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叶文兰好好聊聊。《旅欧报》可以专门开辟个专栏,介绍中国美食的特点和烹饪方法。
美食电影和美食文都能成为流派,就说明很多人爱看专门介绍吃的文章。这不仅能给中餐馆做宣传,还能吸引更多的读者,扩大报纸的影响力。
只不过叶文兰他们现在也帮忙找人,这事只能晚上或者明天再说了。
卫生和服务是餐饮的关键。即便是从华人里找的工人,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国内的坏习惯带过来,省得败坏了名声。
之前闲聊的时候,叶文兰还跟她提到过一件事。
一家规模不小的中餐馆,服务员把客人喝剩的名贵酒又倒回酒瓶内,然后摆上酒台继续卖。
这事儿被报纸披露了,搞得所有中餐馆都受连累,名声都被败坏了。
还有就是严格杜绝白吃白喝问题。在国内,公款吃喝打白条很常见,但外国真没这习惯,不能惯出人家的破习惯,以后就盯着你们吃白食。
写完两页纸后,周秋萍还是觉得不满意。她需要成套的厨具。
匈牙利人的饮食习惯决定了他们对炒菜感觉麻麻的,吃炖菜较多,而且喜好面食。后两者都很适合无损复制模式,只要它们有合适的机器设备。
周秋萍头一个想到了李工。
厨具开发这活不适合找大厂做。因为你现在需要的产量少,人家为了你那三瓜两枣专门开一条生产线?你不开玩笑吗,做生意谁不考虑成本。
但如果有了成熟的设计,找家小厂来加工,这事儿反而不难。
现在的匈牙利有些地方尤其是生产经营方面很像千禧年前后的大陆,私人小厂也不少。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人,这活能干下去。
周秋萍头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工。
其实她觉得特别惋惜。
从89年李工承包车间到现在,靠着主打的卡拉ok设备,他没少给车间挣钱。
跟卡拉ok一比起来,厨具有些像可有可无的添头,销量不能说差,毕竟微波炉很受欢迎,利润也相当可以,但总体情况还达不到卡拉ok设备的零头。
前者是赶上时代发展的风口浪尖了,加上从89年开始的特殊阶段影响进口,国内竞争对手又有限,所以真是超级赚。
周秋萍本来想的第二个风口,就是连锁店中央厨房所需要的餐具。90年代是国内餐饮业蓬勃发展的时代。什么华荣鸡,什么红高粱,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以说肯德基和麦当劳进入大陆市场,最大的成就不是让老百姓有那个窗口去看一看美国文化,而是促进了大陆快餐的现代化。
如果精准地对上了这个浪潮,李工再承包三年车间也不愁没饭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苏联会解体呢?谁又能想到外国的事还能影响到国内一个车间的承包。
也许那就是借口吧,谁让卡拉ok设备卖的好,太能挣钱了呢?毕竟这世上会种桃树的人少,摘桃子却是人人都能伸手做的事。
周秋萍列好了功夫餐厅可能需要的餐具,然后打国际长途给李工,先和人拜年,两句客气话之后便直奔主题。
来吧,老同志。
您这正老当益壮呢,想什么退休啊?
人家退休是养鸟养花,你一个连棵草都能养死的人,还是不要辣手摧花为妙,老老实实地搞机器。
起码机器不会死。
李工本能地推辞。他在国内都不想折腾了,只想颐养天年。跑到国外折腾什么呀?难道他还不能享受人生吗?
周秋萍戳他心窝子:“你这享受的也有一个月了吧?什么感觉呀?”
知不知道啥叫退休综合症?
有人喜欢躺平,有一堆爱好,天天想着退休。
有人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退休。因为离开了工作,他们很难找到被需要感,会觉得自己失去了社会价值。
存在感与被需要改是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缺失了它们,就好像美食没加盐,再好的原料都没滋没味。
最要命的是别人还会觉得,人家吃糠咽菜,你顿顿吃肉,你还不高兴?你也太挑了吧。
其实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明白。
李工噎到了,有点尴尬,嘴里打着哈哈:“挺好挺好,啥都不愁,睡觉都睡得比以前好。不像以前,天天着急上火,一天到晚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周秋萍就在心里呵呵,算了吧,老同志。谁还不知道谁,您这样的,一天下来躺在床上,不辗转反侧才怪呢。
感觉自己没做事,感觉虚度了光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恐慌。
李工自己叨叨了半天,越说越心虚,但又下不了决心,索性硬着头皮道:“你也别死磕我了,你这边就是需要个工程师对吧?我给你找个人好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跑来跑去吃不消,就想跟我家老婆一块带小孙子。我这前半辈子全都贡献给工作了,后半辈子总归要享受下生活吧。”
周秋萍便不强求,笑呵呵地询问:“行啊,你说说看,你推荐给我的是哪位高人?”
李工乐了:“那你真是心有灵犀了,的确是高人,我们高进明高工。有印象吗?我当初从宁安县机械厂挖来的。”
说到这个,还是他们当初建立革命友谊的起点呢。
其实也就是三四年前的事,现在再说起来,就感觉隔了几辈子一样。
周秋萍在脑海里狠狠扒拉了一回,才总算有点印象,就是个中等个儿的小老头。
她痛快答应:“那您帮我透透话锋。说实在的,我倒觉得你不如跟嫂夫人一块过来。布达佩斯的环境很好,很适合居住。以后等你家小孙子放暑假了,过来旅游还多个地方呢。”
她挂了电话,高兴同志关心了一句:“他给找了谁呀?”
“高进明,也是个高级工程师,原先宁安县机械厂的。他过来也好,承包的车间一收回去,他又不是军工厂的正式工,处境估计很尴尬,还不如出来搏一搏。我记得他好像比李工小,现在应该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高女士拍了下女儿,瞪眼睛:“你不废话,他离退休还早着呢,人家才40来岁。你忘了吗?当初他表姐还想撮合你们来着。”
周秋萍惊讶:“哟,真没看出来,我看着他挺显老的呀。”
她想起来了又埋汰老太太,“瞧瞧你呀,都给我找了什么人。他那表姐更加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还想卖咱们青青给赵家呢。呸!什么狗玩意儿?”
这件事属于高兴同志的黑历史之一。
老太太有点心虚,本能地想摸鼻子,最后感慨了一句:“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肯定不会把你们撮合在一起。”
周秋萍直接呵呵:“是哎,我这种也配不上。人家高级工程师呢,我带着两拖油瓶还不能生孩子,谁能看得上啊?”
毕竟在我们村,王菲跟刘亦菲这样的,根本嫁不出去。
高女士伸手掐女儿:“就你长着一张嘴!”
母女俩正嘻嘻哈哈的时候,电话响了。
周秋萍还以为是李工打的,下意识地开口:“怎么样,高工怎么说?签证的问题我这边来想办法。”
布达佩斯驱逐华人,但他们驱逐的不是真正的投资者。相反,他们欢迎真金白银过来搞实业。这不仅能够给他们带来税收,更重要的是可以提供大量工作岗位。
那头沉默了一瞬,余成才说话:“我是余成,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先睡吧。”
周秋萍奇怪:“你是去你爸那边吗?”
“还在找?”
“啊?”周秋萍感觉不可思议,脱口而出,“卢老师不是找到了吗?”
余成有些难堪:“雷叔叔在,我爸不在,他自己走了。”
他之所以到现在才打电话,是因为刚才经历了一场混乱。
卢振军亲自出马,是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把人捞出来送回家去,不惊动其他人。
可是那位雷叔叔的家人也在找这老头。卢振军一动,一堆人围过去。也不晓得是谁通知的,雷老头的老婆直接在站街.女的床上堵住了自己的丈夫。
当时那个现场,堪比抓.奸。
雷老头的老婆抓着站.街.女就要撕对方,威胁去警察局举报对方搞破鞋。
站.街女也不是好惹的,干这行好惹的根本活不下去。她不甘示弱:“行啊,捉奸捉双,把你老汉也送去,不然谁嫖我的娼?”
没想到雷老头的老婆蛇打七寸:“你是不是婊.子我不知道,可我晓得你是黑户。我报警察抓你去集中.营。不是欠.日吗?叫你一次被日个够!”
连余成在旁边听了都觉得雷婶子过分了。有一说一,举报对方卖.淫都合情合理,故意搞这个,就可以说的上是缺德了。
但他没心思管别人的家务事,他还在找他爹。
但按照站街.女的说法,余老头身上没钞票,她又不可能被人白嫖。他回去拿钱了,反正没回来,至于去哪了?她哪里知道。说不定被其他国家的妓.女勾走了。
余成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妈铁青的脸。
雷老头关键时刻倒是替自己的狐朋狗友说了句话:“老余就是借口,他身上有钱,他舍不得花。”
然后他就挨了自己老婆一顿挠。
余成都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赶紧把父亲找出来。
到后面,他甚至说不清楚他是期待父亲被立刻翻出来还是希望迟点找到对方。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被从妓.院里翻出来的父亲。
他以为自己不会对秋萍说这些,实在太丢脸了。可他还是讲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
也许这种事,只有女人才能帮女人。
周秋萍说不出来的心疼男友。摊上这样的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人生在世最悲催的事情在于你没办法选择父母。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亲爹,周秋萍的感慨只有一瞬,理智倒还在线。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你说你爸会不会被抓去集中营了?”
余成下意识地否决:“不可能,我爸有黄卡,还没到期,警察不会抓他的。”
周秋萍却强调:“你别忘了你爸不会说匈牙利话。警察问他,他鸡同鸭讲,被误会直接抓走了他找谁说理去?”
余成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当然想不到,他的潜意识里还把这些人当成城市的管理者,认为他们是讲道理的,只要自己这边证件齐全,就不会有危险。
但周秋萍不一样啊,她是上辈子经历过90年代收.容.站抓盲流。管理者和土匪流氓也就是名称不同而已,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屁的道理,谁跟你讲道理?
别说普通的农民工了,就是衣冠楚楚有固定工作的大学生白领又如何?抓去收.容站一样打死。
所以周秋萍对这些人不抱任何幻想。死过的人没资格幻想。
一直到天黑了,余成终于又打电话回来,人找到了,的确被抓了,已经送去了集中.营。
得亏他们找得早,再晚一步又要送去大的集中营,接下来关上几个月,又要被遣返。
要说余老头明明有黄卡为什么还被抓走?那也只能说错误对半开。
布达佩斯的警察粗鲁那是肯定的。正在驱逐华人呢,看到典型的中国面孔,他们能有多温和。
那余老头自己作也是存心找死。
在匈牙利的华人即便不会说匈牙利话,看到警察也明白对方第一件事情是检查自己的证件。
八零年代女首富 第5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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