先激动的惊叫出声:“什么?”
他们这些土老冒一下子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可绿腰以前是在京城待过的,安王代表了什么,她怎么会不清楚?
“爹,你准备怎么办?他虽然不是您二老的亲生儿子,可到底是你们养大的,养恩大过生恩,小五也是要给你们尽孝的。咱们大周以孝治国,更是注重这个,哎哟,咱们以后是不是要搬到京城去住了?你们没去过京城,那个繁华劲儿啊……”绿腰一脸激动,仿佛已经回到了京城一般,“到时候你们就是跟安王平起平坐的老太爷老太君了,咱们家的爷们,哪个不得混个官职?到时候你们都官老爷,我们都是官家太太,贼体面。”
闵亦祺虽然还有点儿懵,可他能听明白绿腰的话,这会儿也跟着激动起来,“爹,您不是一直盼望着光耀门楣吗?这下子好了,不用指着老二,指着老五就行了。哎哟,我这辈子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闵亦仁也两眼放光,没有想到他们闵家还有这样的造化。他现在跟小五关系还算不错,到时候小五肯定照顾他,保不齐就凌驾在老二头上了呢。到时候,看老二还拿什么跟他耀武扬威的!
“爹,小五是不是捎信来说要报答咱们家了?”闵亦仁激动的道。
闵亦星两口子也很开心,云香是觉得清欢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闵亦星则是真心为这个弟弟开心。
闵正把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缓缓的道:“老二跟小五是对头,老二是闵家的种。老二看上小五媳妇了。哦,小五媳妇也不是普通人,是当今清河王的嫡女,皇帝陛下封她做了敏娴郡主,听说比咱们知府大人的官衔还高,挺了不得的。”
众人发愣,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这往常随便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企及的,这会儿突然两个成了这样的人,太不真实了。
“你们就说说,你们选择哪一边儿?”闵正问道,“老二要是娶了清欢,可就是清河王府的女婿了。”
“二哥怎么能这样?”闵亦星最先开口,“那可是他的弟妹。他读了这些年书,礼义廉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畜生不如。爹,你不能放任他这么做!再说了,小五可是皇帝陛下的侄子,你们觉得皇帝陛下会让人欺负他侄子吗?二哥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做这样的糊涂事儿?”
闵亦星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突然说这么些话,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闵亦仁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也觉得闵亦星说的对,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选闵亦书吧?
“爹,小五就算不是您二老亲生的,也是我们这么些年的弟弟,咱们以前就没有好好对小五,现在断不能做这么让人唾骂的事儿。”闵亦仁一脸正气的道。
闵亦祺看看绿腰,见她点头,也赶紧附和道,“对,老二这次做的不地道。”
闵正望着这三个儿子,心里苦笑,既为闵亦书失了兄弟们的心而感到悲哀,又为这几个儿子懂得趋利避害感到欣慰,他点头,“小五会不会报答咱们家,还是个未知数,咱们以前对他不好,这是实打实存在的,你们要想好了,或许,他会报复我们也说不定。虽说大周以孝治国,可那也要父慈子孝。”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
除了闵亦星,闵亦祺跟闵亦仁脸色都变了变。
是,他们都没少欺负小五,要是他记恨的话,哪儿还能得什么好处?若是站在闵亦书这边儿,看在这些年供养的份上,怎么也能混点儿好处的,这可怎么选择?
闵正老狐狸一样的人儿,毫不费力就猜想到这两个儿子的心思,又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咱们家,过后就准备分家,个人做的选择,后果都得个人担着。”
一直没有吭声的朱氏捣了闵亦仁一下,低声道:“想什么想,你可别忘了闺女,咱们没有儿子,将来可要靠两个闺女,她们跟清欢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还有大姑爷,那可是清欢的徒弟并侄子,你可别一时猪油蒙心,连累了她们!”
闵亦仁一个激灵,可不是咋的,小五一向唯清欢的话是从,他们两口子以前就不是吃亏的主儿,现在身份这么尊贵了,难不成还能吃亏?那只能说,老二注定要白忙活一场,得罪了郡主跟安王的儿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到时候能不能当官都成问题呢!
第620章当年往事,闵家人的决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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