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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薛星眸纠结了很久,这才决定先拖延着,也暂时不把这个想法告诉小沫。她要全力寻找新的办法,毕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而要是一年之内还找不到新的办法,她再重新考虑用自己的命,换回小沫的命,但这毕竟只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没想到,自己尚未作出行动,倒是被佟雪瑚抢了先。
    就在高龙藏他们去石殿探索的时候,佟雪瑚做出了这个决定。几天来,她和小沫一直在一起,也早就听说了小沫身体的毛病,所以也一直在犹豫。
    如今就她们两个在一起,她看着小沫,越看越喜欢,无话不谈。而也是这时候,她身体的病症再度发作,意味着自己的生死大限估计更进一步了。
    既然左右都是个死,弄好了也就是多活个一两年,何必留在自己身上呢?要是能用自己的一身气劲救回小沫的命,那倒是件不错的选择。说不定到了阴曹地府,这还算是一件功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沫不同意,结果却被佟雪瑚强行捏住了脉门,将全身的气劲都输送了过去。
    包括被压制着、蛰伏在奇经八脉之中的那些气劲,也都被佟雪瑚强行抽调到十二正经之中。因为十二正经之中气劲消失之后,处于全然真空的状态,所以奇经八脉之中的气劲,也随之流转到十二正经之中。作为一个气劲大圆满高手,调离这样的气劲流转倒是驾轻就熟。
    在禁区之中,也只能如此了。但由此一来,佟雪瑚损耗的体力和生命力更大,所以当即就昏厥了过去。
    而由于这种特殊的治疗,加之佟雪瑚体内气劲已经超乎了小沫的承受极限,所以小沫现在也有点受不了,浑身仿佛发高烧一样颤抖不已,难受的要死。
    就像是一个只能装一斤水的塑料袋,你非要往里面灌输一斤半、两斤,以至于这塑料袋几乎都要爆炸了。
    当初陈岐黄提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就曾说过会出现类似的副作用。只不过,陈岐黄说的只是“气劲一品”高手给小沫以命换命。就算超出小沫的承受能力,但也不至于太夸张,毕竟小沫原本就是气劲二品的高手。
    陈岐黄可不曾想到,甚至还有气劲大圆满境界的高手,舍得这么做!
    因此,小沫的身体几乎超出了承受极限,十二正经之中的气劲奔突不止。
    也幸好,这禁区极大压制了气劲二品的境界,所以佟雪瑚输送过来的气劲,大部分都涌入了小沫奇经八脉之中的穴道,而后深深的蛰伏起来。要不然的话,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都疯狂的涌动气劲,估计小沫已经无法驾驭了。
    就算现在只需要驾驭十二正经,都已经让小沫勉为其难。
    而且就算她躲过了这一劫,等她一旦走出禁区,奇经八脉之中蛰伏的、更加海量的气劲一旦爆发,估计她还要承受一波冲击。那时候的冲击,怕是更加恐怖。
    第475章 妹子
    可以说,小沫若是能熬得过这一劫数,自然受益匪浅。别说恢复气劲二品实力,连冲击气劲一品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因为当初陈岐黄也说过,要是气劲一品的高手为小沫以命换命,由于气劲总量更庞大,会让小沫存在直接冲击气劲一品的可能。
    而现在,给她灌输气劲的不是气劲一品,而是气劲大圆满高手。所以说,只要小沫将来能驾驭这些庞大的气劲,就算略有损耗,那么她冲击到气劲一品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更加重要的是——小沫的身体创伤,必然已经痊愈!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小沫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寿命了。她,捡回了属于自己的青春,属于自己的完整人生!!!
    只不过,就怕她熬不过去,因为佟雪瑚浑身的气劲太可怕了。如今奔腾在小沫十二正经之中的气劲,只有总量的不到三分之一,就已经让小沫痛不欲生。而若是走出禁区,蛰伏在奇经八脉之中那超过三分之二的气劲,再疯狂奔突起来的话,依照小沫现在的承受能力,非得当场炸了经脉不可。
    佟雪瑚不是名医,当时也不清楚这些,只知道按照小沫说的办法去做,哪会想到还有这么纠结的事情。
    总之,目前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
    此时,薛星眸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地面上昏迷过去的佟雪瑚,咬了咬牙,说:“算我们娘俩欠你的!”
    说着,她主动把佟雪瑚抱起来,一步步走上了最后一段台阶,直奔入口处那个巨石缝隙。
    高龙藏也抱着小沫,心中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小沫只要挺过去这一关,那么寿命就算彻底回来了,再无任何隐忧;忧的是,万一这丫头挺不过去咋办……
    艰难爬出了巨石下的缝隙,把佟雪瑚和小沫也费力的送了出来,几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不过呼吸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看到了阳光,心情倒是稍微舒展了一些。
    大家都坐在这石洞子里,二姐还小心翼翼的把缝隙伪装了一下。回头看时,却见薛星眸已经开始给佟雪瑚推宫过血。虽然不可能挽回佟雪瑚的气劲和损伤,但至少对她的身体有些修复作用。
    只希望,这老妞儿能多坚持几天吧。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还有个执念没有解决,那就是见冯道仁最后一面。
    本来薛星眸更想去照顾小沫,可她觉得佟雪瑚是为了小沫才做出牺牲的,若是丢下佟雪瑚不管不问,良心上根本过意不去。
    或许这两个争斗了半辈子的女人,都不曾想过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两人之间的仇恨,因为此次事件几乎烟消云散。算啦,争什么争呢,到头来还不是黄土埋白骨。
    至于小沫那边,则是高龙藏帮着她调理压制。小沫盘膝坐在前面,而高龙藏则在她背后,双手搭在她的经脉处,缓缓的帮她调理散乱奔突的气劲。
    有了高龙藏的辅助,小沫的情况总算是渐渐稳定了一些。要知道,高龙藏现在应该是禁区之中最强大的气劲三品,也是禁区之中可输出气劲最霸道的家伙。他的气劲一旦出现,顿时压制了小沫十二正经之中的气劲。
    时间缓缓推移,从上午到正午,又从正午到傍晚,可见这次疗伤调理所耗费的时间之长。
    小沫的情况还好一些,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也总算可以恢复简单的行动了。
    此时,她能感受到自己十二正经之中,那澎湃汹涌的气劲,比她当初全盛之时更加充沛。毕竟当时只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上去,并非这样超负荷的强行压缩、灌输。
    “怎么样?”高龙藏收起了双手,有点紧张的问。一旁,二姐也紧张不已,这妞儿都提心吊胆大半天了。
    小沫点了点头,说:“怕是还会有反复,但好歹熬过去了最艰难的第一次冲击。”
    陈岐黄也说过,一旦出现了一些副作用,那么第一次冲击肯定是最暴烈的。若是第一次都熬了过去,那么后面的副作用会越来越小,因为小沫经脉会越来越健壮,承受力会越来越大。毕竟,任何事物都会慢慢产生一种适应性。
    不过,小沫却没心情说这些。她只是让高龙藏和二姐不再揪心之后,就苍白无力的站起来,满眼是泪的走到了佟雪瑚面前,傻傻的看着这个本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
    “佟阿姨,您这是何苦呢。”小沫说着,泪珠儿啪啪的落。
    背后,高龙藏紧紧抱住了她,低声说:“先别打搅,院长正给佟阿姨疗伤呢。希望……希望能出现奇迹吧……就算佟阿姨气劲没了,但希望能够保留住寿命……”
    这个希望太渺茫了,当初连陈岐黄都说了,气劲一品高手一旦给小沫传功治病,那么这个高手已经灯枯油尽,三五天之内必死无疑。就算自身实力强大、体质极佳,也不可能支撑半个月。
    更何况,佟雪瑚本是受伤在先,又在禁区之中强行输送,使得她损耗的生命力更加严重。
    听了高龙藏这些话,小沫也不敢打扰了,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高龙藏和二姐也不敢说话,生怕扰乱了薛星眸和佟雪瑚。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佟雪瑚终于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沾满了胸口那片洁白的衣服,火辣辣的刺眼,触目惊心。
    随后,佟雪瑚则深深的喘了口气,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那原本摄魂夺魄的精芒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力、颓废,甚至苍老。
    从现在开始,一代大高手“长白雪狐”,已经成为一个病恹恹的女人。或许三两天之后,连生命都会消逝。
    “佟阿姨……”小沫哭着抱住了佟雪瑚。
    佟雪瑚还是那不冷不热的脾气,拍了拍小沫的脑袋说:“早晚都是个死,婆婆妈妈的不好。”
    背后的薛星眸缓缓起身,说:“妹子,难为你了。其实你这是替我去死,因为一年之后若是找不到办法,我本想替小沫这么做的……”
    妹子。薛星眸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称呼佟雪瑚。但是这一次喊了出来却毫无滞碍,自然而然。
    第476章 女儿托付给你
    二十年恩恩怨怨,一朝随风去,烟消云散。
    佟雪瑚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喜欢小沫这孩子罢了。到了我这岁数、这境况,活着也已经了无生趣,而她们年轻人的路还长。这么做,值。”
    活着了无生趣,这是多痛的心声。
    这时候,佟雪瑚又看了看高龙藏,说:“小子,我算是救了你媳妇一命,那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佟阿姨您说吧,刀山火海我也闯。”高龙藏说。此时他口中再喊出阿姨二字,也觉得理所应当。
    佟雪瑚点了点头,说:“还不是我家那丫头。我怕是不行了,她舅舅——也就是我师弟也死了……总之,孩子孤苦伶仃没了亲人,以后你帮我照顾照顾她,别让她被人欺负。”
    高龙藏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我保证不让她受委屈。”
    “嗯,我知道你这小子虽然顽浮圆滑,但还是个重信重诺的,说出的话不会食言,我也放心了。”佟雪瑚说,“那你出了禁区之后去找她吧,她叫佟晚晴,在首都电影学院读大四,明年夏天就毕业了。”
    啊?!大学生啊!
    高龙藏眼睛一瞪,真没想到。当初有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以为佟雪瑚的女儿嘛,肯定住在长白山啦,而且应该是个娇俏的小村姑啥的。
    没想到,这妞儿却在首都读大学,而且还是非常新潮时髦的影视学院。这个第一印象的反差,还真够大的。
    “奇怪吗?”佟雪瑚仿佛知道高龙藏会是这样的表情,说,“老辈子打打杀杀,够了、腻了,不想让孩子继续走武道这条路。所以,还是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比较好,小学、中学、大学,将来工作、嫁人、生子,不一样很好吗?”
    “好,非常好!”高龙藏由衷的说。这十丈红尘之中,终究还是普通人居多。若能安安稳稳一辈子,谁说不好呢。
    佟雪瑚此时却摇头说:“只是可惜,这孩子恐怕还是不会太平常了。性子执拗,非要踩进影视圈这个破圈子,一心想做个知名艺人。你也知道,这圈子有多乱、多脏。我活着的时候,倒是没人能欺负她,就怕我一旦走了……所以才把她托付给你。”
    哦,这倒也是。演艺圈之中,各种不要脸的潜规则太多了,负心薄幸的男人也太多了。若是佟雪瑚活着,自然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招惹佟晚晴。但是,佟雪瑚命在旦夕,就怕女儿以后一个小女子,路会很难走。
    而佟雪瑚也已经看出,高龙藏是个极其讲信用的家伙。如今佟雪瑚救了小沫一命,那么高龙藏必然会全力以赴兑现诺言,保证佟晚晴不受欺负。把佟晚晴交代给高龙藏,比交代给其他江湖朋友靠谱儿多了,这是人品问题。
    交代了自己最关心的人和事,佟雪瑚这才问:“怎么样,在这个地下石洞里,有什么发现?”
    “有。”高龙藏说,“两个最重要的发现,一个是厉王庭的尸体,一个是我师父的线索。”
    轰!佟雪瑚也禁不住浑身一震。
    厉王庭的尸体,冯道仁的线索……这两个消息都够惊人的啊。
    接着,高龙藏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遍,最终说道:“总之我猜测,现在老爷子可能在东部禁区,距离此处一百来公里呢。反正咱们也没别的线索,这算是最可靠的一种猜测了,所以我和院长都准备折返回去查一查。”
    佟雪瑚点头说:“可能性不小,也总比这样没有目标的乱摸索好。只是……”
    佟雪瑚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禁摇头苦笑说:“一百多公里,就怕我是见不到他了。哎,这没良心的男人,见不到也就算了。到时候你若找到他,就替我告诉他一句话——如果他还算个男人,就别让亲生女儿孤苦伶仃。”
    佟晚晴那个丫头,这身世也够可悲可怜的。已经有点希望找到父亲了,可偏偏又要面临失去母亲。这悲催的命运,没法说。
    高龙藏却给佟雪瑚鼓气说:“不,佟阿姨您坚持一下,咱们尽快赶路,我想两天之内肯定能到那个目标区域。还是我背着你,你不知道,我现在力气大得很,背着个人也不会累。”
    “那小沫呢?”佟雪瑚看了看虚弱的小沫。
    小沫倒是能走,可终究有点虚浮,走不快。
    二姐也不能再背着小沫了,因为一旦高龙藏背着人,那么几乎大部分的装备都要放在二姐身上。
    哪知道薛星眸说:“我背着你,小龙藏你背着小沫,二丫头尽量带一些急用的装备,不急用的就丢掉。”
    好吧,这个安排还算不错,也能加快赶路的速度。
    佟雪瑚也没矫情,接受了薛星眸的好意。因为,她终究想在自己的有生之日,再看到那个老男人一眼,这个念头太强烈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但是几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一方面是急于见到冯道仁,二来也因为指点佟雪瑚时日无多,就怕她不能满足最后一个心愿。
    所以,几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趁着夜色就上路了。
    高龙藏背着小沫,一路上倒是健步如飞。以至于二姐气得不行,抱怨这家伙力气这么大,不当大牲口简直是浪费。于是,二姐又把一个背包丢给了这家伙。这是能够跨在身子前面的背包儿,倒是不影响高龙藏背着小沫。
    即便如此,高龙藏还是比二姐跑的快,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啥怪物呀这是……”二姐咕哝了一句,忽然脸色一寒,浑身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问题——
    高大坏这家伙,在石殿之中提升力道之前,就……就能把二姐弄的死去活来,一次“战斗”让她翻了四次白眼儿。现在,大坏这家伙的力气又厉害了,会不会……
    老天爷啊,人家都说男人健壮了是女人的福分,可咱家这口子也忒厉害了吧!乖乖,这要是等大坏他修炼到气劲一品,那还不把姐姐我弄死呀……
    只不过这种忧虑没法对别人说,二姐只能悄悄的埋藏在心里。心中暗自打起小算盘——嗯嗯,好在小沫不会死呀,以后大家永远在一起,大不了我们姐妹俩“一起上”……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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