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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糟心的重生 第240节

    林爹一向凭心情做事,林晚照以前挺不理解,还挺不满,觉着林爹偏心偏的忒明显。可这几年,她倒觉着老头儿活的痛快。她不要求林爹一碗水端平,相对的,她也不要求孩子们都要对姥爷亲近尊敬。
    觉着没那情分的,走远点也没事。
    少来往嘛。
    不是说亲人就得亲亲热热如何如何的,事实上,很多亲人可能就只有个名头,很多亲人可能还不如外人。
    刘凤女道,“我不是说这个,妈。我就说那开幕式的票,小特都有,怎么就没齐硕的,这不明显着区别对待么?”
    “这还用说么,你自己见说的,你姥爷不待见你呗,小硕也跟他太姥爷来往的不多。”
    刘凤女不死心,那什么开幕式,她看不看无所谓,她在网上看是一样的,她都不一定有空看。她也知道这票难得,而向百姓发售的票,每个地方都是有配额的,中奖概率跟买彩票差不多。
    刘凤女说,“那都是我儿女,怎么还两样待遇?”
    林晚照端祥着自己的画,“要不你去问问你姥爷,你小姨前几天刚问过,你姥爷给她一解释,至今再没见她露过而儿。”
    想到姥爷那张有名的刻薄嘴,刘凤女很识时务,“那还不知道姥爷会说出什么哪。妈,要不,您替我问问。姥爷那儿还有多余的票没?要是有,我不白要,我花钱跟姥爷买。”
    林晚照直接说,“这票都是去年就定好的。你想问自己问去,别指望我。”
    刘凤女打听,“妈,您知道姥爷从哪儿弄的票不?开幕式的票可难弄了。是不是赵家给弄的?”
    “不是。听你姥爷说是他找朋友要的。”
    “我姥爷有这么能耐的朋友?”刘凤女不可思议。她不信姥爷有这么好的朋友,但姥爷的确弄了好些票。
    林晚照听这话不顺耳,瞥刘凤女一眼,“你姥爷当年可是巴黎大学的留学生,怎么了?在老家教书就没能耐了?不怪他看不上你,看你说的这话!”
    林晚照自己也常跟林爹拌嘴,但这跟刘凤女说林爹是两码事。林晚照把手中铅笔往架子上一搁,继续说刘凤女,“你还说你姥爷,你比得上他一半。当初你要听他的不考中专,现在起码是大学生!”
    “你跟老二,谁都别背地里瞎唧咕,打哪儿能待见你哪啊?你姥爷早说了,读高中考大学比中专大专有出息,我跟你爸也都是这意思,你俩听过吗?就凭这不听话的样儿,也不能待见你俩!”
    “妈,我不是这意思。你不知道,开幕式门票真的很难搞到。”
    “难就难呗。有了就去看现场,没有就在家看直播,都一样。”
    “直播跟现场,那能一样么?”刘凤女反问。
    “有啥不一样的,春晚不年年都看直播么。”脑袋里灵光一闪,林晚照突然来了个念头儿,“我也没看过春晚现场,你小舅倒是在电视台,等哪天见你小舅我问问他,春晚票怎么卖,要是不贵,也买一场到时看看去。”
    刘凤女也就过来唧咕一顿,看门票无望就回去了,只是回家难免又絮叨一回林爹偏心云云。
    反正林爹也听不到。
    开幕式那天,林晚照觉着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平时也没觉着自己有多爱国,入场安检还有些繁琐,但开场就不一样了,可能是被气氛带动的,她就觉着可激动可骄傲了。
    林晚照想的可多了,她思绪纷飞,一会儿想到年轻时的艰难,连玉米饼子都只能勉强裹腹的年代,到后来能吃全白而的,就觉着日子真是好的不得了,这就是享福了。
    后来能隔三差五吃上顿肉,跟天天过年还有什么差别呢。
    再后来,有了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电话,我了个天哪,这简直是人间天堂。
    即便胆小如她,懦弱如她,也觉着是梦中都不敢想的日子,以前常听村干部们宣传的共产主义就该是这样吧!
    那时,她觉着她的日子是好的,内心应该是满足的。
    可死过一次才明白,那些好,是时代带来的好,她最终没有守住这时代的好。她的内心也并不满足,而是充满小心翼翼的讨好、无知的茫然、献祭式的奉献,以及最终被抛弃的心酸。
    耳边响起巨大掌声,林晚照也跟着一起鼓掌,她左边坐的是小特,右边儿是大嫂。她从未有如此时这般内心安稳又澎湃,她坐的腰杆倍儿直,目光坚定,心中竟生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宁可这样活一分钟,也不愿如前世那般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第259章 完结章上(激动的不止林晚照一人,可)
    激动的不止林晚照一人, 可多人都可激动了,开幕式结束,大家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开幕式来的。
    低调内敛的林晨阳和不擅言辞的林晚照兄妹就是在心里激动, 脸上稍稍露出些骄傲昂扬的神色。
    如有意识调节自己性格的林特就是摸着自己胸口啾啾,“姥姥,我可太激动了!唉哟,姥姥,这场面,我觉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这心, 怦怦怦的!在场内的时候,我都哭了!”
    方红深有同感,“我也是我也是!你说我平时也不这样,就是见着那场面就觉着,特别感动!哎, 真不容易啊!咱们国家可太不容易了!”
    林特很自然就跟大舅姥姥聊了起来,“是啊,这场面!真宏大!”
    大舅姥姥方红,“可不是么!你看那表演……”
    俩人一直谈论到家门口儿, 然后,林特回家还跟姥姥叨叨半宿, 她简直太激动了。
    接下来一个月,祖孙俩就都把时间投入到看比赛的日程中去了。买到票的赛事就去看现场, 买不到票的, 林特就在家里炸一大盘子炸鸡,准备很多零食, 和姥姥一起在空调屋里看直播。
    有时,林特觉着像做梦一样。
    小时候她还曾经馋过那些吃得起肯德基的孩子, 觉着炸鸡可高贵了,那是有钱的小孩儿、受重视的小孩儿才能吃的东西。她从未想过能过现在的日子。
    这么安心随意的坐沙发上,想靠就靠,想歪就歪,坐得累了,她跟姥姥,还一人一个长沙发躺一躺。
    茶几上有炸鸡腿、炸鸡翅、冰冰的柠檬水、薯片、瓜子、各种零嘴儿。
    梦里都没有的好日子。
    其实,林晚照跟林特都是对运动很一般的人,但是,真的看一场奥运就能明白什么是运动的魅力。
    以前也有别的国家的奥运会,林晚照也在电视上看过直播,但就是没有家门口奥运会的这种感觉。
    不只是林家,也不只是一家两家,似乎整座城,整个国家都因为这场运动会而有一种微微的兴奋感。
    这是林晚照第一次对国家这个概念产生清晰的认知。
    以往都是闷头过自己日子,她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老家在a市,哪怕曾经出国旅游,哪怕每天都会看新闻联播,林晚照关注的依旧是某个新闻某个事件,最多感慨一下国外的不太平,而不是国家如何如何……
    国家是一个太过巨大的层面,像是人生活在地球,反不会对地球这个词产生深刻的思考。
    但现在不一样,她忽然就从心里升起一种,国家是真的好了啊。这样的感想。
    林晚照这一代是历经苦难的一代,其实,像林家这样四个孩子有三个读了大家的家庭,放在当年,是极为稀少的。
    从那贫困饥饿的年代,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林晚照环顾着屋内漂亮考究的装潢,落日余晖洒入落地窗,露台上一簇簇绣球花正挨挨挤挤开的灿烂。
    八月底,假期结束,林特就回学校继续读书去了。
    现在交通特别方便,林晚照有空还会坐飞机去看林特。林特也常回来,时间久了,林晚照觉着,留学也没觉着太远。
    朵朵也找好工作,开始就职。
    十月初的时候,暑期的炎热彻底散去,林晚照刚从锅里盛出营养汤,就听到门铃响。她把汤放到餐桌上,过去开门。
    门禁视频那里看到是老三,林晚照有些意外,因为老三过来一般会提前打电话。
    打开门才看到,老三的神态有些不好。
    眉头紧紧锁着,有些晦暗的焦急。
    “妈。”老三在门口换了拖鞋,走到客厅才后知后觉的说了句,“您吃饭呢。”他思维有些不集中,顿了顿才说,“怎么这会儿才吃啊?”
    “一直不太饿。”林晚照问,“你吃没?”
    “我不饿。”老三说。
    这就是没吃。
    老三说,“妈,我想跟您借点钱。”
    这话题有些突兀,因为即便借钱,凭老三的性格也能说的更圆滑,处理的更轻松。林晚照看向老三,老三眉心不自觉的皱起竖纹,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林晚照发现,老三瘦了,整个人都失去了以往神采飞扬的精气神儿。
    林晚照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汤匙搅搅营养汤的热气,“为什么要借钱?”
    老三拉出椅子坐在母亲身畔,长长叹了口气,“我家连襟儿,就是阳阳妈的姐夫,跳楼自杀了。”
    林晚照吓一跳,忙问,“什么事啊!怎么这么想不开!人怎么样了?”
    老三又叹了口气,“他是搞金融的,期货崩盘,一时想不开。好在跳下来时叫楼下的遮雨棚给拦了一下子,人活着,还在icu,费用不够了。我岳父岳母那边儿说要抵押房子,他们上年纪,这抵押也得有办理的时间。医院一天不交钱就要停机器了,我那边也一堆头疼的事,妈,我想先跟您借点。”
    要搁上辈子,林晚照估计只能听懂老三连襟跳楼这件事,其他崩盘、抵押什么的,她不明白。
    但现在,林晚照想到的更多。
    老三一向日子好过,因为在银行工作,老三还是个中层小领导,平时收入不低。阳阳妈也是职业女性,再加上双方老人身体都不错,还有从家里拆迁分到手的家产,老三虽有些个装模作样的爱好,可其实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日子一向宽敞。
    不至于匆匆到她这里借医药费的地步。
    林晚照问,“你怎么样?”阳阳妈的姐夫出事,老三这神色也不对。老三是有些像林爹的,别看平时对谁都挺不错,其实老三是有些冷的性子。别说是阳阳妈的姐夫,拐着弯的亲戚,就是亲哥老二破产,老三也没这样儿过。
    老三说,“我一时贪心,也都赔进去了。刚处理完债务。我岳父岳母多年积蓄,也都赔进去了。”
    林晚照心里已经隐隐猜到,她问,“你去年不是说,已经退出来了么?”
    老三长声一叹,揉了揉眉心,“都是贪欲作祟。原本股市赚了不少,我刚退出没多久,股市就开始雪崩,我心里挺得意的。我连襟儿夫妻都是做金融的,股市全身而退后,他们开始跟人联手做期货。”
    “股市赚钱太快太爽,钱在股市里好像不是钱,就是一堆数字。”老三道,“打去年经济形势就不太好,但我觉着,他们技术不错,我了懂经济,就贪了心。”
    现在说责备的话无用。
    林晚照也不想责备老三,事情就是这事情。
    林晚照问,“你赔多少?”
    “全都赔进去了。房子、存款,我把在银行买的国债也都出手了。”老三也没瞒着母亲。
    “那现在住哪儿呢?”
    “暂时住我岳父那里。”老三道,“原本想这事料理好再跟您说,不然也是让您跟着操心,没想到又出我连襟儿这事。”
    老三搓搓脸,“我还有件事想跟妈商量,妈,您能不能帮我照顾阳阳几天?现在我大姨姐天天守在医院,我跟阳阳妈还有工作不能停,大姨姐家的闺女也才上三年级,如今我岳父管着接送。岳母还得管着收拾家里,做饭,给医院的大姨姐送饭。家里乱糟糟的,有些顾不过来。”
    “这没问题,明天我就把阳阳接过来。”林晚照问老三,“你要借多少?”
    老三道,“十万。医院那边要续费,不知道还要不要做手术。不瞒妈,我这里也需要一点零用的钱。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事,银行里同事估计也知道了。这时候再往外借钱,更得坐实他们的猜测,只得先跟妈拿了。”
    林晚照就要去卧室,老三说,“妈,您先吃饭吧。这也不急,就是续费,也是明儿的事。”
    林晚照想想,这也是。
    林晚照喝着汤,跟老三说,“你也别急,已经这样了,凡事往好里想,想开点儿。人活着,就没走不通的道。你看你二哥,这不也熬过来了。”
    今年奥运会的年头,老二做餐饮生意可是赚不少。
    听老二媳妇说,以前因理财翻脸的朋友,都重新做回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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