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看着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我马上就警惕起来,仔细打量着他,身体微微紧绷,开口问道。
然而这么一打量,我反而有些错愕起来。
让我错愕的,不是其他原因,正是因为这人的长相。
毫无疑问我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但是我脑海中所能接收到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男人明明就这样坐在我的对面,相隔不到一米半的距离,我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的脸,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乃至于他的眼睫毛都能清楚的看见。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我看的怎么清楚,在我的脑海中,就是无法拼出这个男人完整的长相。
这种感觉很奇怪,真的是十分奇怪,就好像我变成了一条患上重度失忆症的金鱼,原本只有七秒的记忆现在连一秒都没有了,上一秒看到的东西,下一秒就会忘得精光。
我这一秒看清了他的眼睛和鼻子,下一秒就会忘光,所以我明明能看清楚他的脸,但是就是无法印在脑海之中。
这种情况让我有些惶恐,因为这种体验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因此我对这个男人也愈发警惕起来。
男人微微一笑:“问我是谁之前,你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么?”
我警惕的看着他,开口道:“我是马一鸣。”
男人微笑着从桌子上又拿过一个杯子,然后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知道你是马一鸣。”
“那你还问。”我顿时无语。
“就是问问而已,别在意。”男人端起茶杯道。
我咳嗽了一声:“你不是这里的人?还有你刚刚说的贪狱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这座城市里的人,而且他竟然说知道我是谁,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
“贪狱就是指这里啊。你问我是不是这里人,如果你是指贪狱的话,那我可以回答你,不是。”男人微笑道。
“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里还是罗酆山么?”听到这男人承认自己不是这城市的人,我顿时精神一振,开口问道。
男子喝了一口茶,笑道:“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我还想再问,却被男子打断了话头:“好了,不要再问了,我一个个回答你吧,你问我从哪里来的,这个嘛,你不需要知道。至于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姓杜。要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你,那就说来话长了,现在你也没必要知道。”
我无语道:“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我那我到底需要知道什么?你能让我知道什么?这里发生的事情,和你有关系么?”
“你说贪狱么?”男子笑道:“那可和我没关系,对了,你之前问我,这里还是不是罗酆山对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还是罗酆山。”
从男子的口中确认了这里还是罗酆山,我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不过也算是好事,起码我没有真的穿越。
“可是罗酆山不是上古鬼界么?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一座城市?”我开口问道。
“我说了。”男子抿了一口茶叶,微笑道:“这里是贪狱。”
“那这个贪狱,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屈不挠的继续问道。
“贪狱啊。”男子悠悠道:“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三十六狱之中,代表‘贪’的一狱。”
“罗酆山三十六狱,分别代表了阳世间三十六种恶意,这些恶意,就是人类负面的情感。”男子道。
“三十六种?”我惊讶道:“有那么多么?”
随即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有些不对经,但是男子却笑道:“当然,人类的恶意,有时候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可以说,尽管罗酆山是自亘古就存在的,但是这三十六狱,却是伴随人类而出现的。这贪狱,就代表了人类的‘贪’。”
“难怪这城里从大到小每个人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我看了看酒馆里的其他酒客,开口道:“可是这城市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所谓的贪狱,就是这样的地方?和我想象中的上古地狱完全不同啊。而且为什么原本已经空了的城市,会突然变成这样?”
“贪狱原本就是人类的贪念结合死海的秽气而形成的。”男子淡淡道:“既然是狱,那自然有狱卒,也会有受罪之人。”
“所谓的狱卒,就是当年这狱中的六万恶鬼?”我开口问道。
男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但是这贪狱已经空了上千年,没有狱卒,也没有罪人,自然就是一座空城。”
“但是你们的到来,触动了贪狱。”男子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微笑:“你们被贪狱,当做受罪之人了。”
我有些没听懂男子的话:“我们触动了贪狱?难道这贪狱是个有意识的类似生命一样的东西?”
男子摇了摇头:“你没明白么?贪狱本来就是从人类的贪念上形成的,恶意会吸引恶意,只要人还有贪念,出现在这座城里,就会引动贪狱。”
“你是说这一切——”我看着周围:“都不是真的,都只是贪狱形成的幻觉?可是这里的人都有实体啊。”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分得清。”男子淡淡道:“贪狱不是幻觉,只要贪念是真实存在的,这贪狱就是真的,你——有贪念么?”
他最后几个字,忽然如同刀锋一般,直接指向了我。
我顿时语塞,要说这个问题,问谁谁也无法轻易回答,只要是人类,按理说都会有贪欲,只是贪念强不强的区别而已,就算是我也不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过任何贪念。可能也就只有修行有成,大彻大悟的真人和高僧,才敢说自己没有贪念吧。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我开口问道。
“每个人的贪念都不相通,他们所看到的贪狱,又如何会相同?”男子道。
“你是说,其他人也还在这城里,只是我们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同?”我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可是我看到的贪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感觉我的贪念和这城市完全不搭边啊。”
“我还没说完呢。”男子笑道:“虽然每个人看到的贪狱都不尽相同,但是你不一样。”
“我?”我楞道:“我有什么不一样么?难道是因为我半人半鬼?”
虽然我体质鬼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神秘的男人,我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男子笑道:“当然不是,这里原本就是鬼的世界,你是人是鬼,有何关系?”
“那是为什么?”我问道。
“你难道想不到?”男子神色轻松道:“因为你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啊。”
我先是一怔,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说,因为我没有命格?”
男子微笑道:“不错,你本来应该是个死人,你的命已经结束了,但是你还活着,无论是阳世还是阴世的名单,现在的你都不在上面,在世界看来,此刻的‘马一鸣’,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
“贪狱是人类的贪念所化,你是个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人,贪狱如何能够探知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贪念?所以你现在看到的贪狱,就是它原本的样子。”
“贪狱原本是这样的么?”我看着四周道。
“是也不是,贪狱本来就是你所看到的那座空城,但是被触动之后,就发生了变化,现在的这些,都是纯粹的‘贪念’所化,和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如果你是个普通人的话,现在看到的贪狱,应该是应你心中的贪念所化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感觉有些夸张,难道不只是因为我爸代替我消失了,所以我才没了命格么?存在而又不存在,有这么夸张么?”
男子放下了茶杯,看着我:“你以为,一个无命人,是那么容易诞生的么?”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记不住男子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凝重。
“无命人,是违背了‘常理’的存在,若是如此简单就能出现,也不会从古到今数千年,就只出现了三个了。”
“三个人?”我先是惊讶居然只有三个,然后又开始好奇起来:“三人是包括我把?那么除了我之外,另外两个人是谁?”
第三百八十二章: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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