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侍女便已经退下去了。
    毕竟，庄主只说必须看着顾姑娘将喜服穿好，至于那妆容——
    顾姑娘长得如此绝色，不需要任何粉黛的装饰，便有倾国倾城的姿容。
    所以，她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的离开了。
    ……
    北苑。
    萧北风一身大红色的长袍，衬得他那张容颜更为妖冶。
    男人很美，他的美，是有一种风华绝代的美，胜过天下万千女子。
    美得妖孽霸气，张扬肆意。
    “九夭呢？”
    萧北风淡定的问道。
    “启禀庄主，已经让她在准备了，但是这件事，真的要瞒着老夫人吗？”身后的老管家略有些迟疑的问道。
    “恩。”
    萧北风扬了扬唇：“若是母亲知道了，她是不会让我强娶顾九夭，所以，这件事，必须要隐瞒着他。”
    “可是……老夫人迟早会知道的，何况拜堂……呃……”
    庄主拜堂，是用了萧庄列祖列宗的排位，用此来取代老夫人。
    萧北风笑道：“等她知道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老奴不明白的是，为何庄主你非要强娶顾姑娘，之前你对云月小姐，也并没有如此霸道。”
    老管家疑惑不解的问道。
    萧北风冷笑一声：“云月怎么能和她比？我之前不过是为了还情罢了，但顾九夭不一样，自然不是云月能比得上的。”
    当初云月矫揉做作，故作拒绝，想要欲擒故纵。
    他那会儿还不知道云月的手段，也不知道云月蒙蔽了他。
    所以云月拒绝之后，他也不曾勉强。
    唯独对顾九夭——
    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
    “可按理说，云月小姐和庄主你相处了多年，可顾姑娘仅是短短数日罢了，为何——”
    为何就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庄主这感情也太多变了吧？
    “你不明白，”萧北风垂下了眼眸，“其实，顾九夭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认出她来了，虽然她的样子变了，性子变了，但很多地方，并没有变。”
    老管家一愣：“庄主以前认识她？”
    “恩，”萧北风淡定的点头，“以前，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好像不记得了，我也没有和她提起过……”
    在说完这话之时，萧北风就已经缓缓闭上了眼，当年的所有种种，全都如慢镜头似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
    “萧大哥，你若是不吃饭，饿死了怎么办？”
    “我不喜欢与人同桌共膳。”
    “那你只能看着我吃了，这肘子真的好香，你确定不吃一口？”
    ……
    “萧大哥，你爹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希望你为他如此伤心。”
    “你懂个屁！死的又不是你爹，被人扒皮的也不是你爹，你懂什么？”
    “那……要不你先吃点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哭。”
    ……
    “萧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不太记得回家的路了。”
    “真烦，京城就离此处不远，你自己走回去就行了，盘缠给你，足够你叫两马车回家了，别烦我！”
    ……
    少女娇俏如铃的声音，这些日子时常会出现在他的耳畔。
    让他每一次想起，都是痛彻心扉，后悔不已！
    但凡当年把她送回了家，她也不用失踪一年，回去之后遭受白眼，承受了多年的痛。
    “当年，”萧北风的声音带着丝悲痛，“我是从人牙子手里把她救走的，本来我是打算把她送回家，谁知也就是那时，我才发现了父亲死亡的真相！”
    那会儿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他的心里除了愤怒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
    甚至，他有好几次，都将跟着他的小姑娘看成了那些敌人。
    有一次，他在夜里差点去掐死了她。
    他后怕，恐慌，逃避，让他选择中途将她丢下，一个人狼狈的逃回了萧庄。
    后来，他在萧庄再也没有步出过一步，也没有去找过她，甚至都没有打探过她的一丁点消息。
    当年被他救下的那个小丫头，就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仿若从未出现过。
    直至——
    数日前，顾九夭被带回了萧庄。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也是从自己母亲口中，才知道，原来她当年失踪了一年，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让她连清白都丢了——
    其实，他的洁癖并没有无缘无故的消失。
    当初刚认识小姑娘的时候，他依然不愿与人同桌共膳，后来才逐渐的愿意接纳她。
    所以——
    他前些天时常跑去蹭饭，只因为她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而已。
    这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顾九夭，也不曾表露过。
    毕竟她早就把他给忘了——
    “可她却不记得我了，”萧北风的笑容泛着苦涩，“我试探过好几次，第一次，是她追问我发病的缘由，我将云月推了出来，她还当了真。”
    “第二次，纵然那酒浓烈，但我也不至于因为醉酒就说真话，那不过是我故意装作喝醉了，将这些告诉她而已，可她还是想不起来——”
    “当年那些事，是她和我一起经历过的，她全部忘了，不过忘了也好，她失踪的那一年，定然有许多痛苦的回忆，不记得了，便能重新开始。”
    这几日，他时常在想，若是当年他没有抛下她，选择将她送回家，是否她就不会遭受那些？
    可惜，没有如果。
    是他的错，才害的她受到如此重的伤害。
    老管家略微迟疑：“庄主若觉得对不起顾姑娘，不应该如此对她，毕竟她还救了庄主。”
    萧北风摇了摇头：“这个世上，只有我能保护她！之前是我病情的缘故，我不敢留下她，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表露过想要将她留在萧庄的念头。”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连顾九夭都失败了，那他就劝说母亲将她放回去。
    但是——
    现在他的病好了。
    他不会再去伤害她。
    那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护着她的安全!
    老管家沉默了下来，并未言语。
    萧北风的红唇边噙着笑：“她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地窖里，她为我而受了伤，才打算娶她，事实上，我只是因为我的病好了，我不会再发狂的去伤害自己所在乎的人，所以，我敢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