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无论哪个人生阶段都不乏追求者,在医学院也不例外,甚至不乏一些德国贵族家庭出身的男孩子也对她表示了爱慕。
但她明显发现,这些男生对她的感官很复杂,他们是喜欢她的,同时又觉得喜欢她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仿佛沾上了她就是沾上了什么精神毒品。
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中,他们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忍让和妥协,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不得不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屈服于自己的感受,所以连带着对她的告白也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施舍一个弱国的女孩一份来自高等种族的爱。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瞧不起她的出身,却又难以避免被她吸引,非常矛盾的心态。
当然,他们的追求也是有限制的,也即想要和她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未来的婚姻选择,她从未被纳入考量范畴。
很多男人都会将“现实”这个罪名安在女人头上,但其实,男人是一种更加现实的生物,女人还可能会有为爱头脑发昏的时刻,但他们是完全的,以生存为目的的一个群体,所有举动都是为了掠夺生存空间。
安娜倒没有那么强烈的自尊心,她并不介意他们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可以,她倒想和他们玩玩,只是非常抱歉,这群追求者的长相和气质都没能戳中她的g点,这才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再度婉拒了一个男孩之后,安娜陷入了沉思。
总要给弗雷德里希一点危机感吧,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她就很不爽。
于是,第二天,学院里传出了她和另一个男生的绯闻。
安娜故意和那个男生成双成对出入,表现亲昵,还拒绝了弗雷德里希的午餐邀约,并和那个男生大摇大摆出现在小餐馆,当着弗雷德里希的面暧昧不清。
整顿午餐,弗雷德里希都在看着她,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下午下课,安娜刚走出学校,就看见弗雷德里希在外边等着她。
他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她的用于装书的包包,拎在手里,两人并肩同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走着走着,就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安娜憋了一整天,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
她迫不及待想要验收成果。
他想了想,说:“你今天的行为很幼稚。”
安娜不满意他的回答,紧紧盯着他,“什么?”
“不,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迎着安娜不怀好意的目光,“很可爱。”
被他夸可爱,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安娜快要气到冒烟了,“我在向你示威,你没有发现吗?”
“嗯,发现了。”
“我可是有很多追求者的!你难道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吗?”比起弗雷德里希平淡的反应,是她怀疑自己的魅力下降了,这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青年转过头来看着她,眼含笑意,“但是你不喜欢他。”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个词,“他们。”
安娜翻了个白眼,气道:“对我来说,关了灯,男人都一样。”
弗雷德里希被噎住了,他知道她一向……不同寻常,但还是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短短一句话就把他的大脑给干到停止运行,缓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自己的思路。
他定了定神,说道:“你宁愿饿着自己也不宁愿多吃一口黑面包,面对生存是如此,面对享乐又怎么会降低标准。”
他用了“享乐”一词,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他对这段关系犹疑的原因,可惜安娜并未发现这点,她现在非常生气,“你很自信吗?谁给你的勇气?”
“是你。”他轻轻说了这个词,并在心里微微一叹,正是因为她的另眼相看,他才会如此笃定。
“你又怎么知道别人不比你优秀?”
弗雷德里希小声道:“他们迷信纳粹,迷信血统论,你不喜欢这些,更不用说和他们在一起。或许连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你对他下意识的肢体语言是抗拒。”
安娜确实对加入纳粹党的同学,以及深受种族观念洗脑的同学保留几分警惕和疏离,但她十分小心,表现得并不明显。
真是要命,弗雷德里希居然还能观察出这点来。而她之所以喜欢他,也正是因为他在政治上表现出的疏离,他不热衷于参与这些事情,对安娜也没有任何歧视,他看着她的目光和所有人都没有区别。
这也恰恰是安娜无法理解的一点,既然对她没有任何负面的看法,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她的追求呢。
男人心海底针,但谁叫她就喜欢这样的,继续追着呗。
安娜只能把他不接受的原因归结于傲娇,既然她的男人想玩,那就玩玩嘛,她也暂且歇了那份想要肉体接触的心思。
又过了一天,学校又传出安娜的绯闻。
这次传的是“高年级的弗雷德里希正在追求低年级的安娜”。
弗雷德里希询问她知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这有损于我的名誉,毕竟这不符合事实,事实上是你在追求我,而我还没有答应。”他的表述依然非常具有德国人的严谨较真。
安娜气到吐血,忍着不发作,白眼望天,“我怎么知道是谁造的谣。你和我成双成对出现那么久,没有绯闻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吧,要么是你在追求我,要么你是个玩弄漂亮女孩的渣男,你自己选一个。”
“问题在于,为什么传言不说你在追求我?”
“弗雷德里希,我劝你不要太过分!”
本来弗雷德里希还存在一丝不确定性,这下他终于确定了到底是谁在造谣。
眨眼间,圣诞节即将到来,学院的长假也如期而至。
对于德国人而言,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但对于中国人而言,这就是借机吃吃喝喝的节日,凑凑热闹得了。
趁着节假日疯狂促销,安娜和江婉徽也加入了疯狂扫货的行列,买回来一大堆生活用品。
房东伊蕾妮太太信仰犹太教,不过圣诞节,但看见两个东方女孩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买了一棵小巧的圣诞树回来装饰,并准备了一些可口且昂贵的食物。
节假日就是爽,怎么睡都没人管,更何况是在寒冷的冬天,窝在被窝里不用出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当然,最值得珍惜的是见不到索尼娅的美好时光。
安娜美滋滋地抱着棉被翻滚,扭成一条毛毛虫,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几秒钟后,江婉徽推门而入。
安娜第一次在这位好友的脸上看见了促狭的表情。
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的江婉徽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安娜把头从被窝里掏出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好奇道:“大清早的怎么了?”
“猜猜楼下谁来找你?”
安娜脑海里浮现出好多人的脸,毕竟她是个社交恐怖分子,有人来找再正常不过,但结合江婉徽的表情,一个人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选择中。
她睁大了眼睛,“是他?”
两人早已有默契,江婉徽点了点头,“是他。”
安娜连忙跳下床,四处捣鼓,刷牙洗脸,弄好头发,穿上美美的衣服才出门。
果然是弗雷德里希在楼下,他今天穿了立领针织衫,坐着的姿势也十分标准,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此时他正抱着朱迪在壁炉旁取暖,喝茶。
听见楼上的动静,他回过头来看她,还抬起朱迪的黑爪子打了个招呼,“早安。”
用最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卖萌的德国人,画面有点难以直视,但安娜还是微微扬起了嘴角,“早安,找我有什么事?”
她已经准备好了,她都想好了如果他接受她的追求,那么将要发表什么获奖感言,到时候直接扑到他怀里落下假惺惺的感动的眼泪算了。
就算是没有接受表白,这时候上门,给一份圣诞礼物总不过分吧,她也不吃亏。红包小能手安娜如是想。她觉得,这件事比谈情说爱这件事更重要。
弗雷德里希把朱迪放到一边,任由它自己舔毛,“你平安夜有空吗?”
安娜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昂起了高傲的头颅,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大,“我确实有其他安排,不过,如果是你邀约,我勉强可以给你空出一些时间。”
“到我家一趟吧。”
这句话直接引起了安娜的惊讶。
啊?这就见家长了?这,是不是有什么步骤不太对,难道是文化差异的原因?
“弗雷德里希,在我的家乡,见家长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抱歉,我并不清楚这点。”
弗雷德里希解释,他想在圣诞期间请她到他家做客,如果可以,做一些地道的中国美食。
安娜非常严肃:“弗雷德里希,我的厨艺是有价值的,就算是朋友,你也别想白嫖,但我可以给你打个友情价。”现在还没确立关系就想蹬鼻子上脸,想骗她做免费保姆,没门。
白嫖……弗雷德里希总是能轻易理解她的一些奇怪的表述,有些很贴切生动,但有些就很……粗俗野蛮,他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她这种说话方式。
“当然,我会给你报酬,你做的菜一定会受到我家的欢迎。”
他没有说的是,她那么可爱,就像一颗小太阳,一定能为他家沉闷的气氛注入一种新的活力。
时隔多年,他开始期待这个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那好吧。弗雷德里希,你今天来,就没有别的事情吗?”安娜眨巴着眼睛。
弗雷德里希摊手,“没了。”
安娜不满地嘟嘴,“我的圣诞礼物呢?”
弗雷德里希微笑,把藏在身后的礼物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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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修罗场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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