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了滴血,不碍事。你算得准,若无旁的事,先回罢。”
“是……”青阳正欲退下,无意间瞥了眼银碗,道,“圣上,这碗内的血?”
“国师能看出甚么?”
青阳点起,凑在鼻尖闻了闻,“这水加了清油,不论何人的血滴入,都不会相融的。”
帝王家事,他自是不能多待,青阳垂首,“臣告退。”
成安帝起先对岚青,有过那么一瞬的疑窦。但很快清醒过来,此时有些愧疚地瞧了岚青一眼,想着刚同岚青亲近几分,又被这事搅得疏远了,不由更是愤怒。
“查,给朕查。朕倒要瞧瞧,是谁敢算计朕与穆王!”
端水的小太监已经被殿前司的侍卫押住。
镖局的那几人也吓坏了,伏在地上打着抖,有个人正欲说话,门外却突然射入几只袖箭,正中镖局那几人和端水的小太监,一箭封喉。
“何人!护驾!其余人去追!”
第61章 对峙
殿前司的侍卫护着成安帝,几人出去追人,成安帝更是气恼。
对尚跪在地的孙威道,“老师,这御状是您告得,此事您作何解释?”
“回圣上,老臣受小人蒙蔽,轻信了那些鬼话,皇室血统,实在不容有失,这才有殿上对峙一事,请圣上降罪。”
成安帝瞧了他几眼,“老师回府去罢,这几日不必上朝了。都散了,穆王随朕去御书房。”
蔚缜担忧地瞧了眼岚青,岚青道:“岳父大人快回府去,孙家这边没有得逞,安王想是要发难了,我会尽快赶回。”
蔚缜却想起上次青阳突然送药一事,不由疑惑,低声问道:“你何时同青阳交好?”
岚青也未想通今日青阳为何忽然出现,摇了摇头:“我与国师只是点头之交,想来是桩巧合。”
不过这国师的声音听着倒是有些耳熟,不知在何处听过。
蔚缜点点头,“那我先回,你在宫内也要当心。”
岚青随着成安帝一道去了御书房,殿前司的人很快回来复命,道:“回圣上,射箭那人含了毒,已经死了。”
成安帝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看了岚青几眼,张张嘴似不知说甚么,过了会儿才问道:“我儿觉得,今日之事是谁主使?”
岚青默了默,直视着龙案前的帝王,道:“孙威。”
?
林音带着祁王府的医师行至威远候府大门,便有人将她拦下。
林音怒道:“怎么?我回自个儿家还要经过安王府的人同意么?”
那人悻悻地放了行,试探地问道:“王妃是何时出得门?”
“我出门还要向你通报?”
“自然不用,只是我们王妃突然小产,王爷也是怕凶手逃出侯府,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王妃莫怪。”
林音嗤道:“你们王爷的猪脑子里,能有下策也是难为他了。”
林音一路回了西跨院,半夏正在院门口焦急地等着她。
林音问道:“院儿内甚么情况?”
“大姑娘肚里的孩子没保住,二夫人正在闹呢。夫人递帖子请了回春堂的大夫来,大夫说脉象有些怪。
但确然是小产,且细细查探了一番大姑娘食用的东西,在咱们院的糕点内发现了麝香,安王下令想搜西跨院,夫人说女儿家的闺房不准乱动,正僵持着,那糕点是小厨房做的,现下只是扣了小厨房的人,和送糕点的丫鬟,还在审着呢。”
“脉象怪?”难不成蔚林玥这胎有问题,林音蹙眉,“有人招么?”
“有一个招了,说是受姑娘指使,塞了麝香进去。夫人却说那丫鬟是前些日子才买回来的,定是在胡言乱语,如今将军和姑爷都不在,二夫人和二老爷闹得厉害,咱们占了下风。”
“走,先进去。”
杨氏正坐在正堂,内室的床榻上隐隐传来女子的抽泣声。
见林音进来,杨氏冷笑道:“安王殿下翻遍了府内都找不到人,我还当穆王妃畏罪潜逃了呢。”
林音施施然坐下,“我未做甚么,为何要潜逃,婶婶这话说得实在不招人待见。”
“你未做甚么?这丫鬟可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我今日才得知大姐姐有孕,立刻便能变出麝香,塞给这个我见都未见过的丫鬟,让她弄到糕点里去,我怎么这般厉害呢。”
蔚林琅也立在一侧,见林音回来才舒了口气,忙道:“我可以作证,是大姐姐同我们说了,我和三姐姐才知道大姐姐有孕了的。”
杨氏一个杯子摔下来,“有你何事,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给我一边儿站着去!”
“你厉害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杨氏指着林音,恨不得跑下来扯她的头发,“大夫已经在你院内的糕点中查出了麝香!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我家玥儿与你无冤无仇,你缘何要害她!”
叶榛道:“如今事态未明,怎就是证据确凿了?弟妹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我也不知究竟是大姐姐要害我,还是我要害大姐姐……”林音笑了笑,“听闻大姐姐见了红,我忧心得紧,想着大姐姐并未做过亏心事,老天怎这般不开眼,这才带人出了府,寻了位医师来。张御医,你去内室为我大姐姐瞧一下罢。”
杨氏慌着起身,“甚么御医,我看不过是个骗子,同你一伙要害我家玥儿!”
“这是宫内登记在册的御医,婶婶不信,尽管去查。张御医是我从祁王府借来的,祁王殿下在宿州忧心操劳,染了头疾,圣上赐了张御医给祁王殿下瞧病。怎么,婶婶信不过我,也信不过圣上么?”
杨氏支吾了一阵,倒是沈策从内室出来,“内子失了孩子,已是心神俱伤,糕点中的麝香妹妹尚未解释,如今还要遣医师进去刺激她么?”
“殿下平白往我头上倒脏水,我总得为自己辩驳几分才是,大姐姐是在我院内见了红不假,可那丫鬟说麝香是我命她塞得,有何证据?”
小丫鬟低着头,小声抽泣道:“姑娘便是小声吩咐了奴婢一句,奴婢哪敢不从,姑娘救救奴婢罢。”
“殿下这戏排得真好,都能直接进戏园子了。你们这般冤枉我,于情于理,我也总得派个人去查探一番罢。张御医,去罢。”
沈策却伸手拦下,“里头的医师是夫人派人请来的回春堂妙手,可不是本王的人,妹妹说话总要注意些分寸才是。”
沈策见林音不说话,又道:“只是本王从未想过,妹妹竟这般狠心,眼下这境地,还要去刺激你大姐姐?”
林音却是笑起,“究竟是我狠心,还是殿下狠心,亦或是大姐姐狠心呢?”
林音的语气带了些叹息,径直唤了他的名讳:“沈策,你当真伪善得让我恶心。你就不怕这孩子,夜夜入你的梦么!”
沈策看向林音的目光狠厉起来,正欲说甚么,门外响起脚步声,林音回头便见父亲带着队人,跨入了正堂。
见父亲安然回来,林音心中才松下口气。
蔚缜将她护在身后,叱道:“我倒要看看,这威远候府内,谁敢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
蔚缜看向身侧进退两难的张御医,道:“烦请御医去为安王妃请脉。”
沈策见蔚缜回来得这般快,冷然道:“也好,大将军既然回来了,今日之事,便请大将军给本王一个交代。”
张御医进去请脉,蔚林玥却是哭哭啼啼,死活不肯。
还是沈策沉声道:“让他诊。”
杨氏似是想说甚么,终究闭上了嘴,张御医诊了一会儿才出来,皱着眉道:“安王妃这脉象奇怪得很,如今诊着确然是滑了胎,但……却不像是有孕啊……”
沈策默了几息:“不像有孕?此话何讲?”
张御医道:“回殿下,王妃的脉象不似小产之孱弱,但确然是滑了胎,甚是怪异。臣并非主攻妇科,只是诊着这脉,应不是单纯的小产。”
回春堂的大夫也道:“老夫起先也觉得这脉象怪,只是确然见了红,诊着也不再是喜脉,说不出究竟是何缘故。”
沈策手指收紧,不待说甚么,杨氏率先一步冲下来,扯住林音:“定是你害了我家玥儿,还买通了这太医胡言乱语!”
杨氏的手掌刚刚扬起,便有人快步行至林音身侧,抬手捏住了杨氏的手腕。
林音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岚青将杨氏往后重重一推,“想打我的夫人,你配么?”
岚青招招手,有人提着药箱入内,岚青道:“此是宫内的妇科圣手王院判,得了父皇的旨意来诊脉的,去诊。”
王院判点头示意了下,便入了内室。
沈策瞧着杨氏的表情多半明白了一些,看向室内的目光更是清冷,怪不得孙家提起拿落胎一事栽赃威远候府时,她应承得那般爽快,原她腹中根本就没有胎,真是个蠢笨如猪的女人,彻底毁了他的好事。
沈策咬紧牙关,只见林音笑了笑,“殿下这戏原本排得是真好,只可惜毁在了我那愚蠢的大姐姐身上。不过殿下素来爱妻心切,又素来仁善,想来是不会同我大姐姐一般见识的。”
沈策却勾唇笑了笑,“妹妹才是好本事,做了穆王妃还能去祁王府中请医师,不知这桩事情,穆王弟弟可知晓?”
岚青并不理他,直到王院判出来禀了遭,说应是服了秘药,造成假孕的滑脉,月余后再服一次,便会自然小产,此药多是不得宠的夫人们为了博得官人怜惜才用的。
王院判叹道:“这药用着伤身,想是安王妃怕再难有身子了。”
杨氏却惊道:“怎可能!那人分明同我说,这药对身子无碍!”
沈策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蔚绍原本便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此看自家婆娘闹,见如今这状况,一巴掌打向杨氏:“你这毒妇,定是你瞧不惯老大家,偷偷给王妃服了此药!”
为了保住女儿,杨氏也只得跪下,“是,是我,是我鬼迷心窍,王妃对此事毫不知情,是我害了王妃。”
沈策勾起唇,“是么?”
“是是是!王妃怎会拿子嗣一事坑骗王爷,是我觉着那药对身子无碍,且对穆王妃怀恨在心,这才想借机害穆王妃。”杨氏磕着头。
沈策看了看岚青,“穆王是皇城司统领,这妇人算计得又是穆王妃,此事本王便不插手了,告辞。”
身边的下人提醒道:“王爷,王妃她?”
沈策向室内瞧了眼:“王妃身子尚弱,见不得风,便在府内多住些时日罢。”
沈策甩了甩袖子,带人走了。
蔚林玥在室内哭,杨氏在室外哭,林音掏了掏耳朵,便听她夫君板着张脸问道:“你去祁王府了?你找他作甚?”
林音:“……”
第62章 定局
翌日,吏部尚书府内的小妾疯了,从一开始在府内大放厥词,到愈演愈烈,一个没看住,便跑去了府外说疯话,闹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那小妾径直说道,自己怀着的孩子并非是吏部尚书的血脉。而是自己在烟翠楼同一个男人苟且所得。
小妾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交代了自己与之苟合的男倌。
吏部尚书从未听过烟翠楼还有男馆儿。但见她像是被人下了降头般,说得有头有尾,当下便带着人杀了过去,发现后院那群只卖唱不卖身的姑娘们竟全是男人,登时气得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此事自然是上达天听,成安帝命皇城司彻查此事。
重生之将军太难追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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