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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香闺 第132节

    吕老夫人脸上顿时来了喜色,兄弟还是和一样,这次也一定能糊弄过去。
    却见皇甫昱敛去眼中最后一丝平和之色,声音渐渐严厉:“阁老,杨明月虽是你孙女,却是我皇祖父亲自赐婚给我二弟安郡王的郡王妃,贵府接圣旨当日便已开祠堂上告列祖列宗,礼部也早已按部就班走完几礼,在此之前,杨明月乃我荣王府安郡王妃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今日,不过是行完最后一礼罢了。
    如此,本世子想问问杨阁老,我荣王府安郡王妃在贵府受如此迫害,杨阁老以日后一句严查此事来搪塞本世子,是否太过儿戏?”
    皇甫昱说完,杨阁老双眉间已隐隐皱成了川字,他再次拱手行礼:“世子,吉时将至,老臣认为先行礼,再查缘由不迟。”
    皇甫昱微微眯起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杨阁老,面色平静,语气却已然有些凌厉:“杨阁老,新妇被藏了针的吉服差点伤了身子,你却急着尊吉时而急着要行礼,本世子与你想法恰恰相反。
    今日,本世子若是不知便也罢了,此刻已然知晓,那便一查到底。
    无论是礼部出了岔子,还是你阁老府中下人作妖,定要查个清楚明白,也好让世人知晓,我荣王府虽然一向低调,但并非胆小,我荣王府的人,今日本世子一护到底!
    杨阁老,今日不管你是搪塞也好,推脱也罢,本世子便不管不顾地托大一回,就是误了吉时,也要查找缘由,为我荣王府安郡王妃讨个公道。你便是告到金銮殿上,本世子也定然不惧!”
    杨阁老脸色有些僵硬,想要再辩驳几句,可张开嘴却还是闭上了:“老臣不敢,请世子详查。”
    傅大人也长长吁出一口气:“也请世子详查,还本官一个公道。”
    皇甫昱见状,微微颔首,“安郡王,你乃刑部侍郎,为兄命你查清吉服银针一事始末,还安郡王妃一个公道,再行大礼,你可服气?”
    皇甫昕站起来,拱手行礼:“是,世子!”
    吕老夫人有些急,频频给杨阁老使眼色。
    可是,杨阁老却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低着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缩回视线,无意中瞥见坐在荣王世子身边的瑄郡王一眼,吓得她灵魂差点当场出窍。
    这眼神如此冰冷,仿佛两道冰锥直接射穿了她的眼珠子,让她隐隐感觉到生疼一片。
    这,也太吓人了!
    皇甫昕告诉皇甫昱,他不仅要盘问在场之人,他的人还要盘问府里其他人,搜查府里各个角落。
    皇甫昱视线缓缓转向杨阁老,目光中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威压。
    杨阁老狠狠蹙眉,考虑良久,还是站起来低着头拱手朝皇甫昱失礼,“世子,老臣——”,话说一半却看见了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老妻,突然抬起右手,虎口张开缓缓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杨阁老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终于,在一声不为人知的叹息后,杨阁老点头了。
    吕老夫人嘴唇禁不住抖了抖,她一面担心皇甫昕在刑狱断案上有些长处将她们祖孙揪了出来,一面又自信她买通的人决计不会出卖她。
    只是她感觉心跳越来越厉害,背后也渐渐被冷汗湿透,心里想着待会若是被皇甫昕发现了什么端倪,她要如何推脱。
    皇甫昕叫来几人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开始盘问屋里之人。
    他先问了杨明月。
    眼角余光却没有放过在场任何一人,然后,他似发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第69章 瑞郡王皇甫昌身边的人,是不……
    杨明月从开始的脸色苍白, 到现在已经渐渐有了三分血色,她将发现裙子上有银针的事简短说了。
    “……香香的小猫儿见到裙子,就扒拉了一会……发现它的爪子上有血迹……香香说要细细检查我的裙子, 我这才发现裙子上藏了银针。”
    皇甫昕点点头, 然后, 和往常一样言简意赅,出口不过四个字:“本官已知。”
    他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可看向杨明月的眼神却极尽温柔。
    杨明月被那个寡言男人的眼神看得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眼泪倏地掉落下来, 可是下一刻她就抬起袖子, 勇敢又坚强一把摸干。
    世子当着古板的祖父说了,她是荣王府的人, 且世子三人如此维护,她也要更加坚强不能给他们三人给荣王府拖后腿。
    “李曦玥, 你来说经过。”皇甫昕看向有些呆愣愣的曦玥, 像是看着一只可怜弱小的幼兽,声音不自觉放缓了一些。
    曦玥很乖很听话的点点头, 她看看三个哥哥,好像都用很温和地眼神看着她, 仿佛她无论做了什么, 他们都会相信自己。
    特别是三哥哥,他从进来到现在, 好像大多时间都在瞧着自己, 那眼神和王府里小湖边的微风一样, 吹到脸上柔柔的,心里也柔柔的。
    曦玥在心里细细想了一遍事情所有过程。
    确认没记错,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把事情经过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月亮姐姐穿新衣……双胞胎姐姐抱着猫咪出去了……小丫鬟来抱大黑,走了……花花跑出去,没抓到……它用爪子挠了月亮姐姐的裙子,爪子上有血……吕老夫人说花花不吉利,月亮姐姐不能嫁人了……我觉得不对,和吕老夫人说道理,可老夫人说我是低贱的商贾……我不服气,我的长辈们是皇帝老爷封的紫金光大官……我突然想起来花花看见倩姨闪闪的裙子也会去抓着玩,但从来也没有抓破过倩姨的裙子……我想要细细看月亮姐姐的裙子……月亮姐姐惊呼有银针,唔——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皇甫昕很有耐心,曦玥一边说,他一边轻轻的“嗯”一声,仿佛是在安抚,又似乎是在鼓励。
    是他的疏忽,没有照顾好妻子,也没有照顾好小妹妹。
    不同于看向妻子深情的眼神,皇甫昕看向曦玥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曦玥不太懂,只知道二哥哥很满意她的回答。
    她又看向三哥哥,三哥哥向她微微颔首,她心里更加肯定,自己说得很好,边规规矩矩行礼,站到了一旁。
    吕老夫人一边听曦玥说,一边心里转着念头。
    那个小姑娘年岁不小了,说话似乎稚气未脱,仿佛就是个孩童似的。
    说不定,是个心智不全的。
    如此——
    便好!
    心中定下了主意,就在皇甫昕正要在询问杨夫人时,她突然插嘴:“安郡王,府里杨老六家的上胞胎早早抱着猫就出了屋子,这个小姑娘也是养猫的,却偏偏要等到小丫鬟来抱,才把猫从椅子底下放出来,不知道她按的什么心。
    且杨府上下大家皆不知吉服上藏着害人的银针,偏偏这个小姑娘的猫仿佛知道一般,一爪子就抓到了银针还被扎破见了血。别人的猫早早就抱走了,偏偏她的猫发现了银针,这世上的事情能有这么巧合的?
    老身私以为,这个小姑娘肯定一早就知道吉服上藏了银针,她就算不是主谋,她应该也是主谋的帮凶。
    老身恳请安郡王好好查一查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满口谎言,查出来后一定要从严处置。
    吃上几个板子后,再让她好好在刑部的大牢里静思己过!”
    吕老夫人说完,还得意地抬起了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瞧着曦玥。
    小丫头,算你倒霉,替老身扛下这件事。
    可谁让你的猫如此碰巧地发现了这么隐秘的事呢?
    若不是你,就算杨明月能顺利行了大礼,可她一旦坐上了轿撵,裙子上密密麻麻的银针会扎得她犹如上刑般痛苦难当。
    呵呵,老身知道,杨明月会一直忍着。
    然后,她会在荣王府的喜床上再次忍耐好几个时辰。
    哈哈哈,如此一来,等到安郡王回来洞房,她只怕已经和熬刑的犯人一样,最多只剩一口气了。
    还能顺利洞房?
    既然你撞破了老身的手段,杨明月逃过一劫,那就由你来替她受苦吧!
    安郡王皇甫昕可不会放过你!
    刑部的板子和牢房,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吧!
    吕老夫人想到这里,眼睛里不禁露出了一丝精光,得意的表情竟然有些掩饰不住。
    仿佛下一刻,那个说话犹如孩童的小姑娘就会被盛怒的安郡王拖出去,当场乱棍打死,一张破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
    而她们祖孙在依旧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她缓缓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安郡王皇甫昕。
    皇甫昱却在皇甫昕之前先开口了。
    他声音很是温和,仿佛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对着一个宠溺惯了的小辈,声音里还带着哄孩子意味,轻柔和缓至极:“小桂子,拿把椅子来——香香,哦不对,大哥哥又错了。小玥儿,来,就坐在三哥哥身边吧,一直抱着花花也累了。”
    曦玥一直很实诚,这时也不例外,她乖乖地说实话:“大哥哥,曦玥不是很累,就是说了好多话,有些口渴。”
    皇甫昱笑眯眯点点头,“嗯,大哥哥知道了。”
    然后,他也没看想要吩咐人上茶的杨夫人,直接转头看向脸沉如水一直盯着吕老夫人的皇甫晟:“晟儿,为兄看你的茶水没动过。”
    皇甫晟这才别转视线,也不等曦玥起身过来,自己就端着茶盏走了过去,一手揭开盖子,一手端着茶盏,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慢些,还有些烫。把花花交给小德子——”
    吕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差点脱出眼眶。
    只见瑄郡王皇甫晟的小太监小心翼翼接过那个被她肆意骂过的小猫,皇甫晟本人则小心翼翼地给那个被她骂过是帮凶的小姑娘端着茶盏,慢慢给她喂着茶水。
    小姑娘似乎很熟稔地将两只手搭在瑄郡王皇甫晟的手腕上,埋头“咕嘟咕嘟”大口喝着水,然后,她抬头朝瑄郡王摇头,用很寻常的口气说:“喝饱了。”
    瑄郡王刚抬起绣了龙纹的郡王蟒袍的衣袖,似乎给她擦拭嘴边的茶水,但顿了顿又从袖子了掏出了一方皱巴巴的手绢,细细地挑了没有绣纹的地方,给她擦了嘴巴。
    端着茶盏回到自己座位前,瑄郡王还轻轻地说:“要是待会再渴了,就和三哥哥说。”
    曦玥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十分听话地点点头。
    吕老夫人脑子“嗡”地一声,一片混乱,眼前到处在闪着金星,什么都看不见。
    她脑子乱,心里更乱。
    额头和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脊背僵硬,手脚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她像是一只即将要被扔进油锅的虾子,绝望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拼命瞪大眼睛,才勉强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视线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她的兄弟杨阁老身上。
    不敢说话,不敢动弹也僵硬得动弹不了,吕老夫人只得用求助的眼神,哀求地看着她平日里一向偏单她的兄弟。
    那个小时候曾经用命护着的兄弟。
    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只求在之前的所有日子里,她没有把杨阁老这个思想板正到顽固的兄弟的情分给挥霍完。
    若是没有荣王世子如此强势的维护,也许光是一个安郡王一人,她的兄弟也许还能护她一二,可是,眼下看来,她今天是凶多吉少。
    吕老夫人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间,她几乎已经一脚踏进了黄泉,眼神颓然,脸色灰败,仿佛一个即将被砍头的人犯,早已没了任何生机。
    不,还有生机的!
    吕老夫人突然眼前一亮,眼底一抹精光悄然闪过。
    就在皇甫昕询问屋中女眷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多处线索。
    “世子,吉服埋针伤人一事,已然有了线索,”皇甫昕听完禀报想皇甫昱拱手。
    皇甫昱脸色肃然地点头,带着屋里神色各异的人往前院而去。
    皇甫昕经过上次一波三折的沉媚禁药一事,在京城名声大噪,有说他破案神速的,也有说他破案神助的,但谁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不到半个时辰,他的人已经查到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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