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的楼阁窗子半开,月亮在波心摇荡,风中花香隐约,实在是个宜人春夜。
凌晨时分才见那位魔皇从水榭中走了出来,宛如饱餐后的猛兽散发着隐隐的餍足,连眉眼都舒缓了些许。
“好了,你们两个进去看看她吧。”江弥收起皇极天剑,示意秦千雪和南双双进去,“天亮我就带她走。”
云陌州分舵的全性弟子其实从下午就等在水榭外了。江弥自然感知到了,却压根没设什么隔音结界,好像是故意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Ъen呅鱂在õ𝓶se8.𝓬o𝓶韣鎵更新璉載 綪ㄐㄡ欌棢阯
屋里被江弥换成了凤髓香,矜持而单薄的香气,娇贵、寒凉、高高在上,一如床榻中躺着的眉目秾丽的少女一样。
二人一进里间的卧室就见邀月垂落在床榻外的半截胳膊,纤细的指尖无力的低垂着,一点血色都没有,细弱得让人心悸。就好像攥在掌心里,稍微一捏就断了碎了一样。
柔软床榻中的人听到脚步声望了过来,神色恹恹又带着虚弱的怒气:“孽徒!你没听见我喊你吗?”
她一开始还有力气喊,从晕厥中清醒过来之后那人还未停,别说挣扎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师尊恕罪,徒儿实在是学艺不精”秦千雪自然是听到了,可皇极天剑的威力她连一下都扛不住,硬闯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别怪千雪,那魔头让皇极天剑守在门口,我们都奈何不得。”南双双看着曾经风光霁月的妹妹这样孱弱地躺在那里,忍不住骂道,“以前就听说魔修都不是好东西,这魔皇真是欺人太甚。”
少女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都是青青红红的咬痕,可想而知被子下是怎样的光景。这种痕迹明明稍微用些法力就可以消除,可江弥偏就是要留着让别人瞧。
一提起魔皇,邀月脸色陡然严肃下来,暗示她们施了个隔音术,然后紧紧攥着秦千雪的手:“你们必须想法子送我走,我绝不能被他带去魔域。”
——全性是她的心血,即便将她送走,江弥也不敢在这儿大开杀戒。
“星机阁弟子呢?让他们帮忙画个通往大自在殿的传送阵,现在佛子有登仙境,他感念师尊的救命之恩一定会保护您的!”
“可他们下午已经走了”南双双思忖片刻,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腾地站了起来,“前几日张弛接待了一个叫宁不疑的术士,听说好像有些本领,画个传送阵应该不难。我叫他假扮成侍女进来!”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她换好了一身极为朴素低调的黑衣,双双也领着一位身材高挑的“侍女”走了进来。那人低着头看也不看她,以血为墨几下就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传送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双双将黑色幂篱妥帖地罩在她头上,又将一个乾坤袋塞入她手中,眼泪汪汪地嘱咐道:“这里面装了五千灵石,其他东西来不及准备了,你去关流城自己买吧。覆水剑还在极乐天摆着,我明日就叫白如玉送过去。”
邀月心知此时不是依依不舍的时候,只留下“保重”二字,即刻踏入那闪着白光的传送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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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风声呼号而过,她转瞬间已经离开了水榭,但眼前景象让她微微愣住——
银月无声,倾洒沙漠。夜空没有一片云,一呼一吸间,空气如同流火,灼得人喉咙生痛。
这里不是大自在殿。
乾元大陆只在南部有一片沙漠,正是永宁州和华封州的交界处,和暮云峰一样,也是两州仙官皆不愿管辖的灰色地带。
张弛究竟招了个什么蹩脚术士,连个传送阵都画不好她正暗自恼火,就见不远处有一队持刀的壮汉走了过来,为首那人有些眼熟。
“深更半夜,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啊?不如跟哥哥们回惊涛派,舒服舒服?”
说话这人不是项遥又是谁呢?原来惊涛派被逐出揽雪阁之后,藏在这大漠之中若非她现在戴着幂篱他们看不清相貌,项遥的破浪刀恐怕已经砍过来了。
邀月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可现在她这境界不说跑过化神境的项遥了,连他身边那些弟子都是跑不过的,更何况她早先被江弥折腾过,现在双腿仍在发软。项遥没费什么力气就一手擒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扯下她的幂篱,紧接着猛然后撤一步——
“百里妖女!”
百里邀月叁百年前就已飞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毫无法力。
不远处有堆篝火,一个少年背着一柄巨剑坐在火堆旁,听到动静站起身子走了过来。那少年穿着万剑山的真传弟子服,英姿勃勃,眉眼之间一股清正之气,让人油然而生安心之意:
“姑娘,你”
月色下少女绛唇乌发,肤光胜雪。看到她就像嗅到一杯盛满青春的美酒,不须浅酌,就已带醉。
“——救我!少侠!惊涛派强抢民女!”
项遥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拔刀便向她砍来:“百里妖女,你装什么装?!”
千钧一发之际,重剑出鞘将那破浪刀挡在她面门之前——
“无锋剑?!”项遥微微一愣,脸色愈发变差,“云家小子别挡路!”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是万剑山掌门云慈小儿子的佩剑。
重剑无锋 ρō18čk.čō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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