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嗯。”
    秦教授早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们。
    刚开门进去，容时就感觉到了怀里的小团子一僵。
    “你们来啦。”秦霖穿着白大褂走过来，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你就是眠眠吧？你可以叫我秦爷爷。”
    眠眠的声音发紧：“秦、秦爷爷。”
    秦霖摸摸他的头：“真乖。”
    怀里的团子突然瑟缩了一下，容时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秦霖的手。
    “秦教授，麻烦您了。”
    秦霖：“不麻烦不麻烦，跟我来吧。”
    走出去时，容时故意落后一步，余光注意怀里的团子，果然就看到他偷偷抹眼泪。
    容时将团子抱紧了一些，轻拍他的背：“别怕，哥哥陪着你。”
    耳边隐约能听到抽泣声，容时感觉到他的小脑袋动了，却一时没分辨出是点头还是摇头。
    “怎么哭了？”秦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关心地问。
    容时：“眠眠怕生，尤其害怕医生。”
    秦霖摇头失笑：“还真没几个孩子喜欢医生的。”
    到了检查室，按照规定容时得在外厅等着。
    可眠眠这样让他很不放心。
    容时：“眠眠情绪不稳，我可以陪他一起吗？”
    检查室的工作人员一脸不耐：“规定就是规定，你还怕我吃了他啊？”
    接到给幼儿体检的通知，让他很无语，这里可是研究院！不是体检中心！
    屈尊降贵给人体验，人家还不放心，真他妈火大。
    容时淡声说：“我是怕他哭闹会影响体检流程，给你添麻烦。”
    工作人员被一句话堵得怼不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态度这么好，再怼就是他的态度问题了。
    “小张，这里我来吧。”秦霖慢了一步走进来。
    工作人员傻眼了，院长竟然要亲自给这孩子体检？他妈这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脸这么大？
    容时会选择来这里体检，除了因为秦霖外，还因为这里有针对omega的最权威的检测仪器。
    一套流程下来并不复杂，容时寸步不离地跟着，很快眠眠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可到最后一步抽血，眠眠却挣扎着怎么都不愿意。
    秦霖轻声哄：“爷爷向你保证，一点都不疼！”
    眠眠拼命摇头：“我不要！哥，我不要抽血！”
    容时对秦霖摇摇头，示意他先等等，拍着眠眠的背，等团子冷静下来。
    “只要一点点，真的不行吗？”
    眠眠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行！”
    这么强烈的反抗还是第一次，容时犹豫片刻，选择了妥协。
    秦霖摇头叹气，转而又笑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宠弟弟。”
    容时也跟着摇头，唇边浅笑：“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间里，容时掐头去尾，含糊了一些细节，说起了周恩的情况。
    容时：“信息素的影响有可能这么大吗？”
    “有。”秦霖面色严肃，“在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循环刺激下，是会产生应激反应的，不过反应因人而异，有人选择服从本能，会沉迷其中，有人选择反抗本能，会表现出攻击性，这种选择往往都是无意识的。”
    容时琢磨了片刻，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误。
    周恩恰恰是因为服从了本能，才会在闻到信息素的同时，攻击了同样是alpha的吴晗，并且这种影响在信息素消失后还在持续。
    半小时后检测报告出来了，秦霖将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眠眠湿漉漉的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稍微有一点点虚，不碍事，健康得很。”
    容时和他交换眼神，将报告保存到终端里，抱着眠眠离开。
    等他们走后，秦霖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路上，见眠眠一直在发呆，容时低声问：“为什么不让爷爷检查？怕疼？”
    小药坛子别的不好说，但不怕疼，摔倒了从来不吭声。
    眠眠：“看病要好多钱。”
    容时：“……就因为这个？”
    眠眠乖乖点点头。
    容时忍不住掐了一把他肉乎乎的脸：“你哥真的不穷。”
    到底要怎么向四岁的弟弟证明，他其实挺有钱这件事？
    有需要的话，他可以买几个未开发的矿星，实在不行还能去坑宋瑜，小富婆别的没有，就钱多。
    被说只有钱多的宋瑜打了个喷嚏。
    “哥，他嘴巴紧得很。”秦洛从铁笼里走出来。
    昏暗潮湿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关着一个浑身是血的beta男子——这是那天狙|击容时和宋瑜的那个杀手。
    宋瑜坐在铁笼前的椅子上，长腿交叠，托着扶手，噙着散漫的笑：“把他手上的皮都剥了。”
    “是！”铁笼里的黑衣人得到命令，立刻拿起工具。
    已经快昏迷过去的男子因为剧痛再次嚎叫起来。
    血腥的画面看得秦洛心里发毛，瞥开视线不敢再看。
    “哥，你也别看了，会做噩梦。”
    宋瑜却看得有滋有味：“噩梦？我就是噩梦。”
    秦洛：“……”
    没毛病。
    杀手整只右手的皮被剥了下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宋瑜招手：“让医疗队过来。”
    男子双目呆滞，声音虚弱道：“我说、我说！让我死，让我死吧呜呜呜呜……”
    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从被抓开始一直折磨到现在，每次非人的折磨后会被治好，然后是下一轮的折磨，根本没有尽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宋瑜起身，随手理了理袖口，大步朝外面走：“记录下来，第一时间发给我。”
    黑衣人：“是！”
    秦洛看了眼终端，随即跟了上去：“哥，联赛定下来了，你被强制参加了。”
    “宋珂那傻子搞的？”宋瑜笑笑，“这么久了他的伤应该好了吧？确实该回去一趟了。”
    秦洛：“……”
    你打上瘾了啊？
    回到学校已经到晚餐时间，宋瑜洗了个澡，跑去敲对面宿舍的门。
    容时穿着一身便服打开门，看到他，面色冷淡：“有事？”
    宋瑜推开他直接进去：“蹭饭。”
    容时：“……”
    擦身而过时，容时闻到了他身上洗护用品的气味，还有一丝极其浅淡的血腥味。
    “小兔兔。”宋瑜直接走到客厅，把窝在沙发上的眠眠抱起来，“真软。”
    眠眠正看着电影，被吓了一跳，正准备打招呼，就看到了自家老哥的黑脸。
    宋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干嘛，去做饭啊。”
    容时将眠眠抢回来，放回沙发上，拉着宋瑜去厨房。
    “能不能有一回不让客人自己做饭？”宋瑜吐槽。
    容时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他喜欢会做饭的人。”
    宋瑜脸色一僵。
    容时：“尤其喜欢会做手工小饼干的，好感度能加五分。”
    宋瑜：“……小饼干？”
    十分钟后，宋瑜腰间系着围裙站在案板前，双手沾满面粉糊糊，台面上一片狼藉。
    感觉脸上有点痒，他用手背擦过，转头看向容时：“搅匀了，然后呢？”
    容时的视线扫过他脸上那一道黄面糊，伸手一指：“把蔓越莓倒进去。”
    宋瑜拿起盒子直接全部倒完，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你是傻子吗？蔓越莓比面糊还多。”
    “你又没说放几颗。”
    “把上面的倒一点出来……没让你把面糊也倒出来……你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