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点了点头，因口拙不知道说些什么，柳语柔轻启朱唇，一五一十的介绍了时间经过，着重偏向王鼎，描绘如何大发神勇，一枪捅了陈洛，爽快报了血仇。
    她嗓音绵软甜糯，若是好色之徒听了，光是声音都足以令其想入非非、血脉膨胀，楚天是个孩子，自不懂这么多，但也觉得这位姐姐是讲故事的好手，口齿清晰，说得极有画面感，连小时候去城里茶馆里偷闲时，见得那些专业的说书先生都是远远不及。
    倒是弄得王鼎很不好意思，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结结巴巴如实告知：“哪里，要不是大...伙儿，早给跑了。团...团长击溃那人，一脚踹...踹了过去，我不过占了...便宜。”
    见他发窘，柳语柔乐的咯咯直笑，楚天跟着乐呵，柳玄笑骂妹妹调皮，自个儿的嘴角，也是忍不住掀了起来，王鼎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自弟弟被谋杀后，王鼎整日活在阴霾中，报仇后消散大半，此时随着大家开怀一笑，不愉快的过往尽被抛到脑后，驱除了心中怨恨，重新恢复了老实人的真性情。
    说了会儿话，柳玄说要整治野炊，楚天说自己已经有了，问他们是否要到周家那边聚餐，王鼎不予表态，柳语柔嚷着要去，柳玄慎重考虑了下，就给否了。
    现在过去，看楚天的面子，周家想来也会礼遇接待，并在今后给予关照。但柳玄一向独立，没有去攀附的想法，并不愿让楚天为此欠下人情。
    人，唯有自强自立，方有让别人尊重的资格。
    向柳玄等人告辞，回到篝火前，热过羊腿吃罢，又与众人简单解释了与那边的关系，见时辰已晚，各自回到搭起的帐篷安睡。
    旁边玄麟早已睡熟，楚天眼睛盯着帐顶，心里则是想着，老狐狸说要过三四天，已是第三天深夜了，或许明日，究竟是何机缘这个秘密，就会水落石出，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第179章 梦醒来
    宁静夜里，幽僻的深谷中，忽有一阵山风自两边崖壁间迅疾刮过，吹散了弥漫着的浩若烟云的白茫茫大雾，古树林立的森林显露了出来。
    猛烈山风过后，有和风徐徐吹拂，雾气逐渐再度凝聚，形成了浅淡有致的雾霭。林间深处有一片空阔地带，稀疏的篱笆墙围绕出一处农家院，三间草舍傍着后面的疏篱一字排开。
    吱呀一声，居中草舍的柴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对母子来。
    母亲年龄在四十岁上下，身着粗布衣服，容貌朴实，粗手大脚，体型既不丰腴，也不见干瘪，完全是一副最普通的农妇模样。
    不过，极其有神的双眼以及周身上下涌动着的强大气息，却暴露了她是位强大武者这一事实。
    儿子大概十七八岁，正值浑身充满活力的年纪，眼神灵活无比，其中总是流露出几分容易相信人的天真。牵着他娘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气息虽远不如母亲强横，在他这个年龄段，却也算得上修为有成了。
    母子二人离了草舍，蹑手蹑脚走过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场圃，在喂养鸡鸭牛羊的睡眠中，无声无息地出了这座院落。
    走不数步，穿越了面积有限的空阔地带，来到有着幽僻的林间，变得浅淡的雾霭，遮不住头顶夜空中悬挂着的银月，月辉均匀地倾洒了下来，少年与母亲携手徐行，漫步在树林间的曲折小路上，渐渐地走远了，连欢笑声都若隐若现。
    终于，两人的身形模糊起来，慢慢融入远处浅浅的雾霭间，不见了踪影，夜间被惊飞的鸟雀重回枝桠的巢里，再度进入了梦乡。
    银色月轮高悬在夜空，玉盘也似，施法亿万光辉洒遍大地，正是相聚团圆的好时日。若是美满的月盘不落，就能带来安详和幸福的话，又何必做阴晴圆缺之变，给人间带来悲欢与离合。
    愿和美的满月永悬天际，幸福的银辉普照世间。
    雾气淡淡的林间小径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母亲手上触感有异，忙关切地侧目望去，只见旁边哪里是儿子，分明是腐朽了的骷髅，色泽森白，眼眶空荡荡的，凹陷出黑洞无神地盯着她，母亲面露震骇，猛地甩开手，尖叫着连连后退。
    见状，骷髅干瘪的脸上，竟是露出十分难过的表情，凹陷的眼眶中，没有眼睛，但不知怎的，母亲总觉得有些熟悉，感觉里面流露着几分容易相信人的天真，心里莫名咸咸的，似有所悟。
    “娘。”骷髅嘴巴咧开，嘶哑的声音仿佛从无底的深渊响起，母亲闻言身躯剧烈，眼中恐惧消散，竟是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往前一扑，张开双臂欲抱他入怀。
    可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骷髅碎裂成数不清的细小齑粉，林间狂飙忽起，形成飓风将齑粉席卷上天，粉末纷扬着飞一般从怀抱中溜走，纵然抱得再紧也是枉然。
    “不。”母亲拼命地跑着，却总归追不上飓风的脚步，被远远甩在后面，探手往前一抓，最靠后的一粒粉末灵活地闪烁了下，也让落了空。
    数不尽的粉末乘着飓风盘旋上天，不知因何尽化血色，贯通一气汇成道道河流，纵横驰骋，百川汇聚，形成汪洋血海，直把无边的天宇都皆数占据。
    无边血色充斥天地，淹没了森林，驱散了雾霭，吞噬了院落，最后，连银色的月轮都摇摇欲坠，一丝一点染上血色，变得不再圆满，缺憾的残圆，残废的半圆，镰刀的月牙，直到彻底不见。
    放眼天上地下，映入眼帘的，再无闪耀的银辉，以及高悬的圆月，能张望见的，除了触目惊心的血红，就别无他物了。
    绝望中，母亲眼角眉梢凝上了化解不开的阴郁，仿佛跨越了无尽时间，飞一般衰老了起来，健康黑发尽化蓬松雪丝，面庞上皱纹丛生，身形干瘦了下来，状如不可雕琢的朽木，眼睛从精华内蕴变得浑浊起来，嘴唇干瘪了下来，整齐的牙齿化作参差不齐的豁牙。
    身体苍老的同时，体内的气息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仿佛狂龙刚刚苏醒一般，不数息就超越了等闲强者的理解范围，几乎达到了凌驾天地的地步。
    微微扬起苍老面容，浑浊眼球带着恨意死死瞪着凝固的血色天穹，痛失爱子的惨呼，尚未出口就化作桀桀怪笑，形成尖啸从干瘪嘴巴中传出，大地恐惧着不住发抖，天穹凝固的血红上，道道粗大裂缝蔓延开来，如条条黑龙张牙舞爪，横冲直撞肆意遨游。
    千岩国宫殿群一处寝宫中，龙床上，老婆婆从睡眠中醒来，一阵心悸，冷汗滴滴渗入前额凹陷的皱纹中，宛如干枯渠道里渐涨的水流，半晌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梦。”
    自从失去儿子后，每过个十天半月，与此大同小异的梦境都要降临一次，刚开始，现实中都会惨呼出声，心痛之余好长时间都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但由于次数太多，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又有什么恐惧，能扛得住时间的侵袭呢？整整数十年下来，就算再怎么害怕孤寂，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哪怕类似梦境数十年不间断折磨精神，都不会有丝毫意外。
    老婆婆闻着床边香炉里点着的龙涎香，深吸了口气，心神逐渐宁定了下来，掀起锦被，起身一番洗漱，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安放在床边。
    虽然已记不清多少年了，但她仍然保持着原先的习惯，铺床叠被之类的家务自己做。华天林听了派去的宫女这般那般汇报，他委实不能理解，这位前辈修为通天，深不可测，这么尊贵的身份，因何要自己去做杂务呢。
    当然，再怎么不理解，给他多大胆子也不敢质问的，那纯粹是活腻了。前辈的要求，无论多过分都要满足，就算看起来有些奇葩，也是一样一样的，如果有人以此怠慢违背了，他第一个就会发难，株连九族尽数斩首以儆效尤。
    简单梳妆罢，老婆婆佝偻着身子，缓步离开安寝的内室，拨开晶莹珠帘走出寝宫，途径龙盘廊柱的走廊，穿过外围宫门，歪歪斜斜漫步园林，从后门进入议事厅中。
    由于今日起床较往日早些，宫女们瞧见了，忙通知御厨提前准备早点，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恭敬将丰盛的餐点呈到老婆婆面前。
    明知道侍奉此老，有着生命危险，可华天林下了死命令，若没礼貌怠慢的话，全家上下一个都活不了，既如此，那就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所幸老婆婆年迈，吃东西不多，不过片刻，用锦帕抹了抹嘴巴，口噙玉液漱了漱口，早餐结束，宫女们收拾杯盘，纵然恨不得奔逃，也得恭恭敬敬，面朝前方端着空盘后退着一步步出去。
    老婆婆登上高高的王座，拿起水晶球，腾开地方坐下，略定了定神，右手在球上轻轻一拂，山谷前方的情形出现在眼前。
    由于今日起来的早，折腾了半晌，刚刚到了清晨，正值朝阳初升的初夏。不过，秘境中自然依旧是夜空如墨，银色月轮高悬天际，天气却阴凉得很。
    只是半个念头，场内情形纤毫毕现地浮现在老婆婆心底，其中一个场景无意中触动了她。
    那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并非出身世家，没有便携的帐篷，只是随便整套铺盖，就在上面安睡，由于夜深露重，身上被子又薄，熟睡中无意蜷缩了身子。
    过往无比遥远的一幕，无端在老婆婆面前铺展而开。
    那是无数次林间小径上，趁着薄雾淡月漫步中的某次，夜色中凉意侵袭，携着母亲手漫步的少年禁不住缩起身子，母亲将自己外衣脱下来，不容儿子反驳披在他的身上，母子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上归途，在浅浅雾霭里隐去了身形。
    彼时，岁月安好，月轮高悬，银辉普照，如果再给一个机会，就算付出任何代价，老婆婆也会甘之若饴，只为将飞逝的时光留住。
    盯着蜷缩身子的少年，素不相识又似曾相识，老婆婆浑浊眼睛射出异彩，眼眶逐渐湿润，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是触感伤怀、泪流满面，抬手在水晶球上又是一拂，喃喃自语道：“梦，该醒了。”
    第180章 开启
    楚天被外面的噪杂声吵醒，睁开眼来，久违的光线突兀射来，连眼睛都出现短暂的失明，耀目红光散去，远处望见天边初生的旭日，短暂的一愣神，脸上便是浮现出由衷的欣喜来。
    任谁一个多月沉浸在黑夜里，再次看到朝阳，都会这般反应的。
    恍惚间，楚天还以为自己已离开秘境，回到现实中，忙往前方看，两座山峰之间，光幕依然稳稳当当拦在哪里，左顾右盼，所有人表现的和他如出一辙，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个个陶醉地眯起眼睛。
    抬头往上空一看，只见所有云彩都汇聚在山谷上空，形成沉重的阴云，翻涌之际，有雷光若隐若现，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雨。其余的地方，皆是看不到一个云朵，空气湿漉漉的，天光澄澈如水。
    “太...是太阳。”周霆揉了揉惺忪睡眼，望着缓步上升的朝阳，目瞪口呆地道，脸上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
    这么久了，适应了在夜间银月下生活，太阳陡然出来了，还真是不习惯。
    周倩倩嫣然一笑，脸颊上浮现出醉人的酒窝，语气很是有些雀跃，道：“没错，太阳出来了。”
    其余族人也是兴奋起来，周雷则是想着，这太阳不声不响出来了，当有大变故发生，难道，今天就是机缘出世的时间。想到这里，登时有些摩拳擦掌起来。
    探险者们逐个苏醒，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当看到原本最常见的朝阳，脸上均是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活力在体内欢快流畅，嘴角掀起笑容，浑身似都充满用不完的气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醒来，喧哗声汇聚成海，形成风暴席卷大地，所过之处无不热情洋溢起来。
    当所有人苏醒的一瞬间，光幕开始了震动，裂纹由细变粗，道道浮现，缓缓蔓延开来，震动逐渐猛烈，渐成不可阻挡之势。
    众人刚从太阳重生的奇迹中回过劲来，稍微平定了会，却又发现光幕的异动，宛如导火索被引爆，场面更加火热起来，大伙儿禁不住交头接耳、互相咨询。
    “禁制，在松动。”王家一人正在洗脸，脸上白乎乎的泡沫都来不及擦，吃惊的张开了嘴巴。
    “我的天，此地要开启了吧。”他的同伴由于过于吃惊，竟忘记吐漱口水，咕嘟一声吞了下去，眼中露出狂喜的表情。
    见到两位手下这般举动，王玉堂老脸一红，轻轻咳凑一声，转向黄天虎，恭维地道：“此间宝地开启，在下预祝黄少爷好运连连了。”
    “借你吉言，也祝王兄一帆风顺。”目光从周家方向收回，黄天虎随便应了一句，注意力放在即将开启的入口处，暗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此次定要尽量捞取好处，起码要胜过周家，如此才能弥补前番因计划失败造成的损失。
    “团长，看样子封禁要破碎了。”独眼男向古锋恭敬地禀报。
    “嗯，一旦入口开通，碧锋团要第一时间进去。”数到这里，古锋微微一顿，旋即露出自信的笑容，续道：“上次能从周家手里夺得宝戟，而这一次，胜利也必将属于咱们。”
    听了这话，独眼男带头欢呼，彪悍的团员们精神抖擞，眼中露出一抹狠辣，这种关键时候，谁敢挡路，就拔刀砍谁，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姐，封禁要开启，咱们是否要往前靠靠。”周雷看向周倩倩，询问道。
    周倩倩略加思索，螓首轻点，周雷一声招呼，众族人将周倩倩、楚天簇拥着，声势浩大地朝着入口方向一步步走去，沿途人们纷纷让道，纵然心中极为不愿，面上也不敢专美于前。
    山谷入口开启在即，谷前平地沸腾了起来，众人推推搡搡，朝着光幕方向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疾奔过去，期间，难免出现一些令人不愉快的碰撞和纠纷。
    “靠，谁他妈在拉我。”一名削瘦青年正面露狂喜往前猛冲，狂奔间，忽觉肩膀被人一把按住，暴躁脾气发作，嘴里骂骂咧咧，可折身回头看时，瞳孔却瞬间缩至针尖大小，对方竟然是碧锋狩猎团的人。
    碧锋团副团长，独眼男赵雄见此人口出不逊，雄厚元力自放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爆发开来，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起，暴脾气青年肩膀整个凹陷下去，膝盖不由己的跪了下去，头颅伏低，额前豆大汗珠如雨落下，脸上表情都疼痛得扭曲起来。
    这人也有数位同伴相陪，此时却噤若寒蝉，并无一个敢作声，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显然没人愿为他出面，去触犯碧锋团的霉头。
    赵雄压服此人，松开右掌直起身子，狠狠一腿踹在肚子上，由于力道朝向斜上，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被挑了起来，恐惧惨叫着倒飞出去，几人闻风趋避不及，受了无妄之灾，与削瘦青年一道，滚地葫芦般轱辘了整地。
    不屑地一声冷哼，赵雄引着众手下给古锋开路，事不关己似的扬长而去，周围众人连忙避让，无人再敢不开眼地挡在前方。
    与碧锋团相比，周倩倩和黄天虎则没有这么霸道，只是简单将自身修为催动个几成，旁人有所感应，中分出一条道来供其先走，此二人的实力，除了异军突起的古锋外，尚无人能抗衡，想不谦让都不行。
    借了黄天虎的威势，王玉堂脸上浮现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神色，得意洋洋带着族人们跟着黄大少，昂首阔步而行，陶醉在旁人敬畏目光中不能自拔，仿佛黄天虎实力尽数转嫁自己身上一般。
    光幕异动不多时，场面经过短暂骚动后，很快地重新安稳了下来，各个层次泾渭分明。
    最前方是碧锋团、周家和楚天，以及与黄天虎结伴的王家。中间是有头脸的势力，或者自身实力强横的独行客，柳玄实力恢复后，铁旗团有位居其列的资格。后面则是拥挤着不少修为一般，又无所依仗的可怜虫了。
    与此同时，无比遥远的千岩国皇宫议事大殿中，老婆婆从王座上微微直起身子，浑浊眼中异彩掠过，喃喃自语道：“是时候入谷了。”伸出干枯手指，朝着水晶球显示中正加速裂开的光幕凭空虚点。
    剧烈颤抖的封禁光幕蓦然一顿，旋即猛地裂成无数碎片，化作光点随风飘摇而去，缓缓消散在纯净的空气中。
    “我们走。”周倩倩娇柔声音响起，带着楚天及族人前行，临近入口时，止住身形，谨慎地催动元气将娇躯包裹的严严实实，娉娉婷婷莲步款款而入。周雷等人见了，纷纷效仿小姐动作，逐个鱼贯而入。
    略微稳定心神，楚天同样催动无限接近练体境巅峰的元力，护住身体后，并将灵念从泥丸宫中调出，均匀分布在周遭提升感知敏锐度，准备周全后，深吸了口气，跟在周家最后一位族人后面涉足山谷。
    黄天虎也不招呼同伴，催动赤炎元气护体，稳健地穿过入口。王玉堂手一挥，带领族人们紧随他的步伐进去。
    令人头皮发麻的碧绿元气包裹古锋躯体，他让赵雄喊上众人，一道进去。道道浑厚元力冲天而起，在后面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进入谷里。
    见前方的人大都进去，柳语柔明眸望向柳玄和王鼎，道：“咱们也进去吧。”
    两人缓缓点头，旋即三人一道，爆发元力，展开身法，随着大部队步入山谷。
    上百道身形纷纷爆发元力，如飞蝗过境般疾掠而去，箭雨也似地射入山谷。
    “孩子们，那就开始吧，祝一路好运。”老婆婆桀桀怪笑，笑声向四面八方蔓延，大殿周围坚固无比的光罩禁制上，黑色裂纹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