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告诉母亲,婆家待她们儿媳妇很宽厚,儿媳妇自己赚的银钱不用上交,每次卖完粮食还能分到一笔小小的花用,这些年下来,她已经攒下好几两银子了。
“那、那要咋办?”
木氏是啥脾气,作为亲家的于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会儿一听女儿这么说,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害怕来。只是她更加担心小儿子没有足够的银子花会吃大苦头,顿时哭丧着脸说道:“没有银子,你弟弟在外面要咋过啊!”
“咋过?”于氏冷笑道:“街上那么多的乞丐也没见谁饿死冻死,要是银子不够让他扮乞丐尝尝苦头算了,这样那些追东西的人一定不会发现他,也算一举两得了。”
于母听完,想也不想的拒绝:“老幺多爱干净的人,你让他扮乞丐要饭,还不如让他被那些恶人抓走。”
“那随你吧,反正我拿不出多少银钱,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于氏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她怕她跟娘亲再继续说下去,不是被气死就是忍不住暴起狠狠地揍罪魁祸首的弟弟一顿。
桑叶端着油碗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到堂屋的油罐里取油,正好碰到于氏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不由得关心问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于氏同于家的不愉快没有人同桑叶提过,因此她并不知情,只以为大嫂遇到了不能解决的麻烦事才问了一句。
听到桑叶的问话,于氏的脸微微一僵,摇了摇头到底给娘家留了几分颜面:“没啥,可能是天气太闷的缘故,刚才跟我娘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天闷到了。”
桑叶瞧着不大像,只是见大嫂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大嫂怕热还是别去厨房了,我跟娘还有二嫂三个人忙的过来,你只管招待好伯娘就行了。”
于氏不想回屋面对于母,脸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没事,厨房里不闷我还能透透气呢,我娘她在房间里休息不用我陪。”
见大嫂都这么说了,桑叶就没有再劝下去,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道:“大嫂要是觉着不舒服也回去躺躺,怕是前些日子忙秋收累到了还没有缓过来。”
于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桑叶端着油碗来到堂屋,正在同桑老实不尴不尬的说着话的于父就看了过来,目光带着一丝轻蔑的审视,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亲家,这就是你家的大闺女吧?”于父心里对桑叶这个克夫的寡妇不屑,嘴上却恭维道:“你养的这闺女,可比好些人养的儿子还要强,这才回来半年,就让亲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了。”
“我这闺女在外面这么多年,也就学了点制酱的本事,当不起亲家这番夸。”桑老实说的极为谦虚,之前刘家对女儿的算计还在眼前呢,他可不希望于家也这样。
桑叶没有错过于父在见到自己时流露出来的不屑,突然对这位亲家伯父没有任何好感了。见父亲这么说也跟着附和道:“伯父过奖了,我这点微末手艺也就糊弄糊弄没有见过花酱的人,这要是放在别处就啥也算不上了。”
于父心底瞧不起桑叶,自然也瞧不起她制花酱的手艺,但是这份便宜他还是想占的,于是谄媚的笑道:“都要盖作坊大干一场了,你们父女就别谦虚了。倒是作坊盖好后,怕是得请人帮忙吧,我那大儿媳妇是个手脚伶俐的,到时候我也让她过来搭把手。”
于父想的很简单,只要大儿媳妇能留在作坊里干活儿,迟早有一天会学到制酱的手艺,到时候自家也像桑家一样制酱,到时候自家的日子不也会红火起来?
这份算计埋的不深,至少桑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微微皱眉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强忍着一口拒绝的冲动,委婉的说道:“不瞒伯父,在决定盖作坊后要请的人已经请好了,要是亲家大嫂愿意,明年春天趁花季的时候多进山帮我采集一些鲜花,到时候我一定给亲家大嫂一个好价钱。”
于父听罢很是不满,他觉得自己好歹是桑家的亲家,自己提的那点小事桑家都不肯答应,这明显是瞧不起他。
想到这一点,于父心底瞬间涌上了火气。就在他打算强迫桑家父女答应这件事情时,之前吵着闹着要去河里抓鱼的于有才一身湿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身湿,脸上写满了无奈的桑树。
原来于有才一来到桑家就坐不住了,硬闹着要去河里抓鱼。桑树不放心就跟着去了,结果于有才不听劝,事先也不热身直接奔着深水处去了。
结果河底的水太冰,又有数不清的暗流,于有才的脚就抽筋了,被暗流扯到了河底。
要不是桑树一直警惕着,始终紧紧地跟着,在于有才被卷下去的时候及时把人拉住救上岸,这会儿怕是连于有才的尸体都捞不到。
“老幺,你咋弄成这个样子了?”于父顾不得心里的算计,连忙站起来奔向了他的宝贝儿子,见宝贝儿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当即训斥起桑树来:“你是咋看着老幺的,这副样子要是生病了咋办?”
桑树本来就不大高兴,这会儿见于父直接把矛头对向自己,不禁来了火气冲道:“老幺二十岁的人了,有手有脚会跑会跳,你让我咋看着?今儿个他不慎落水,要不是我把他捞起来,早就被河里的水卷跑了。”
于父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抓着儿子的手前前后后的看起来,见儿子只是被吓到了精神不大好,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冲桑树说道:“不管老幺多大,他总是你的小舅子,你这个当姐夫的就该好生照顾他,这次他落水你救他也是该做的,我这个当岳父的还不能说你了?”
桑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能把他栓在裤腰带上吗?只是他知道岳父的性子,真跟他杠起来绝对没完没了,索性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回房换衣裳去了。
于父见状,心底的火气愈发旺盛,想也不想就把气撒向桑老实:“你瞧你这儿子的脾气,要是换作是我,早就鞋拔子打过去了。”
桑老实早就不瞒于父当着自己这个亲爹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了,这会儿见于父还有脸指责自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不错,我不会教儿子,所以他只能找到你这样的亲家,倒是你的儿子教的挺好的,不会弄个岳父来气你。”
说完,他懒得看于父是啥脸色,更不想再跟他待一个屋里说话,于是抬脚就出去了,还不忘把同样被激的一身火气的桑叶拉走。
来到院子里,桑叶被徐徐吹来的风拉回了神志,她没有想到于父这么奇葩,好像所有人都是他儿子的爹,就必须像他一样围着儿子转,有这样的爹,可以预见教不好儿子。
父女俩站在外面,隐隐还能听见之前一声不吭的于有才向于父抱怨桑树动作太慢,在他呛了好几口水险些被暗流拖下去才把他救上来,挑唆于父待会儿要好好教训桑树。
桑叶听着心里气的不行,强忍着去找扫把的冲动,对父亲说道:“大嫂这么好的人,怎么娘家爹和兄弟会是这个样子!”
桑老实对于家父子同样不满,没好气的说道:“这大概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歹竹出好笋了。”
桑叶忍不住笑了,只是想到方才于父被怼后的一脸猪肝色,她有些担忧的说道:“爹,咱们这样跟他们闹的不愉快,不会让大嫂为难吧?”
桑老实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你大嫂瞧着咋咋呼呼,心里有数着呢!”
桑叶放心了,又想起父亲怼于父的话,笑着夸道:“刚才爹的那番话怼的太解气了,要是亲家伯父是个小气的,只怕以后再也不会登门了。”
桑老实摇头苦笑,他倒是希望于家这个亲家不要再登门,不然见一次就恨不得气吐血一次,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只是有些人记性不大好,总是会忘了别人带给自己的不愉快,下次见面还是会黏上来。
见父亲这副反应,桑叶不禁把于父方才的言行联系起来,突然就明白父亲为何会这样了,一时间对于家上下好感全无。
……
不知道是不是在桑家父女离开堂屋后,于母出来对于父还有于有才说过什么,等吃过午饭就提出要走,还要把于有才也带回去,等桑家作坊开工也不会过来帮忙了。
桑老实以为于家记恨自己的那番话,客气的挽留了几句就没有说什么。
倒是木氏有些纳闷,只是人家要走她也不好挽留,事实上她更加瞧不上亲家母还有被惯坏的于有才,甚至连挽留的话也不想说,只让于氏去厨房拿了十来个鸡蛋让他们带回去吃。
于氏用于有才的那个破包袱装鸡蛋的时候,偷偷地把自己攒的私房钱拿了一两出来塞到了包袱里。这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只要在外面省着些用,至少半个月不用愁吃住。
包袱递回于母手里的时候,于氏给于母使了个眼色。于母心领神会,手悄悄地摸着包袱的角角落落,想知道女儿到底在里面塞了多少银子。
只是包袱里还有鸡蛋,于母当着桑家人的面又不好多摸,摸了几下就只摸出了一个硬硬的小块。
农家媳的秀色田园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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