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芷萱终于开口出声了，只是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柔和亲切，反而有一种漫不经心却冷清疏离的气息。
    她在疏远他，池诺已经感觉到了。
    “芷萱”他脸色呐呐，深邃的眼眸藏着忧伤，“我喜欢你啊。”
    “”
    这是沈芷萱第一次对着池诺冷笑，笑声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失望，“池诺，也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你会在众人，不，应该说会在李莉莉面前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池诺捧起花束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的头低垂下来，沈芷萱从上往下只能看到他亮泽微卷的密发。
    “抱歉，”池诺的声音细碎发涩，“我只是”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
    久久地，他一直在我字徘徊。
    沈芷萱耐心地等着他解释。
    最终，池诺鼓气勇气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所以呢？”她内心如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个是真的，我之前就想追求你，但是因为怕你会遭受到李莉莉的迫害，所以我一直不敢表现出来。”
    “所以呢？”
    “所以当我发现你有能力对抗李莉莉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把对你的喜欢表现出来了，不想再隐瞒！”
    池诺虽然避重就轻，话挑好的听，可是沈芷萱依然把关键点听出来了：“所以你想我让李莉莉不再缠着你？”
    池诺身子一僵，最终苦笑出声：“有点这个意思，但真的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芷萱，所以我才会说这样的话，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见沈芷萱不为他的表白所动容，池诺就知道自己要失恋了，他把花束随意地遗弃到地上，然后坐回餐桌旁。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继续道，“可是芷萱，你能不能帮帮我？”
    把这句话说出来已经鼓足了池诺所有的勇气，可是他必须说出来，因为这是他能让李莉莉不再缠着他的机会。
    考进电影学院遇到李莉莉开始，他的生活，他的学习，他的未来因为李莉莉而蒙上一片阴影，他曾经想过就顺着李莉莉的意，和她交往一段时间就是了，然而李莉莉这人极其霸道，不准他混演艺圈，不准他和别的女生交流，即使是简单的问候也不行，而池诺又怎么可能会应承这些条件。可是不答应，便是永不止境的骚扰和威胁。
    而这严重得影响了他的人脉、圈子和未来。
    沈芷萱忍不住嗤笑反问：“怎么帮？”
    “答应和我交往，即使是假装也行。”
    “为什么你会觉得和交往就能帮到你。”
    “因为”池诺语序一顿，“因为李莉莉不敢对你怎么样。”
    沈芷萱听到这样的话，对池诺彻底失望了，不是李莉莉不敢对她怎么样，而是李莉莉不敢对她的朋友怎么样，简单地说，就是池诺想利用她朋友的权势来让李莉莉退缩。
    她不知道池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人年轻经历的事情少，所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懦弱和不堪吗？只有经过时间的洗礼才能慢慢成熟强大，满身正气吗？
    沈芷萱想到未来的池诺和现在的池诺，微微出神。
    最终，她摇头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虽然她已决定以后不再和池诺联系了，但是没打算让对方难堪，所以她解释，“如果是我能帮到你，我愿意帮忙，可是这是利用我朋友，所以我做不到。”
    池诺的眼眸彻底灰暗起来，因为他知道，他不仅找不了芷萱帮忙，也失去了芷萱这份友谊，失去了这个第一次让他心动的女孩。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他依然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果然
    “抱歉，我想我们已经不适合做朋友了。”
    卡西传媒集团大楼顶层。
    从阳光明媚的春天到寒冷如冰的冬天距离有多远？
    方涛告诉你，一个报告的距离。
    他看着靳竹自拿起报告后，便从和煦如春风的脸色转到阴沉如墨汁。
    办公室里的气压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沉闷压抑得让人不敢说话。
    他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老大的脸色。
    方涛千防万防却没防到报告上能把这件事情透露出来，上的他还能先隐瞒查清楚再说，可是报告上的事情，方涛可不敢动手。
    原本他想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告诉老大的，现在事情还不明了，还没得到老板娘的亲口确认，一切都是流言。
    他想劝老大先不要信，可是报告上男方跪地的照片，还有校园上男方的视频截图，都让他不敢把话说出来。
    天杀的调查人员！怎么把校园上的东西都弄出来，要显摆自己调查能力的专业周到吗？皿
    久久地，方涛终于听到靳竹说话了，可是他的话语是
    “校园上的事情你知道吗？”
    方涛头皮发麻，心直吊到了嗓子里，弱弱回道：“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靳竹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羽毛般一样没有重量，可是却狠狠砸到方涛的心里，让他胆寒。
    老大这是在质问他的擅作主张，而这是老大开始不信任他的表现。
    方涛知道如果他的理由不能说服老大，那么老大对他的信任便不负从前，以后再也不会看重他。
    方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调理清晰的解释：“因为这个消息还不准确，我已安排人调查了，而在这之前我不想把一些流言蜚语说出来影响到老大你的情绪。”
    让方涛惊讶的是，老大没再追究下去，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不然”
    “是。”
    而接下来的发展，更出乎方涛的预料，靳竹的脸色在阴沉过后，突然之间就变得平静无波，仿佛不在意这份资料。只是那份被抓得褶皱不堪的报告还有那青筋爆出的手背稍微泄露出他压抑阴暗的情绪。
    他的眼底幽深难明，语调平平地问道：“之前让你找的肾源，找到了吗？”
    在这样的氛围下问出了一个不怎么相关的问题，方涛下意识怔了一下，过了半秒才回道：“嗯，已安排人跟踪。”
    “很好，盯紧。”交代完后，靳竹便挥手让方涛离开。
    然而，
    如此平静沉稳的老大让方涛更加不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想快点知道真相，方涛觉得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问袁冰，可是如果他问出口，那么要怎么交代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窥屏？跟踪？监视？
    之前方涛因为担心这点，所以没有直接问袁冰，而是派下面的人去调查，可是看到这样风平浪静的老大，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像火山爆发前的深夜。
    深感不安的方涛最终还是发了信息给袁冰，首先扯别的话题，然后把话题慢慢涉及到老板娘的交往事件中。
    不枉他和老大看重袁冰，袁冰不需要他明显的问出来，稍微牵扯上一点话题，袁冰似乎已到他的点，爽快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快收到消息。
    彼此心照不宣果然好用^^
    方涛收到老板娘没有在交往，是男方捏造出来的谣言，具体情况因为涉及个人**，所以袁冰不方便透露，但是她明白肯定地说道芷萱绝对没有与人交往，最后还隐晦的补上一句，让偶像千万别误会。
    方涛：
    这样的粉丝能来一打吗？
    然而，当方涛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靳竹时，靳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没有反应。
    “老大，”方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不清晰，重新说道，“是男方撒谎了，老板娘没有与人交往。”
    “知道了。”
    靳竹看着文件，慢条斯理的回应，语气神态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在谈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与以前明显剧烈起伏的情绪波动，一谈到老板娘或开心、或不安、或得意的表情相比，这样显明的差异，让方涛暗中生出一个念头，老大是不再对老板娘感兴趣了吗？是想放弃老板娘了吗？
    “话说回来，这次的流言和上次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方涛没话找话聊，他真怕眼前这个不知道说是死气沉沉还说是心如止水的男人只是在压抑自己。
    人压着压着就会变态的。
    靳竹没有回话，在文件上签了一个名，之后又不徐不疾地拿起桌面上另外一份文件看。
    他身后是一整块透明无暇的玻璃，渗进来的光线使他逆光面对着方涛。
    方涛抬头打量老大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老大整个人处于一片蓝天白云中，仿若腾云驾雾一般缥缈。
    方涛情不自禁地眨眨眼，眨去这种错觉，他见老大没回应，带着想让对方开心的想法建议：“需要叫崔医生吗？”
    笔头停顿了，在空白的纸张处渲染出一团浓厚的墨点，就像纯洁明净的心灵沾染上晦暗的阴霾，再也回不去洁白如初的时候。
    靳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墨点，似讥讽，似癫狂，似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不用。”他道。
    声音渺茫飘然。
    方涛心里一震，我的奶奶哦，老大是真的要放弃老板娘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行！
    方涛突然惊讶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是这样的，他不想老大放弃老板娘，想老大和老板娘和和美美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想大家可以像现在这样温馨逗趣的相处在一起。
    曾经他是因为老大的命令才会关心和重视老板娘，但实际他只是把老板娘看待成一个人形道具
    因为老板娘能让老大重视所以他重视，因为能让老大开心所以他关注。
    无关私人感情，不涉及他自身意愿，一切以老大的意愿为意愿而已。
    甚至他曾经觉得这样的女人只是昙花一现，老大因为是初次恋上女人所以行为举止才会这么夸张，俨然把对方当成最重要的另一半。而陷入热恋期的人通常都是这样的表现，但等激情退散，就会恢复冷静。所以即使老大让他重视起老板娘，他虽然行动上做到了，但内心深处，方涛其实不以为然。
    可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慢慢真的把老板娘当作老大未来的另一半对待了。
    他喜欢上这种因为有老板娘在，可以彼此逗趣玩乐的氛围，最重要，老板娘让老大多了一丝人情味，仿佛是最后一道防线，能防止老大性情乖张。
    所以方涛希望，老大依然是在意老板娘的。
    公寓里，袁冰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沈芷萱，不开心地说：“你确定真的要搬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