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至！
    这一刻，无数人都因为凤至的这双眼睛而感觉到了心痛。
    尤其是凤家众人。
    只有凤家众人才最能体会到凤至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以及她心里有着怎样的自责。
    而现在……
    没有人能够安慰到凤至。
    亲眼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死去，亲眼目睹自己成长的地方变成一片废墟，偏偏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自己还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这对凤至会造成多大的打击，凤家众人简直只需要想想就能够明白。
    他们只希望，这一刻的凤至，她能够很快的振作起来吧。
    而凤来等人，这时候却只庆幸，还好，凤至的身边还有龙衍。
    只要有龙衍在，就算在怎样的绝境之中，凤至都不会真的因为自责与痛苦而沉沦。
    这……
    实在是万幸。
    “凤至……”龙衍握住凤至的手。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凤至，却又再清楚不过的知道，凤至这时候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所有的一切，凤至都再清楚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没有错的，但同时，凤至还是无法接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不管是凤天穹三人的死去，还是那么多武者的丧命，以及现在变成了废墟的玄武大陆，这些对于凤至来说，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凤至想起自己接收到的，那么多的纯粹的信仰之力。
    那些将信仰之力贡献给她的武者们，他们若是知道自己信仰着的凤至，其实是一个再无能不过的人，在玄武大陆以及他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不仅不能将他们解救出来，还什么都没做过也做不了，大概……
    他们也会觉得后悔吧。
    在这样的想法之中，凤至的身体也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先前，那些信仰之力被凤至吸收，成为了她自己的力量，这给凤至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而现在，因为凤至自己陷入到了这样的质疑之中，这也使得她体内的力量同时发生了异变，那些原本已经成为了凤至的力量的一部分的信仰之力，竟然渐渐的自凤至的力量之中剥离出来，竟似要脱离而出。
    并不是这些信仰之力有了自己的意识，或者是那些奉献出了这些信仰之力的武者们反悔了，想要收回自己的信仰，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是因为凤至自己。
    因为觉得自己有愧于这些交付了信仰的人，所以凤至的潜意识才会觉得自己能拿这样的信仰之力，这时候心神失守之下，她才会凭着本能将这些信仰之力从自己的身体里驱逐。
    这无疑给凤至带来了极大的危机。
    偏偏，这危机还不是因为任何外因而形成，而是因为凤至自己。
    说得更简单直白一些，因为凤至自己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儿，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情形的出现。
    这相当于凤至在自降境界！
    仙人晋升艰难，但想要跌落境界，却是再简单不过的。
    只不过，境界跌落之后，却不是想重新晋升就能晋升的，这会给仙人留下永久的隐患。
    尤其是现在的凤至，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她的心神分明已经有失守的迹象，若是在这个时候境界再跌落，很难说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凤至！”龙衍心中焦急。
    若是正常的情况下，龙衍这时候出声将凤至唤醒也就行了，凤至的自制力让她在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之后能够迅速的调整心态，从而度过危机。
    但现在……
    凤至刚刚才亲眼目睹着至亲之人身死，又有那么多玄武大陆上贡献过信仰之力给她的武者被魔帝君拉着陪葬，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凤至这个时候根本就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里面，若非她自己想通了，便是龙衍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唤醒她。
    龙衍第一次想要不管不顾的将凤至打晕。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凤至。
    自从心里有了那种自己有愧于得到的这些信仰之力的想法之后，凤至就进入了某种说不清楚的状态。
    普通人钻牛角尖就已经很难回头了，像凤至这样的聪明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来，那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凤至越是这样想，感应到她的想法，她的本能便也自发的将她先前得到的那些信仰之力完全剥除了出来，并且随时都有舍弃的迹象。
    这些信仰之力原本已经与凤至本身的力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现在如此被剥离，不仅仅只是对这些信仰之力有影响，便是凤至本身的力量，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可以说，只是这样一个举动，就已经让凤至伤到自己了。
    若真的将那些相当于是从自己的骨血里剔出来的信仰之力舍弃，那凤至的境界必定会就此跌落的。
    正常情况下的凤至当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之中，但现在的凤至正处于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钻牛角尖的状态之中，做任何事都是凭着自己的本能的，又哪里能想到她现在所做的事对她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于是，就在龙衍的担忧之中，凤至将所有的信仰之力都尽数剥离出来，并且眼看着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凤至的身躯身躯一震。
    龙衍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
    但随即，龙衍就放松了下来。
    因为，不是坏事。
    因为没能帮到那些因为魔帝君而惨死的武者们，凤至心里其实一直隐隐的觉得愧疚。
    凤至并不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见人就帮的人，要是正常情况下，她与这些武者并不曾有过交集，就算她冷眼看着这些武者死去，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只因，这些都与她无关。
    但偏偏，这些武者因为当初凤至让玄武大陆免于成为东来宗的殖民地而将凤至当作了救世主，给予了凤至最为纯粹的信仰之力，这无疑让凤至与这些武者之间有了因果。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凤至现在也就正处在这样一个状态之中，她收取了众武者们的信仰之力，却并未能给他们带来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