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耳尖已经红透,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年警察小男孩的塑料手铐。“不好意思,我想蹭一下你的胸……”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让你钓就要蹭我的胸?”景澄将阳台上的折叠梯子放下去,一条长腿迈出围栏。
“不是。”陆辰捏着手机,“我是想蹭……”
“不许顶嘴,蹭哪儿都不行,流氓行为属实了。”景澄顺着木梯下去,声音也渐远,没有惊动那一排风铃。
风声像被抓在手里,却没抓住景澄后半句话,而陆辰的后半句就顶在喉咙里,没说出去。景澄一看就是偷摸夜跑的老手,稳稳地顺着木梯到了楼下,他重新抻平衬衫,抬头时两人视线再一次交汇,一上一下。
靠,活像罗密欧和朱丽叶,陆辰在阳台上,是朱丽叶。
“去哪儿啊?我写完一套卷子的时间能回来么?”陆辰笑着问,两只手肘搭在围栏上,晚风吹动白色校服的短袖袖管,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攥着圆珠笔,“真不让我钓啊?”
景澄甩甩头发,修长的食指竖起,放在人中前,贴住上嘴唇的唇珠。“嘘……别出声就让你钓。”
陆辰不吭声了,他对漂亮的人没脾气,更何况漂亮成这样的红唇齿白。
“小奶狗,我出去一趟,你晚上睡觉竖着两只耳朵,帮我看家。有人找我爷爷的麻烦你就汪汪两声。”景澄朝着老戴修表铺指了一下。
“让我看家,给我什么好处啊?”陆辰笑着叫住他。
景澄转过半边身子来。“回来给你带狗粮,顺便也钓钓你。”
这一次说完是真的要走了,半秒都没耽误。庭院大门已经落锁,景澄刚把锁打开,那扇门便被外力推开,显然是早有人等。随后花衬衫的夺目色彩一闪即过,人从门缝钻出,和门外的人说了两句才合上门,也就是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里陆辰看清了外头的人影,就是那天的栗子头,孙大乐。
一个已经分化的alpha,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所以景澄晚上不睡觉是去找alpha约会?看方才孙大乐等他的神情像是迫不及待,还没关上门就搭上肩膀,恐怕一离开院两人就猴急地拥吻上了,耳鬓厮磨间商量好去哪家小旅店。
听说南渡头那边有许多小旅店,都不要身份证……陆辰莫名有点烦躁,想起了早上骑车载景澄的画面。
一截儿雪白的后颈,不像被alpha咬过。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更无法标记,所以愿意和alpha谈恋爱的beta不多,基本都是去找同种人或omega。前两年烟海市还出过一个大新闻,alpha易感期标记不上自己的beta伴侣,发疯时将人咬得住进医院。
靠,什么人啊,简直畜生,自己要是alpha绝对不干这种事!
转念又一想,孙大乐要真是和景澄好了,他不可能不下口,景澄的后脖子不可能完好如初,一定会落满咬痕,故而再往下推断,他俩没事。
一番胡乱推断后陆辰发现自己不焦躁了,也有心情继续写卷子,只是执笔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景澄……他还挺单纯,真把自己当小奶狗了。
庭院外,景澄从孙大乐手里接过一根烟。“今晚去哪儿?”
“南渡头。”孙大乐给他点上烟。
景澄将细细的烟嘴舔进唇间。“房间开好了?”
“开了。”孙大乐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两个人走进了树荫的阴影里。
下半夜细雨如约而至,打蔫了阳台上没收的含羞草,陆辰醒来后去阳台收花,发现隔壁阳台的木梯没有收上来。
一夜未归?玩儿这么大么?说好了要钓自己,现在就不守b德了?
由于下雨了,戴明旭没法在院子里打太极,一早就开始修表。陆辰娇气包,去人家蹭了热水洗漱,又蹭了一顿早饭,离开时帮忙刷了碗、擦了地,还帮忙收拾木梯。
“下雨路滑,骑车注意安全啊。”戴明旭抿了一口茶,美滋滋地看着庭院,“烟海真好看啊,你听,下雨后的风都好听。”
“以前我在新城区,下雨的印象就是堵车。”陆辰坐下来陪老爷子,时间还早,他歇会儿,顺便等等那朵一夜未归玩儿很大的花。
“新老城区不一样,老城区一下雨啊,颜色都淡了。”戴明旭指着屋檐下那一排风铃,“好听吧?”
“好听……戴爷爷,您每天修表不费眼睛么?”陆辰看那一整排小螺丝钉就双眼发酸,现在人都喜欢换,坏了就换,大概修表的客人也不会很多。耳边确实有叮铃响动,陆辰顺着湿风寻望,寻到一盏水蓝色的玻璃风铃。
第一眼,他觉得眼熟。第二眼,他确定自己见过同样一款。
怪不得看到时慢咖啡厅的那一盏风铃时就有印象了,原来是在这里见过。陆辰禁不住问:“那个风铃好特别啊,是您买的么?”
“哪个?”戴明旭戴上老花镜,“哦,那个啊,那是小澄的。他和他很要好的朋友买了一对儿,说是什么情侣款。这修表啊讲究耐心,是一门老手艺,我这手艺可不能断,将来还有大用处呢。”
戴明旭的话在细雨里飘着,陆辰的心思也飘着。如果风铃是情侣款,那肯定是景澄送给时曼曼的,也就是说景澄除了昨晚那个alpha还有一个女朋友。
靠!这beta怎么这样啊!说好了要钓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辰:把beta咬进医院,畜生!我以后绝对不干!
第12章 狗狗咬脖子
教室铃声像是赦免令,将全班从3节物理大课中解救出来。高三4班刚才睡趴下了一片,现在纷纷抬起头来,犹如雨后春笋。陆辰支着胳膊,撑着太阳穴看左侧,靠窗的课桌位置空荡荡,人还没回来。
距离上回他连夜逃跑私会孙大乐,已经过去3天了。这什么人啊,有时曼曼那么可爱的女朋友还去找alpha,真不怕脚踩两只船东窗事发么?
“陆辰,老班说一会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时曼曼捧着满怀的卷子回来了,“这3套卷子你帮景澄收一下,放在他桌斗里就好,一定要叠整齐,按照时间顺序码好。”
“嗯,知道了。”陆辰接过卷子,将毫无顺序的卷子打理出头绪来,叠好后放进景澄的课桌里。上高三最怕的就是请假,一旦请假一天,等第二天来上学时桌子上一定有堆成小山的试卷,时曼曼就是担心景澄回来之后卷子分不出来才特意嘱咐,唉,殊不知你男朋友晚上跟alpha走了。
他还要钓我呢!
这叫不叫痴心错付?
“终于上完物理课了,我快被物理碾压疯掉了。”坐在前桌的南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大家都睡着了是不是啊?”
周围趴着的一片没人说话,经历完理科考试复盘的碾压已经全面阵亡。
“那我去楼下小卖部了哦,有没有人要带小零食上来?”南谨笑着问。
周围阵亡的九宫格全面复苏,一个个朝着位置5的南谨靠拢。
“帮我带瓶可乐啊!要冰的!”
“牛角面包来一个!”
“酸奶酸奶,南谨真是全班的乖宝宝!”
南谨很高,一个omega能这么高实属少见,他笑着收零钱,一份份记着要带回来的东西。“什么同窗情谊,都是假的,只有求人从食堂带饭和从小超市带零食才是真的……辰哥,你有什么要带的吗?我们七中的超市有专用烤炉,这个月有蛋挞。”
蛋挞?陆辰正低头写卷子,刚有点思路。“那行,帮我带半打蛋挞,我带回去吃,一会儿把钱给你。”
“我们小陆陆就喜欢吃甜的。”苏御懒洋洋地转过来,“帮我也买半打吧。”
说完,朝南谨飞了个吻。
“你有毛病……”南谨收了苏御的零钱就欢快地跑下楼了,像是特别喜欢干这份跑腿的小工作,真像个小秘书。陆辰手底下的数学题刚写到一半,忽然想起杜腾找他,于是起身拽起了苏御。
“干嘛?”苏御跟着他走出教室。
“陪我去一趟办公室,我在七中人生地不熟,怪怕怕的。”陆辰笑着说。
“滚蛋啊,你是怕粉头发被人围殴吧!”苏御踹他一脚,飘来一阵冰淇淋味,“诶呦我靠,真烦,我怎么是这个味儿啊!”
“真够甜的。”陆辰闻了闻空气,“将来被你标记的人一定很惨,走到哪儿都是美食调。”
“那你倒是分化成一个酷拽狂霸天的味道啊,这样被你标记的人也跟着走霸总路线。”苏御又踹他一脚,四人团队陆辰最小,最小没人权。
“滚,别惹你爸爸!”陆辰转手在苏御背上抡了一拳,俩人走了几百米都快打出三百回合了,可是刚刚苏御提起“标记”这个词……他莫名其妙想起了一段修长美好的白净后颈。
等到景澄回来,他的后颈会不会落满了牙印,会是这3天里孙大乐咬的么?他会不会咬得很用力,把景澄给咬哭?景澄那种人应该是怎么咬都不会哭的吧,只会张牙舞爪地骂人?孙大乐将他一扣就扣押3天,会不会是易感期?
“苏御,你易感期什么感觉?”快到办公室门口了,陆辰忽然问。
“别提了,我易感期的时候情绪低落到看到落花都想流泪,就觉得我怎么这么惨啊,一个冰淇淋味道的a,将来在婚恋市场上很没优势。总不能约会的时候和对象说你想吃冰淇淋吗?我自带。”苏御回答,“但我现在还没谈恋爱,易感期还好,情绪低落一阵就过了。有伴侣才可怕呢,听说还有a抱着伴侣哭。”
“靠!不会吧?”陆辰差点跳开。
“靠,真的有可能啊!”苏御点点头。
“那这a可a得太没出息了。”陆辰表明立场,刚好办公室到了,他敲门,等到里头喊了一声“请进”才将门推开,“杜老师好,时曼曼说您找我?”
杜腾从卷子堆里抬起头,见到陆辰的一刹那,自己的发际线更堪忧了。“你怎么还粉头发啊?”
“我和校长打过招呼了,我有表演证明。”陆辰站到办公桌面前,“您找我什么事?”
杜腾啧啧摇头。“你现在是年龄小又发量多,不知道头发的珍贵,染发损伤毛囊就得不偿失了……坐,先坐下,你入校考试的卷面我已经分析过了,前两天的数学大考感觉难度怎么样?和你从前的三中比起来知识面覆盖的如何?”
陆辰不假思索地说:“我感觉七中比较简单。”
“你这样说话太伤老师的心了。”杜腾说。
“但我觉得您比三中的数学老师经验丰富。”陆辰又说。
杜腾顿时不伤心了,发际线后移的趋势都减缓了。“大家都是老师,谁又比谁丰富呢?你不要搞这种横向比对啊……那个,年底的青华杯数学竞赛有没有兴趣啊?”
“目前还没有。”陆辰回答。青华杯是烟海市的市级数学竞赛,含金量不高。不管是出国读书还是大学升学都没有太多加分。
“试试嘛,你没事染头就说明你是一个勇于创新向上的人。”杜腾将他看得一清二楚,臭小子就是觉得青华杯不算数,“这份是青华杯去年的竞赛卷,你拿回去试试,明后天给我。”
“杜老师,我怕我考不好,到时候不能为校争光。”陆辰不想接。
“那你就把头发染回来,为发际线争光。”杜腾说。
“青华杯的第一名我拿定了。”陆辰揪起卷子一角卷上,站了起来。看来这还不能推却了,否则新染的发色就没了。
可是青华杯他是真的不想参加,以前参加的比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这个含金量高。等到他离开办公室,苏御已经没了,不知道跑哪儿去,陆辰在班门口刚好撞上买东西回来的南谨。
蓝白配色的夏款运动校服穿在南谨身上格外清新,走在楼道里很打眼,他买的东西多,抱了个满怀,小心翼翼往前走那劲儿特别可爱。
“我帮你吧。”太可爱了,于是陆辰又过去了。
“谢谢辰哥。”南谨其实只比他小半个月,“你和苏御的蛋挞我放最上面了。”
“应该是我谢你。”陆辰帮他将零食抱回教室,趴窝的同学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等到一哄而散后他们手里已经空了。
“我加你一个微信,转账用。”陆辰兜里都是百元大票,现在他没生活费了,这些都是他积攒的私房钱。
“啊?不用,不用……不用转账,我就收现金。”南谨刚才还好好的,忽然紧张地摇起头来,转身就写上作业,好像让陆辰给恐吓了一样。
这怎么回事?陆辰没加到小可爱微信,想起刚才同学让他买东西都是给零钱的,于是拿出一张整钱给他:“我刚才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我不爱用手机。”南谨低着头说,“我身上零钱不够,找不开,蛋挞就当我请你吧。”
“那哪儿行,我请你吧。”陆辰仍旧看不懂他害怕的点在哪里,将钞票塞进他笔袋,“这钱就当今天我请全班吃零食。”
周围的人一听纷纷鼓起掌来,一个一个笑着说“辰哥大方”,陆辰打肿脸充胖子,笑着回到座位,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戴爷爷家蹭饭,节省开支。
到了晚上,他成功地蹭了一顿晚饭,吃得很撑。回家前帮戴爷爷通了厨房水管,打扫了1层房间,还扫了院子。回到自己家时,刚才还撑在胃里的晚饭仿佛消化完毕,估计临睡前还得饿,还得吃两口东西。
这个年龄的高中生仿佛有两个无底洞,一个是胃,一个是对荷尔蒙的探索。
陆辰填满了胃,就开始想要探索荷尔蒙了,刚准备打开电脑,忽然隔壁阳台有动静。
景澄浪回来了?他立刻起身去看,果真,跑了好几天的那人正爬梯子,在风声的掩护下攀上阳台。
“看什么呢?”景澄没想到被他发现,“狗耳朵还挺尖。”
“你还知道回来啊?”陆辰没好气地问,将曾经被景澄质问的这句话丢给他。
景总他揣着前任的崽溜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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