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华佗一眼就看出他昨天给李易包扎后,李易绝对没有按照叮嘱老实养伤,否则以他的手段,一晚上过去,哪还会轻易叫伤口破裂?
看看人家蔡瑁,明明好的差不多了,但为了不落下病根,依然是能躺着就不坐着,再瞧瞧李易,这种病号实在是不招医师待见。
“咳咳,华神医说的是,李某谨记!”
李易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也幸亏他昨晚的行动华佗不知道,否则此刻就不只是提醒一句这么简单了。
华佗也清楚李易与刘表还有正事要谈,提醒了一句后便知趣的退下,不过刘表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不自然。
他以为华佗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而且,刚刚李易的伤口溢血,也的确是与他有着关系。
心态一变,一些准备好的话,刘表就不好说出来了。
原本刘表觉得李易有很大的可能会觊觎他的州牧之位,后来李易的种种近乎毫无底线的让步,虽然叫刘表放心了不少,却也更加确认了最初的猜测。
但刚刚李易那断指之举,却是叫刘表又感觉糊涂了。
这年头要当大官,明面上的需求是有德有才,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的,只要钱够多,家世够硬,德与才都不是大问题。
但有一点却是家世背影罩不住的,那就是颜值!
如刘表,袁绍,刘备,这些可都是美男子,一看就叫人心生好感那种。
当然了,也有稍微锉一点的,比如曹操,但人家曹老板气质比较好,也算是略有弥补。
总之,就是当官对颜值要求很高,歪瓜裂枣是上不得台面的。
如果李易刚才真把手给斩了,成了残废,不管他有多少才华,在世人看来都是有损威仪,要让他去当州牧,大家都会想,难道我大汉无人了,竟然让一个残废做州牧?
所以,李易那一斩,真的是足够自证清白了。
很快,屋中再次只剩下刘表与李易两人,李易似乎很委屈,还有点赌气,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而厚道的刘表却是似乎受到了良心的拷问,慢慢地凑到了李易的身边,神色复杂,思考良久,方才说道:“既然云龙不愿,那老夫也就不再勉强,不过,在老夫之后,除去云龙,依旧不做第二人想。”
李易听到就要再次推拒,刘表却是怕李易着急,着急说道:“云龙且听老夫说完,再推拒如何?”
“呼……易洗耳恭听。”
李易犹豫了一下,这才顺势答应,他也想看看刘表还会说什么。
刘表叹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老夫每日处理各地文书,常感身心疲惫,不能持久,心中隐隐恐慌,若是老夫有朝一日忽然撒手归去,荆州当何去何从?”
刘表脸上的表情很失落,看上去好像真的活不长了的样子,但李易却是知道,原本的历史中刘表在此之后可是又活了十多年才挂的。
李易心中腹诽嘴上却道:“州牧春秋鼎盛,有此感慨无非是俗物缠身,外加南阳事情还需善后,之后定然不会这么忙的。”
对于李易的安慰,刘表不置一词,只是微微摇头,然后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老夫为天子守牧一方,又岂能不做长久准备?”
说着,刘表伸手撑住额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李易看在眼中,觉得刘表即便是做戏,那也是有真实体会的做戏,并非完全凭空。
“云龙可知长安变故?”
忽的,刘表话音一转,说起了长安,听得李易一愣,紧接着脸色变是一变,急忙问道:“长安出了何事?”
刘表唏嘘道:“日前长安传出消息,宫中近卫换防,如今其中大半兵马都是出身西凉。”
“怎么会这样!”
“陛下如何?”
李易声音有点大,他离开长安的时候,皇宫的戍卫兵马全都是吕布在管理,虽然李易最后给吕布留下了点祸患的种子,但这才过去几天啊,吕布就把最重要的一块给丢了?
刘表摇头,道:“天子自然无碍,至于为何有这等变故,原因也是不详,但你我都应当能够看出,西凉兵护卫内城,这绝对不是天子的意思,所以……”
“国贼,杀之不尽啊。”
李易脸上浮现一抹愧色,很是悔恨的说道:“易当初杀董卓之后,知道久留长安,或许会有杀身之祸,心中不由畏惧,加之有温侯护卫禁宫,这才向陛下请命南下,不想如今还是……”
刘表也跟着李易叹息,然后继续道:“如今贼子横行朝野,天子尚且不能随心所欲,我等凡俗之辈,要保荆州百姓安宁,不得不早做准备啊。”
刘表显然没有打算就小皇帝的事情多谈,李易虽然心中好奇,不过长安那边不管怎样,暂时与他都没有太直接的利益纠葛,便按下也不问,拱手道:“易身为荆州官员,但有出力的之处,州牧尽管吩咐,易绝无二话。”
说罢,在刘表开口之前,李易又补充道:“只是之前那事,州牧千万莫要再提!”
刘表苦笑一声,只好说道:“老夫有自知之明,虽然有几分治民之法,如无外敌,可叫荆州百姓安居乐业,然,老夫确无守土之力啊,若有强人作乱,怕是心有余力不足,新野城下的战事,你也是看到了,老夫如今已经是羞于言及兵事了。”
李易有心说刘表那只是一时失误,但感觉这个马屁太过没节操,最终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
这时,刘表又问:“云龙如何看待袁家?”
李易下意识的就想要说袁家四世三公如何如何的,但马上就想到,刘表肯定不是要说这个,于是沉吟片刻,道:“袁本初一时人杰,未来不可限量,至于袁术……由南阳一事可见,不过一短视之人罢了。”
刘表摇摇头,道:“老夫说的不是这个。”
“云龙可知道,袁本初之前欲以幽州牧刘虞为帝,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奈何刘虞不允,前些时日袁绍又使计诈得冀州,由此二事可见其野心非同一般,加之其麾下人才济济,绝非董卓能比,河北早晚必为其所得。”
李易脸色严肃,慢慢的点了点头,刘表眼光也是不差的,对袁绍说的很对。
紧接着,刘表又道:“然而,袁家之势不只是如此,据老夫看来,昔日盟军诸侯,于中原亦有一战,老夫虽然不耻袁术为人,但奈何天下遍是袁家门生故吏,不出意外,中原难有袁术敌手。”
“如此,天下将有半数操控于袁家之手,届时叫天子如何自处,荆州如何自处?”
刘表说罢,脸上已经满是愁容。
或许刘表讲这些还有别的目的,但不可否认,他说也是很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以州牧是想要……”
“老夫见云龙允文允武,可保襄阳安宁,故而提出相让一事。”
刘表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易,饱含期盼,似乎是很希望李易答应下来,然而李易这回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断然拒绝,却也是不断摇头。
李易的反应没出乎刘表的猜测,他也不甚失望,继续道:“云龙既然不愿如此,老夫只能以另外一事相求!”
李易闻言感觉有些不妙,但只要不是让荆州,他还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州牧但讲无妨。”
刘表继续道:“如今豫州之主周昕,乃袁绍部将,袁术既得扬州,必然觊觎豫州,周昕必不能敌,甚至不战自退,而一旦袁术得豫州,则成包夹之势,荆州危矣!”
李易闻言心中就是一惊,也顾不得揣测刘表的话了。
李易之前觉得袁术到了扬州后肯定是稳定内部,然后就是攻略江东,至于中原,或者说豫州这一块,李易却是没怎么在意,因为李易印象中袁术在中原发展貌似经常触霉头,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现在听刘表这么说,李易才发现事实跟他想的有差别啊。
不要看后世将袁术评价的如同小丑一般,可谁能打包票袁术就真的不能奋起了?
看到李易脸色难看,刘表摸了摸胡须,继续道:“所以,老夫想要早做应对,有意在叶县练兵!”
“练兵?”
李易的心思一下就被刘表给拉了回来,之前两人说好的是刘表派人在叶县驻军,然后就没李易的事了,可现在看来,情况有变啊!
刘表点头道:“不错,云龙既然不愿,唉,不如就在叶县招兵,万一形势有变,可直入豫州!”
听了刘表的话,李易一时有些糊涂了。
刘表叫他在叶县练兵,甭管出于什么目的,招兵买马嘛,本人李易都是一百个愿意的。
可刘表又不是傻子,主动让李易招兵买马,难道真的是彻底相信李易不会打荆州主意,将他当自己人了?
李易自己都不信啊!
直到李易准备开口应下之时,心中一动,暗道一声阴险,刘表这是叫他去跟袁家对立啊!
不光如此,刘表还表示出了他自己豁达,叫那些说他谋害李易的人看看,他对李易可是没有疑心的。
但李易这边就有麻烦了。
刘表让他招兵,如果用他的时候,李易不听令,这在道义上就亏欠了,可要是听令,不管是去打袁术,还是打豫州的周昕,这都是踹了袁家的脸。
李易现在与袁家的关系还是过得去的,而且因为洛阳的事情,袁家人也不好主动对李易亮刀子,可要是李易主动出击……
之前为了袁家关系做出的铺垫,全都会化作泡影。
在李易的计划中,除非是彻底拿下了荆北,否则不宜与袁术发生摩擦,至于说站到袁家的对立面上,最起码也要拿下整个荆州再说。
而刘表的这一手安排,主动权就不在李易手里了。
只是,这件事且不说李易能否拒绝,就李易本心来讲,他舍得拒绝么?
毕竟谁都不会嫌弃自己麾下兵马多的。
心中一番权衡过后,李易深吸一口气,向刘表说道:“既然州牧有令,易必当遵从,只是不知需招募兵马多少?”
“云龙果真大义之人啊!”
刘表微微一笑,先赞了李易一句,这才又问:“云龙自长安所带兵马几何?”
李易暗道刘表还是小家子气,都这样子了,直说便是,李易不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刘表会不知道他手下的兵马人数。
李易没想过糊弄,直言道:“大约三千之众,不过前些时日收拢有千余青壮,原本是打算遣散的,如若练兵,可顺势招之。”
刘表点点头,盘算了一阵,道:“将云龙旧部补足五千,叶县练兵五千,取一万之数,云龙以为如何?”
“可!”
李易应下,与此同时,之前因为刘表种种表现而稍稍攀升的好感,登时又掉了回去。
原本李易就打算在南阳招几千兵的,现在倒好,数目就多了一点,完全无法对襄阳构成威胁,而且名义上还成了刘表让他招的,李易感觉里外都亏了。
李易怨念满满,刘表却很高兴,又拉着李易说了一会话,到了要用早饭时,刘表也等着与李易一起用饭,之后仆人给李易煎了补血的汤药呈上,刘表又是亲自接过,为李易试温度,这笑眯眯的交给他。
李易心里好不腻歪,他算是看明白了,刘表是要照搬他之前照顾蔡瑁的那一套,奈何看透归看透,李易也没招,因为刘表是做给别人看的。
一直到了将近中午,刘表还没走人的样子,而且刘表除了详细问询昨日刺杀之事,其余时间则是天南海北的聊,也幸好有郭嘉在一旁帮衬,否则李易这个穿越者是真的吃不消。
就在李易被刘表聊的快吐血的时候,有护卫进来,说是有客来访。
李易与刘表都是心中奇怪,刘表的车马就停在门外,加上李易与刘表的关系可是比较诡异的,天知道里面是不是暗藏刀光剑影,只要脑子没坏都不会凑过来。
所以,得多么不开眼的人,才会这时候上门?
而且,就算是上门,门房只要说一句李易在与州牧谈话,来人必会退去,根本叫不动护卫传讯。
李易先看了刘表一眼,然后问道:“来人姓甚名谁?”
那护卫回道:“来人是一位老者,不曾通报姓名,只说与主公师尊乃是故交!”
第205章 师尊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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