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天人好本事。”
“就是,牛都这么听话。”
“我们怎么就不能上天呢?”
“这不是天上!就是后世!”
赵过再也忍不住了:
“刚刚天幕说了高祖名讳,这可是咱们大汉的皇帝!”
农人们看着生气的赵过,纷纷沉默不语。
半晌,一个老人终于说道:
“我们想上天,就是想吃个饱饭。”
“在地上都饿了一辈子了,现在想想都不行么?”
这话让赵过怔住了。
其实,谁不清楚自己上不了天呢?
只是生活太苦,总需要给自己一点盼头,一点妄想,让日子不再那么难熬。
又有一个农人说道:
“你说的后世,离我们也太远了,比离天上还要远,我们同样去不了,还不如让我们说说上天呢!”
农人们一直注意着天幕,几乎所有的片段都看了,尤其是救灾的那段,仅仅是地动后用来救灾的临时房屋,就比他们现在住的茅草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何况捐款的时候,看到的那些高大建筑?
都比得上皇宫了!
可那太好了,好到贵人都盖不出来,自己更是别想住。
都一样的话。
那说是后世,自己死了又不会活过来。
可说是上天,自己还能幻想着死后上去呢!
理清楚农人思路的赵过咬了咬牙。
这不一样。
这根本不一是一回事。
天上,他们是真的上不去,可后世,他们有努力的方向,是真的能做到的!
赵过猛的伸手指向天幕,对着农人吼道:
“我们后世的子孙,不是凭空变出来那些东西的啊!
就像是现在天上的农具,肯定是我们这些祖宗造出来,他们再慢慢改好的!
我知道,从大汉到天上的后世子孙那个样子要两千年,想直接过两千年后的好日子肯定不行,可为什么我们不试试过一百年后的好日子呢?
天上的牛耕,新农具一点都不难学,我们用起来了,儿孙们离后世两千年的日子,不就直接少了一百年吗!让我们的儿孙早一百年过上那样的好日子,不更好吗?!
可我们要是只在这里空想,那就什么也做不到啊!”
第11章 汉人之称
赵过的说法其实并不对。
这只是他自己在现有的逻辑下,做出的一个推论。
错误,却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以及想要解决现实苦厄的努力。
农人们被赵过的情绪触动。
他们没有再说那些丧气的话。
其实,谁不想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好呢?
只是天幕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苦的时候,一家人能多吃一碗米,一碗麦,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可知道后世和自己一样的平凡人,受灾时还能吃上米和肉时,巨大的差异,就瞬间摧毁了他们的三观。
这样的日子,他们再努力都做不到啊!
就像是现代普通人看着有钱人豪车名表,再看着自己房子都买不起的未来,纷纷选择躺平一样。
农人们其实也有类似的情绪。
就是直面生存压力的他们,没办法彻底的躺平罢了。
在内心深处,他们也明白,寄希望于死后,是能让自己开心点,可这对现实生活受的苦,还是没一点改变。
一个老人忍不住再次抬头眺望。
天幕现在是一副黄昏之景,夕阳西下,老人用绳子牵着牛,缓慢的沿着小道往家走。
巨大的天幕,让他能看清楚一切细节,包括牛鼻子上的铁环。
老人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什么神术仙法。
那头牛,也是本地最常见的黄牛。
如果,他们也给牛鼻子上穿一个铁环,会不会自家的牛,也会和天幕上的牛一样温顺?
那样精巧的农具,五十岁以上的老翁都能推的动。
要是家里有这样温顺的牛,一台新农具,自己和儿子再去服劳役的时候,老妻和儿媳在家靠着牛和新农具,也能把地耕好吧?
这样,自己回来之后,也不会看到家里又饿死一个孩子。
老人下定了决心。
“赵吏。”
老人的表情极其凝重:
“我家里有头牛,能给牛鼻子穿个环,您……
能做出来天上老翁用的农具吗?”
赵过微怔。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老人这是被自己说动了!
不只是说动,老人还打算进行豪赌!
后世,人们看待古代农人的时候,总觉着他们不知变通,愚昧又落后。可实际上,农人们每年都在以自己的性命作赌,种什么粮,什么时候种,都是极为艰难的选择。
因为一但出错,粮食减产,家里就有可能饿死人!
他们的本钱太少了,少到承受不住任何风险,就像是老人,他不给牛鼻子穿环,那家里的牛虽然不能耕地,但拉车,还是能省很多力气。
给牛鼻子穿环,好处是多了个耕地,可要是穿不好,牛受伤了、死了怎么办?赵过做不出来农具呢?要是没做出来,牛鼻子就算没坏,穿环买的铁、自己出的力,就都白费了!
一头牛,对农家来说,可不是想养就能养的。
赵过明白这份信任,到底有多么沉重。
他快速在脑海中把看到的新农具拆分一遍,确定自己能做出来之后,郑重许诺道:
“铁环会锈,我拿个铜环来。至于那农具,给我七天,七天我就能做出来!我与你击掌为誓!”
“好!”
老人伸出手,于天幕之下,于无数农人的见证中,和赵过的手掌击在一起。
未央宫
在百官再一次请刘彻下令出兵匈奴之前,主父偃先一步踏了出来,反驳道:
“陛下,现在不可出兵!”
他刚说完,文臣武将顿时就炸了起来,纷纷骂道:
“尔食君禄,如此畏战,可堪为臣乎!”
“天生谶言,竟不知为我大汉着想,汝非汉臣也!”
“陛下,此等小人,不可留啊!”
主父偃冷笑:
“一群蠢愚,天幕谶言未说本因,不知因果就贸然出兵,要是大汉败了,岂非应了谶言不成?”
刚说完,文武百官和权贵便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主父偃丝毫不在意。
笑死,他什么时候没得罪过人?
穷困四十余年,五十方才当上大官,能享受的日子已经少的可怜,捞钱是最终要的,而捞钱的基础是皇帝,不急皇帝之急、忧皇帝之忧,为皇帝排忧解难,那怎么当官捞钱享受?
陛下可刚和关内侯说完不可春日发兵!
主父偃坚定做好这份得罪人的差事,反正之前推恩令已经得罪很多人了,现在再多一份也没事。
“谶言说的是五胡乱华,五胡!并非匈奴!若是大汉进攻匈奴败了,惨胜,又或者双方征战消耗过大……被其它胡人趁虚而入,都有可能造成五胡之乱!”
他眼神嘲讽,扫视这一众文武百官,嗤笑一声:
“更何况,天音说的是南北朝,可非我大汉!”
丞相薛泽的脸顿时绿了。
靠,好有道理!
可主父偃还不想放过他们,又继续道:
“春季发兵匈奴,延误的春耕如何补?更何况,如今大汉无将!步兵对骑兵,谁知道要怎么打?!”
主父偃两盆冷水下来,众人中脑子不算清醒的,也总算清醒过来了,只是诸如曹时这种,一家荣幸全依靠大汉、依靠皇帝的,仍然没有改变态度。
开局给汉武帝直播世界地图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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