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个胖男人放了之后，苏染这才看向苏婉。
    莫名间，她竟有些不想管她。
    活该！
    当然，这也是她觉得苏婉并没有什么事的情况下。
    可毕竟人都已经躺在自家门口了，念在养父曾经对她的好，她也不能不管她。
    她往回走去。
    却都还不等她走过来，那躺在地上的苏婉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接着她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吴大婶见状都吓蒙了。
    她忙吆喝着，“哎，你这女人刚才还好好的，你可别吓人啊！”
    “你快起来！！”
    “就是死，你也不能乱死在人家门口啊！！”
    然而，苏婉却无任何反应。
    苏染快步跑过来，立即给苏婉把脉。
    刚才没从脉象上看出来，现在她才突然发现苏婉竟是被人下了…打胎药？
    可她擅长的只是解毒，在治疗些这样的毛病上她终究是显得有些棘手的。
    她立即让吴大婶去找附近的大夫，自己先用银针帮苏婉吊着性命。
    可却又不得不说，苏婉此刻的脉象实在很差。
    与谭雪儿和王雨柔一起将人搀扶进去屋内，苏染立即给她又扎了几针。
    然而，苏婉的情况依旧在急速下降，不止如此，她还出现了小产流血的迹象。
    大夫被请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了。
    吴大婶这还是找了一个距离他们家最近的医馆，也好在这位大夫还没休息。
    大夫立即过来给苏婉把脉。
    一分钟后，大夫就开始叹息了。
    片刻，却又见他看向那正扎在苏婉身上的银针问道，“这是你们给她扎的针？”
    苏染应下，“是我。”
    却见大夫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的模样，她又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摇摇头，“若不是你们给她及时施针救治，估计她早就没气了。”
    苏染以为他这话是苏婉还有救的意思，立即道，“那请大夫快救救她吧！”
    大夫却是再次摇头，“晚了，她这胎相本就不稳，更是在前日就曾出现过小产的迹象，可她却没有及时保胎。”
    “现在，她应该又是被人打过了，不但孩子保不住，就连大人的身体也被孩子拖垮了！”
    末了，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回天乏术了！”
    苏染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不喜欢苏婉，从见到苏婉的第一面她就厌恶这个女人，更是在知道她伤害了陆小宝时恨不得杀了她。
    但那也都只是生气时的念头。
    她从未真正的想过有一天这个女人会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她忙又问大夫，“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大夫无奈叹息，“她这个身体本就在先前的孕期受过伤，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孕了。”
    “可她却再次怀孕了，那就应该好好保胎才是。”
    “可是…”
    说到这，大夫也不愿再说下去了，说多了也就是给她们徒增伤感罢了。
    他拎起自己的药箱，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说罢，径直往外面走去。
    苏染总觉得苏婉这突然的噩耗有些不真实，她想亲自再去找别家的大夫来给苏婉看看。
    却就在她准备出门去的时候，苏婉突然醒了。
    似乎是看到了身旁的苏染，她急忙拉住苏染的手，虚弱的喊了声，“妹妹。”
    这本应该是个非常亲切的称呼。
    听在苏染的耳朵里却是那般的陌生。
    可她却又知道，苏婉这是在喊她，她转身看向身后的苏婉，不语。
    就听的苏婉用着那极其虚弱的声音道，“不要为我难过，我这都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不用找大夫了，没用了。”
    听到她的话，苏染的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
    床榻的苏婉微微笑了笑，她看向床榻的周围，眼前屋内的摆设都非常简单朴素。
    这是苏染的房间。
    她又一笑，这一笑却带着眼泪滑落了下来。
    她的声音也被染上几分沙哑，看向苏染道，“对不起，以前都是姐姐不好。”
    “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反而伤害了你，现在却还要你来照顾我。”
    苏染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苏婉倒也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收到回应，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想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不想在这世上还留有遗憾。
    可除了道歉，她又还能说些什么了？
    这么多年来，她伤害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把身边所有曾经对她好的人，全部都伤害遍了。
    她自嘲的笑了下，将自己当年是如何换走了陆小宝，以及陆顷言和陆长风的受伤过程都说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都说的非常清楚，因为罪魁祸首都是她！
    她跟苏染道歉，并想求得苏染的原谅。
    然而，苏染不是圣母。
    不是她说几声，她就会原谅她的！
    她没有任何回应。
    苏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苏染的回应，也就明白了苏染是不想原谅自己。
    也是啊，如果是她被遭遇了这些事情，她应该也不会原谅那个罪人吧。
    可她是真心的道歉，她又求着苏染将自己的歉意与陆顷言和陆长风说一下。
    因为她已经等不到他们回来了。
    这一次，苏染却是应下了。
    也许是终于得到了一次苏染的应允，她突然就有了些底气似的看向苏染，目光里带上了恳求之意的道：
    “妹妹可以让我见见小宝吗？”
    养育了陆小宝两年多，虽然她经常打骂他，可终究也是有了感情的。
    苏染按照现代的想法，觉得苏婉这是真的悔悟了，想见见曾经养育过的孩子也属于人之常情，可以应下。
    她就想应，旁边的吴大婶却突然怒了。
    她痛斥道，“你这个女人是要有多恶毒，临近死了都还要祸害孩子。”
    苏婉有些着急却又实在是急不上来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他了。”
    “我，我就是想见见他！”
    吴大婶更愤怒了，“这大半夜的，你是想见他，还是想吓他！”
    苏婉突然愣了下。
    随后，她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我，对不起，我忘了，对不起，我不见他了！”
    吴大婶冷哼。
    这也不能怪吴大婶，在天启国有个习俗。
    人在死之前是不能见未满十岁的孩子的，这样会把自己身上的病气传染给孩子。
    曾经就有那么一个老太太，在临死前特别想念自己那才刚刚三岁的小孙子。
    就让人把孩子带了过来。
    结果，原来还活蹦乱跳的孩子在见到自己的奶奶后却突然就病倒了。
    更是在奶奶死后的不到第三天，也跟着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