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棠看着她, “说得好像这两年你就会以结婚为目的开始找对象一样。不是陆濯, 你似乎也没什么想法去社交和认识新朋友吧。你别告诉我你又要回去找方绍。”
“不要提臭水沟里的男人。”
叶青棠笑了声, “我觉得还是不要以年龄来判断一个人靠不靠谱吧。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想跟你结婚呢?”
“拿什么结婚?他那时候事业都还没起步, 靠家里吗?他妈妈的性格,你也应该听应如寄提过。至于我家里, 呵……”
叶青棠还要开口,伍清舒说:“不要劝我了。”
她将筷子一扔,懒得再挑,“这些商家怎么回事,都专门备注了不要葱姜蒜, 我要给他们打差评……”
如果,如果陆濯在的话,他一定会笑着安抚她,并会接了筷子,替她挑净所有她不想吃的东西……
只让这个念头闪现了一秒钟,伍清舒就赶紧叫停。
她将外卖打包盒一收,平静地说:“我吃饱了,出去买咖啡,你要吗?”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叶青棠说。
收拾过东西,两人自后门离开场馆,到附近星巴克买了十来杯冰咖啡。
折返回员工休息室,叶青棠侧身以手臂抵开了门,往里看一眼,顿了一下。
走在后面的伍清舒觉察到了,赶紧两步走上前。
坐在座椅上的陆濯站了起来,冲着叶青棠微微颔首,紧跟着走过来接了伍清舒手里的两袋咖啡,往桌上一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带,“我们聊聊。”
“谁要跟你聊……”奈何嘴硬架不住力量悬殊。
叶青棠叹声气,将咖啡分发给了员工,给伍清舒留了一杯。
她喝着自己的这杯冰美式,拿出手机,给应如寄发了一条消息: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出轨了。
没收到回复,她也不甚在意,大抵对方在忙。
下午至晚上,客流量更多。
员工和实习生各司其职,哪一处缺人手或是临时出状况,叶青棠这个总负责人就顶上去。
伍清舒被陆濯带走之后,一下午都没回来,她也不愿意打搅他们,一个人顶了两个人的缺,忙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八点结束今日展览,叶青棠指挥人做清点和打扫。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她在休息室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疲惫地爬起来,收拾自己的包。她注意到伍清舒的包还放在那儿没拿走,也就准备一并带走,等会儿去车上打个电话问一问,给她送回去。
外头响起脚步声。
“清舒?”叶青棠问。
没人应声,门直接被推开了。
叶青棠抬头看去,一下愣住,丢了手里的东西,两步跑过去直接一扑,“你回来了!”
应如寄一手拿着花,一手拿着一座奖杯,及时张开了双臂。
他笑说:“你发微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
叶青棠两臂搂着他的腰,抬头看,“不是说还要三天才回来吗?”
“嗯。我领了奖就提前回来了,后面的交流会懒得再参加。要再晚一天,某人出轨了怎么办?”应如寄笑说。
叶青棠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在威胁你吗?”
“不敢这么以为。”
叶青棠便笑了,“你给我买了花。”她松了手,稍微退开。
“还有这个。”应如寄递过奖杯。
叶青棠辨认底座上的文字,笑说:“不是普利兹克奖啊。”普利兹克为建筑届的最高荣誉。
“……你高看我了。”
“不是说建筑师的职业生涯黄金期从四十岁才开始,你还年轻嘛。”
应如寄笑,“那我争取有生之年为你赢一座普利兹克。”
他往休息室里看一眼,“就你一个人了?”
“嗯。清舒被你弟弟拐跑了,现在还没回来。”
“或许私奔了。”
“非常有可能。”
两人都煞有介事,对视一眼后笑出声。
应如寄说,“带我参观一下?”
“好呀。”叶青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现在是专属于应先生一个人的special time.”
他们走回到大门口,沿着精心设计的观展动线,从头开始。
整个展厅高而阔,四周都是白墙,头顶没做多余装饰,承重的梁柱直接暴露于外。这空间十分简洁,像一块可供人随意涂抹的画布。
叶青棠叫人从顶上按规律垂下无数半透明的长幅白色展布,上面印刷着此届重点展品的经典词句,抬头望去,便仿佛置身于思想的白色森林。
这装置成为拍照热门,大家自发打卡,发布于各大社交媒体,为书展带来极为可观的客流。
应如寄仰头注视片刻,“很浪漫。又让我觉得遗憾。”
“遗憾?”
“嗯。不该错过去年你在一芥书屋办的展,那一定也很浪漫。”
叶青棠稍稍歪着头看他片刻,笑说,“你可以问问汤先生,愿不愿意借给你办你们的建筑设计展。”
“好主意。”
整个展馆大致分为书籍、装置、活动和购物收银四大区域,动线设计合理,叫人无须走回头路即可逛完所有展台。
书籍区域又按照摄影、建筑、平面设计、文艺作品等门类做了划分,每个展台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如摄影以p(photography)开头,建筑以a(architecture)开头,以此类推。
行经途中,随处可见的海报与展架引发观展者的兴趣,并附上展台编号,引导他们前往指定地点。
叶青棠说:“其实布展方面,我参照的不是其他展会的经验,国内的很多漫展、书展我都去过,多是以参展单位排序的,你总能看到,大的参展商常常被布置在最醒目的位置。热闹,但是混乱。不过漫展还是更类似嘉年华的性质,或许热闹也就足够了——你猜猜看,我的主要参考对象是?”
应如寄思考片刻,笑问:“不会是宜家?”
“就是宜家!”叶青棠为他一猜即中而感到高兴。
“宜家的动线设计和门类分布确实有很值得借鉴之处。”
“我们下次一起去逛吧。我想听一听你作为建筑学专业人士的分析。”
“好。”应如寄笑说。
场馆很大,即便是已经清场,且逛得囫囵的情况下,还是足足半小时才逛完。
应如寄拿了几本建筑和平面设计方面的书,叶青棠拍下了条形码,说明天再进系统结账,电脑已经关了,今日的库存数据也已总结登记。
他们回到休息室,那一堆要拿的东西叫叶青棠无从下手。
应如寄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将她的包和奖杯接了过去,叫她只用拿着伍清舒的包,还有空余抱下一整束的花。
花是绿绣球、波浪洋桔梗、白色六出花和大飞燕,只有绿白两色,清新如青提牛奶冰淇淋。
他们从大门出去,叶青棠关了展厅的总闸,去门口保安处作为负责人登记签名,并请保安帮忙锁门。
做完这一切之后,今天的工作才算彻底结束。
在后方停车场,叶青棠找到自己的车。
“我来开吧。”应如寄说,“你休息一会儿。”
叶青棠笑着递过车钥匙,“谢谢应老师。”
应如寄将要提着行李箱去往后备厢,叶青棠说“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她踮脚,隔着那束花亲他一下。
她后退,应如寄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车身上一推,他倾身压过那束花,搂抱住她的腰,吻重重地压过去。
-
洗过澡,叶青棠拿起手机一看,伍清舒还没有回复她。
她隐约有些担心,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一声,电话便被拒接了,紧跟着微信上伍清舒发来一条消息:我没事。
叶青棠将要回复,又有一张照片发过来。
她点开看一眼,直接从床上跳起,“……应如寄!”
应如寄正在浴室里剃须,他怕等一下扎到她,这突然的一声叫他手一歪,刀片划出一道血痕。
“怎么了?”他打开水龙冲洗剃刀,浇一捧水洗去面颔的泡沫,方抽出一张面巾纸,压住刀片划破的地方。
而叶青棠已经等不及了,直接跑进浴室,将那张图片放大给他看。
女人的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应如寄反应过来,“你朋友?”
叶青棠点头,“你弟弟好会哦。这就是年下吗,太猛了吧。”
应如寄挑了挑眉。
显然,了解这桩八卦的兴趣,已经压倒了其他,叶青棠躺回到卧室床上,给伍清舒拨去语言电话。
在被拒绝两次,她又孜孜不倦地拨去第三次时,伍清舒终于接了,“……干嘛?”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存活。刚刚发过来的是不是网图。”
伍清舒笑了一声,“……我有这么无聊吗?”
“你答应了吗?你是不是答应了?”叶青棠急切询问。
“……不答应不让我下床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那现在怎么说,你们还要分手吗?”
“不能了吧。如果不是年龄不到,可能他直接拉着我去领证了。”
野棠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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