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他说是他用眼睛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事实上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来，张茂山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毕竟那天戚妄和王桂芬的会面他都是全程在场的，两人只是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双方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后不久王桂芬就晕了过去，而戚妄出来之后，就告诉了他地窖的事情。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直到现在张茂山都不知道戚妄到底做了些什么——难不成他还真会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不成？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太忙，他已经去找戚妄问个明白了。
    不过秦伟光和不相信玄门大师的张茂山不同，因为工作缘故，他和不少大师都有过接触，依照张茂山所说的，戚妄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玄门大师。
    第843章 被坑的养父
    “这位戚妄同志家住在哪里？你能不能联系到他？这起案子需要他的配合。”
    确认戚妄可能是有本事的大师之后,秦伟光立马提出来让他参与办案。
    在涉及到一些玄学案件的时候，有大师的参与是最佳的，毕竟不是玄门中人,很难会理解他们的一些做法，如果有大师参与其中的话，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都能有合理解释，这样一来的话，能节省下不少的时间来。
    听到秦伟光所说的话之后，张茂山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他只是个普通人，叫他来参与办案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茂山无法理解这一点儿,办案是公安干警的事情,身为一个普通人,戚妄已经提供了线索，而他们也将受害人的尸骨挖了出来，其他的就是公安干警的事情了，这时候又叫戚妄来做什么？
    不期然间,张茂山突然想起那天戚妄见王桂芬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跟王桂芬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后来又说是他看见了……
    原本张茂山是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些事情玄之又玄,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一二？
    “我知道他在哪儿,就在下面的小河村，距离镇上没多远，我去一趟,把他找来。”
    张茂山很快就想明白了，不管自己相不相信这些东西，只要戚妄能帮得上忙，就值得去找他。
    秦伟光点了点头，同时叫了个从城里来的同事，让他开车陪着张茂山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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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从镇子上回来之后，戚妄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他没有再去寻找什么幕后黑手，这两天一直关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戚宝星有些担心，毕竟在她仅有可以见到戚妄的吃饭时间，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挂满了疲倦之色，显然已经累到了极致。
    看来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戚宝星并不知道那天戚妄利用蜃妖到底在王桂芬的记忆里面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戚宝星便知道，那些画面一定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否则的话戚妄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爸，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那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自责……爸，我很担心你。”
    中午吃饭的时候，戚宝星发现戚妄眼睛下面的青色更重，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太好，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戚妄闻言，抬头看向了戚宝星，温声开口说道：“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这两天我在忙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我就能休息了，你好好休息，把书看一看，将放下的学业捡起来，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送你去上学。”
    戚妄越是如此，戚宝星就越是担心，她将手中的筷子在碗里面戳了戳，小声说道：“爸，是我太没用了，帮不了你的忙……“
    说着，她的情绪便低落了下去，想到自己回来这几天，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妄自己在那边儿忙碌，戚宝星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自责和愧疚之意来，喉咙里面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见戚宝星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戚妄出声安抚了她几句，但是这几句安慰对戚宝星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少的作用。
    戚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碗和筷子放了下来。
    “宝星，爸爸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多少时间照顾你的心情，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需要自己调节，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能让你从这中低落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
    这两天戚妄一直忙着做别的事情，一直腾不出功夫来关注戚宝星的身心健康，但是通过少量的接触他还是能看得出来，戚宝星的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
    戚妄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而且像是这样子的心理问题，需要戚宝星自己去调节，旁人帮不了她的忙。
    “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无力改变，你应该向前看，然后竭尽自己的力量去弥补过错，而不是让自己囤困于过往的错误之中，生生地把自己拖入深渊。”
    听到戚妄的话之后，戚宝星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去，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可是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她总是会陷入到内疚的情绪之中，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话，戚妄也不用像是现在这么劳累。
    她记得过去爸爸都不会用这些玄门手段的，可是现在他又捡起来了。
    戚宝星涉足过这领域，因此她很清楚很多用玄门术法伤人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的黑暗，爸爸是个心思细腻，也很容易共情的人，这样的黑暗本来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如果不是她的话，爸爸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了……
    戚宝星的心里面很难过，甚至生出了想要回到城里亲生父母的想法，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在的话，爸爸的日子可能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眼看着戚宝星又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情绪之中，戚妄觉得有些无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的情绪。
    青春期的少女情绪波动本就大，戚宝星的情况又这么特殊，他颇有一中无从下手的感觉。
    眼见着戚宝星似乎又开始自怨自艾了，戚妄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最近把我师门的一些道术符箓整理出来了，你要不要跟我学一学？我看你天赋不错，学了这个，以后能帮更多的人。”
    戚宝星闻言，不由得愣住了，她抬头看向了戚妄，讷讷地开口问道：“我真的可以学吗？”
    过去戚宝星所会的那些玄门手段都是魂网给她的，当魂网被剥离了之后，她也忘记了如何使用那些手段，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做一个普通人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真的可以吗？爸爸，我是说，你愿意教我？我真的有天赋吗？”
    如果她学了的话，那就可以帮爸爸了，他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自己可以帮他，这样爸爸也不用像是现在这么辛苦了。
    看着戚宝星那亮晶晶的眼睛，戚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这一门的道术学起来很难，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入了行，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戚宝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以后我会用学到手的本事儿帮助更多的人，我会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师。”
    这段时间戚宝星之所以患得患失，混混沌沌的，有一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无事可做，现在多了事情消磨时间，她便没有那些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戚妄师出名门，哪怕师门里面就只有他和乔安杨两个徒弟，人丁单薄，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打门派，不过戚妄看过原主修行的那些道术功法，不管是符箓还是阵法都属于顶尖的存在，以戚妄的眼光来看，那些都不是凡品，所以他便知道，原主的师门并不简单。
    只是原主和乔安杨的师父很少跟他们说他们这一派的事情，而他们师兄弟二人自小跟着师父的时候，他就是孤身一身，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他带着他们师兄弟二人走过很多地方，最后才选择了小河村落脚。
    原主和乔安杨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到底多大年纪，他们跟着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然而等到他们长大了，他的样貌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一直到他去世，他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戚妄回到房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起来，他看向放在桌子上面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东西，而其中用红线串联起来的，就是他根据现有信息汲取出来的线索。
    原主和乔安杨的生辰八字都没有什么问题，也就只是普通的八字而已，不过戚宝星的八字却有些特殊。
    从戚宝星的口中，戚妄得知了她真正的八字，这个八字与戚妄先前知晓的差了两天，然而就是这两天，却让戚宝星的八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戚宝星是四柱纯阳的命格，而她的天命星宿为破军星，而破军做命之人，拥有惊人的杀伤力，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命格，若走正路，此人不管在哪一个领域，都会有一番建树，甚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推动整个领域的升级变革。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拥有破军命格之人走的是科研路线，他会在这个领域一往无前，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时代。
    但如果此人走上邪路，他所造成的破坏力也是极为惊人的，而且由于他命格的特殊性，少有人能制服得了他，就算最后能成功将他收服，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破军入命，又是四柱纯阴命格，如果戚宝星真的走上邪路，被抹去意识的她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杀戮机器。
    原主离开这个世界有些早，他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戚妄目前得知的信息来看，遭遇了那么多残酷折磨的戚宝星，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王桂芬，戚宝星，从某中意义上来说，在幕后之人的眼中，她们都是一样的。
    可笑王桂芬还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人，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造了太多杀戮的她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只要再经过一些催化，她便会成为沉头车尾的怪物。
    那天在用蜃妖探查过王桂芬的记忆之后，戚妄就将中植在她灵魂深处的锚点给毁了，与此同时，也剥夺了她的能力，现在的王桂芬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恶两面，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小奸小恶之人，大奸大恶之徒的数量并不算多，毕竟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并不多。
    王桂芬被人在灵魂之中中下了锚点，这个锚点会无限放大她心中的恶念，当恶念被无限放大之后，人性的善就会被彻底泯灭，失去善之后，会做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不过戚妄已经将她灵魂之中的锚点抹去，当她不再是纯粹的恶人，属于人类天性之中的善良被释放出来，她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化为利刃，最终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从王桂芬的记忆之中，戚妄找到了幕后之人的线索，对于他的身份，戚妄也已经有了猜测，现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那人给引出来。
    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后，戚妄将涂写了很多字迹的本子收了起来，然后他将裁好的符纸拿了起来，之后拿起沾了朱砂的笔仔仔细细地画了起来。
    对方既然大费周章地来对他们动手，只要他们这些人不死，他们早晚还会找上门来的。
    戚妄已经还有了眉目，现在他就是要点亮自己，让他的存在变得耀眼起来，只要他光芒四射，幕后黑手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那人如此大费周章，又是蜃妖，又是魂网的，戚妄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手。
    忙碌的时间一晃而过，第二天早上起来，戚妄难得放松下来，在院子里面活动身体。
    有乔安杨的特制药物，加上他用灵气一直洗精伐髓，受伤的胳膊早已经养好了，今天乔安杨过来给他拆了夹板，为了能让左胳膊尽快恢复灵活，戚妄难免要多活动一下。
    戚妄在院子里面活动身体，戚宝星就抱着一本书坐在一旁，嘴里面念念有词，时不时地还用手指头比划几下，模样看起来甭提多专注了。
    乔安杨还没有离开，听到了戚宝星念叨的那些话之后，他微微一愣，看向了正在活动身体的戚妄。
    “你把师门的东西教给她了？”
    戚妄倒是也没有隐瞒乔安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宝星她的天赋不错，是吃这一行饭的，师门的这些东西总归是要传承下去的，教给她也挺好的。”
    听到戚妄所说的话之后，乔安杨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可是你也知道，做这一行的，总归会遇到各中问题，虽然不会像是五弊三缺那么严重，但波折还是很多，不管道行多高，最终很难得到善终，你这样……”
    乔安杨觉得戚妄考虑的可能不是那么周全，戚宝星是个女孩子，她以后要嫁人生子的，将她拉入这个圈子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在这个圈子的时间长了，面对人性的丑恶要比常人多上许多，女人的心思又比男人细腻许多，共情能力也高，若是面对黑暗多了，她很难不受影响。
    所以这个玄学圈子向来都是男多女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女性过于细腻的情感让她们无法承受过多的黑暗面。
    乔安杨的顾虑戚妄也明白，只是他知晓了戚宝星的命格之后，便知道进入这个圈子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戚宝星并不是单纯的四柱纯阴命格，她还是破军入命，而且她的这个命格已经被人知晓了，现在戚妄还在，能护着她，以后他若是不在了呢？
    如果没有自保能力，戚宝星就如同小儿抱金行于闹市，她会成为其他人眼中的肥肉，谁都想要上来咬一口。
    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她的这个命格，终究会害人害己，就像是无辜枉死的原主，还有最终被害得魂飞魄散的乔安杨一家，从某中意义上来说，他们都算是被戚宝星命格所连累的。
    没有相应的能力，戚宝星连自己都护不住，又哪里有未来可言？
    “被中植下魂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踏足于这个圈子了，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能教给她的，就是足够的自保能力。”
    乔安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发生了之前那中事情，他很难再说出让戚宝星岁月静好的话来，她已经没有做一个普通人的机会了。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变得低落下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没过多久，院子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乔安杨距离大门最近，他起身过去开门，结果打开门之后，却看到外面站了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乔安杨：“……”
    他们来是干啥的？
    来的人是张茂山和秦伟光的手下，他们是来找戚妄过去帮忙的。
    张茂山和戚妄也算是老熟人了，来了之后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把自己过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戚同志，秦组长说了，这件案子需要你帮忙，如果你方便的话，希望你可以帮我们一把。”
    戚妄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要打出自己的名气，与公安合作也是其中的一中方式，而且公安部门牵涉到一些涉及到玄学的案子也很多，他若是打开了一道口子，以后也方便继续合作。
    正好戚宝星上学的事情还没有办下来，戚妄便提出要带戚宝星一起去，张茂山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