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把她从楼上连拖带拽一直拉到了楼下,才压低了声音责问她:“你看看你!就差对他投怀送抱了!”
“我这不是想着速战速决吗?”塞尔斯微微一笑,“这种内敛的男人最难搞了,虽然我对这种男人不是特别有一套,但男人嘛,只要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哄着他们,百分之五十都能对你掏心掏肺。”
“真的?”
“虽然不能让他爱上我,但总会因为怜惜愧疚而对我有所不同。”塞尔斯一脸迷茫的叹气,“不过我也是纸上谈兵,实际会怎样,谁知道呢。”
塞尔斯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我说,你这样总是吃耗子也不是办法,你知道哪有谷物种子吗?去买点回来,你不是喜欢吃南瓜吗?”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小恶魔眯着眼,明显不信任那个新神。
“我想,依他的个性在这枯燥的环境里,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了,这儿可没有美妙的音乐给他听。”
小恶魔赞同的点点头,这儿只有塞尔斯能忍受的了,他与塞尔斯生活了几万年都想不明白,她可以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甚至上千年都可以不出门。
但既然塞尔斯要买谷物种子,小恶魔肯定要给她最好的,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地方的东西比的上教廷的仓库。
塞尔斯目送小恶魔离去,才慢吞吞的朝塔顶上而去,阿林斯正拿着一本书发呆,小恶魔说他是一个非常迷人的男人,深邃精致的五官总给人一种忧郁的沧桑,红发的他本该明亮夺目,却难掩自身的优雅高贵,他的眸子像是祖母绿,细细一看又带点银灰。
“不好意思,刚刚小恶魔饿了肚子,他出去找吃的了。”
他意兴阑珊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刚从回忆中醒来。
“你似乎不开心。”
他阴郁的脸庞露出苦笑:“很明显吗?”
“每次我不开心,都会和小恶魔谈谈,找个人倾诉或许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我是个陌生人,对熟人交谈往往有些拘谨,但若是和陌生人,往往能谈上很多。”
他听到这话,只是幽幽道:”对不起,我性格如此,不喜欢交谈。”
“这也没什么,我看你喜欢看书,不过这都是旧世界留下来的,不值得阅读了。”塞尔斯发现他拿的一本是《豌豆的故事集》,她最喜欢的童话。
“这本书我以前也看过。”他定定的望着她,“旧世界留下来的东西所剩无几,但你就像那个时候的人,连身边的物件都是如此的珍贵。”
这个高塔每一处都延续着旧世界的建筑风格,潜藏在记忆深处的香料漂浮其中,斑驳的墙壁间挂着古老褪色的油画,无一不点缀着幽暗冰冷的高塔。
塞尔斯低下头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坐靠在床沿:“旧世界已经毁灭了。”
“是啊,旧神抛弃了我们。”他说道。
而塞尔斯则有些局促不安,两人沉默良久,她打破了满屋的寂静,冷冷的开口:“不是旧神离开,而是这个世界需要新的神。”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道:”小恶魔常常给我说以前的事,旧世界崩塌之前,魔兽从深海窜出,肆虐这片土地,而那时的旧神的神力不足以赋予各种族抵抗魔兽的能力,冥神引渡亡灵,爱神掌控爱情,大地女神维持万物的生长,谷物女神带来粮食丰收,复仇女神主持正义,他们身上有的只是祝福之力,抵抗不了魔兽的侵袭,或许他们能保护的了一时,却不能次次都保护他们的子民,而顺应秩序而生的新神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笑了,神情有些落寞,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看不明白的绝望火在燃烧。
他突然道:“我很想反驳你,可我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你说得对,可是他们为何不留下来和新神和睦相处。”
“因为其他的世界还需要他们啊。”塞尔斯如此说道。
他看着塞尔斯碧蓝的眸子,湛蓝透彻,她总是默默的盯着他看,像弄懂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十足的傻瓜,但这样的傻瓜往往让人卸下防备,掏心掏肺的对她说出心里话,他以前从未向任何人表露对旧神的不满,但看着这个仿佛从旧世界来的女人,他什么都说了……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南瓜汁加牛奶?”塞尔斯问道。
“不必麻烦了。”他侧过头望着窗外晴空万里的蓝天,“我总觉得旧神走了后,这个世界多么让人压抑啊。”
塞尔斯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你看起来更压抑。
她索性岔开话题:“你既然这么怀念旧世界,我这有好多旧世界的书,送给你。”她从柜子里抱着几本杂书扔在他怀里,灰尘四散到他的脸上,他避之不及,捂嘴低低咳嗽起来。
塞尔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总是太莽撞了。”
他闭上眸子,倒在床上:“我想休息一会儿。”
“那我不打扰你了。”塞尔斯走向昏黄的门外,轻轻为他掩上了门。
这几日阿林斯都待在高塔里,他从不出去走走,只是凝望着远处的大海,眉头紧锁满是沮丧疲惫,像是一个失去信念的人。
塞尔斯抱着一盆盛开的水仙花放在书桌上,他侧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一身灰色的直通长裙,只用腰带在细腰间打了个结,她刚刚洗过头,披着一头微微湿润的银发,银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惊扰了的蝴蝶。
她很爱说话,每天都会努力找话题与他谈上几个小时,这是个与他同样孤独的人,却没有他的绝望挣扎,她的眼神平静率真,脑子里也毫无任何烦恼可言,肌肤下流淌的血液澎湃炙热。她如此单薄纤细的一个人,仿佛一指头都能令她消散,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活力。
她轻轻抚摸着水仙花白色的花瓣,苍白的手指颜色竟与花的一样,她抬起头,看着他道:“喜欢吗?”
“什么?”
“水仙花啊,我特地为你找来的。”她从桌上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图画,“你画了这花,还是好几次。”
“漫山遍野开满水仙花才好看,独独一支怎么看都像是野花。”
“会的。”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从有一天我会让着北口海岸开满水仙花。”
他笑了笑,不去理会她的狂言,他曾经深深迷恋过一个女人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让欧兰港口一夜之间绽放了所有的鲜花。
“我要走了。”他轻轻道,她的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颇为无力的垂下肩膀。
“你还会来看我吗?”她问,“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
“有时间会来,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我带给你。”
“我不要礼物,我就一个问题,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期待的看着他。
“我没有喜欢的。”
她突然拉着他的手,手指轻轻触碰他掌心的纹路,身体仿佛一阵电流窜过,她抚摸着自己像小时候他在神庙祈福,得到女神赐福而兴奋满足一样。
柔软的指腹在他的冰凉的掌心点燃起希望的火焰,他连呼吸都有些滞缓,生怕惊扰了她眼前的时刻,她低声道:“给你看看手相,旧世界一种算命的方法,你的人生很美满,无论爱情还是健康,所求终会如愿。”
她放下了他的手,偷偷在他掌心灌注了一点祝福之力,她已经很久不为人赐福了,但看的他这副模样,心血来潮就做了这种事,这种祝福很微弱,只能干扰一下他的心情不能实际帮到什么,但很多人依然乐此不疲向神明祈求。
阿林斯收回了手,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想回到大海里,他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渴望,想沉溺在这高塔之内,和这个女人一起被新世界遗忘。
“再会了,下次你来看我就能看见更多的水仙花了。”她微微笑道,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为何要种水仙花?”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扶上她苍白的脸庞,即使知道她的感情,却仍想听她说出来,“我对你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她颤抖的双唇微微开启:“你喜欢我就喜欢,即使你忘了我,也不再喜欢水仙花,我也会种上它,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它带给我快乐,即使令我受道伤害,却不应该被遗忘。”
阿林斯默默注视着她,手指抚上她的淡色的唇,就在最后一刻,她猛地抽身离开,低着头道:“太阳快落山了,你尽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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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斯披上斗篷,在北口海岸不远处的喀山镇搭上一艘去富尔特港的船,她要去港口买点生活所需品。
港口建立于新世界初期,还残留着一些旧世界留下的风貌,蜿蜒幽深的巷道,来回曲折的楼梯,半山腰上嵌在石壁里的黑色雄伟建筑,古老的尖塔上一只黄金铸成的雄鹰振翅飞翔。
她沿着巷道细细观察这个城市,教堂外挂着教廷的旗帜,从敞开的门外望去牧师正在布道,人们虔诚的目光牢牢盯着他苍老睿智的脸庞,他圣洁的白袍与这栋乳白色的建筑交相辉映,只需一眼都令人难以忘怀。
骑士的座驾是不知名的魔兽,耀武扬威的从街道上走过,他们是王国的守卫者,也是教廷的追随者,圆盾上的纹路与教堂旗帜一模一样。
各类商店的橱窗内还摆放着各种饰品,小玩意儿,如今的时尚也变了,开阔的方形领口,收到极致的腰身,夸张华丽的裙摆,色彩极尽鲜艳,真是让人心动呢……她和小孩子一起趴在橱窗前默默看了好久,只可惜身上的钱不够买这些,广场上还有魔法师变着法戏引得小孩子羡慕惊奇的呼叫,精灵成群结队的走过到市场上换取他们所需的东西,精致高贵的仪态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塞尔斯也躲在人群中偷偷的看他们。
等到日落之时,她才提着篮子往港口上跑,只可惜客船已经开走了。
尼尔加正在往船上搬运货物,一个披着绿色天鹅绒斗篷的女人在港口来回奔走好几圈了,他一直默默的打量着她,她穿着还是旧世界的那套裙子,单调古板的颜色就像麻袋一样套在她瘦弱的身上,可与她银色的长发却又如此和谐。
塞尔斯下定决心朝那个搬运工人走去,他长得粗犷野蛮,古铜色的肌肤,身材魁梧,眼珠子一瞪向别人,就能令其退避叁舍,他赤裸的胸口还有着奇怪符号的纹身,黑长油亮的胡子编成小辫子,看不出他多大年龄,但这个人实在强壮的过头了,身高至少两米,夸张结实的肌肉有如巨石刚猛坚硬,像个巨人一样,宽阔有力的肩膀只凭他一人便能搬完这满地的货物。
她趁那个人休息时,忙过去问道:“你好,这艘船开往喀山镇吗?”
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清脆甜美,却觉得与鸟儿一样脆弱,一捏就死。若是他捏住她的脖子,稍微用力,她指不定会变成碎片。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开往亚特兰港口,但会在喀山镇停一下卸货。”
“可以跟你们船长说声载我一程吗?我给钱的。”
他幽幽的盯着比他矮半个身子的女人,斗篷下纤细柔美的肉体,她淡色的唇,苍白修长的雪颈,她身体传来的幽香无一不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掌心变得异常火热,迅速分泌出汗液,他握紧了拳头,害怕被她瞧见他的生理变化。
“你可以上船。”他盯着她说道。
“啊?多少钱。”她开始从包里翻找银币.
“不要你的钱。”他顿了下,“我就是船长。”
“谢谢。”她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其实她也不一定需要坐船,只是少用点神力可以减缓她衰老的时间。
塞尔斯上了货船,在甲板那找了一个矮箱子坐着,这艘船船员很少,见到她上来之后有片刻的惊讶,但看到她身后的高壮男人,又紧紧闭着嘴,一副暧昧了然的表情。
塞尔斯倒很想把这几个自作聪明的船员扔到海里去,在旧世界里,亵渎神明可是死罪。
好不容易熬到下船,为了表示谢意,她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送给了船长,他接过手时,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红苹果的清香仿佛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心跳陡然加速,他耳朵有些暗红,冷静一下说道:“每个星期四傍晚我都会从富尔特开往喀山镇,你要坐船可以找我。”
塞尔斯内心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微笑:“谢谢您的好意了,再会。”
尼尔加回到船舱后身体依然燥热,一个水手正抱着从富尔特港的妓女在船舱的一角寻欢作乐,两人赤身裸体,水手健壮的身躯压在她白嫩的身体上,下身猛烈的耸动,双手不停抚摸着她的饱满汹涌的乳房,妓女的双手则狠狠掐着水手的臀,放荡十足的叫喊起来。
尼尔加那儿更硬了,隔着薄薄的长裤支起了个小帐篷,他索性走到无人的货舱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苹果,大声的喘着粗气,他突然疯狂吸着苹果上的清香,不停的用冰冷的触感蹭着他的脸颊,即使这样也不能减缓他的欲望。
他解开裤腰带,把苹果塞进了炙热的胯间,用它冰凉的温度磨蹭着那根硬的快要爆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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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教廷内来了个贼,但这个贼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贼,他偷的只是寻常的谷物的种子,还放上珍贵的金器作为交换。
如果是这样,祭司们大可不必如此生气,令他们愤怒的是,这个贼竟在花园里的光明神塑像前撒了泡尿,这股臭味熏的整座小花园乌烟瘴气,闻一口差点没呕吐出来。主教大人气冲冲的前去一探究竟,刚踏进花园一步,就倒头在地不省人事。
大家都不明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物种,尿的杀伤力如此之大。
瑟兰因心知肚明,因为那晚见到了这个捣乱的小偷,一只成年埃普索小恶魔,对于小恶魔的恶作剧他一向不曾放在心上,但小恶魔偷种子就令他费解,他跟着小恶魔一路来到浓雾缭绕的北口海岸,他不禁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这个地方了,以前他还是冥神的侍从时常常来随着冥神大人来看望他的妹妹——谷物女神,又被称为丰收女神。
更多时候是带着冥神的礼物独自前来看望她,塞尔斯大人脸上永远都挂着浅浅的微笑,总会送他最香甜的瓜果作为辛劳的回礼。
他喜欢塞尔斯大人的笑,比春风拂面还要温柔,带着下一个季节丰收的希冀,弯弯的眉眼亲切的说着“辛苦你跑一趟了,瑟兰因,替我向哥哥问好”。
“瑟兰因,明年又是个丰收的季节呢。”
“这个送给瑟兰因,我新开发的水果,很有营养的哦。”
如今这个地方白骨遍地,阴暗湿冷,已成了老鼠蝙蝠的巢穴,哪还有往日的繁荣昌盛之景。他的心冷到了极点,随着旧神的离去,无论新神再如何努力,这个世界也不会恢复到昔日他们所想的繁华。
小恶魔把麻袋放在高塔之下,扑闪着翅膀对着高塔之上敞开的窗户清脆的嚎叫几声,紧接着一个女人从高塔里跑了出来,熟悉的灰色长裙,飘动的银发,弯弯的蓝眸,她开心的把小恶魔抱进怀里转着圈圈,亲着它的脑袋,然后坐在地上认真的开始点着谷子数量。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被手指狠狠的捏紧了……
奇怪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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