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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你一件事

    来人见了吴弦和雪茶十分恭敬, “见过吴大人和夫人, 在下是荣府一管事的,今日贸然来此, 实在唐突,但因事态紧急,大夫人派在下赶紧过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雪茶心里担忧, 急忙问道。
    “老太君可能要熬不过去了。”
    “什么?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是, 老太君在永平的时候身子就不好,为了治病大老爷才把她接到京城治病休养。可家里事事不断,又哪是能休养的地方呢?哎,是在下失言了。大夫人只是说让我把话带到,至于二位去不去见老太君最后一面,荣家断没有强求的道理。”
    雪茶蓦地握紧了拳头,吴弦听了心里也不好受。若往回看去, 老太君也是真心怜惜过他们兄妹的, 若不是后来他的奋进挡了荣家子孙的路,也许她依旧会是那个可亲可敬的老姑奶奶吧。
    “管事稍等, 我夫妻二人稍微准备下就随你过去。”
    二人换了身素淡的装扮, 交代好铺子里的事, 就怀着沉重的心情跟着去了荣府了。
    遥想最后一次去荣府拜年,他们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明知自己可能踩在刀尖上还不得不去, 结果更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不只是踩了刀尖, 而是真切的走了一趟刀山火海……
    这次却全然不同了, 吴弦再不是无名的白身任他们践踏,他们去是仁义,不去也合情理。他们乘坐的是自己的马车,赶车的是自己人吴大。腰杆挺的直直的,曾经高不可攀的荣家门楣一下子矮了许多。
    蝉衣端着药碗从里间出来,玉竹问道:“怎么样?还是吃不下吗?”
    “嗯,好不容易喝了两口又全吐出来了,老太君这回八成……”
    “你说雪茶会来吗?”
    “会的,她心肠那么好,怎么也会来见老太君最后一面的。”
    老太君今早四点多就被盗汗弄的睡不着了,蝉衣上前伺候她的时候,她不住的念叨着雪茶的名字,说想在死前见她最后一面,还特意嘱咐蝉衣,这件事让大夫人去办,别让大老爷知道。
    再见大夫人,吴弦和雪茶均吓了一跳,她看起来比在永平的时候老了十岁不止。
    “去看一眼吧,她老人家有话对你们说。老爷出去了,不在府里。”
    “好。”雪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却也只能是心里唏嘘罢了。
    蝉衣和玉竹再见雪茶,压抑着喜悦之色,握了握彼此的手,要说的话尽数在彼此眼中闪动的泪光中。
    “他们来了吗?”老太君似有所感,在里面叫到。几人赶紧进了屋。
    蝉衣说道:“进去吧,她一直想见你们。”
    雪茶眼眶酸涩,吴弦捏了捏她的手,带她进去了。
    看见老太君枯槁的躺在病床上,雪茶终究忍不住心里的哀伤,掉下了眼泪,她人生最重要的十年就是在这个老人的膝下度过的,如今她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叫她如何去和一个将死的老太太计较呢?
    雪茶和吴弦双双给她行了个大礼,“老太君,我们来看您了。”
    “好孩子,快起来,把我扶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二人上前把虚弱不堪的老人扶了起来,靠在靠枕上,单单是这样小的动作,就弄的老太君浑身大汗气喘吁吁。
    她苍老冰凉的手握着雪茶的,微笑的上下打量她,雪茶怕她看出自己眼睛红了,微微低着头。
    “家里还好吗?是个男孩儿?等我大好了,带过来给我瞧瞧。”
    “诶!您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几人心知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希望罢了,但谁也不去点破它。
    老太君看向吴弦,另一只手拉着他,“好孩子,你出息了,等我到了地下告诉你爷爷和你爹娘,他们不知会多高兴呢。当初让你娶雪茶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我看的出来,你对她很好。”
    “姑奶奶,您放心,我会对她一直好的。”吴弦嗓子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连说了几句话,老太君累的气喘不止,雪茶赶紧递上帕子,给她抚着胸口。
    “您多歇着,千万不要想太多,会伤身的。”
    老太君缓了缓,长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操心伤身,然而看看眼下的荣家,叫她死了都闭不上眼啊!三房不成器,二房在永平胡作非为,大儿子虽然位高权重,却一意孤行,把荣家拉到悬崖边试探,一招不甚便会万劫不复!
    忽的,她握紧了雪茶的手,死死的盯着她,“孩子,老太太死前只求你一件事。”
    雪茶心悸,不敢将目光移开,怕老太君泄了这口气人就完了。
    她只得顺着她,“您对雪茶有恩,又何必说求字呢?”
    吴弦面无表情的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了。
    “我求你,我求你!将来若是真有那一天,看在咱们二人祖孙一场的份上,饶荣家一命!”
    雪茶面露惊愕,她不知自己竟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原来荣家的命脉竟系在她身上吗?她何德何能啊?想来可悲可笑,老太君比她的子孙们要清醒,但又和他们一样的糊涂。
    老太君这个样子撑不了几天了,这里只有她和吴弦,她就说两句她爱听的话,让她怀着期待离开人世吧。
    只是她刚要开口,就被吴弦给打断了。
    “我只是一个区区小官,雪茶也只是一介妇人,荣家的命掌握在皇上手里,掌握在荣大老爷手里,我们没这个本事。再者说,若今日是我们求荣家,大老爷会饶我们一命吗?他不会的。”
    老太君的脸瞬间毫无血色,怔怔的望着吴弦的脸,嘴唇直打哆嗦。
    今日他们能来探病,已属仁至义尽了,“姑奶奶,您会长命百岁的,您好好养病吧,改日我们再来看您。”
    “相公……”
    吴弦拉着她的手,硬是最后给老太君施了一礼,走出了房门。
    二人一路无言,被送出了荣府。
    “娘子,你怪我了?”
    雪茶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儿不忍心罢了。”
    “即便咱们哄着她,她也明白这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现在荣大老爷还攥着咱们的把柄,胜负难料。咱们要担忧的事多着呢,不必去想那些不相干之人。儿子昨天不是说想吃酸枣糕吗?等下路过糕点铺子给他买回去。”
    吴弦的语气轻松起来,雪茶却总觉得他有心事瞒着自己,再三追问之下,吴弦终于凑近了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注意到没?老太君的屋子里有些不一样。”
    “嗯?快别和我打哑谜了,我刚才哪有心思乱瞧?”
    “多了两件眼生的东西。”
    男人总是要比女人理性一些,吴弦从进了荣府起就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她和老太君说话的时候,他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老太君一直是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吴弦深知这一点,因此屋里突然出现风格有些突兀的东西,他一眼就发现了。架子上摆着一个小巧的异域摆件,老太君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类型的珠串,她老人家一向笃信神佛,身上又怎么会出现神佛之外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两件东西都是病急之下拿来祈福冲喜的。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雪茶听了心惊,“你是说……?”
    “没有证据,要把这事赶紧告诉舅舅,还有宋羽,他在刑部做事,让他平日多留意一下蛛丝马迹。董慧慧见多识广,以前她给我讲过类似的东西。此事若是真的,非同小可。”
    顺路买了小小虎要吃的糕点,把雪茶送回家,吴弦就办自己的事去了。雪茶想着和老太君最后的对话,荣家若真是有通敌之嫌的话,就真的是万死难抵了。
    荣庆林自从得了进士出身之后,也曾被授予一官半职,但因他实在状态不佳,荣大老爷便替他推掉了职务,等三皇子上位后,荣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缺这一点小小的俸禄吗?
    他站在廊檐下,驻足远望。
    “大少爷,他们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他们看上去很得意吧?”
    下人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思虑一番说道:“看上去还好,似是真心实意来看老太君的。”
    他们?会吗?
    这时,又有一个丫鬟匆匆跑来,顾不得行礼,急忙喊道:“大少爷,老太君不好了,大夫人让您赶紧过去呢!已经派人去找老爷了!”
    当天晚上,雪茶就接到了荣家的丧报,她深吸了几口气憋回了泪意,原来今日一别,当真是最后一面了。
    也好,上天终究待老太君不薄,让她能在荣家倒塌之前离去,避免亲眼目睹她最最不希望见到的下场。
    吴弦派人送了厚礼,二人并未再去荣府。
    大老爷一家要亲自送老太君回永平下葬,本来大老爷是应该丁忧三年的,但因如今朝局动荡,皇上特许他一个月后重回朝内。
    虽然只有一个月,却给了孟璟大喘一口气的机会,顺着吴弦提供的线索,终于被他嗅到了一丝对方通敌的气味,只要有抓手,就不信挖不出证据来。
    此时,边关唐牧州全权统领大军,很快便扭转了战局,把入侵的蛮族一寸寸的赶出了我方的土地。
    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庆祝之后,帐内只剩下肖老将军和唐牧州。
    肖老将军一改刚才的慷慨,颇有些的忧心的看向唐牧州。
    “咱们此时兵多将强,收复失地指日可待,怕只怕……”
    唐牧州放下酒杯,笑道:“老将军是怕皇上卸磨杀驴?”
    “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老夫在京多年,对皇上还算有几分了解,你要早有应对之策啊。”
    唐牧州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肖老,您认为这场胜利能保多少年太平?”
    “这个……老夫说不好。”
    “顶多两年。蛮族皇帝的身子骨不行了,最多撑不过两年,到时候继位的太子就是这次与咱们对战的主力大将,他定不会忘记今日之耻,早晚会再度进犯我边境的。所有只要留着这根钉子,皇上就不敢弃用我。”
    唐牧州没有说出口的是,皇上暂时不敢动他,至于他要不要拿皇上怎么样,就要看孟璟那边的情况了。
    荣大老爷奔丧不满一个月就回京了,和死去的老母相比,朝中的局势对他而言要重要的多,他万不能在关键时刻脱离斗争中心。
    边关大捷的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所有人都很高兴,孟璟却忧心忡忡,在他看来,战争结束了就意味着另一场战争即将开始。
    果然,被他给料中了。唐牧州的胜利,让朝中两派制衡的局面一下子失衡了。德妃和三皇子急了,他们绝对不能坐视五皇子的势力一步步壮大!为了干掉唐牧州,哪怕某些人做出牺牲也在所不惜!
    而荣大人就是这枚重要的棋子,三皇子许了他一切自己登基之后能许的,包括封他高官厚禄,娶他的女儿当皇后等等。
    荣大人思来想去,终于答应了,其实也没有他不答应的余地。罢了,他掌握的是能治对方于死地的东西,而对方手里的东西不过能证明他贪墨了不少银子罢了。试问朝中几人不贪?到时候有人力保之下,他断不会因此伤筋动骨。看皇上的身子也熬不了几年了,等到三皇子登基,一切都能加倍赚回来。
    皇上正在朝上与百官们商议要给唐牧州何等封赏,却不想荣大人此时一身正气的站了出来。
    与欢快的氛围甚是不协调,他跪在了地上,语气肃穆郑重,“臣有本要参。”
    所有人都一愣,皇上皱了眉头,荣侍郎一向最有眼色,今日怎么这般煞风景?
    “非要现在参吗?”
    “是,请皇上准奏!”
    “所参何人?”
    “大将军唐牧州及户部尚书孟璟,欺君罔上,罪不容恕!”
    一席话如惊雷般,满朝哗然,孟璟眼神犀利的瞪着跪在地上的荣大人。
    皇上‘啪’的一拍龙案,“爱卿不可胡言!”
    “臣并没有胡言,臣有真凭实据!当年唐氏一族被流放西北,但在唐牧州和孟璟的操作下,让其小女唐悦脱离了流放队伍,混入了官婢之中,后被人发卖到了臣的老家永平。臣过世的老母亲见那孩子聪敏可人,便买了下来当个小丫鬟。”
    皇上听到这里虽然眉头紧皱,却没有太过气愤。毕竟一个小小的孩子,就算孟璟真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弄出来了,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去当丫鬟呢?
    “后来那孩子长大了,我母亲便还了她的卖身契,让她出府嫁人去了。后来她和其相公为读书来到了京城,她初来京城便与孟家相认了,并一直保持私下往来。孟璟不仅不主动向皇上揭发此事,还有意包庇罪臣之女,并且助其相公读书出仕,此等藐视皇上的欺君大罪,还请皇上明察!”
    孟璟脸色发青,嘴角带着一丝隐秘的轻蔑的笑,这姓荣还真会说话,把荣府摘的干干净净。
    皇上听到这里果然生了怒火,孟璟不等他发难便主动跪了出去。
    “皇上!臣并非有意欺瞒陛下,荣大人他血口喷人,给臣带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臣实在不能接受!那孩子当年才五岁,是匆忙中自己走散的,边关就是再辛苦,做亲人的又怎么舍得让她流落人间呢?”
    “后来与臣与其相认也是因为一场巧合,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对皇上说起此事,皇上一向以宽仁治天下,臣怜惜外甥女这些年凄苦无依,但臣不敢枉测圣心,您日理万机心胸宽广,臣相信,您就算知道的话,也断不会拿一个孩子如何的!可臣怕就怕像荣大人这样的人!结党营私,为了不可靠人的目的把此事拉出来做文章!陛下!臣有罪,皆是臣一人之罪!还请皇上治罪!”
    荣大人急于反驳,“皇上!他胡说!当年的人贩子臣已经找到了,他可以证明,当年就是孟家人花钱把那孩子混进下人中的,和流放边关生死未卜相比,当下人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然而,皇上绷着脸,并没有派人去提他所谓的证人,让人看不出其心绪,“孟璟,你说荣大人有不可靠人的目的?是什么目的?”
    荣大人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他偷瞄了眼三皇子,很快稳住了阵脚,无非就是那些东西而已。
    孟璟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这些东西他近来一直放在身上,随时防止对方发难,“皇上,臣这里有荣大人及其几位同党在治河期间大笔贪墨的证据。”
    太监把东西呈给了皇上,皇上阅过之后脸色又暗了一重,蛀虫!这帮蛀虫!然而他还是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制衡大于一切,这个朝局不能乱。
    “荣大人,你有何可说?”
    “臣,认罪。”
    “来人,带下去候审。”
    然而,原本同样应该等待发落的孟璟这时候不干了,高呼一声,“皇上,臣还有另一要事启奏!”
    皇上对于怎么发落孟璟十分头疼,他是自己的重臣不说,还有手握大军的唐牧州呢,他即便是个昏君,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卸磨杀驴,要杀也要徐徐图之,不然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又如何压得住数万铁蹄?
    然而,被欺骗的恼火却着实烧灼着他的内心,他的威严从来不容人挑战!
    “你还有何事?”
    “回皇上,臣欺瞒了皇上,这的确是大罪。但臣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给您,相信您必有明断。数月前,臣就知道荣大人掌握了臣的罪证。”
    “哦?”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这可真是一波三折。
    就连荣大人都纳闷儿,他到底想说什么。
    “数月前,荣大人就以此要挟臣交出他贪墨的证据,但臣没同意,故意拖延时间。臣没主动向皇上请罪,也是想看看这位荣大人到底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的翻出臣的罪证,而且据臣所查,荣家的生活称不上奢靡,那荣大人贪墨的那么多银子到底有什么用?”
    皇上激动的站了起来,走下了龙座,他已经预感到孟璟要说的会是件极大的事。
    “说!银子都去了哪儿?”
    “其中一半的银子都流往了蛮族!皇上请看,这是边关那边送回来的蛮族太子与朝中匿名重臣的书信,这是荣大人与其心腹的书信,里面隐秘的谈及了此事,这里还有其他罪证。并且,前几日刑部那边秘密抓获了其中一个传信人,皇上可以查问审讯结果。”
    皇上见了手里这些东西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子,脚步不稳,三皇子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您怎么样?”五皇子也赶紧上前。
    他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他打死也想不到,他们这边把事做的如此隐秘,孟璟是如何找到破绽的?他彻底的慌了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证据里并没有与他直接相关的东西。
    皇上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的指着面如死灰,满口冤枉的荣起龄,“给我拖进天牢好好审!必须把背后之人给我审出来!立即查封荣府!”
    三皇子见被拖下去的荣起龄求救的眼神,狠厉的给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该说的别说。
    “父皇,儿臣扶您下去看太医。那孟大人这里……”他可没忘,这还有一人没治罪呢。
    皇上头疼的挥了挥手,“罢了,再议吧。”说完就直接半昏迷过去了,太监们赶紧把人抬回后宫医治。
    孟璟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与他相熟的大人下朝的时候,都纷纷对他拱手,“孟兄实在是高,不仅逃过了一劫,还把天捅了个窟窿出来。”
    孟璟对此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皇上这是因为外有唐牧州,内有内斗,才没动他的。加之他身体孱弱,不然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关。就算不至于伤筋动骨,至少也要脱层皮。
    皇上的病来的真是时候,他真希望他这病能晚点好。
    不只他这么想,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三皇子和德妃娘娘,通敌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被皇上查出来是早晚的事,与其到时候等着被收拾,不如提前下手!
    本以为通过与蛮族合作,用几座城池换来邻国关键时刻的支持,谁成想偏偏冒出个唐牧州来,把对方砍的像菜瓜一样,真是不堪其用!
    不用就不用吧,只要付了银子,以后还是用的上的,可没想到孟璟这边居然抓住了荣起龄的辫子!说这是他姓孟的一个人的能耐?说破天他也不信,必是五皇子那边动手了!
    看来,形势已经不容水火了,就看谁能占得先机了。他们绝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的话,他与五皇子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梅贵妃这边的想法与他们大抵相同,不过现在她手里的牌要比对方硬气的多,所以她倒是没那般着急,坐等对方狗急跳墙。
    所以她明知道皇上的汤药里有猫腻,也不点破,甚至还悄悄在里面加了料,让药效能持久一点。
    皇上现在一天醒来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梅贵妃和德妃轮流守候在他身边,却没有一个真心盼他好起来的。
    京里的风越来越大,隐隐带着肃杀的气息。
    皇上虽然没有把孟璟怎么样,却在清醒的时候让人把如意阁严密看管起来了,相当于变相软禁了,不抓是给天下人看,而掌握在自己手里,则是为了唐牧州。只要他能为我所用,保他女儿平安并不是难事。
    就连吴弦也不必去翰林院了,如意阁歇业,几人倒是难得的被迫享受起了温馨宁静的生活。既然和孟家的关系已经世人皆知了,孟家索性再不避嫌,他们出不来没关系,他们可以进去啊!好东西源源不断的往里送,似乎要把缺失了十多年的全都一口气补上。
    吴弦开始教小小虎认字了,雪茶每天变着法的给他们爷俩做好吃的。
    晚饭的时候,小小虎把细长的豆芽一根根夹出来摆在桌子上,雪茶看的眉头直抽,吴弦笑着把她的手压了下去。
    “儿子,数什么呢?”
    小小虎扬起头,一张肖似吴弦的小脸笑的阳光灿烂,“数姥爷姥姥和舅舅还有几天回家!”
    雪茶的心在胸膛了翻了个个儿,吴弦紧了紧她的手,“娘子,就快了,快了。”
    深夜,陈安宁对月双手合十,默默的为唐家人祈祷,“求老天爷保佑,保佑谦哥哥一家平安返京,保佑他无病无灾……”
    “是我为我祈祷吗?”忽然,一道沉稳,语气极其熟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转过了身,发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高了许多,面容依稀能辨,但不管他变了多少,她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唐谦看着眼前泪眼盈盈的女子,七尺男儿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热泪,她也变了许多,长大了,更好看了,她真的一直在等着自己,一直在等着……
    千言万语汇聚在他的心里,他想许下千金重诺,一辈子对她好,永远爱她、护她,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只冒出了一句。
    “安宁,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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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卡文,崩溃中,努力中。。争取2018年内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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