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王涛呆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可不太好说。”
    稍作犹豫，他又接着说道：“之前我们曾推测那豹子是组织黑市的人故意卖给柴元的，所以认为他们在搜罗进化者。可通过他们刚才聊天的情况来看，这黑市的组织者与里面的商贩根本就是两路人。”
    吕方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就算把黑市的组织者全部找到，也不一定能将那个卖豹子的家伙揪出来？”
    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默。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的目标是打掉黑市，那么到现在这个目标已经接近完成了。
    可谁让案件中途出了点变化呢？
    打掉这个黑市，也是一件大案，但如果打掉的黑市组织中涉及到进化者，那案件的性质又将上升一个层次。
    可现在卖豹子的与组织黑市的不是一路人，这就有些尴尬了。
    类似于这样的案件，正常情况下都只会打组织者，那些参展商贩能抓的就抓，抓起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为了佐证组织者的犯罪事实。
    这一点与开设赌场略有相似。
    毕竟组织贩卖野生动物与贩卖野生动物的区别还是有点大的。
    但眼下这个案子，如果只打了组织者，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先把这群人抓获归案再说，他们如果能交代出来自然最好，如果不交代，我们也还可以从那枚定位芯片入手。”王涛说道。
    吕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他是最希望继续办下去的人。
    无他，进化者啊！而且还是有犯罪事实的进化者，这都不抓起来，他都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王涛的说法也没错。
    将黑市组织者们抓起来，顺藤摸瓜找出那贩卖者，确实是最简洁有效的方法。
    靠从那豹子体内取出的芯片去侦查，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
    “王队，找到了！”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高壮突然冒出一句话。
    “谁？”
    “东华。”高壮道，“他在游戏平台中留下的实名信息虽然不是本人，但所使用的手机却是本人的，我通过大数据分析，已经锁定了他的身份。同时根据人脸识别及监控视频数据，确定他现在正在南五环的一家叫九通广场的商场内。”
    王涛斜了他一眼，这家伙喜欢啃硬骨头……
    明明有几个有真实实名制信息的人不去搞，偏偏搞这种不是真实实名制信息的目标。
    可对方偏偏这么快就搞出来了，他能说什么？
    合该对方飘……
    “南五环？那属于佳林区了，通知佳林分局……算了，还是我们队上自己去吧，这样更稳妥一些。”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缺乏安全感，不是自己亲手经办的事情，总觉得不踏实。
    “小吕，你给张临泽打电话，让他靠边停车。”王涛继续道，“高壮，你一会儿先和张临泽回局里，尽快把其他人员位置信息也给锁定下来。我和小吕直接去九通广场。”
    “好！”
    车在路边停下，高壮上了张临泽的那辆车。
    ……
    “这里就是九通广场了。”王涛站在一栋大厦门口，略有些审视地看着周围。
    吕方看着手机：“‘东华’，本名李东华，32岁，无业……，根据人脸轨迹信息，他在十分钟前曾由三楼的手扶电梯到达五楼。只要他没有通过消防通道离开，就基本上可以肯定他现在就在五楼。”
    “长相你记下了吗？”
    吕方咧嘴一笑，道：“王队你就放心吧，他现在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你小子，靠谱！”
    “没办法，这家伙完全是一副人类高质量男性的模板，太好记了。”
    王涛愣了愣，然后会心一笑，这确实很好辨认。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大厦。
    九通广场，同样是一栋超过八十层的超高层建筑，其九层以下全是商场，人们常说的九通广场，也主要是指这九层。
    吕方二人直达五楼。
    他们没有分开搜索，虽然这样具有更高的效率。
    这次的搜捕与上次的永宁大厦踩点是截然不同的，上次不具有危险性，而这次需要抓捕，未知因素较多，两人同行更稳妥一些。
    甚至，王涛之所以选择让吕方同行，而不是张临泽，也是基于这一点考虑。
    据说，吕方很能打的。
    九通广场的建筑格局很简单，不管是直梯还是手扶电梯，都位于大厦的中间，商铺则是围绕中央区域而建，一共两个圈层。
    一下电梯，王涛脸色就有些尴尬。
    因为他发现……这一层是卖女性用品的，且大多都是内衣店。
    吕方观察力不错，一眼就看出了王涛的不自然，憨厚地笑了笑，道：“王队，没事！你看这里逛的人，男的不也挺多嘛。”
    王涛脸略黑：“你看有两个男的一起逛的吗？”
    吕方：“……”
    他不再说话，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想法，悠悠闲闲地往前走着，目光还非常认真地观察着周围。
    王涛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这是搜捕，自然不能只在过道里走走就算完事，进店查看也是必须的。
    每进一家店，王涛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经一些，虽然这样很累。
    其实他不知道，店员更辛苦。
    因为她们不仅要尽量掩盖自己神色中的异样，还得带着微笑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唯有吕方很认真……
    走了几家店，王涛实在有些绷不住了。
    “小吕，我们分头搜吧！一人进一家店，发现目标不要立即行动，先通知一下。”
    吕方很乐意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他其实也不喜欢别人当猴子看，弄得别人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爱好呢——他肯定不可能给王队买衣服的，吃顿自助餐不香吗？
    再说了，对自己而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区别不大。
    只要王涛够稳重，别炸呼呼的，那就没问题。
    随后二人分头行动继续搜索。
    效果斐然，确实少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至于说男人逛女性用品店，这其实也很正常，谁还没女朋友、老婆什么的吗？
    就这样一家店一家店地搜，对有的人来说这个过程可能很享受，但吕方却感觉很枯燥。
    每搜完一家，吕方和王涛都会在外面碰头，然后一起去后面的店铺。
    这样走了近二十家，从内衣店搜到了个人洗护店……
    吕方刚搜完一家，正准备出来，忽然听到一声吆喝：“站住！别跑！”
    这声音吕方熟悉啊！
    正是王涛。
    他来不及吐槽王涛为何这么咋呼，没有丝毫犹豫，拔腿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